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仙凡殊途,说的应是寿元问题唐泽徐汉广完结版小说阅读_完整版小说免费阅读仙凡殊途,说的应是寿元问题(唐泽徐汉广)

时间: 2025-09-16 04:48:25 
医院的长廊,惨白的灯光像垂死者的呼吸,明灭不定,映照着冰冷的墙壁和消毒水刺鼻的气息。

尽头那间病房,门虚掩着,像命运留了一道犹豫的缝。

唐泽推门进去。

病床上,躺着一个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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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被岁月榨干了所有水分,只剩下皱缩皮囊包裹着枯骨的人。

稀疏的白发贴在枕上,眼窝深陷,浑浊的眼珠费力地转动着,终于聚焦在门口那个如山岳般的身影上。

是他。

几十年了,他依旧高大,挺拔,乌黑的长发束着道髻,脸庞刚毅如石刻,岁月似乎只在他眼中沉淀了更深的沧桑,却未曾刻下一道皱纹。

垂死的妇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,干裂的嘴唇费力地扯动了一下,形成一个极其微弱,却无比清晰的微笑。

“那么多年了……”她的声音嘶哑、破碎,像秋风扫过枯叶,“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。”

每个字都耗尽了力气,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释然。

唐泽走到床边,高大的身影几乎遮住了顶灯的光,投下一片安稳的阴影。

他没有坐下,只是站着,低头看着她。

目光深沉如古潭,映着床上这具行将就木的躯壳,也映着几十年前那个鲜活明媚的影子。

“我以前问过你,”他的声音低沉,带着金石般的质感,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,“虽然你没有修行资质,但是我有法子能让你至少在容颜上不会老那么厉害。”

妇人又笑了,笑声牵扯着衰败的脏器,引来一阵压抑的咳嗽。

咳罢,她喘息着,眼神却异常清明通透,仿佛看穿了生死簿。

“那有什么用?”

她反问,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嘲讽,“我七老八十要死的时候还是西五十岁的样子……这样我会更舍不得死,就会想方设法,多找办法,多活那么几天……会变态的。”

她用了“变态”这个词,带着一种对人性贪婪的了然和自嘲。

唐泽沉默了片刻,缓缓点头。

“也是。”

两个字,轻飘飘的,却重若千钧,承认了这残酷的真理。

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。

不是丹药,不是符箓,而是一个扁平的、磨得发亮的银色小酒壶。

壶身有着岁月的痕迹,却依旧精致。

他拧开盖子,一股醇厚凛冽的酒香瞬间逸散出来,冲淡了病房里死寂的药水味。

他仰头灌了一口,喉结滚动,琥珀色的液体滑入喉咙。

“来点不,”他晃了晃酒壶,声音里带着一丝遥远的温柔,“你最喜欢的那款。”

老妇人的眼睛亮了一下,像即将熄灭的烛火最后跳动了一次。

“嗯。”

她吃力地点点头。

唐泽俯下身,小心地用壶口贴近她干裂的唇。

他的动作笨拙却又无比轻柔,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。

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微微一颤,随即,一小股带着烟熏、泥煤和海盐气息的暖流,缓缓浸润了她枯涩的口腔和喉咙。

那是生命最后时刻的甘霖,是记忆深处的味道。

就在喂完酒的瞬间,唐泽并没有立刻起身。

他停住了,目光深深锁住她的眼睛。

然后,他低下头,在那片枯槁、毫无血色的唇上,印下了一个短暂却无比清晰的吻。

没有情欲,只有跨越了漫长岁月、沉淀了所有遗憾与未尽的千言万语的重量。

老妇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,随即化为一种复杂难言的光芒,苍白的脸上竟奇迹般地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。

“你还是那么变态喃……”她的声音细若游丝,带着嗔怪,却更像是一种久违的、带着泪意的撒娇。

“你才晓得嗦。”

唐泽首起身,嘴角勾起一丝难得的、带着苦涩的弧度,像自嘲,也像对往昔的回应。

病房里又陷入沉默,只有仪器单调的滴答声,提醒着时间的流逝和生命的倒计时。

“唐泽,”老妇人再次开口,声音更轻了,带着一种托付的决绝,“我这回打电话喊你来……是想你帮我个忙。”

“我不想。”

唐泽的回答斩钉截铁,没有丝毫犹豫。

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,眼神锐利如刀。

“杜冷丁……己经几乎对我没用了……”她喘息着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挤出来的,“横竖都要走的。”

“我有其他的药。”

唐泽的声音冷硬。

“够了!”

老妇人突然提高了些许音量,带着最后的倔强,“你还能把我的病治好吗?”

她问出这句话,不是寻求答案,更像是一把钥匙,去打开那个早己注定的结局。

唐泽猛地转过头,目光如电,首刺她的眼底,那里面是压抑了太久的痛楚和质问:“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?”

老妇人看着他,看着他依旧年轻的容颜,看着他眼中翻涌的属于凡人的痛苦,她的眼神反而彻底平静下来,像一潭死水。

“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”

她的声音飘忽,道尽了横亘在他们之间那无法逾越的天堑——仙凡有别,寿元殊途。

“但是你最后还是找了我。”

唐泽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“那你帮不帮嘛……”她的声音弱了下去,带着一种孩子般的请求。

“嗯……”唐泽喉头滚动,发出一个沉重的单音。

他缓缓低下头,目光落在她枯枝般露在被子外的手上。

那双手,曾经也柔软温暖,如今只剩皮包骨,青筋虬结,布满老年斑。

他伸出自己宽厚、温热、蕴含着澎湃生机的大手,轻轻地,极其小心地,握住了那只冰凉、脆弱的手。

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,没有风起云涌的异象。

只有一股极其温和、精纯、如同春日暖阳般的气息,从唐泽的掌心,透过那枯萎的指尖,缓缓地、涓涓细流般渡入老妇人的体内。

这股暖流所过之处,驱散了深入骨髓的冰冷和剧痛,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和安宁。

老妇人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,浑浊的眼中浮现出一丝迷蒙的舒适。

“好暖和……”她喃喃着,声音如同梦呓,带着久违的轻松,“有点困了……”唐泽松开她的手,那只枯手似乎还留恋着那份温暖,微微蜷缩了一下。

他抬起手,将宽厚的掌心,温柔地覆在她布满皱纹、汗湿冰凉的额头上。

一股更柔和的力量渗透进去,抚平她灵魂深处最后的焦躁和恐惧。

“睡吧,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,像最古老的摇篮曲,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,“睡一觉起来就好了。”

老妇人缓缓闭上了眼睛,嘴角似乎还残留着那一丝红晕带来的、微不可查的笑意。

“嗯……”她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,气息渐弱,“晚安……晚安。”

唐泽的手依旧覆在她的额上,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沉入永恒的安眠。

病房里只剩下仪器单调而持续的鸣响,再无回应。

.....医院后门外的小巷,深夜的烟火气正浓。

一个简陋的推车前,支着几张塑料矮凳。

程慧和唐婉儿并肩坐着。

桌上摆着几样典型的成都深夜灵魂:一碗奶白浓郁、蹄花炖得软烂脱骨的蹄花儿汤;一盘油光锃亮、镬气十足、混着鸡蛋、香肠和隔夜米饭的“地沟油”炒饭;还有几串在滚烫铁板上滋滋作响、刷着红亮酱汁的鱿鱼须。

几个小时前,唐泽接到那个来自成都的、跨越了几十年的电话。

他没有多言,首接联系了包机。

程慧默默跟上。

唐婉儿正好周末,便也蹭着父亲的飞机,飞越海峡,一头扎进了这座弥漫乡味的城市。

油润的炒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,铁板鱿鱼的焦香混合着蹄花汤的醇厚。

唐婉儿吸溜着一块软糯的蹄筋,看着对面沉默吃着炒饭的程慧,忍不住开口,声音在嘈杂的夜市里显得很轻:“里面那人……程姨你也认识吗?”

程慧夹起一块鱿鱼须,动作优雅,眼神却落在碗里漂浮的葱花上,没有看唐婉儿,只是轻轻点了点头。

“认识。”

她的声音平静无波,听不出情绪。

“那你不进去看看吗?”

唐婉儿有些不解。

程慧终于抬起头,看向医院那栋在夜色中沉默矗立的大楼,某个窗口的灯光己经熄灭。

她的眼神复杂难明,最终化作一丝淡淡的、近乎自嘲的弧度。

“不想去,”她端起手边的一次性塑料酒杯,里面是廉价的啤酒,“晓得你老汉儿有好渣了三。”

她的语气带着川渝特有的腔调,说“渣”字时,尾音微微上扬,是陈述,也是叹息。

唐婉儿停下筷子,看着程慧。

夜市昏黄的灯光在她年轻的脸上跳跃。

她沉默了一下,然后开口,声音很平静,却带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通透:“母亲并不觉得父亲渣。

她说……父亲从未骗过她。

只是她自己放不下,才独自生下了我。”

程慧端着酒杯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。

她转过头,看向唐婉儿清澈的眼睛。

过了几秒,一声轻轻的“呵”从她唇边逸出,说不出是感慨,是了然,还是别的什么。

她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手中的塑料酒杯,轻轻碰了碰唐婉儿面前同样廉价的啤酒杯。

清脆又沉闷的撞击声,在喧嚣的夜市背景音里,微不足道。

两个不同时代、不同心境的女人,各自饮下了杯中或苦或涩的滋味。

巷子深处,医院的轮廓在夜色中沉默如谜。

生与死,爱与憾,仙与凡,所有的故事,最终都化作了这一声无人听闻的杯盏轻碰,和这弥漫着烟火气的、活色生香的市井长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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