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守护的小太阳成了灭世魔王(白月光陈诺)小说最新章节_全文免费小说我守护的小太阳成了灭世魔王白月光陈诺
世人称他为“深渊”,视他为行走的天灾,是企图打败文明的灭世反派。
所有人都想将他挫骨扬灰,以正视听。但于我而言,他只是陈诺,是我那个会在我下班回家时,迈着小短腿扑上来,奶声奶气喊“爸爸”的儿子。
我死于十年前的一场“意外”,拼尽全力,只为给他换一个光明的未来。
可我以灵魂状态重现于世的第一眼,看到的却是他亲手将这世界推向黑暗。
我成了一缕无法言语、无法触碰的幽魂,被束缚在他身边,被迫见证我用生命守护的“小太阳”,如何一步步堕落成令整个世界战栗的万丈深渊。
我必须知道,我死后,我的孩子,究竟经历了什么。1意识恢复的那一刻,我正漂浮在一片火海之上。不,那不是普通的火,而是翻涌着灼热能量的暗红色洪流,所过之处,钢筋混凝土如蜡烛般熔化,空气扭曲,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。
我能“闻”到硫磺与绝望的气息,能“听”到无数灵魂在烈焰中湮灭前的尖叫。
这是一个地狱般的场景。而地狱的中央,站着我的儿子,陈诺。十年未见,他长高了,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,轮廓分明,眉眼深邃。他穿着一件裁剪得体的黑色风衣,衣角在热浪中无声翻飞,纤尘不染。那张曾几何何,一笑起来就露出两颗小虎牙的脸,此刻只剩下冰川般的冷漠。我怔怔地“看”着他,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刺痛感几乎让我这虚无的形态瞬间崩溃。我死了,我清楚地记得。
十年前,为了保护当时只有八岁的他,我被失控的卡车撞得粉身碎骨。可为什么,我会在这里?为什么我的儿子,会站在这片地狱的中央,如同主宰一切的神祇?“‘深渊’!
束手就擒吧!‘炎龙’大人已经到了,你插翅难飞!”一声暴喝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。
火海边缘,几个身穿统一制式战斗服的人,正对着陈诺怒目而视。他们身上涌动着各色光芒,显然不是普通人。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红发男人,他的双手燃烧着比周围火海更炽烈的金色火焰,声音洪亮如钟。他就是他们口中的“炎龙”?
我努力回想,却发现记忆断层严重,除了死亡前的瞬间和对儿子的爱,我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感到陌生。陈诺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,他的目光穿透熊熊烈焰,望向城市废墟的更深处,仿佛在寻找什么。他只是缓缓抬起右手,轻轻打了个响指。“啪。
”一声轻响,清晰地传入每个人,包括我的“耳朵”里。刹那间,那个被称为“炎龙”的男人,连同他身边的几个同伴,身上的能量光芒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瞬间熄灭。男人脸上的怒容凝固,转为极致的惊恐。
他想开口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“聒噪。”陈诺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而平淡,不带一丝情感。
但这两个字,却像蕴含着某种规则,一种不容置疑的律令。那几个人的身体开始从脚下崩解,化作最微小的粒子,没有鲜血,没有惨叫,只是安静地、彻底地消散在空气中。
整个过程不到三秒,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。我呆住了。那可是“炎龙”啊!
从周围幸存者的恐惧呢喃中,我拼凑出一个信息——那是一位S级的觉醒者,是这个国家最顶尖的守护者之一,是无数人心中的英雄。可他,在我的儿子面前,连一招都走不过,甚至连动手的资格都没有。“信息素清理完毕。目标区域能量扫描完成,未发现‘坐标’痕迹。”一道冰冷的电子女声从陈诺的耳麦中响起。“继续扩大搜索范围。
”陈诺的语气依旧平淡。他转身,准备离开。我下意识地想要跟上去,却发现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拴在了他身上,他动,我便跟着动,无法离开他超过十米范围。我成了他最亲密的“囚徒”。他一步踏出,脚下的空间泛起涟漪,整个人便消失在原地。下一秒,我们出现在了千米之外的另一栋残破高楼顶端。
我看着他孤冷的背影,心如刀绞。这十年,究竟发生了什么?觉醒者?坐标?深渊?
这些陌生的词汇像潮水般冲击着我混乱的记忆。我记忆里的陈诺,是个善良到会给流浪猫喂食,会因为踩死一只蚂蚁而难过半天的小天使。他最大的梦想,是成为像我一样的消防员,去“救很多很多的人”。可现在,他却成了别人口中毁灭城市的恶魔,一个杀人不眨眼的“深渊”。“队长,我们……我们怎么办?‘炎龙’大人他……”一个年轻的队员瘫坐在地上,声音颤抖地通过通讯器向上级汇报,他的脸上混杂着泪水和尘土。
陈诺似乎对这些“蝼蚁”的死活毫不在意,他只是站在楼顶,闭上眼,像是在感知着什么。
我飘到那个幸存的队员身边,听着他断断续续的汇报。“……代号‘深渊’,确认拥有S级以上的实力……不,是无法估量的实力!‘言出法随’,他拥有‘言出法随’的能力!炎龙大人连元素化都来不及开启就……”言出法随?
我猛然想起刚才的那一幕。陈诺只说了“聒噪”二字,S级的强者就灰飞烟灭。
这……这是神才拥有的力量!“黑潮……是黑潮的先锋!
他想找到十年前那场‘降临’的坐标!绝不能让他得逞!
”通讯器那头传来一个焦急而威严的声音。黑潮?降临?信息量太大,我根本无法处理。
我只知道,这一切似乎都与十年前有关。十年前,不就是我死去的那一年吗?我的死亡,不是一场意外?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中升起。就在这时,陈诺睁开了眼睛,那双漆黑的瞳孔里,没有焦距,却仿佛倒映着整个星空。他低声自语,像是在对我诉说,又像是在对整个世界宣告:“快了……就快找到了。”他的声音里,第一次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……期待。他在期待什么?找到那个“坐标”之后,他想做什么?毁灭世界吗?不,我不相信。我的儿子,我比任何人都了解。
他骨子里的温柔和善良,是我亲手浇灌长大的。就算他拥有了神一样的力量,就算他背负了“深渊”的恶名,他的内心深处,一定还藏着那个抱着我的脖子,说要保护我的小男孩。一定有什么理由,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。我飘回他身边,试图去“触摸”他,但我的手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他的身体。我无法与他交流,无法质问他,甚至无法让他知道我的存在。这种无力感,比死亡本身更让我痛苦。“下一个搜索区域,城西,第三隔离区。”耳麦里的电子女声再次响起。城西,第三隔离区?我的灵魂猛地一颤。
那……那是我们以前的家啊!十年前,我死后,政府对受灾区域进行了重新规划,我们的家,就被划入了第三隔离区。那里,埋藏着我们父子俩所有的回忆。他要去那里做什么?
是去凭吊过去,还是……去亲手毁灭最后一点温情?我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期待与不安。
期待他能在那片故土上,流露出一丝属于“陈诺”而非“深渊”的情感;又害怕他真的会冷酷地将一切夷为平地,彻底斩断与过去的联系。陈诺没有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。他再次一步踏出,空间扭曲,周围的景物瞬间化作流光。我的视野被无数光怪陆离的色彩充斥,耳边是撕裂空间的风声。
当一切再次稳定下来时,一幕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象,出现在我眼前。残破的街道,爬满藤蔓的居民楼,还有一个我们曾经每天都会路过的小公园,那里的滑梯已经锈迹斑斑。
这里是我们的家。陈诺缓缓降落在我们家那栋楼的天台上。他没有立刻行动,只是静静地站着,俯瞰着这片被时光遗忘的废墟。他的眼神,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。
不再是那种俯瞰众生的漠然,而是带着一丝……复杂的追忆。
我看到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。有戏!我的心中燃起一丝希望。他对这里,果然还是有感情的!只要有感情,就有挽回的余地!然而,下一秒,他冰冷的声音就将我的希望彻底击碎。“以我为中心,开始结构性分解,搜索半径五公里内所有高密度能量反应。”随着他的命令,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。我们脚下的天台,我们曾经的家,开始无声地分解成漫天尘埃。墙壁、家具、我送给他的第一份生日礼物——那个奥特曼模型,都在这股力量下化为齑粉,然后被整齐地归类、过滤、扫描。他不是来怀旧的。
他是来掘地三尺,寻找那个所谓的“坐标”的。他要用最有效率,也是最残忍的方式,将我们的过去彻底抹除。我痛苦地“闭”上眼睛,不愿再看。可就在这时,我“听”到了一声极度微弱的,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叹息。那叹息,源自陈诺。
我猛地“睁”开眼,死死地“盯”着他。他的脸上,依旧是那副冰冷的面具。
但他放在风衣口袋里的左手,却死死地攥着。我能“看”到,在他的手心,握着一个已经被体温捂热的、廉价的红色塑料棒棒糖。那是他八岁生日时,我没钱给他买昂贵的礼物,在楼下小卖部花五毛钱买给他的。他当时笑得像个傻瓜,说这是他吃过最甜的糖。十年了,他竟然还留着。2那颗廉价的棒棒糖,像一根烧红的烙铁,烫得我灵魂都在颤抖。原来他没有忘。他什么都没有忘。那份被他攥在手心的微不足道的甜,与他此刻毁天灭地的冷酷形成了最尖锐的矛盾。这矛盾,就是我的希望。分解仍在继续。
我们曾经的家,那间承载了我们父子二人所有欢声笑语的小屋,已经彻底化为数据的洪流,被他冷漠地分析、过滤。
我看到我用过的茶杯、他儿时涂鸦的墙壁、我们一起看电视的旧沙发,都在无声中归于虚无。
我的心像是被这分解之力一同碾碎,可我的目光,却死死锁定在他那紧握的左手上。
只要那份甜还在,我的儿子就还没有彻底坠入深渊。“警告。检测到高密度反模因聚合体,分解协议受阻。”冰冷的电子女声突兀地响起,打断了这场无声的毁灭。
陈诺的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。他抬起眼,望向那片尘埃洪流的中心。在那里,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正静静悬浮着,任由周围的一切化为齑粉,它自身却散发着一层微弱的、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薄光,顽固地抵抗着那股足以抹平山川的力量。那是一个深蓝色的、带密码锁的日记本。
是我在他八岁生日时,连同那根棒棒糖一起送给他的。我当时开玩笑说,男孩子也要有自己的小秘密。他宝贝得不得了,每天睡觉都要压在枕头底下。我没想到,这本日记,竟然能抵抗他如今神明般的力量。“反模因聚合体?
”陈诺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些许疑惑,“解析其构造。”“无法解析。
该物体不存在于任何已知物质数据库中。其表层被一种概念性防御覆盖,强制破解可能导致内部信息永久性损毁。”概念性防御?我听不懂这些词汇,但我能感觉到陈诺的情绪出现了一丝波动。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,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。
他缓缓伸出右手,似乎想将日记本隔空取来。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日记本的刹那,异变陡生!一道柔和的白光毫无征兆地从虚空中亮起,如同一道屏障,挡在了陈诺和日记本之间。紧接着,一个女人的声音幽幽响起,仿佛来自四面八方,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空灵。“深渊,到此为止吧。不属于你的东西,就不要再强求了。
”陈诺的动作停住了。他收回手,漆黑的瞳孔里第一次映出了对手的模样。白光中,一个穿着纯白长裙的女人缓缓现身。她赤着双足,悬浮在半空中,长发如银色的瀑布,脸上蒙着一层薄纱,看不清容貌,但那双眼睛,却亮得惊人,仿佛蕴藏着星辰与未来。
“代号‘神谕’,S级精神系觉醒者,‘天穹’议会三大巨头之一。”陈诺的耳麦里,电子女声迅速给出了对方的信息。“你认得我?”女人,也就是神谕,轻声开口,她的声音似乎能直接作用于灵魂,让我这缕幽魂都感到一阵舒适的暖意,“那你应该知道,我来此的目的,不是为了战斗。”“哦?”陈诺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,那是我从未见过的,充满嘲讽的笑,“那你是来做什么?感化我?”“我是来给你一个选择。
”神谕的声音依旧平静,“放弃寻找‘坐标’,回到我们这边来。议会可以既往不咎。陈诺,你本不该是‘深渊’,你的天赋,应该用来守护,而不是毁灭。”她竟然知道陈诺的本名!
我的心猛地一紧。这说明他们调查过陈诺的过去!他们知道些什么?
陈诺脸上的嘲讽更深了:“守护?就像十年前,你们‘守护’这座城市一样吗?
”他的话音里,带着刺骨的寒意。神谕沉默了片刻,似乎被戳到了痛处。
她轻叹一声:“十年前的‘降临’是一场谁也无法预料的灾难。我们已经尽力了。逝者已矣,活着的人,更应该着眼于未来。”“未来?”陈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他低声笑了起来,笑声里充满了压抑的疯狂和痛苦,“我的未来,连同我的过去一起,都在十年前被你们所谓的‘尽力’给埋葬了!现在,你让我着眼于未来?
”“我看到了你的痛苦。”神谕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怜悯,“也看到了你的执念。
你以为找到‘坐标’,就能改变一切?那只会将我们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世界,彻底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。”“那也比活在你们构筑的谎言里要好。”陈诺缓缓抬起手,掌心对准了神谕,“让开,或者,像刚才那条喷火的蜥蜴一样,消失。”神谕摇了摇头,眼中怜悯更甚:“我不会让你错下去。既然言语无法说服你,就让我看看,你那颗被仇恨包裹的心里,究竟还剩下些什么吧。”话音未落,她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眸骤然爆发出璀璨至极的光芒。一股无形的、却又磅礴浩瀚的精神力量,如海啸般向陈诺席卷而去!这不是物理攻击,而是直接针对灵魂与记忆的入侵!
我被这股力量的余波扫到,整个魂体都像是要被撕裂一般。我惊恐地看着陈诺,S级精神系强者的全力一击,他能挡住吗?陈诺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,任由那精神海啸将他吞没。他的脸上,甚至连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。成了!
神谕似乎也认为自己得手了,她身后的白光更盛,显然在加大精神力的输出。然而,下一秒,她的脸色倏然一变。“怎么会……你的精神之海……是空的?
”神谕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惊骇,“不!不对!这不是空!这是……绝对的死寂!
没有任何情感,没有任何记忆,只有……规则?”“窥探我的内心,是要付出代价的。
”陈诺的声音,如同九幽之下的寒冰,在神谕的脑海中,也在我的灵魂中响起。
只见陈诺的眼眸深处,两个极其复杂的、由无数光线构成的符文缓缓亮起,旋转。“啊——!
”神谕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抱着头从空中跌落。她脸上的面纱化为飞灰,露出一张苍白而美丽的脸,此刻却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。她的七窍中,流淌出金色的血液。
“我的精神力……我的天赋……你对我做了什么!”她惊恐地尖叫着。
“我只是让你提前感受了一下‘无’的境界。”陈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如同看着一只蝼蚁,“现在,你可以滚了。或者,我帮你‘无’得更彻底一点。”神谕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,看着陈诺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。她不敢再多说一个字,化作一道白光,狼狈地消失在了天际。整个过程,陈诺甚至没有移动过一步。我震惊地看着他。
连S级的精神系强者,在他面前都如此不堪一击。我这个儿子,究竟强大到了何种地步?
而刚才神谕的话,又是什么意思?精神之海是空的?只有规则?难道为了获得这身力量,他付出的代价,是自己的全部情感和记忆吗?不……不对。如果他没有情感,又怎么会把那根棒棒糖留到今天?他一定是用某种方法,将自己的内心封锁了起来,构筑了一道连S级精神强者都无法逾越的壁垒。他到底在保护什么?又在恐惧什么?
赶走了神谕,陈诺的目光重新落回到那本悬浮在空中的日记上。他缓缓走过去,这一次,再没有任何东西阻拦。他伸出手,轻轻地,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地,将日记本握在了手中。
摩挲着那熟悉的深蓝色封面,他紧绷的身体,似乎有了一瞬间的放松。我飘到他的身侧,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。我想看看里面写了什么。我想知道,我死后,他到底经历了什么,才会从一个爱笑的小男孩,变成现在这个样子。陈诺没有立刻打开日记,而是将它贴在自己的胸口,闭上了眼睛。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。
周围是分解后扬起的漫天尘埃,脚下是空无一物的废墟,而我的儿子,就那样静静地站着,抱着一本旧日记,像一个迷路的孩子,抱着世间最后一件珍宝。这一刻的他,不是“深渊”,只是陈诺。不知过了多久,他才重新睁开眼。眼中的那一丝温情被迅速敛去,恢复了往日的冰冷。他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。我的灵魂也跟着凑了过去,紧张地“看”向那泛黄的纸页。上面没有八岁孩子歪歪扭扭的字迹,而是一行行工整、清晰、甚至带着几分冷酷的笔迹。那字迹,是陈诺的。但那内容,却让我如遭雷击。扉页上,用血红色的笔,写着一行字:献给我唯一的英雄,我的父亲。
下面是第一篇日记,日期,正是我死后的第二天。X元纪年,9月4日,晴。
父亲确认死亡。‘降临’事件初步定性为‘高维能量体无意识投影’,被命名为‘黑潮’。官方结论:父亲死于黑潮引发的连锁灾难,被评定为A级烈士。
我的结论:他们在说谎。我看到了,在卡车撞向我之前,父亲的身体周围,出现了一瞬间的空间扭曲。那不是意外,是谋杀。我体内的‘种子’被父亲的死激活了。
我能‘看’到这个世界表层之下,那些流动的‘规则’之线。他们带走了我,说要对我进行‘保护性研究’。我知道,他们是想研究我,研究我父亲留给我的东西。
我接受了。因为,我也想知道,父亲的死,和所谓的‘降临’,究竟有什么关系。
复仇计划,第一天。目标:解析世界规则,找到‘降临’的奇点坐标。
代价:我的一切。3复仇计划,第一天。代价:我的一切。这十二个字,像十二枚淬毒的钢钉,狠狠扎进我的灵魂。我的一切……我的儿子,在我死后,在我看不见的地方,究竟拿自己的“一切”去交换了什么?陈诺的手指翻到了第二页。
他的动作很慢,指尖的皮肤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,划过泛黄的纸页,发出沙沙的轻响。那声音,像是时光在被无情地碾磨。X元纪年,9月18日。
进入‘方舟’第14天。这里是位于地底三千米深处的秘密研究所,他们称我为‘零号实验体’。每天的生活很规律。吃饭,睡觉,接受各种测试。
他们抽取我的血液,扫描我的大脑,用各种仪器刺激我,记录我身体能量值的变化。
今天,负责我项目的蓝博士问我,想不想爸爸。我没有回答。
我知道她在试探我,想评估我的情感稳定度。情感,在他们看来,是影响‘种子’稳定性的最大变量。我当然想。每时每刻,撕心裂肺地想。
但我想的,不是那个会笑着把我举过头顶的爸爸。我想的,是那个倒在血泊中,身体冰冷的父亲。仇恨,是比思念更稳定的能量。蓝博士……我记下了这个名字。
我的视线跟随着陈诺的指尖,继续往下。他没有一页一页地翻,而是跳过了很多,似乎在寻找某个特定的节点。我的灵魂焦急地想要看清那些被他略过的页面,却无能为力。
我只能被动地接受他所选择呈现给我的,那些塑造了他如今模样的,血淋淋的碎片。
他停在了中间的一页。这一页的纸张有些褶皱,边角甚至有干涸的水渍,像是被泪水浸泡过。
X元纪年,12月25日。进入‘方舟’第102天。今天是圣诞节。
蓝博士给我带了一个苹果,她说今天是平安夜。我没要。她好像有些失望,她说,陈诺,你不用把自己伪装成一块石头。你才八岁。我告诉她,我已经把‘陈诺’杀死了。活下来的,是‘零号’。她走后,我看着天花板,第一次主动激发了‘种子’的力量。很痛。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我的脑子。但我没有停。
我强迫自己回忆父亲的样子,他的笑容,他的声音,他手掌的温度。然后,我用这股力量,将这些记忆,连同我的悲伤、我的软弱、我的爱,一起打包,封存,沉入我意识的最深处。这是一个保险箱。我给自己上了锁。从今天起,我不再需要情感。我只需要计算,分析,和执行。父亲,对不起。等我为您报了仇,再回来把‘陈诺’找回来。如果……我还找得回来的话。原来如此。
原来神谕所说的“精神之海的死寂”,竟是他亲手造成的。他不是失去了情感,而是主动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锁了起来。他害怕那份柔软会成为他的弱点,会阻碍他复仇的脚步。我的傻孩子……你以为爸爸希望你这样吗?我拼了命,是想让你活在阳光下,不是让你把自己变成一座不见天日的活死人墓啊!我痛苦地伸出手,想要拥抱他,哪怕只是一个虚幻的动作。可我的灵魂,却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变得稀薄,几乎透明。陈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,他握着日记本的手紧了紧,然后合上了书页。不!
别合上!让我再多看一点!我在心中无声地呐喊。他仿佛听到了我的祈求,停顿了片刻,又重新翻开,翻到了日记本的后半部分。这一次的笔迹,变得凌厉而锋锐,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。X元纪年,6月1日。我十三岁了。
今天是儿童节。一个可笑的节日。五年,我解析了‘方舟’内网78%的权限,掌握了17门高维学科,对‘种子’的掌控已经达到了他们理论中的极限。
他们开始怕我了。蓝博士看我的眼神,不再是怜悯,而是混杂着恐惧和……贪婪。
我听到了她和议长的秘密通讯。他们称我父亲的死,是‘奇美拉计划’最完美的一次‘点火’。他们说,父亲体内,有着和我同源的,但处于休眠状态的‘种子’。他的死,是激活我体内‘种子’的唯一方式。
那个撞死他的卡车司机,是他们安排的。那场车祸,是他们策划了三年的‘手术’。
我不是什么天选之子。我只是他们精心培育的,一件武器。“轰——!
”我的灵魂,在看到“奇美拉计划”这几个字的瞬间,彻底爆炸了。谋杀!真的是谋杀!
而且,还是我最信任的,本应保护我们父子的官方组织所为!他们为了得到一件“武器”,就策划了一场车祸,夺走了一个八岁孩子唯一的亲人!一股无法言喻的怨恨与愤怒,从我灵魂的最深处喷涌而出。我这虚无的魂体,竟然因为这股极致的情绪而凝实了几分,周围的空气都泛起了冰冷的涟漪。陈诺似乎也沉浸在这段痛苦的回忆中,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,握着日记本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“原来……是这样……”我喃喃自语,声音却无法传出分毫,“原来这才是真相……”我一直以为,我的死,是为了救他。却没想到,我的死,是为了“创造”他。何其荒谬!何其残忍!日记的最后一页,只有寥寥数语。X元纪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