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空阅读网

如果执念是一种病一种无冰冷免费小说全文阅读_免费小说在线阅读如果执念是一种病一种无冰冷

时间: 2025-09-16 04:34:07 

我的爱人死了,三年整。这三年,是一点一点从泥沼里往外爬的过程。很慢,很艰难,但总算能看到一点干燥的地面了。我能正常呼吸的时间变长了,想起他时,心脏不再每次都像被硬生生拧碎。我以为我终于快要上岸了。直到半个月前,他开始回来了。

不是戏剧性的现身,没有阴风阵阵,是他的痕迹,悄无声息地重新渗入这个家的肌理。

第一样是拖鞋。那双深蓝色的男士绒布拖鞋,和他买给我的粉色那双是一对。三年前,我亲手把它们刷得干干净净,像举行一个绝望的仪式,然后塞进鞋柜最深处,上面慢慢压了别的鞋盒,积了灰。但半个月前某一天,我下班回家,它们就并排摆在门边,鞋尖朝着室内,像是刚刚有人脱下,等着下一次穿。我愣在门口,心跳如鼓。

是记忆错乱了吗?我甚至检查了门锁,没有撬动的痕迹。最终,我把这归咎于自己过度疲惫产生的幻觉,或者是抑郁症状的某种回潮。

我把鞋子重新塞回角落,用力关上了鞋柜门。第二天,事情变得更无法解释。

如果执念是一种病一种无冰冷免费小说全文阅读_免费小说在线阅读如果执念是一种病一种无冰冷

那只蓝色的马克杯出现在了茶几上。我们的情侣杯,杯壁上还有一道小小的划痕,是某次清洗时不小心磕到的。杯子里装了半杯清水,清澈见底,杯口边缘有一个极细微的水渍圆环。一种冰冷的战栗感,从我的脊椎爬升到头皮。从此,这成了每日的固定仪式。我每天早上出门前,会近乎偏执地检查:鞋柜关得严严实实,碗柜里那只落灰的蓝杯子也乖乖呆在原地。像一个试图证明自己神志清醒的疯子。

但每天晚上,当我用钥匙打开家门,绝望又准时降临——那双拖鞋一定在床边,那只杯子一定在桌上,装着半杯清水,不多不少。这是一种无声而固执的宣告:他在这里。

恐惧是真实的,像冰冷的蛇缠绕脖颈,但在这令人窒息的恐惧之下,竟有一丝更让我羞愧的、卑微的悸动。我竟然……在期待?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,骂自己疯了。这半个月,我的身体和头脑都变得不对劲。极度嗜睡,闹钟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,模糊而遥远。记性也一落千丈,像是有人拿着橡皮擦,在我脑子里随意涂抹。上周有两天,我浑浑噩噩地走到公司,在同事诧异的目光下低头,才发现自己穿着印着卡通图案的睡衣。昨天更离谱,上身是正经的工装衬衫,下身却是一条家居棉布短裤,幸亏外套长,能勉强遮住尴尬。同事们很好,总会关切地问:“最近没事吧?脸色很苍白,是不是太累了?”我仓皇地点头,说是啊,没睡好。确实是没睡好,每晚,厨房都会有声音。不是很大的动静,就是那些细碎的、叮叮咚咚的声响,是他生前弄宵夜时的声音。他胃不好,又馋,晚上总爱在厨房鼓捣点吃的,下碗面条,或者热杯牛奶,怕吵醒我,动作总是放得极轻。

现在,这声音又回来了,一模一样。听,又开始了。我躺在床上,睁着眼,盯着天花板上被路灯映照出的模糊光晕。厨房的声响隔着客厅传进来,很轻微,但在这死寂的夜里,清晰得令人心头发毛。

我几乎能勾勒出那个画面:他穿着那件洗得软旧的灰色T恤,背对着厨房门,微微低着头,在砧板上切着葱花,或者轻轻搅动着锅里的汤。但那扇门,我从来没有勇气去推开,我怕看到空无一人,更怕看到……别的什么。我得睡觉,明天不能再迟到。

公司的项目已经拖了很久,进度表上的红线刺眼,老板的耐心似乎快耗尽了。

我把自己深深埋进被子,试图屏蔽那存在感极强的细微声响。

一遍遍告诉自己:他不会伤害我,他是……他是我用全部青春爱过的人。尽管这么想,身体依旧僵硬如铁。---今天果真是迟到了,这个月的全勤奖彻底泡汤。都怪他。

昨晚厨房的动静似乎比平时又久了一些,我蜷缩在床上,直到后半夜才模糊睡去。

结果早上醒来,头晕目眩,像被人打了一闷棍,慌慌张张冲出家门,直到挤上闷罐一样的地铁,一低头,才发现脚上踩着的,居然是家里那双软底毛毛拖鞋。

周围人投来诧异和隐约嫌弃的目光。我脸上滚烫,羞愧得无地自容,恨不得列车立刻来个急刹,让我消失。公司的项目依旧停滞不前。对着电脑屏幕,感觉每天都在处理同一份文件,开同样的会,说几句同样无关痛痒的意见。

一种强烈的焦虑和虚无感像藤蔓一样缠住我,越收越紧。不对劲,一切都不对劲。

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一个循环里打转。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下班后,我鬼使神差地,没有直接回家。我凭着一点模糊的印象,拐进了一条从没去过的、潮湿阴暗的老巷子,巷子尽头有个据说很灵验的神婆。我心里乱糟糟的,我想问问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
我想让他安息,我也想过回正常人的生活。我害怕,我真的害怕了。那间屋子低矮,窗户被厚厚的布帘遮着,光线极暗,弥漫着一种浓重到令人窒息的香烛和草药混合的味道。

神婆坐在阴影里的一张藤椅上,脸孔模糊。我刚迈过门槛,甚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,更没开口说明来意,她就猛地抬起头。她的眼神,像两枚冰冷的钉子,瞬间将我钉在原地。

不是恐惧,不是厌恶,是一种极深的、混杂着强烈怜悯和强烈抗拒的复杂情绪。

她死死地盯着我,仿佛我身上带着什么极其不祥、极其污秽的东西,连靠近都是一种亵渎。

她什么也没说,只是猛地站起身,用力地、几乎是粗暴地挥着手,像驱赶苍蝇一样,把我往外赶。她的嘴唇抿得死死的,仿佛多说一个字都会引来灾祸。

我被她那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推搡着,踉跄着退出门外。

那扇破旧的木门在我面前“砰”地一声狠狠摔上,震落下些许灰尘。我站在门外,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,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。羞耻、恼怒,更多的是那种无法言说的、深入骨髓的寒意,一层层漫上来。为什么?连神婆都怕?

是他的怨气太重了吗?重到让这些通灵的人都束手无策,避之唯恐不及?---我的爱人,是导游,死在了海里。三年前的夏天,就在我们订婚日子的前几天。

他带团去那个我们曾一起去过、他很喜欢的海边。一个孩子被突如其来的离岸流卷走,他想都没想就跳下去了。孩子被他用尽全力推回了浅水区,获救了。而他,被那股强大的力量拖向深处,消失在海浪之下。救援队搜寻了三天,只找到了他随身带着的一个防水小包,里面放着给我们新家设计的草图,还有那枚准备在订婚仪式上送给我的戒指。我收到消息时,觉得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。

我们是大学同学,甚至还是一个系的。大一入学,我是那个拖着破旧行李箱、穿着洗得发白衣服的贫困生,沉默寡言,独来独往。他呢,家境优渥,阳光开朗,是人群的中心,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。直到有一次在图书馆,我为了省下买资料的钱,偷偷复印他放在桌上的笔记,被他撞个正着。我吓得脸都白了,等着他斥责我。他却只是愣了一下,然后笑了笑,把笔记推过来:“没事,你拿去复印吧,下次直接跟我说就行。”后来,他总会“刚好”多买一份早餐,“刚好”买了我不舍得买的参考书然后说“借你看”,“刚好”要去兼职的地方和我顺路。

他总是笑得一脸坦荡,好像一切真的只是巧合。我问他,为什么条件这么好要来做导游,又累又不稳定。他搂着我,坐在操场的看台上,看着夕阳说:“喜欢啊,能到处走走看看,多自由。而且,”他转过头看我,眼睛亮亮的,“现在还可以带着你满世界跑,多好。

”我性格里的孤僻和古怪,在他日复一日的“刚好”和灿烂笑容里,慢慢被融化。只有他,会一次次自然地凑过来,无视我的冷硬外壳,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暖问:“嘿,发什么呆呢?

走,吃饭去,你饿不饿?”他走后,我的世界彻底崩塌。抑郁症像一头贪婪冰冷的巨兽,啃噬掉我所有的力气和希望。我划伤自己的手臂,站在天台边缘,觉得离开才是唯一的解脱。

是年迈的父母,哭干了眼泪,一夜白头,几乎是绑架式地逼着我去治疗,吃药,看心理医生,寸步不离地守着我。最近这几个月,我才刚刚觉得好一点。能自己起床,上班,机械地吃饭,像一具勉强能运行的空壳。这半个月的“闹鬼”,把我努力维持的、脆弱的平静打得粉碎。

猜你喜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