葬夫(苏默顾深)全本免费在线阅读_葬夫全文阅读
我亲手埋葬了顾深。葬礼上来宾寥寥,只有几位远亲和我这个未亡人。
黑白照片里的他依然英俊得令人窒息,那双曾盛满星海的眸子如今只余相纸的冰冷。
我穿着黑色连衣裙站在墓前,听着牧师念悼词,一滴泪都流不出来。没有人知道,三天前,是我将过量安眠药混入他的睡前牛奶中。也没有人知道,当他停止呼吸后,我握着他尚存余温的手,轻声在他耳边说:“这是你应得的,顾深。”“林小姐,请节哀。
”葬礼结束后,一位老者握住我的手。我认得他,顾深的商业伙伴张董。
我低头做出哀戚状:“谢谢您来送他最后一程。”张董却紧握不放,声音压得极低:“顾深的死,真的只是意外吗?”我的心跳骤停一瞬,但面上依然平静:“医生说是突发性心源性猝死。太突然了,我到现在还无法接受。
”他盯着我看了几秒,终于松开手:“是啊,太突然了。顾深那样的人...”话未说完,他摇摇头转身离去。那样的人。是啊,人人都知道顾深是什么样的人——年轻有为的企业家,慈善基金的捐赠者,媒体宠儿,完美丈夫。只有我知道真相。回到家,空荡的别墅格外寂静。
我径直走向酒柜,倒了杯威士忌。酒精灼烧喉咙的感觉让我稍微踏实了些。我终于自由了。
手机响起,是闺蜜小雨:“微微,你还好吗?需要我过去陪你吗?”“不用,我想一个人静静。”我说着,目光落在客厅墙壁上那幅巨大的婚纱照上。照片里,顾深搂着我的腰,我依偎在他胸前,笑得幸福甜蜜。多么完美的表演。“那好吧,有事随时打电话。对了,顾深的遗嘱执行人明天会来见你,说有些文件需要签字。
”挂了电话,我站在这座价值千万的别墅中央,环顾四周。这一切现在都属于我了。
顾深的所有财产,通过一纸精心设计的遗嘱,全部留给了他“挚爱的妻子林微”。多么讽刺。
两年前,我还是个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小作者,白天在咖啡馆打工,晚上熬夜写小说。
直到那个雨夜,顾深走进咖啡馆避雨,像一道光照进我灰暗的生活。他优雅、富有、迷人,对我展开疯狂追求。不到三个月,我沦陷了,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人。
婚后我才逐渐发现,光鲜外表下的顾深是另一个存在。控制欲极强,不许我有任何朋友,检查我所有通讯记录。稍有不顺就暴怒,将我推倒在地,掐住我的脖子,然后又跪下来哭着道歉,送昂贵礼物作为补偿。我曾试图逃离,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。
他早已切断我所有退路,让我完全依赖他生存。我成了他精心饲养的金丝雀。直到三个月前,我无意中发现了他的秘密账本和那个上锁的抽屉里的东西——敲门声将我从回忆中惊醒。
这么晚了,会是谁?透过猫眼,我看到一个陌生男子站在门外,约莫三十岁左右,穿着深色外套,神情肃穆。“谁?”我没有开门。“林微女士吗?我是沈警官。
”他出示了证件,“关于您丈夫顾深先生的死亡,有一些问题需要进一步了解。
”我的心猛地一沉。警察为什么会出现?医生明明已经开具了自然死亡证明。开门后,沈警官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客厅,最后落在我身上。他比我想象的年轻,眼神却老练得令人不安。“抱歉打扰,只是例行公事。”他说着,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,“能找个地方谈谈吗?”我领他到客厅,故意坐在那张婚纱照下方。
让他看到我们多么“恩爱”。“顾先生去世那晚,您在家吗?”“在。我们像往常一样,共进晚餐,然后他处理一些工作,我在看书。睡前我给他热了杯牛奶,他说有些疲倦,早早睡了。”我 rehearsed 过无数次这段说辞,“第二天早上,我发现他怎么都叫不醒...”“医生说是心源性猝死。”沈警官接话,但眼神明显在审视我。我点头,适时地让眼眶泛红:“我从来不知道他有心脏问题。
”“确实,他的体检报告显示心脏很健康。”沈警官淡淡地说。空气凝固了。我攥紧裙角,强迫自己保持镇定:“所以才是‘突发’的,不是吗?
医生说他可能压力太大...”“顾先生去世前,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?比如,担心什么事?
或者害怕什么人?”我摇头:“没觉得有什么异常。公司运营良好,我们的生活...”我适时地哽咽了一下,“很幸福。”沈警官沉默片刻,突然换了个话题:“您知道顾先生有仇家吗?”这个问题出乎意料。
我愣了一秒才回答:“商场如战场,总会有竞争对手,但我不觉得会到‘仇家’的程度。
为什么这么问?”他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站起身:“感谢您的配合,如有需要,我会再联系您。”送走警察,我背靠门板,心跳如鼓。他们怀疑了?不可能,我做得天衣无缝。安眠药是我一点点积攒的,每次从他药瓶里取出一两粒,他不会注意到。
那天晚上的牛奶,我仔细搅匀,看着他喝下。然后安静地等待。第二天我打电话叫救护车,表演得恰到好处。医生检查后认为是猝死,根本没想到要检测安眠药含量。
那么警察为什么介入?失眠整夜后,第二天早晨,遗嘱执行人准时到来。一个五十岁左右,一丝不苟的男人,自称陈律师。“请节哀,顾太太。”他打开公文箱,“按照顾先生的遗嘱,您将继承全部遗产,包括房产、投资账户和公司股权。只需要在这些文件上签字。
”我机械地签着一份又一份文件,直到他递过来一张银行保险柜存取凭证。
“这是顾先生指定您单独继承的物品,存放在银行保险柜里。”我怔住了。
顾深从未提过保险柜的事。当天下午,我带着好奇和不安前往银行。
保险柜里只有一个金属盒子。回家后,我打开它,里面是一本旧日记和一封信。
信封上写着:致我亲爱的妻子林微,如果你看到这封信,说明我已经不在人世。
我的手开始发抖。顾深预料到自己会死?深吸一口气,我展开信纸。微微,如果你读到这封信,那么很可能我已经遭遇不测。请不要难过,这或许是我应得的结局。
有件事我从未告诉你,也从未告诉任何人。十年前,我还不叫顾深,我叫周磊。周磊?
这个名字莫名耳熟。我在记忆中搜索着,突然倒吸一口冷气——周磊,那不是十年前那起著名车祸的肇事逃逸者吗?一场车祸,两条人命,媒体连续报道数月,但肇事者始终未被抓获。是的,信继续写道,我就是那个撞死人后逃逸的周磊。
我改变了身份,整了容,重新开始人生。但我无时无刻不被愧疚折磨。最近,我感觉到有人在接近我,调查我的过去。我怀疑是当年受害者的家属。如果我真的遭遇不测,请不要追究,这或许是我的报应。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。我爱你,微微,尽管我的爱如此扭曲和自私。请拿走我留下的一切,重新开始生活。
信从我颤抖的手中飘落。顾深——周磊,居然是个逃犯?而且他预感到有人要杀他?
所以警察来调查,不是因为怀疑我,而是因为他们也在调查顾深的过去?
突然的解脱感让我几乎晕眩。那么,即使警察查出什么,也会归咎于那个“复仇者”,而不是我这个“不知情的寡妇”。但下一秒,新的恐惧攫住我——如果真有人要杀顾深,那么那个人知道我还活着吗?会认为我知道什么秘密吗?门铃再次响起。我吓得几乎跳起来,慌忙将信和日记藏回盒子,塞到沙发底下。透过猫眼,我看到沈警官又站在门外,这次身边还有个年轻警员。“林女士,我们需要再问几个问题。”他的表情比上次更严肃。
我开门让他们进来,努力保持镇定。“我们接到匿名举报,说顾先生的死可能不是自然死亡。
”沈警官直截了当地说,“建议进行尸检。”我的世界瞬间崩塌。尸检?
他们会发现安眠药的!我精心策划的一切都将败露!“不...不行!”我脱口而出,随即意识到反应过激,赶紧补充道,“他已经安息了,我不想让他再受这种折磨。
医生已经确认是猝死了,为什么还要——”“这是程序。”沈警官的语气不容商量,“考虑到顾先生复杂的社会关系,我们必须排除他杀可能。”他杀。这个词让我腿软。
“复杂的社会关系?”我强装不知。
沈警官与年轻警员交换了一个眼神:“有些事情您可能不知情。
您丈夫的背景...比表面看起来复杂。”他们在试探我。
我决定假装完全不知情:“什么意思?顾深有什么秘密吗?”沈警官注视我良久,似乎判断着我的反应是否真实:“等尸检结果出来再说吧。届时我们会再联系。
”他们离开后,我瘫坐在地。完了,一切都完了。尸检一定会查出安眠药,然后警察会顺藤摸瓜,发现是我买的药,是我下的药...除非——如果真有那个“复仇者”,我可以把一切都推给那个人。
警察本来就怀疑顾深被仇家所害不是吗?但需要证据。
需要让警察相信确实存在这样一个复仇者。我突然想起那个金属盒子里的日记本。
或许里面有线索。翻开泛黄的纸页,周磊——也就是顾深——的笔迹记录着十年前的心路历程。恐惧、愧疚、自我开脱,一个懦夫的内心独白。然后我看到了一个名字反复出现:苏晓梅。
今天新闻里看到晓梅的照片,那么年轻,才二十四岁,和我妹妹一样大。我毁了一个家庭。
听说她还有个弟弟。他们姐弟相依为命。我不敢想象那个男孩现在如何了。苏晓梅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