许默被人一脚踹在脸上。

力道很大，他的头狠狠磕在水泥地上，嗡嗡作响。雨水混着泥浆灌进他的嘴里，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腥甜。他能感觉到，温热的血正从鼻腔里流出来。

“废物！你他妈还敢瞪我？”一个嚣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。

一只昂贵的古驰皮鞋，毫不留情地踩在他的手上，用力碾压。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
剧痛让许默的视线阵阵发黑，但他依然死死地瞪着眼前的男人——王浩。一个靠着投胎技术，就拥有一切的富二代。

王浩的身边，站着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孩。她穿着许默省吃俭用三个月才买给她的连衣裙，此刻却依偎在王浩怀里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如死狗般的许默，眼神里满是厌恶和鄙夷。

她是刘菲，许默的女朋友。不，是前女友。

“许默，你别这么看着我，我害怕。”刘菲娇滴滴地往王浩怀里缩了缩，“我早就跟你说过了，我们不合适。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，难道还不许我追求自己的幸福吗？”

“幸福？”许默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，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，“所以，你的幸福，就是当一条狗？”

“你！”刘菲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。

王浩哈哈大笑起来，他弯下腰，揪住许默的头发，将他的脸从泥水里提起来。“听见没？狗骂你是狗呢！”

他凑到许默耳边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，恶意满满地说：“你知道吗？昨天晚上，菲菲在我那张价值二十万的席梦思上，可比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叫得好听多了。”

这句话，像一根烧红的铁钎，狠狠捅进了许默的心脏。

滔天的恨意和屈辱，如同火山爆发般在他胸中炸开。

就在这一刻，异变陡生。

许默的眼前，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一组数据。灰色的雨幕，暗红的砖墙，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，唯独……

唯独王浩和刘菲的头顶上，漂浮着一团金色的光芒。光芒中，清晰地显示着两个数字。

王浩：气运值：90

刘菲：气运值：80

这是什么？

许默的脑子一片混乱。而他自己的头顶，似乎也有一团光，但那光芒黯淡得几乎看不见，上面的数字，是一个刺眼的——3。

“看什么看？草泥马的，找死！”王浩见许默眼神诡异，抬脚又要踹过来。

许默下意识地抬手格挡。

他的手，碰到了王浩的裤腿。

就是这一下触碰。

许默只感觉一股暖流，顺着自己的手臂，疯狂地涌入体内。那感觉，就像一个快要饿死的人，突然吞下了一整头烤牛。

他眼前的景象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
王浩头顶上那个金色的90，像是被戳破的气球，数字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下跌！

80… 60… 30… 10… 0！

与此同时，许默头顶那个可怜的3，开始疯狂暴涨！

13… 33… 63… 93！

整个过程，不过一秒。

王浩那只踹到一半的脚，僵在了半空中。他脸上的嚣张和残忍，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恐慌所取代。

“不……不……”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，抱着头，发出了凄厉的尖叫。

“叮铃铃铃——！”

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，划破了雨夜。

王浩像是被电击了一样，浑身一颤，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。

电话刚一接通，他爸那气急败坏的咆哮声就从听筒里炸了出来，声音大到连许默都能听得一清二楚。

“王浩！你个小畜生，你到底在外面惹了什么人！完了！全完了！公司完了！”

“我们家的服务器被黑了！所有的核心数据都被窃取，对手公司刚刚宣布了跟我们一模一样的项目！资金链断了！股价崩盘了！我们……破产了！”

“嘟……嘟……嘟……”

电话被挂断了。

王浩呆呆地举着手机，站在雨里，像一尊石雕。

破产了？

前一秒还拥有一切的他，下一秒，就变得一无所有？

刘菲也听到了电话内容，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浩，又看了看地上缓缓爬起来的许默，尖叫一声，转身就跑。这个靠山，倒了。

许默站起身，拍了拍身上的泥水。他看着失魂落魄的王浩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
他走过去，在王浩的耳边，用同样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，平静地说：

“现在，谁才是废物？”

说完，他不再看王杜一眼，转身，消失在雨幕之中。

他知道，他的世界，从这一刻起，不一样了。

第二天，许默是在一家廉价旅馆的床上醒来的。

阳光透过肮脏的窗户照进来，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。

他抬起手，看着自己的掌心。昨晚发生的一切，还历历在目。那种掠夺他人命运，将仇敌打入深渊的快感，让他沉醉，也让他感到一丝陌生和恐惧。

他集中精神，看向自己的头顶。那团金色的光芒再次出现，上面的数字清晰地显示着——92。

比昨晚少了一点。

看来，这气运值并不是恒定的，会随着时间缓慢流失。

他需要更多。

他想到了刘菲。

那个在他最困难的时候，不仅背叛他，还在他伤口上撒盐的女人。她头顶上那80点的气运值，像一块诱人的蛋糕。

许默的眼神，渐渐变得冰冷。

他冲了个澡，换上干净的衣服，走出了旅馆。

他知道刘菲在哪。这个时间，她应该正在学校的图书馆里，假装努力学习，为自己营造一个“积极上进”的人设，好去钓下一个凯子。

果然，他在图书馆三楼的角落里，找到了她。

她正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书，时不时地拿出手机，刷新着朋友圈，似乎在打探着王浩的最新消息。她的脸上，带着一丝焦虑和不安。

许默走到她面前，拉开了对面的椅子，坐下。

刘菲看到他，吓了一跳，随即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。“你来干什么？许默，我警告你，我们已经没关系了，你别再来纠缠我！”

她的声音不大不小，引得周围几个学生都看了过来。

许默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，只是平静地看着她。“我不是来纠缠你的。我只是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。”

“什么问题？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！”

“你，”许默的目光，像两把锋利的刀，直刺她的内心，“跟我在一起的这两年，有过一丁点的真心吗？”

刘菲像是被刺痛了，声音瞬间拔高。“真心？真心能当饭吃吗？许默，你别天真了！你看看你自己，一个穷光蛋，一个孤儿，除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心，你还有什么？我跟你在一起，是我眼瞎！我受够了跟你吃食堂，穿地摊货，挤公交车的日子！你懂吗？”

她的话，像淬了毒的钉子，一句一句，钉进了许默的心里。

许默笑了。

他缓缓站起身，伸出手。

“我懂了。”他说，“那，最后握个手吧。就当是，好聚好散。”

刘菲看着他伸出的手，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鄙夷。“你又想耍什么花样？”

“不耍花样。”许默的笑容，显得有些落寞，“只是想，为这两年，画上一个句号。”

或许是他的表情太有欺骗性，刘菲犹豫了一下，还是伸出了手。

在她柔软的手掌，触碰到许默掌心的那一刹那。

暖流，再次涌现。

刘菲头顶上那个80的数字，瞬间开始狂泻！

70… 50… 20… 0！

许默的气运值，则从92一路飙升到了172！

刘菲只感觉浑身一冷，像是被抽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，心里空落落的。她猛地抽回手，骂道：“神经病！”

然后，她拿起自己的包，头也不回地朝图书馆门口走去。

许默没有动。

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，在心里，默数十个数。

十。

九。

……

三。

二。

一。

就在刘菲走到图书馆门口，推开玻璃门，准备踏上台阶的那一刻。

一辆失控的快递三轮车，不知为何，突然冲上了人行道，径直朝着她撞了过去！

“砰——！”

一声巨响。

世界，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。

许默看到，刘菲的身体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，被高高地抛起，又重重地落下。鲜红的血，瞬间染红了她那条漂亮的连衣裙。

周围，响起了刺耳的尖叫声。

许默缓缓地，收回了目光。

他拿起刘菲留在桌上的那本书，看了一眼封面——《演员的自我修养》。

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，将书合上，放回原位。

然后，他转身，从图书馆的后门，平静地离开。

阳光，刺眼。

他知道，从今天起，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许默。

他是命运的掠夺者。

是所有仇人的，审判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