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叫你呢！魂都飞哪儿去了？”冰凉的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窜的瞬间，王墨猛地回神，撞进张萌皱得能夹死蚊子的眉头里。女孩正使劲晃着她的胳膊，指节都泛了白。

窗外的阳光透过教室玻璃，在课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，讲台上数学老师的粉笔还在“吱呀”刮着黑板，粉尘在光里飘得真切，可王墨的心脏却像被泡在冰水里——这场景太熟悉了，熟悉到让她想起上一世被噩梦缠绕的日日夜夜。“发什么呆啊！跟你说的话听见没？

别再去李建明那儿补课了！”张萌的声音拔高了几分，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，“我妈昨天买菜碰到隔壁班王阿姨，说王佳上次去补课，李建明总趁她做题碰她胳膊，还盯着她领口看，那眼神恶心死了！”“李建明”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，狠狠烫在王墨心上。

上一世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，瞬间将她淹没——昏暗的书房里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，李建明那双沾着油渍的手抚过她的手腕，指甲缝里还嵌着黑泥，嘴里却哼着令人作呕的甜言蜜语：“墨墨皮肤真嫩，比我家那黄脸婆强多了”；她挣扎着想躲，却被他狠狠按在书桌前，课本被扫到地上，他的呼吸喷在她耳边，威胁说要是敢说出去，就到处造谣她主动勾引老师，让她在学校抬不起头；后来她鼓起勇气告诉父母，可李建明早就提前找了借口，说她是因为补课成绩没提升，故意报复，还拿出“家长群里的好评截图”当证据，最后连帮她说话的张萌，都被李建明的妻子堵在放学路上，指着鼻子骂了半个钟头“小贱人”，说她们俩合起伙来害好人。那之后，她患上了严重的焦虑症，上课总走神，一看到男老师就浑身发抖，成绩从年级前五十掉到两百名开外。高考时更是发挥失常，只能去一所偏远的专科学校，每天把自己关在宿舍里，连课都不敢去上。而李建明呢？依旧顶着“市优秀家教”的名头，开着那辆二手捷达在各个学校之间晃悠，家长们挤破头想把孩子送给他补课，谁也不知道，那张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文面具下，藏着怎样肮脏的心思。“墨墨？你怎么了？

脸白得跟纸一样！”张萌察觉到不对，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，指尖的温度让王墨猛地回神。

她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张萌——扎着高马尾，校服领口系得整整齐齐，眼里满是担忧，还没经历过被人当众辱骂的难堪，也没因为帮她出头而被同学孤立。原来，她真的回到了高二这年。一切都还来得及——李建明还没对她伸出魔爪，张萌也没因为她受委屈，那些即将被李建明盯上的女生，还有被他违规补课压榨的学生，都还有被拯救的机会。“萌萌……”王墨一把抱住张萌，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，“我不去了！我再也不去李建明那儿补课了！”张萌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，随即拍着她的背笑：“你这丫头，反应这么大干嘛？不想去就跟叔叔阿姨说呗，我妈说了，实在不行她帮你找别的老师。”王墨松开张萌，擦了擦眼角的泪，用力点头。可她心里清楚，光自己不去还不够。李建明不仅骚扰女生，还违规开办补习班，收费比正规机构高两倍，上课却总讲些无关紧要的内容，逼学生买他私自印的“内部资料”，一本就要五十块。

上一世，有个男生因为没买资料，被他故意针对，补了三个月成绩反而下降，最后家长找他理论，他倒打一耙说男生上课不认真。这一次，她不仅要保护好自己和张萌，还要揭穿李建明的所有把戏，让他再也不能害人。放学后，两人走在回家的小路上，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。张萌蹦蹦跳跳地踢着石子，王墨却停下脚步，认真地说：“萌萌，其实我早就觉得李建明不对劲了。”“怎么不对劲？”张萌也停下，皱着眉问。“上次补课，他趁我写题的时候，故意把胳膊搭在我椅背上，手都快碰到我肩膀了，还说‘墨墨这么聪明，要是跟我多学一阵，肯定能考重点’。”王墨咬着唇，把上一世的遭遇改编了些，“还有一次，他让我跟他去书房拿资料，进去后却锁了门，说要单独给我讲题，我当时吓得赶紧说要回家，他才不情不愿地开了门。”张萌的脸瞬间沉了下来，攥着拳头骂：“这个变态！我就说他看人的眼神不对劲，原来早就动手了！不行，我们得想办法治他！不仅要让他补不成课，还要让他名声扫地！”王墨看着张萌愤怒的样子，心里暖烘烘的。上一世，张萌就是这样，永远站在她这边。这一次，有张萌帮忙，她更有底气了。可转念一想，她们没证据，就算告诉家长和学校，李建明肯定会狡辩，毕竟他在家长圈里的“口碑”太好了。“可我们没证据啊。”王墨皱着眉，“我爸妈一直觉得他是好老师，还说花多少钱都值。而且其他家长也都信他，就算我们说，他们也不一定会信。”张萌挠了挠头，突然眼睛一亮：“那就找证据啊！他不是违规补课吗？

我们可以去拍他补课的照片，再问问其他学生有没有被他骚扰或者坑钱，人多力量大！

”王墨眼前一亮，觉得这主意可行。上一世，她知道有好几个女生都被李建明骚扰过，只是大家都怕被报复，不敢说。还有很多学生被他坑了钱，却因为家长觉得“老师不会错”，只能认栽。这一次，她要把这些人都找出来，一起揭穿李建明的真面目。接下来的几天，两人开始暗中调查。她们先打听了哪些同学在李建明那儿补课，然后趁着课间或者放学，偷偷找这些同学聊天。一开始，大家都不愿意多说，有的说“没什么”，有的甚至还帮李建明说话，说他“讲课很认真”。直到她们找到高二3班的林晓，情况才出现转机。林晓性格内向，平时总是低着头，说话声音小得像蚊子叫。

当王墨和张萌找到她时，她一开始还不肯说，直到王墨说起自己被李建明搭肩膀的事，她才红着眼眶，哽咽着说：“他……他也碰过我。”原来，林晓去补课的第三周，李建明说要给她“单独辅导”，把她叫到书房，趁她低头做题的时候，摸了她的头发，还说“晓晓这么文静，以后肯定有男生喜欢”。林晓吓得赶紧站起来，说要回家，李建明却拉住她的手腕，说“再讲十分钟就好”，直到林晓快要哭了，他才松开手。

“我不敢告诉我爸妈，他们要是知道了，肯定会骂我不专心学习，还会说我冤枉老师。

”林晓低着头，眼泪滴在校服裤子上，“而且李老师在学校名声那么好，就算我说了，也没人会信我。”王墨握住林晓的手，用力捏了捏：“晓晓，我们信你！

李建明就是个伪君子，他就是欺负我们不敢说！只要我们团结起来，收集到证据，就能让他受到惩罚，再也不能害别人！”张萌也在一旁点头：“对！我们已经找到两个人了，肯定还有更多人被他欺负过。我们再找找其他人，只要证据够多，学校和家长肯定会信我们的！”在两人的鼓励下，林晓终于鼓起勇气，答应加入她们。之后，她们又陆续找到了三个在李建明那儿补课的同学——高二1班的赵雅，说李建明总让她放学后留下来“补课”，却总聊些无关学习的话题，还问她“有没有男生追你”；高一4班的陈明，说他没买李建明的“内部资料”，被李建明故意冷落，问问题也不搭理，最后补了两个月，成绩反而降了二十多分；还有高二5班的周琪，说李建明趁她弯腰捡笔的时候，故意用脚碰她的腿，还说“不小心碰到的”。现在，她们有了五个证人，可这些都是口头证词，没有实质性的证据，想要扳倒李建明，还远远不够。王墨想起上一世，李建明有个习惯——每次补课都会用手机拍学生做题的样子，说“留着看你们的进步”，可现在想来，那些照片说不定就是他用来满足自己变态心理的工具。而且他违规补课，肯定会有收费记录或者家长的转账记录，这些都是证据。“萌萌，林晓，我们得拿到更直接的证据。”王墨说，“李建明每次补课都会拍学生，他手机里肯定有很多照片，说不定还有他违规收费的记录。我们得想办法拿到他的手机，或者拍到他补课的照片。”张萌皱着眉：“可他补课的地方在他家书房，我们怎么进去啊？

而且他肯定不会让我们碰他的手机。”林晓想了想，突然说：“我知道！

他每周三下午都会在学校附近的‘时光咖啡馆’备课，每次都会点一杯美式，还习惯把手机放在桌子上。我们可以趁他去洗手间的时候，偷偷看他的手机！

”王墨和张萌对视一眼，觉得这办法虽然冒险，但确实是目前最可行的。她们商量好，周三下午一起去咖啡馆，由林晓负责引开李建明的注意力，王墨趁机查看手机，张萌在门口望风，一旦有情况就咳嗽提醒。周三下午三点，三人提前半小时到了咖啡馆。

咖啡馆里人不多，她们找了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，假装在写作业。王墨的心跳得飞快，手里的笔都握不稳——她怕被李建明发现，更怕看到手机里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。三点半，李建明准时到了。他穿着一件灰色衬衫，戴着金丝眼镜，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公文包，看起来斯文又儒雅。他径直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，点了一杯美式，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课本和笔记本，又把手机放在桌子上，屏幕朝下。三人屏住呼吸，假装专心写作业，眼睛却时不时瞟向李建明。大约过了二十分钟，李建明起身去洗手间。

林晓立刻按照计划，假装不小心把杯子里的水洒在地上，然后拿着纸巾，慌慌张张地走到李建明的桌子旁，一边擦地一边道歉：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！

”李建明皱了皱眉，语气不耐烦：“没事，你小心点。”说完，就转身走进了洗手间。

就在李建明关上门的瞬间，王墨迅速起身，快步走到他的桌子旁，拿起手机。她的手在发抖，手指按在电源键上，好几次都没按准。屏幕亮了，需要输入密码。

她尝试着输入了几个简单的密码——“123456”“000000”“111111”，都显示密码错误。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王墨的额头冒出了冷汗，她怕李建明突然回来。

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，突然想起上一世，李建明曾经在补课的时候说过，他女儿的生日是6月1号，还说“我女儿跟你们一样大，特别懂事”。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，输入了“060100”——前面是生日，后面是年份的后两位。“咔哒”一声，手机解锁了！王墨来不及高兴，迅速打开相册。里面果然有很多学生的照片，大部分都是女生做题的样子，有的是侧脸，有的是低头写题的背影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