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撕掉了刚收到的清北录取通知书，撕得粉碎。我妈和我的好闺蜜吓得魂飞魄散，我却笑得前所未有地开心。上一世，她们合谋给我下了成就嫁衣咒，我所有辛苦得来的成就，最终都会被安到我闺蜜头上。我考上名校，却在开学前夜被推下楼梯摔成植物人，她则拿着我的通知书，走进了我梦寐以求的校园。

闺蜜毕业那天，来我病床前假惺惺地擦着眼泪：菲菲，我会带着你的梦想，和江学长一起好好走下去的，你安息吧。这一世，我反手就报名了电子竞技青训营。

想坐享其成？那就来继承我国服第一喷子的称号吧。

正文：雪白的纸张在我手中变为纷飞的碎片，像一场迟来的葬礼。

清华大学的烫金校徽被我撕成两半，落在昂贵的地毯上，无声又刺眼。林菲！你疯了！

我妈秦兰的尖叫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。她冲过来想抢夺我手中剩下的残骸，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。我身边的好闺蜜安雅，则立刻扮演起她的角色，眼眶通红，声音发颤：菲菲，你别吓我，这可是清华的通知书啊！你十二年的心血……她一边说着，一边去搀扶摇摇欲坠的秦兰，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钩子，死死地剜着我。我看得分明，那眼神里除了惊愕，还有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慌。我笑了，看着她们惊魂失措的样子，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。是啊，我十二年的心血。上一世，这份心血的果实被安雅摘得一干二净。她拿着我的通知书，用着我妈给的钱，顶着我的光环，和我暗恋的学长出双入对。而我，则在医院的病床上，像一具活着的尸体，听着她们在我耳边炫耀她们的幸福，直到生命体征彻底消失。成就嫁衣咒，多么恶毒又美妙的名字。我所有苦尽甘来的荣耀，都会在最后一刻，转移到安雅身上。

这一世，我不考了。我看着安雅那张写满怎么办的漂亮脸蛋，慢悠悠地开口：妈，安雅，我决定了。我不去上大学了，我要去打职业电竞。

秦兰的巴掌毫不意外地落了下来。火辣辣的疼，但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。你敢再说一遍！

她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我的鼻子，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！电竞？

那是人该干的事吗？你对得起我这么多年的培养吗？安雅在一旁急得直掉眼泪，拉着秦兰的胳膊：阿姨您别生气，菲菲肯定是一时想不开，考前压力太大了。菲菲，你快给阿姨道个歉，我们再想想办法，看能不能跟学校解释一下……

她这副善良懂事的模样，看得我只想吐。上一世，就是这双手，在我下楼梯时，从背后给了我最致命的一推。我懒得再看她们演戏，直接转身回房，砰地一声锁上了门。

林菲！你给我出来！反了你了！你要是不去读书，就给我滚出这个家！我充耳不闻，从床底拖出积灰的行李箱，开始收拾东西。几件换洗衣服，一部备用手机，还有我偷偷攒下的几千块零花钱。足够了。很快，门外安静下来。

一张纸条从门缝里塞了进来，是安雅的字迹：菲菲，别跟阿姨犟了，我知道你心里苦，但未来更重要。你先服个软，我帮你劝阿姨。我捡起纸条，用打火机点燃，看着它在小小的烟灰缸里化为灰烬。服软？然后让你们再找机会，把我推下楼梯，摔成植物人吗？我不会再给你们任何机会。凌晨三点，我背着包，从二楼的窗户一跃而下，稳稳地落在早就观察好的草坪上。夜色如墨，我头也不回地奔向了那个与我过去十八年人生截然不同的世界。

星火电竞俱乐部的青训营基地，比我想象中还要破。空气里弥漫着泡面和汗水混合的味道，键盘敲击声和鼠标点击声汇成一片嘈杂的交响乐。一个叼着烟，头发乱糟糟的男人瞥了我一眼，又看了看我手里的报名表。林菲？高考状元来打游戏？

小姑娘，别开玩笑了，回家写作业去吧。他是青训营的教练，老鬼。

周围几个正在训练的少年闻言，都哄笑起来。状元？来给我们做陪练吗？妹妹，哥哥带你飞啊，保证让你知道什么是人间险恶。我没理会那些起哄，只是平静地看着老鬼：给我一台电脑，试训。老鬼挑了挑眉，似乎来了点兴趣：行啊，有胆色。阿远，你来跟她solo一把。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生站了起来，他身形清瘦，眉眼锋利，是整个训练室里唯一一个没笑的人。他是星火战队的队长，陆星远。

陆星远没说话，径直在我对面坐下。游戏开始。我选了一个操作难度极高的刺客英雄。

意料之中，开局不到三分钟，我就被单杀了。哈哈哈，就这啊？状元也不行嘛！

阿远都还没认真呢！嘲笑声更大了。我深吸一口气，开始在公屏上打字。

就这点水平还当队长？你们战队是要原地解散了吗？补刀这么烂，手抽筋了？

要不要我给你拨个120？你这走位，比我家楼下的狗都风骚。一瞬间，整个训练室都安静了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。连老鬼嘴里的烟都忘了抽。

对面的陆星远，操作肉眼可见地开始变形。他显然被我激怒了，放弃了稳健的运营，开始疯狂地想上来杀我。而这，正是我想要的。抓住他一个走位失误，我闪现上前，一套行云流水的连招，屏幕上跳出击杀的提示。我看着他黑下去的屏幕，敲下了最后一行字。

打得不错，有点像人机。你被录取了。老鬼掐了烟，吐出一口浓雾，眼神复杂地看着我。你操作一塌糊涂，但你这张嘴，是打职业的料。

陆星远沉着脸站在一边，帽檐压得很低，看不清表情。我成功留了下来。代价是，我成了整个青训营的公敌。没人愿意跟我组队训练，食堂吃饭都躲着我走。

他们给我起了个外号：状元喷子。我不在乎。我每天训练十六个小时以上，疯狂吸收着关于这个游戏的一切。我的操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进步，但更出名的是我的垃圾话。任何跟我对线的选手，不出十分钟，心态就会彻底崩溃。

半个月后，我妈和安雅找来了。她们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空降而来，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。

秦兰穿着昂贵的套装，捏着鼻子，满脸嫌恶地看着这个脏乱的环境。

安雅则是一身洁白的连衣裙，眼眶红红的，楚楚可怜。菲菲，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！跟我们回家！秦兰一上来就拉我的手。我甩开她，语气冰冷：我不会回去的。安雅立刻上来打圆场：阿姨，您别急。菲菲，我们知道你在这里受苦了，你别任性了，跟我回去吧，我帮你补习，我们明年可以一起考清北……她的话吸引了训练室里所有人的注意。

陆星远也停下了手中的操作，看了过来。我看着安雅那张真诚无比的脸，突然笑了。

一起考？安雅，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，没有我，你连一本线都过不了，拿什么考清北？

安雅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。菲菲，你……你怎么能这么说……她委屈地咬着唇，眼泪摇摇欲坠。我步步紧逼，声音不大，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清。我怎么说？

要不要我把你每次模拟考前，是怎么哭着求我给你划重点，甚至帮你猜题的事情，都说出来给大家听听？还有，你是不是忘了，你保送竞赛的名额，那篇论文是谁帮你写的？安雅，你享受我的成果时心安理得，现在倒装起无辜来了？

周围一片死寂。所有人都用一种全新的、探究的目光看着安-雅。安雅的身体开始发抖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秦兰终于反应过来，尖叫着扑上来：你胡说八道什么！

安雅那么好的孩子，你竟然这么污蔑她！我侧身躲过，看着被我逼到绝路的安雅，缓缓道：想让我回去也可以。你现在，跪下来求我。安雅最终没有跪下。

她被秦兰护着，哭着跑了。临走前，秦兰指着我的鼻子，撂下狠话：林菲，我断了你所有的卡，我看你拿什么在这里混下去！她说到做到。第二天，我卡里仅剩的生活费就被冻结了。老鬼找到我，递给我五百块钱：俱乐部可以预支工资，但不多。你妈那边……我自己解决。我接过钱，道了谢。晚上，我用训练室的公用电脑，注册了一个新的游戏账号。ID就叫：国服第一喷子。

我没有打排位，而是直接进了直播平台的主播狙击区。这个区域，只要狙击成功当红大主播，并赢下游戏，就能获得高额赏金。我的第一个目标，是平台人气最高的野王主播，King。匹配成功的瞬间，直播间弹幕炸了。卧槽！

‘国服第一喷子’？这ID有点狂啊！又是来蹭热度的吧，看King哥怎么教他做人！

游戏加载界面，我开始打字。King？我看是KTV的King吧，准备好唱《凉凉》了吗？King显然也看到了，冷笑一声：哪来的小鬼，这么嚣张？

游戏开始，我没有去线上，而是直接一头扎进了他的野区。我不吃他的野怪，就是跟着他。

他打F6，我过去放个技能抢个小的。他打红buff，我过去骚扰一下，让他多抗几下。

同时，公屏上的文字从没停过。哥，你这刷野速度，乌龟看了都得给你递根烟。

对面打野都三级了，你还在跟你的小鸟玩二人世界？King，你是不是饿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