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待终成空(沈知意周倦)免费小说阅读_免费小说完整版等待终成空(沈知意周倦)
死前一通电话,他让我别装了。追了周倦七年,他终于答应和我结婚。婚礼当天,他的白月光发来病危通知书照片。他当着满场宾客的面摘下婚戒:“她需要我,你不能这么自私。”我笑着点头,当晚就飞往瑞士接受了安乐死。毕竟,癌症晚期的第三年,我也真的等不起了。后来他在我墓前发疯般翻找死亡证明, “假的对不对?
你只是又在骗我——” 直到,他翻到了我珍藏多年的,写满他名字的旧病历。
1.“周倦先生,你是否愿意娶你面前的这位女士,无论疾病还是健康……”司仪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,每一个字都恰到好处地煽情,嗡嗡地敲在耳膜上。我看着他。笔挺的黑色礼服衬得他眉眼愈发清俊,灯光流淌过他轮廓分明的侧脸,是我在心底描摹过无数次的模样。台下很静,所有人都在等待那个既定的答案。我攥着捧花的手指微微收紧,指甲陷进柔软的花梗里。
七年,两千多个日夜,我终于站在了他的身边。他薄唇微启,那个“愿”字几乎要脱口而出——就在这时,他礼服内袋里的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,连续震动,执拗不休。他皱了眉,下意识要按掉,却在瞥见屏幕的瞬间,动作彻底僵住。
那是一种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慌乱,甚至盖过了此刻婚礼应有的庄重。
他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,微微发抖。台下开始响起细碎的议论。司仪经验老道,笑着圆场:“看来我们的新郎业务繁忙啊,但这个环节,手机是不是该暂时休息一下?
”周倦却像没听见。他猛地侧过身,背对宾客,也背对我,手指颤抖着划开屏幕。
我看不见那条信息的内容,但能清晰看到他脊背骤然绷紧的弧线,看到他侧脸唰地失去所有血色。下一秒,他倏地转身,目光却越过我,扫向台下角落里的兄弟团,眼神是全然的失措和恐慌。“是林薇……”他声音发干,带着一种奇怪的颤音,“医院……病危通知书。”那几个字像冰锥,瞬间刺穿我所有强装的镇定。林薇。他的白月光。
那个永远需要他、永远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名字。场内一片哗然。我站着,像一出拙劣悲剧里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主角,捧着花,穿着圣洁的婚纱,等着我的新郎回来。
他看向我,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焦灼和一种……近乎谴责的急切。“沈知意,”他喉结滚动,声音压得很低,却足以让前排的宾客听清,“她不行了……她身边没有人,我必须去。
”我看着他,没说话。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,钝痛沿着四肢百骸蔓延。
癌痛发作时我都没吭过声,但现在,我却有点站不稳。他见我不答,语气愈发急躁,像是要说服我,又像是要说服他自己:“她情况很危险!你不能这么……这么自私!”自私。
原来在我用七年生命燃烧的爱意里,在他终于点头娶我的这一天,我连片刻的挽留,都成了自私。我忽然觉得很可笑。肺部的钝痛细密地涌上来,我极力维持着表情的平稳,甚至努力弯了一下唇角。然后,我看着他,很轻地点了一下头。像是终于得到了特赦令,他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——有愧疚,有解脱,有焦急,独独没有一丝一毫对这场婚礼的留恋。他抬手,无比迅速地、几乎是粗暴地,摘下了无名指上那枚还没戴热的铂金婚戒。冰凉的戒圈被他随手塞进我握着捧花的手里,硬硬地硌着皮肤。下一秒,他毫不犹豫地转身,推开试图阻拦的伴郎,大步流星地冲下礼台,穿过长长的宾客席,身影很快消失在宴会厅璀璨的光影尽头。满场死寂。司仪张着嘴,不知所措。我孤零零地站在舞台中央,聚光灯打在身上,像个巨大的讽刺。我慢慢低下头,看着掌心那枚戒指,它折射着冰冷的光。然后,我抬起手,轻轻取下了头纱,任由它飘落在地。我对着台下神色各异的宾客们,微微鞠了一躬。没有说一句话。
转身离开时,背后是死一样的寂静,继而爆发出轰然的议论。2.当晚,我就坐上了飞往瑞士的航班。头等舱里很安静,窗外是翻滚的云海。
我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。最上面,是瑞士那边早就准备好的安乐死资格确认函。癌症晚期,疼痛早已侵蚀掉我所有的尊严和希望。我原本想,结完婚,就彻底告别。下面,是一沓旧病历。纸张边缘已经微微泛黄磨损。诊断日期,是三年前。病历的空白处,密密麻麻,写满了同一个名字。——周倦。一遍又一遍,横的,竖的,深的,浅的。
写满了我确诊时的恐慌和绝望,和……每一次看到他时,那份卑微又顽强的希冀。
药物让我剧烈呕吐、掉发、形销骨立的时候,我在写他的名字。
他陪着林薇看画展、听音乐会,我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写他的名字。他每次冷淡地说“沈知意,别白费力气了”,我回去后,一边掉眼泪一边写他的名字。七年。爱他和治病,成了我生命里并行又同样痛苦的两件事。我原以为,我总能等到一个结果。要么是生。
要么是他。飞机穿越云层,遇上气流,轻微地颠簸了一下。我平静地收起所有东西,吞下强效止痛药,闭上了眼睛。周倦,你看,我不是自私。我只是,等不起了。
3.周倦几乎是闯进医院的。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,走廊冰冷而漫长。他的心跳如擂鼓,脑子里全是林薇苍白的脸和那张刺眼的病危通知照片。
他甚至来不及换下那身格格不入的婚礼礼服,只是扯掉了领结,胸口窒闷得厉害。
VIP病房的门被他猛地推开。预想中抢救设备的滴答声、医生护士忙碌的身影并未出现。
病房里很安静,甚至称得上温馨。林薇靠坐在病床上,脸色是有些许苍白,但正小口吃着护工递过来的水果,看到冲进来的他,眼中迅速积聚起水汽,混合着惊喜和委屈。“阿倦……你终于来了……”她声音虚弱,带着哭腔,“我好怕……我以为我快死了……”周倦的脚步顿在门口,急促的呼吸尚未平复。
眼前的景象与他一路狂奔时想象的生死一线相差甚远,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。林薇伸出手,指尖微颤,声音愈发柔弱:“医生说我情况很危险,需要人陪着……阿倦,别走,好吗?
我好难受……”她那熟悉的、全然依赖的姿态,瞬间裹住了他因慌乱而迟钝的神经。
愧疚感和那长达多年习惯性的“被需要”感,压倒了他心底那一丝微弱的、关于婚礼、关于沈知意的异样。他终究还是走了过去,坐在床边的椅子上,声音干涩:“……没事了,我在这。
”他甚至没有去深究那张“病危通知”的具体细节,也没有注意到林薇看到他礼服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和心虚。
他的大脑拒绝去思考婚礼现场的残局,拒绝去想象沈知意此刻的心情。
他选择了最容易的那条路——留在眼前这个“需要他”的人身边,逃避那个被他亲手摧毁的、更复杂的现实。他陪着她做并不要紧的检查,听着她絮絮叨叨说着并不严重的症状,心神不宁地应付着。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过几次,可能是兄弟打来询问婚礼后续的,可能是家里质问的,他统统没有接。
他把自己封闭在这个小小的病房里,仿佛这样,外面那个被他搞砸的世界就不存在。
4.与此同时,飞往瑞士的航班平稳地飞行在平流层。沈知意靠在宽大的座椅里,头等舱的夜灯柔和地亮着。剧烈的疼痛在强效止痛药的作用下暂时偃旗息鼓,留下一种虚脱般的平静。她的闺蜜苏晚就坐在她身边,紧紧握着她的手,眼眶红肿,却强忍着不再流泪。“疼不疼?要不要再喝点水?”苏晚的声音沙哑,带着极力压抑的哽咽。
沈知意微微摇头,露出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:“不疼了。晚晚,谢谢你陪我来。”“废话!
”苏晚鼻音浓重,“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……”她是唯一知道全部真相的人。
知道沈知意七年的痴恋,知道她三年的病痛折磨,知道那本写满名字的病历,也知道婚礼前沈知意平静地交代的后事和去瑞士的决定。
“也好……”沈知意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和其下翻滚的云海,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没有遗憾了。”她努力过了,用尽了全部力气去爱,也尝尽了所有的苦。
婚礼上那一刻的心死,反而是一种解脱。她不必再苦苦支撑,不必再等待一个永远不会真正回头看她的人。苏晚别过脸,偷偷擦掉眼泪。飞机降落,瑞士的空气清冷干净。专业的医疗团队接待了她们,流程严谨而充满人性化的关怀。
没有同情,只有尊重和理解。最后的时光里,沈知意很平静。她躺在安静的房间里,看着窗外阿尔卑斯山的雪顶,阳光洒进来,暖洋洋的。苏晚一直陪着她,给她读她以前喜欢的诗,说起大学时那些无忧无虑的趣事。沈知意听着,眼神温和,偶尔会因为闺蜜的话而轻轻弯起嘴角。她没有再提周倦,一个字都没有。那个人,那些事,仿佛已经在前世。在最后意识清晰的时刻,她反握住苏晚的手,用力很轻,却充满了诀别的意味。“晚晚,”她声音微弱,却带着奇异的安宁,“帮我……看着点我爸妈。还有……别恨他。”她选择了原谅,不是原谅他的残忍,而是放过了那个执着了七年的自己。苏晚的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,重重地点头,说不出话。
沈知意缓缓闭上眼,像是终于耗尽了所有力气的旅人,找到了归宿。她的呼吸变得轻缓,最终归于平静。窗外,雪山静谧,阳光正好。她没有等到她的新郎,但她等到了她想要的、最后的体面与安宁。在好友的陪伴下,她从容地、有尊严地,走向了永恒的沉睡。而世界的另一端,周倦还在医院的病房里,心不在焉地听着林薇的软语,浑然不知,他生命中真正重要的那一部分,已经永远地、寂静地熄灭了。他短暂的停留,换来的是她永恒的错过。5.周倦在医院陪了林薇两天。起初,那种被强烈需要的习惯性责任感,以及逃离婚礼闹剧现场的鸵鸟心态,占据了他大部分心神。
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越来越让人窒息,林薇那些翻来覆去、并无大碍的“症状”也开始让他感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。更重要的是,沈知意。她太安静了。安静得反常。这种沉默,像一根细小的刺,开始慢慢扎进他心里。
第三天早上,林薇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。周倦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,终于忍不住,拿起手机走到了病房外的走廊。他深吸一口气,拨通了沈知意的电话。
“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。”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传来。周倦皱了皱眉,心头那根刺又往里深了一点。他转而打开微信,找到那个熟悉的对话框。
上一次对话还停留在他婚礼前晚例行公事般的“早点休息”。他犹豫了一下,打字:知意,你在哪?消息发送成功,但没有立刻得到回复。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试图压下心里那股越来越强的不安。这时,林薇柔弱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:“阿倦?
你去哪儿了?我有点头晕……”周倦捏了捏眉心,收起手机,走了回去。林薇靠坐在床头,捂着额头,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。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倦的神色,轻声问:“阿倦,你刚才……是在给知意姐姐打电话吗?”周倦没说话,算是默认。林薇立刻垂下眼睫,声音里带上了委屈和恰到好处的自责:“都怪我……要不是我突然生病,也不会搞砸你们的婚礼。知意姐姐一定恨死我了……她、她是不是很生气?骂你了?
”她抬起眼,眼圈红红的:“她要是生气,你……你就回去哄哄她吧,我没事的……”这话说得无比懂事,却又像是在暗示沈知意的“不懂事”和“脾气大”。
周倦下意识地为沈知意辩解了一句:“她没有联系我。”林薇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得逞的光,随即又换上担忧的表情:“没联系你?这……这不像知意姐姐的风格啊。她平时那么紧张你,一点点小事都会问很久的……这次……”她欲言又止,成功勾起了周倦更多的疑虑。
“这次怎么了?”周倦追问。林薇咬着唇,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说:“阿倦,我说了你别生气……我前两天……好像听一个共同的朋友提起,说看到知意姐姐和一位挺帅的男士一起喝咖啡,样子挺亲密的……当时我没在意,以为只是普通朋友……但现在想想,她会不会是……”她适时地停住,留下无限的想象空间。
“不会。”周倦下意识地否定,但脸色已经沉了下来。林薇看着他变幻的神色,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,又添了一把火,语气更加绿茶:“阿倦,你别多想,可能只是我听错了……知意姐姐追了你那么多年,怎么可能呢……也许她只是太伤心了,需要一个人静一静……或者,有别的朋友陪着她散心呢?”别的朋友?
哪个朋友会让她连婚礼被抛下都不吵不闹,甚至关机失联?周倦的心彻底乱了。
对沈知意反常沉默的担忧,和林薇刻意挑拨引出的猜忌,在他心里疯狂交战。他猛地站起身。
“我去找她问清楚。”这一次,林薇没有再装晕挽留。她知道,有些怀疑,一旦产生,就再也回不去了。她只需要等着看戏就好。周倦抓起外套,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医院。
阳光刺眼,他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。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沈知意,质问她的沉默,证实或者打消那些可怕的猜想。但他并不知道,他永远也得不到那个女人的回应了。
他此刻所有的焦躁、猜疑和一丝尚未察觉的恐慌,最终都将化为更深的绝望,反噬他自己。
6.周倦几乎是飙车到了他们的婚房。他用钥匙打开门——钥匙也是婚礼前一天,沈知意小心翼翼递给他的,当时他随手就塞进了口袋。门开的瞬间,一股清雅的香氛气息淡淡飘来。玄关的灯自动亮起,柔和的光线下,一切都整洁得不可思议。
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,旁边放着一双崭新的、明显是为他准备的男士拖鞋。他换上拖鞋,走进客厅。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了。客厅布置得温馨而精致,米色的沙发上是几个印着可爱图案的抱枕,窗帘是两层,一层轻纱一层厚布,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墙上挂着几幅艺术画,角落摆着绿植,生机勃勃。每一处细节,都能看出布置者的用心和对生活的热爱。
这完全不是他印象中那个只会跟在他身后、有些怯懦的沈知意的风格。或者说,他从未真正了解过,她独自一人时,是什么样子。他的目光落在电视柜上。
那里摆着几个相框。他走过去。相框里,大部分都是他的单人照,有些甚至是抓拍,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拍下的。只有一张小小的合照,是某次朋友聚会,她悄悄站在他身边,笑得羞涩又满足。他看着那些照片,看着这个充满了“家”的气息的空间,林薇那些关于“出轨”、“另有新欢”的挑拨,瞬间显得无比荒谬可笑!一个用了七年时间,满心满眼都是他,连新房都处处细节体现着爱意的女人,怎么可能在婚礼当天就突然变了心?他真是昏了头,才会被林薇几句话带偏!强烈的愧疚和懊悔涌上心头。是他搞砸了一切。
是他把她一个人扔在了婚礼上。她现在不接电话,关机,只是因为她这次真的被伤透了心。
对,一定是这样。周倦跌坐在沙发上,沙发柔软地包裹住他。他环顾着这个精心布置的家,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沈知意那沉默而汹涌的爱意。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气息。
他决定在这里等她回来。他必须道歉,用尽一切方法求得她的原谅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从阳光明媚到华灯初上,再到夜色深沉。屋子里静得可怕。手机屏幕亮了又灭,灭了又亮,始终没有她的任何消息。拨过去的电话,永远是关机。不安感再次升级,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,越收越紧。她就算再生气,也不可能这么晚不回家,还一直关机。她不是一个会让别人如此担心的人。
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——她会不会出事了?这个想法让他瞬间坐立难安。
他猛地起身,抓起车钥匙冲出门。他得去找她!去她公司看看!也许她还在加班?
也许手机没电了?深夜的道路畅通无阻,他再次一路飞驰到她公司楼下。
整栋写字楼大部分楼层已经一片漆黑,只有零星的窗户还亮着灯。沈知意所在的公司楼层,更是漆黑一片。周倦的心沉了下去。他不死心,冲进大堂,正好电梯门打开,一个背着电脑包、面带疲惫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,像是刚加完班。
周倦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冲过去:“不好意思,请问‘星海科技’还有人吗?我找沈知意!
”那男人被他的急切吓了一跳,扶了扶眼镜,打量了一下他:“星海?早就没人了啊。
至于沈知意……”他愣了一下,表情有些奇怪,“她好像……离职有段时间了吧?
你是她……?”周倦如遭雷击,脱口而出:“我是她男朋友!”“男朋友?
”男同事脸上的惊讶更加明显,甚至带着几分不可思议,“沈知意有男朋友?
从来没听她提起过啊……她平时独来独往的,下班就准时走,我们都还以为她单身呢……”男同事后面的话,周倦已经听不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