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作为苏家独女，我低调入职陆氏，只为助未婚夫一臂之力。

可青梅回国后，他当众护短，任由我被羞辱、被赶出办公室，甚至摔碎父亲留我的钢笔。

直到陆氏三大供应商集体解约，合作方发来律师函，他才慌了。

那支钢笔，是苏家与陆氏合作的契约信物。

陆景琛，你以为摔碎的是一支笔？

不，是你们陆家的未来。

1.

我本不想理林薇薇，她却趁我不在，直接把我的东西给扔了出去。

我所有的私人物品，都被粗暴地塞进一个敞口的纸箱里。

紧挨着垃圾桶，仿佛它本身就是一箱等待被清理的垃圾。

而林薇薇，正坐在那张本该属于我的，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面。

她穿着一身嫩粉色的香风连衣裙，指挥着保洁阿姨，将一盆新送来的蝴蝶兰摆在最显眼的位置，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。

她看见了我，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意外，反而绽开微笑。

“清然姐，你来啦。”

她站起身，慢悠悠地踱步到我面前，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，最后落在我身后的空办公室上。

“你看，这样是不是敞亮多了？”

“景琛哥也说，我在这里办公，他想我的时候，过来也方便。”

我没有理会她的挑衅，径直走向茶水间门口的那个纸箱。

我蹲下身，无视周围投来的各式各样的目光，在那些被胡乱塞在一起的文件和杂物里，寻找着什么。

林薇薇立刻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跟了过来，在我身边蹲下，装出了一副热心肠的样子。

“哎呀，清然姐，我帮你找。”

她一边说着，一边将手伸进箱子，故意把里面的东西翻得更乱。

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拙劣的表演，直到我的指尖触碰到一丝冰凉的金属质感。

是那支钢笔。

那支陪伴了我十年，我父亲在我十八岁生日时送给我的德国定制钢笔。

还好没有丢。

我伸手，想要将它从一片狼藉中拿出来。

就在我的指尖即将握住笔身的那一瞬间，林薇薇的手肘不小心地，重重撞在了我的胳膊上。

力道之大，让我身体一晃。

纸箱随之倾倒，里面的所有东西哗啦一声，全都滚落出来，散了一地。

而那支钢笔，脱离了我的掌控。

“啪嗒。”

一声清脆的，断裂的声响。

我看着它，静静地躺在地上，从中间断成了两截。

墨水从断口处渗出来，刺痛了我的眼睛。

“哎呀！”

林薇薇夸张的惊呼声打破了死寂，她立刻捂住嘴，眼睛瞪得大大的。

“对不起！清然姐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，却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。

“不过，一支笔而已，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。

回头我让景琛哥赔你一支更好的，限量款的好不好？”

一支笔而已。

她说得那么轻松，那么理所当然。

就在这时，电梯“叮”的一声打开，陆景琛从里面走了出来。

他似乎刚开完会，眉宇间还带着一丝疲惫和不耐烦。

他看到了我们，看到了地上一片狼藉，看到了断裂的钢笔，也看到了我。

然后，他快步走了过来。

我以为，他至少会问一句发生了什么。

我甚至还可笑地存着一丝幻想，以为他会为我讨回哪怕一丁点的公道。

但他没有。

他径直从我身边走过，仿佛我是一团透明的空气。

他走到林薇薇身边，紧张地扶住她还在表演颤抖的肩膀。

“薇薇，你没事吧？有没有伤到？”

他的声音里，满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和关切。

林薇薇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，委屈地摇了摇头，眼圈瞬间就红了。

陆景琛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，这才转过头，皱着眉看向我，看向还蹲在地上的我。

“多大点事，闹得这么难看。”

“办公室让给她，你就去旁边那个小会议室用。

别为了一点小事，在这里小题大做，影响大家工作。”

他自始至终，没有看一眼地上那支断裂的钢笔。

他自始至终，没有问我一句，你怎么样。

2.

我被赶出去。

新办公室，是一间堆满了清洁工具和过期文件的杂物间。

空气里混杂着灰尘、旧纸张和消毒水的气味，唯一的光源，是头顶那盏忽明忽暗的日光灯。

公司的流言蜚语像潮水一样。

“听说了吗？那个苏清然，被陆总的青梅竹马给赶出办公室了。”

“活该，仗着自己是未婚妻就想作威作福，也不看看林薇薇跟陆总多少年的感情。”

“现在好了，被发配到杂物间，跟扫地阿姨做伴，真是个笑话。”

下午三点，部门周会。

林薇薇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，像一朵盛开的白莲花，在会议室里众星捧月。

她看到我从杂物间里走出来，特意提高了音量，脸上带着甜美又无辜的微笑。

“哎呀，清然姐，你怎么才来？快坐。”

她指了指最角落，一个临时加出来的、紧挨着垃圾桶的位置。

我没有理会她的挑衅，径直走过去坐下，打开了笔记本。

在讨论完所有议程后，她忽然清了清嗓子，将一份厚厚的文件夹“啪”地一声放在桌上。

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。

“这里是我们公司十年前一个被终止的地产项目的所有资料。”

她环视一周，目光最后精准地落在我身上，笑容无懈可击。

“因为最近有项目需要参考，所以需要把里面的核心数据全部整理出来，做成数据报告。

三天之内，必须完成。”

会议室里响起一片细微的抽气声。

十年前的烂尾项目，资料堆积如山，很多都是纸质版，杂乱无章，三天之内整理完，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
所有人都看出了这是赤裸裸的刁难。

林薇薇微笑着，那双精心描画的眼睛里满是纯良无害。

“清然姐最近好像不太忙，而且能力又那么强，这点小事，应该难不倒你吧？”

“好。”

我只说了一个字，然后转身离开了会议室。

档案室的门被推开，一股浓重的霉味和灰尘扑面而来。

找到了那个标记着“终止项目—A”的档案柜。

拉开柜门，积压了十年的文件像山一样倾泻而出，瞬间将我脚下的地面淹没。

我席地而坐，通宵达旦，一张一张地翻找、归类、录入。

灰尘沾满了我的衣服和头发，手指被粗糙的纸张边缘磨得生疼。

这些所谓的“废案”，是陆氏的黑历史，记录着早期各种不光彩的手段和失败的决策。

林薇薇让我整理这个，无非是想用这种繁重又屈辱的工作来击垮我。

她以为我会崩溃，会放弃，会哭着去求陆景琛。

在这些无人问津的故纸堆里，我看到了陆氏崛起的真正脉络，也看到了它致命的软肋。

第二天深夜，当我整理到最后一个纸箱时，一份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文件，滑落出来。

那是一份林薇薇近期主导的，与“宏业集团”的战略合作方案。

或许是她太过得意，随手将它和废案的箱子放在了一起。

我本想将它抽出来放到一边，但封面上几个刺眼的数据模型，却让我的目光停住了。

我拿起方案，一页一页地翻看。

我的心，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。

以我过去十年主导过上百起并购案的经验来看，这份方案，从根子上就是错的。

数据模型存在致命的漏洞，盈利预测过于乐观，更可怕的是，我对“宏业集团”这个名字有印象。

我用手机迅速检索，几分钟后，我的后背渗出了冷汗。

“宏业集团”的母公司，三年前在海外因为财务造假被强制退市，信誉早已破产。

他们伪造了资质，换了个壳子回到国内，专门寻找陆氏这样急于扩张的冤大头。

一旦合作推行，陆氏不仅拿不到一分钱利润，还会被对方利用合同陷阱，套走至少三千万的投资款。

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。

而林薇薇，这个被陆景琛捧在手心里的商业奇才，竟然连最基本的尽职调查都没有做。

我捏着那份足以让陆氏万劫不复的方案，在冰冷的档案室里坐了很久。

拿着那份整理出的疑点报告和宏业集团的背景调查，敲响了陆景琛办公室的门。

“进。”

他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。

我推开门，他正站在落地窗前，端着一杯咖啡，欣赏着窗外的城市天际线。

林薇薇的项目拿到了初步的合作意向，这让他充满了成就感。

他看到是我，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，眉头习惯性地皱起。

“什么事？”

“关于林薇薇和宏业集团的合作案，我发现一些问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