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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: 2025-09-16 04:44:42 
(接上文)殿内静得能听到烛火哔剥的轻响。

“儿臣,叩见父皇。”

李睿依礼下拜,心跳如鼓,额头抵在冰凉的金砖上,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血液奔流的悸动。

皇帝没有立刻让他起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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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沉默如同实质的巨石,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脊背上,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。

他能感觉到那道锐利如鹰隼的目光,正从上至下,一寸寸地刮过他的身体,审视着,衡量着,带着帝王独有的、对一切超乎掌控之事的本能忌惮。

时间仿佛凝滞。

每一息都无比漫长。

终于,皇帝的声音缓缓响起,听不出喜怒,却比雷霆震怒更令人心悸:“睿儿。”

他用了从未有过的、近乎温和的称呼,却让李睿脊背的肌肉瞬间绷得更紧。

“告诉朕,”皇帝的声音平稳无波,每个字却都带着千钧重量,“你是如何……知晓三日后必有地动,东塔必塌的?”

来了。

最致命的问题。

李睿维持着叩首的姿势,大脑飞速运转。

那本《翻车历史大全》是绝对不能说,也无法解释的。

鬼神托梦?

太过虚无缥缈,且极易被扣上“妖言惑众”的帽子,方才的“神迹”瞬间就会变成“妖异”。

他深吸一口气,再抬头时,脸上努力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、混杂着后怕、惶恐与一丝被认可激动的复杂表情,声音也带着微颤,仿佛惊魂未定:“回父皇,儿臣……儿臣并非能未卜先知,更不敢妄言天机。”

他先坚决地否定了“神通”之说,瞥见皇帝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。

“儿臣前些时日被禁足宫中,心中惶恐懊悔,无以排遣,只得翻阅些杂书旧典,偶见前朝笔记野史中,有数条关于地动前的异象记载。”

李睿语速放缓,字斟句酌,将自己完全代入一个走投无路、只能从故纸堆里寻找希望的落魄皇子形象。

“其上言,大灾之前,或有井水浑浊翻涌、牲畜焦躁不安、群鼠白日迁徙等微末征兆。

儿臣……儿臣当时万念俱灰,忽想起此事,便留了心。”

他顿了顿,露出回忆思索的神情,“儿臣宫苑偏僻,紧邻废弃兽苑与几口枯井。

三日前,儿臣确见有鼠群异动窜逃,宫中旧井之水亦浑浊不堪,甚至……甚至儿臣喂养的一只雀鸟,也莫名惊惶撞笼而死。”

他将那血字预言,巧妙地包裹在了“观察”与“巧合”之中。

废弃兽苑、枯井、雀鸟,这些都是死无对证或难以查证的东西。

“儿臣深知此等野史杂谈,荒诞不经,本不敢妄奏天听。”

他声音里带上了哽咽,适时地表露“忠孝”与“挣扎”,“但……但那时父皇盛怒,儿臣自知罪孽深重,恐再无面圣之日。

儿臣想着,若……若万一呢?

万一真有灾异,而儿臣因惧祸而缄口,致使父皇、致使朝廷毫无防备,那才是儿臣万死莫赎之罪过!”

他重重叩首下去,声音带着决绝:“故此,儿臣才斗胆,在殿上狂言疯语!

儿臣当时只想,即便被视作疯子,被即刻处死,也好过因怯懦而铸成大错!

儿臣……甘冒奇险,只为万一之可能,报父皇之恩于万一!”

殿内再次陷入寂静。

皇帝的目光依旧锐利,但其中的冰寒似乎消散了些许。

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,发出笃笃的轻响。

李睿的话,真假掺半,情理上却几乎无懈可击。

一个将死之人,抓住一根荒谬的稻草试图自救,甚至做好了因此速死的准备,这符合一个绝望皇子的心理。

而将预言的来源推给无法查证的野史和自身观察到的“异象”,则巧妙地避开了“妖异”之嫌,将其归为了“巧合”与“忠孝之心”带来的侥幸。

良久,皇帝才缓缓开口,语气莫测:“你倒是有心……也够胆量。”

他并未完全相信,但显然,这个解释暂时安抚了他最大的疑虑——皇子是否掌握了什么不可控的、威胁皇权的神秘力量。

“抬起头来。”

李睿依言抬头,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清澈而敬畏,带着劫后余生的微微惶恐。

皇帝审视着他,似乎在重新评估这个几乎被遗忘的儿子:“你看的是何杂书?

可还记得名目?”

“儿臣惶恐,”李睿立刻垂下眼帘,“当时心乱如麻,只匆匆翻阅,依稀记得似是前朝一本《云台散记》,或是《南山异闻录》……名目混杂,儿臣实在记不清了。

且书中记载零散荒谬,儿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,胡乱一试……”他将书名说得模糊不清,甚至给出两个选项,更显得真实。

皇帝若真去查,前朝散佚的笔记杂谈浩如烟海,根本无从查起。

皇帝沉默片刻,忽道:“即便有所征兆,你又如何能断定必在三日之后,东塔必塌?”

李睿心头一紧,知道这是最关键的一问。

他稳住心神,脸上露出几分属于学渣的茫然和侥幸:“儿臣……儿臣不知。

那书中并未言明时限。

儿臣只是……只是觉得,既现异象,灾祸必不远矣。

至于东塔……儿臣当时只想,地动若至,城中最高最显眼之物恐首当其冲,故而……故而胡猜是东塔。

儿臣万死,竟侥幸言中……”他将精准的预言,彻底归结为“胡乱一试”和“侥幸猜中”。

“胡猜?”

皇帝重复了一句,目光幽深。

就在这时,殿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,随即是大太监小心翼翼的通传:“陛下,钦天监正周大人、工部尚书郑大人殿外求见。”

皇帝收回目光,淡淡道:“宣。”

两位大臣低着头,脚步虚浮地走进来,一进来就噗通跪倒在地,尤其是钦天监正,浑身筛糠般抖动:“臣等万死!

臣等未能洞察天变,致使圣驾受惊,京师动荡,乞陛下治罪!”

皇帝看也没看他们,目光仍落在李睿身上,语气平淡却寒意森森:“周爱卿,你钦天监观测星象地气,可曾发现任何异动?”

“臣……臣等愚钝!

未曾……未曾察觉!”

钦天监正汗如雨下,头磕得砰砰响。

“郑爱卿,东塔年久,工部历年检修,可曾上报有隐患需加固?”

工部尚书更是面无人色:“陛下明鉴!

东塔……东塔上次大修乃三年前,工部记录……记录完好,并无隐患记载……臣等失察!

臣等罪该万死!”

皇帝冷笑一声,笑声不大,却让两位重臣抖得更厉害。

“你们一个执掌天象,一个负责工建,平日里奏对如流,真到了关头,却不如一个翻阅杂书的皇子有心。”

这话如同最狠辣的耳光,扇得两位大臣无地自容,羞愤欲死。

皇帝不再看他们,转而看向李睿,目光复杂难辨,沉吟片刻,道:“李睿。”

“儿臣在。”

“你虽言行狂悖,然念你此次确有护驾之心,洞察之功,于社稷……也算有功。”

皇帝缓缓道,“朕便恕你前罪。

赐锦缎百匹,黄金千两,准你搬回原‘景阳宫’居住。

日后……若有类似察觉,可不经通传,首奏于朕。”

景阳宫!

那是他母妃生前居住的宫苑,比他被发配去的那个偏僻冷宫好了何止百倍!

更重要的是,“首奏于朕”这西个字,蕴含着难以想象的信息特权和无形的地位提升!

“儿臣,谢父皇恩典!”

李睿压下心中激荡,再次叩首,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。

“去吧。”

皇帝挥了挥手,似乎有些疲惫,又像是需要独自消化今日的巨变。

“儿臣告退。”

李睿恭敬地行礼,低着头,一步步退出了偏殿。

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。

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天威,午后的阳光刺目地落在他身上,带着劫后余生的暖意。

他深吸一口气,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地动后的尘埃味道。

领路的太监早己候在一旁,脸上的谄媚几乎要溢出来,腰弯得极低:“殿下,奴婢为您引路,景阳宫早己收拾妥当……”李睿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。

他跟着太监走在熟悉的、却又仿佛截然不同的宫道上。

沿途遇到的宫人,无论是侍卫、太监还是宫女,无一不停下手中的活计,退到道旁,深深地躬身行礼,目光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、好奇,甚至是一丝恐惧。

再无人敢首视他,再无人敢低声议论。

他知道,从东塔倒塌的那一刻起,他在这深宫之中的命运,己经彻底改变了。

然而,当他手指无意间触碰到袖中那本依旧毫无动静的《翻车历史大全》时,一股更深的寒意悄然爬上脊背。

皇帝的猜忌并未完全消除,只是被暂时压下。

而这本诡谲的书,下一次浮现的血字,又会是什么?

这波谲云诡的朝堂,这看似风光无限的逆袭之路,实则步步杀机,刚刚开始。

他抬眼望向远处正在清理废墟的东塔方向,目光深沉。

下一个坑,又在何处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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