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我死后第七天，系统强制我舔了唐三藏的光头九十九次。取经路上，他们称我为天庭终极舔狗。孙悟空暗中告诉我：“师父的紧箍咒是反向操控器。

”当灵山真相揭晓时，我才发现——所有人都在跪舔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上帝。

而真正的取经目的，竟是人类历史上最庞大的骗局。这是我死后第七天。

意识像信号不良的收音机，刺啦作响，偶尔闪过破碎片段——冰冷仪器滴答声，消毒水味道，还有剧烈到无法形容的撞击感。然后，就是现在。

一股蛮横到无法抗拒的力量操控着我的身体，迫使我伸出舌头，精准地、一丝不苟地舔舐着眼前一颗锃光瓦亮的光头。触感温热，略带一点汗液的咸涩。

第九十九次。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在脑内响起。任务完成。身体控制权瞬间抽离，我像截烂木头摔在地上，下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面上。胃里一阵翻江倒海，干呕了几下，什么也吐不出来。我已经七天没吃过东西了。或者说，这具身体不需要。悟能，又偷懒！

一个温和却带着几分责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。我抬起头。唐三藏，我的“师父”，正关切地看着我。他盘腿坐在蒲团上，月白僧袍一尘不染，面容慈悲祥和，头顶那块我刚服务过的地方尤其亮得刺眼。他抬手，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，眼神里充满一种程式化的怜悯：知道你是好心，是为师修行的一部分，但也不必如此……虔诚。喉咙里像是堵满了滚烫的沙子。我想尖叫，想告诉他这他妈的不是虔诚！是绑架！是系统强制！我根本控制不了！可话到嘴边，变成了瓮声瓮气的一句：师父的智慧，值得弟子用心……体悟。

声音谄媚得让我自己都想吐。叮——舔狗值+10。当前进度：991/10000。

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。好，好。唐三藏满意地笑了，继续闭目诵经。我，王深，二十七岁，车祸死后第七天，莫名其妙穿成了猪八戒。

不是86版《西游记》里那个还有点可爱的胖墩，更像是某种高科技量产型的仿生容器。

而我的使命，或者说，这个被强行植入的系统赋予我的唯一使命，就是——舔。舔唐三藏。

舔他的光头能积攒“舔狗值”，舔他握过的九环锡杖+5，舔他披过的袈裟+8，如果他偶尔施舍给我一点“师父的关爱”比如刚才那种摸头，系统会大方地奖励+50。

系统商城里的终极奖励，标价一万舔狗值，是重生券。回我原来的世界。为了这个，我忍了。不就是舔吗？反正这身体也不是我的。我把自己想象成一块没有感情的海绵，吸干这条取经路上所有的屈辱，只为攒够分数回家。取经团队，根本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热闹。沙和尚沉默地扛着行李走在最后，眼神空洞，像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，每天只会重复三句话：大师兄，师父被妖怪抓走了。二师兄，师父被妖怪抓走了。大师兄，二师兄，师父被妖怪抓走了。

白龙马大部分时间就真是匹马，偶尔看我的眼神，带着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哀。

最不对劲的是孙悟空。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。金箍棒扛在肩上，脚步却有些虚浮。毛脸雷公脸上时常带着一种刻意张扬的嚣张，但火眼金睛深处，是掩藏不住的疲惫和一丝……恐惧。他对唐三藏恭敬得近乎诡异，师父稍一皱眉，他立马躬身说“弟子在”，温顺得像只被拔了牙的猫。他几乎不主动跟我说话。

直到那天晚上。我们宿在一条荒凉的山沟里。唐三藏和沙僧已经睡熟。

我因为白天的“舔业”失败试图舔师父化缘的钵盂只+0.5而郁闷得睡不着，坐在远处一块大石头上发呆。一个毛茸茸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坐到我旁边。是孙悟空。

他递过来一个皱巴巴的野果。呆子，心里不痛快？我没接，没好气地哼了一声：猴哥，有空来看我笑话？孙悟空没像往常一样骂回来，他只是看着远处黑黢黢的山峦，声音压得极低，仿佛怕惊醒什么：俺老孙是来告诉你，别舔了。我一愣：什么？

师父的紧箍儿，他指了指自己头上的金圈，眼中有难以压抑的痛苦闪过，根本不是什么惩戒。那是个高级玩意儿，反向情绪操控器。我完全没听懂。

它不只听师父的咒。孙悟空声音干涩，它……放大师父的所有情绪。恐惧，猜疑，控制欲。师父越怕我们失控，念咒越狠，金箍收得越紧，同时也会向天庭发送我们的‘忠诚度’数据。而你们……他扭头看我，目光锐利，你们的任务，就是不断用各种方式‘安抚’他，给他提供情绪价值，让他觉得安全，舒适，一切尽在掌握。你们的‘舔’，是在给这反向操控系统充电！让他更容易控制我们所有人！

我后背窜起一股凉意：你……你怎么知道？俺老孙偷偷去过灵山外围，他声音更低了，听到一些不该听的话。取经，根本不是传经东土那么简单。

这是一场大型真人秀，三界高层都在观看。我们是演员，而师父……是主角，也是核心监测节点。我们所有人的‘数据’，舔狗值、忠诚度、战斗表现……都被实时记录、分析。他猛地抓住我的胳膊，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：所以别再舔了！你每舔一次，就是在给这套枷锁加固！

我们都会被困死在这戏里！我脑子嗡嗡作响。所以我的屈辱，我的挣扎，我回家的唯一希望，竟然只是维持这个虚假剧本、强化这套控制系统的养料？

为什么告诉我？我声音发颤。因为你看上去还不完全像他们。孙悟空松开我，恢复了些桀骜的样子，跳下石头，像个还有点人味的冤种。俺老孙一个人……搞不定。

他撂下这句话，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里。那天之后，我试着抗拒系统任务。

后果是剧烈的、针对神经末梢的电击惩罚，痛得我差点当场失禁。系统警告：消极任务，舔狗值清零风险激增。清零？那我之前的屈辱全都白费了！回家的路会彻底断绝！

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了心脏。我妥协了。甚至舔得更卖力，更卷。我不仅舔光头，还研发了新业务：用鼻子给师父按摩肩颈+15，用耳朵给他扇风去蚊+3，绞尽脑汁用各种语言赞美他的每一句废话视精彩程度+1到+20不等。

孙悟空看我的眼神，从最初的期待，慢慢变成了彻底的失望和鄙夷。我躲着他的目光。

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攒够分，回家！离开这鬼地方！你们是死是活，跟我有什么关系？！

团队里的气氛更加诡异。唐三藏的笑容越来越满足，也越来越虚假，像一张精心绘制的面具。

沙僧更像背景板了。小白马有一次忍不住，在我舔完钵盂后打了个响鼻，喷了我一脸鼻涕。

系统提示：收到同伴的鄙夷，舔狗值-1。

我：“……”日子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荒诞中一天天过去。

舔狗值缓慢而坚定地增长着：5000...6000...7000...直到那天，我们遇到了一个极其难缠的妖怪——九头虫。它强大得离谱，孙悟空和它打得天昏地暗，竟也占不到丝毫便宜。沙僧照例在开场三秒后就被打晕捆了起来。战斗的余波震裂了大地，一块巨石朝着唐三藏当头砸下！唐三藏吓得面无人色，闭目等死。师父！

我下意识扑了过去，用肥胖的身躯死死护住他。巨石砸在我背上，发出沉闷的巨响。

痛楚传来，但并不致命。这身体好歹曾是天蓬元帅。悟能！唐三藏睁开眼，看到我护在他身上，眼中竟然闪过一丝极其真实的动容。他颤抖着手，再次摸了摸我的头。

叮——收到师父由衷的感激，舔狗值+1000！当前进度：8991/10000！

巨额的奖励让我懵了。九头虫见状，狂笑着发动了致命一击，九个头喷吐出毁灭性的能量光柱，直轰向我们！孙悟空嘶吼着试图回援，却被另一股能量死死缠住。完了。我刚赚了1000，难道要在这里功亏一篑？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异变陡生！那毁灭性的光波，在距离唐三藏不到一米的地方，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，无声无息地……湮灭了。九头虫的所有攻击，瞬间停滞。

它庞大的身躯僵在半空，九个脑袋上的表情同时凝固，从狰狞变成了极致的错愕，然后是……无法理解的恐惧？它像是看到了什么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，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，竟然不顾一切地转身就逃，眨眼就消失在天际。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
天地间一片死寂。孙悟空保持着冲锋的姿势，愣在原地。沙僧不知何时醒了，张大了嘴。

小白马打了个响鼻。唐三藏自己也是一脸惊魂未定和茫然。只有我。我离他最近。

我清晰地看到，在攻击即将临身的那一刹那，唐三藏腰间悬挂的那枚看似普通的、刻着“唐”字的玉佩，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微不可查的蓝光。就是那一下之后，九头虫的攻击湮灭了，逃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