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喜欢的画,是我随手画的(艺术苏晚)完结小说推荐_免费小说你喜欢的画,是我随手画的(艺术苏晚)
颜料干在调色盘上的裂纹,像我银行卡的余额一样深刻。
这玩意儿还是我在烂尾楼捡垃圾时翻出来的,半管白颜料硬得像石头。无所谓,反正没人看。
我叫上官觉。听着挺唬人,其实穷得叮当响。住在城郊最破的筒子楼里,房东催租的嗓门比闹钟还准时。今天又白跑一趟。画廊那戴金丝眼镜的经理,捏着鼻子看我递过去的画稿,像捏着一块用过的抹布。“上官先生,”他拖长调子,“市场需要的是…嗯…有深度的作品。”我知道,他嫌我画得不够装。去他妈的深度。
老子只想交房租。拖着步子往家走,路过一个垃圾桶,盖子被风吹得啪啪响。鬼使神差,我瞥见里面露出一截脏兮兮的木头画框角。捡垃圾的毛病改不了,我伸手把它拽了出来。
画框脏得看不出本色,上面绷着一块发黄的旧画布。大概是谁搬家扔的废品。画布空着,沾了点油污。行吧,废物利用。回到家,泡面味和霉味混在一起。
房东的红漆大字“催租”糊在门板上,刺眼。心里憋着一股火,没处撒。
我随手抄起早上挤出来的那点颜料,管它什么白不白、灰不灰,又抓了支秃了毛的猪鬃大刷子。对着那块捡来的破画布,我胡乱抹上去。
脑子里想的全是房东那张油光满面的脸,还有金丝眼镜经理那副嫌弃样。横一笔,竖一道,用力戳,颜料甩得到处都是。去你的艺术!去你的市场!老子就图个痛快!不到十分钟,发泄完了。画布上一团糟,灰白黑搅在一起,像打翻了的烟灰缸。看着更闹心。
我顺手把它往墙角一堆空泡面盒后面一塞,眼不见为净。爱谁谁。睡觉。
第二天是被手机震醒的。不是闹钟,是微信炸了锅。高中同学群,那个在老家开小卖部的王胖子,疯狂@我。“卧槽!上官觉!快看热搜!那画是不是你的?!
”我迷糊着点开他甩过来的链接。本地头条新闻标题血红大字:《惊爆!
废弃旧画布惊现大师遗作?神秘抽象画引发艺术圈地震!
》配图赫然就是我昨晚发泄的那张破画布!拍摄角度很讲究,灯光一打,我那胡乱涂抹的颜料,在照片里居然透出一种…荒凉的张力?新闻里说,是某个网红凌晨在旧城改造区搞什么“废墟探险直播”,镜头晃到我塞泡面盒后面的墙角,意外拍到了这张画。直播间几个自称“艺术评论人”的网友当场高潮,狂刷“神作”、“大师手笔”、“失落的瑰宝”。一夜之间,这张破画被全网疯传。
各路专家跳出来解读,什么“后现代解构主义对都市异化的深刻隐喻”,什么“笔触间饱含对消费社会的愤怒控诉”……说得我自己差点都信了。手机还在疯响。
陌生号码不断打进来。我手抖着接通一个。“您好!请问是上官觉先生吗?
”一个激动得发颤的女声,“我们是‘新锐画廊’!
看到网上关于那幅《废墟之息》的新闻了吗?我们画廊想立刻代理您这幅作品!
我们…”我直接挂了电话。脑子嗡嗡的。废墟之息?我他妈还泡面之魂呢!
紧接着又一个电话,号码更吓人。“上官先生?幸会幸会!我是‘瀚海拍卖行’的艺术总监,鄙姓周。网上那幅作品真是您的?太好了!
我们想邀请这幅作品参加下个月的‘新浪潮’专场拍卖!起拍价,我们初步评估,可以定在…八十万!”八十万?我耳朵里像塞了个炮仗。那张破画?
那张我用来发泄对房东不满的破布?我猛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。疼!不是梦!
第一个找上门的是林经理。就是昨天捏着鼻子看我画稿的那个金丝眼镜。他今天脸上堆的笑,能挤出二两油。“哎呀上官老师!误会!天大的误会啊!”他一进门就抓住我的手使劲摇,力气大得能把我骨头捏碎,“昨天是我有眼不识泰山!您那是深藏不露,返璞归真啊!
我们画廊的大门,永远为您敞开!”我抽回手,指指门板上的红字:“林经理,房租…”“小事!包在我身上!”他拍着胸脯,掏出手机啪啪按了几下,“给您转过去了!
半年!不,一年的!算我们画廊一点诚意!”手机短信提示音清脆地响了一声。
看着那一串零,我喉咙有点发干。钱来得太快,像龙卷风。林经理搓着手,小心翼翼地问:“那…上官老师,《废墟之息》的原作…”“卖了。”我打断他。“卖了?!
”林经理声音都劈叉了,“卖给谁了?瀚海?还是…”“瀚海拍卖行。”我说。
周总监动作快得惊人,合同电子版发过来,我对着屏幕愣了半天神,稀里糊涂就签了电子签名。对方预付了十万定金,已经到账了。那感觉,像踩在棉花上,轻飘飘的,落不到实处。林经理脸垮了,像霜打的茄子。他还不死心:“上官老师,您…您还有别的作品吗?类似风格的?我们画廊愿意高价收藏!或者,您再创作一幅?
”我环顾了一下我这狗窝一样的屋子。墙角泡面盒堆后面空荡荡的。除了那幅“神作”,我确实啥也没画出来过。以前那些被嫌弃的画稿,连废品站都不收。“没了。”我实话实说。
林经理眼神复杂地走了,带着巨大的失落。关上门,屋里又只剩下泡面味。
我看着手机银行里突然多出来的六位数,心脏砰砰跳。房东的催租红字,好像也没那么刺眼了。拍卖会那天,我被周总监安排坐在前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。西装革履,浑身不自在。周围的人,香水味浓得能熏死苍蝇,低声交谈的都是我听不懂的名词。
《废墟之息》——现在被郑重其事地装在一个极简风格的深色画框里,摆在聚光灯下。
主持人用激昂的语调介绍着这幅“横空出世的天才之作”、“本场拍卖的焦点”。“起拍价,八十万!”锤子刚落下,牌子就争先恐后地举了起来。“一百万!”“一百二十万!
”“一百五十万!”“两百万!”数字像坐了火箭往上蹿。我手心全是汗。
周围那些举牌的人,表情平静得像在菜市场买棵白菜。
一个头发梳得油光锃亮、戴着金表的中年胖子,和一个穿着旗袍、气质冷艳的女人较上了劲,价格一路飙升。“三百五十万!”胖子举牌。“四百万!”女人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“四百五十万!”胖子额角有点汗。“五百万。”女人声音不大,却像冰珠子砸在拍卖台上。
现场安静了一瞬。五百万?就为那团我十分钟搞定的颜料疙瘩?“五百万!还有没有更高的?
五百万第一次!五百万第二次!五百万第三次!成交!”槌子重重落下。
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,更多的是窃窃私语。旗袍女人站起身,微微颔首,像一只骄傲的孔雀。
她叫苏晚,周总监后来告诉我,是国内顶尖的私人收藏家,眼光毒辣,背景深厚。
她买下的东西,几乎没有不升值的。我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,看着一场荒诞剧。我的破画,卖了五百万?扣除佣金和税费,那也是一笔我这辈子都没敢想过的巨款。
周总监红光满面地过来握手:“恭喜啊上官先生!一鸣惊人!苏女士想见见您,您看…”我跟着他走到后台贵宾室。苏晚坐在那里,手里端着一杯红茶。她本人比台上更冷,眼神扫过来,像带着X光。“上官先生,幸会。”她伸出手,指尖冰凉。
“《废墟之息》我很喜欢。它有一种…原始的生命力。”我喉咙发紧,只能干巴巴地说:“谢谢苏女士赏识。”她看着我,目光锐利:“恕我冒昧,上官先生似乎很年轻。以前从未听闻您的大名。请问师承何处?这幅作品的灵感来源是?
”来了。我最怕的问题。师承?垃圾堆里自学成才的?灵感?对房东的怒火?
“我…自己琢磨的。”我含糊地说,“就是…瞎画。”“瞎画?”苏晚精致的眉毛挑了一下,随即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,“我明白了。不拘一格,打破陈规。天才往往都是野生的。
”她没再追问,只是递给我一张名片:“这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。
希望以后能第一时间看到上官先生的新作。期待您带来更多的…震撼。”她的笑容意味深长。
我捏着那张沉甸甸的烫金名片,后背有点凉。拍卖会结束没几天,我的生活彻底变了天。
周总监帮我租了个高档公寓,宽敞明亮,落地窗能看见半个城市的灯火。
我再也不用闻泡面味和霉味了。房东?早就被我拉黑了。麻烦也随之而来。
媒体像嗅到血的鲨鱼,堵在公寓楼下。电话被打爆,各种采访、讲座、综艺邀约雪花般飞来。
他们的问题千篇一律:我的艺术理念?我的成长经历?我的下一幅作品?
我一个字都答不上来。我有个屁的理念。我他妈就是走狗屎运了。最让我头疼的是圈内人。
画家协会发来邀请函,请我入会。几个以前只在杂志上见过的“著名评论家”,热情洋溢地打电话来,说要为我写专题评论,剖析我的“艺术语言”。
甚至还有两个美院的老教授,拐弯抹角地打听我愿不愿意去挂个“客座教授”的名头,给学生们“讲讲”。压力像一座山压下来。所有人都等着我的“下一幅神作”。
可我自己清楚,那幅画是怎么来的。我对着崭新的大画布、高级的进口颜料,握着昂贵的画笔,憋了整整三天。画布上依旧一片空白。脑子里也一片空白。
以前为房租发愁时,那股不管不顾的狠劲儿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我害怕了。
怕画出来的东西是垃圾,怕被人戳穿。五百万的光环,快把我烤焦了。
就在我快被自己逼疯的时候,苏晚的电话来了。她约我在一家会员制的茶室见面。
包厢里很安静,只有煮水的咕嘟声。苏晚今天穿得很素雅,但气场依旧很强。
“上官先生最近似乎很困扰?”她开门见山,给我倒了杯茶。茶汤清亮。我苦笑,没否认。
在她面前,好像掩饰也没用。“我理解。”她轻轻放下茶壶,“《废墟之息》的横空出世,对你来说,是幸运,也是枷锁。”我惊讶地看着她。“艺术圈就是这样,”她抿了口茶,眼神悠远,“捧一个人上天,可能只需要一夜。摔下来,也很快。尤其是像你这样,没有根基,没有师承,只有一幅作品的‘天才’。”她特意加重了“天才”两个字。
“苏女士…我…”我嗓子发干。她抬手止住我的话:“我看过太多流星了。闪耀一时,然后迅速陨落。因为他们的才华,撑不起巨大的名声。”她看着我,目光如炬,“上官觉,告诉我,你的才华,是只有那一次闪光,还是…可以持续燃烧?”我心脏狂跳。她看穿我了?
她在试探我?我该怎么回答?承认自己是个骗子?空气凝固了。煮水的声音格外清晰。
“我…”我艰难地开口,声音干涩,“我不知道。”苏晚盯着我看了几秒,忽然笑了。
不是嘲讽,而是带着点…玩味?“不知道?有意思。”她身体微微前倾,压低声音,“上官,这个世界,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。有时候,一个传奇的开端,可能真的只是一场意外。
但这不重要。重要的是,你有没有能力,把这个意外,变成传奇?
”她的话像一道闪电劈进我混沌的脑子。意外?变成传奇?“五百万买下的,不仅仅是一块画布。”苏晚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买的是一种可能性。
一种打破沉闷格局的可能性。圈子里太需要新鲜血液了,哪怕这血液…来得有点蹊跷。
”她靠回椅背,恢复了那副冷艳从容的姿态:“我不在乎它是怎么来的。我在乎的是,它能不能继续走下去。上官觉,你现在站在风口上。要么,被风吹走,摔死。要么,长出翅膀,飞起来。你怎么选?”怎么选?我还有得选吗?承认自己是废物,然后被所有人唾弃?还是…硬着头皮上?“我要飞。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,有点哑,但很确定。苏晚眼中闪过一丝赞赏。“很好。那么,你需要一个舞台。一个足够大、足够快,能让你瞬间坐实‘天才’之名的舞台。”“舞台?”“线上直播。”苏晚吐出四个字,“最大平台。实时创作。万众瞩目。就在三天后。”我的血一下子凉了半截。直播?现场画?
当着几百万人的面?我画什么?我能画出来吗?“这…太冒险了…”我手心全是汗。
“风险越大,回报越高。”苏晚语气冰冷,“要么一飞冲天,奠定神格。要么当场现形,身败名裂。没有中间路可走。你怕了?”怕!怕得要死!
但看着苏晚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,我骨子里那点混不吝的劲儿被激出来了。烂命一条,光脚不怕穿鞋的!赌了!“干!”我咬着牙说。接下来的三天,是我人生中最煎熬的三天。
苏晚的能量大得吓人。直播的消息像病毒一样扩散。“神秘天才上官觉首次公开创作!
”“《废墟之息》作者现场挥毫!”“艺术圈终极悬念即将揭晓!”各种标题疯狂刷屏。
热度爆炸。我被关在公寓里。巨大的画布支在客厅中央,像一面审判的墙。
高级颜料散发着化学品的味道。我坐在地板上,背靠着冰冷的墙,看着那刺眼的空白。
脑子里翻江倒海。画什么?怎么画?模仿《废墟之息》?那种发泄式的涂抹?
可我现在发泄不出来。对着几百万人的摄像头,我只有紧张和恐惧。画点别的?
我以前画的东西?那些被画廊经理嫌弃的“没深度”的玩意儿?拿出来就是找死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画布依旧空白。绝望像藤蔓一样缠上来,越收越紧。我甚至想过跑路。
可跑得了吗?苏晚的手段,想想都发怵。直播前夜,我彻底失眠。睁着眼睛到天亮,窗外城市的霓虹一点点熄灭,又被晨曦取代。公寓里静得可怕,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。
手机闹钟响了。上午九点。距离直播开始,还有三小时。我摇摇晃晃爬起来,走到厨房,想倒杯水。手抖得厉害,水洒了一地。我靠着橱柜滑坐到地上,冰冷的瓷砖贴着皮肤。
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角落。那里放着房东催租时砸门用的空油漆桶,滚着几颗生锈的螺丝钉,还有搬家时扯断的半截旧电线。都是准备扔的垃圾。看着这些破烂,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,“啪”一声,断了。去他妈的直播!去他妈的几百万观众!去他妈的苏晚!去他妈的五百万!
老子不玩了!老子就是个捡垃圾的!画个屁的画!一股邪火猛地冲上头顶。
我一把抓起地上的空油漆桶,里面还剩点凝固的底子。又抓起那半截电线。螺丝钉?去你的!
我赤着脚冲到客厅那巨大的空白画布前。什么高级画笔!什么进口颜料!都滚开!
我把油漆桶里那点凝固的玩意儿狠狠甩在画布上!啪!黄不黄灰不灰的一坨。不够!
不够解气!我抡起那半截旧电线,蘸着旁边调色板上最刺眼的大红颜料那是我准备画太阳用的,可笑,像抽鞭子一样,狠狠抽在画布上!嗤啦!一道狰狞的血红痕迹!不够!还不够!我抓起一把生锈的螺丝钉,用尽全身力气砸向画布!叮叮当当!螺丝钉嵌进颜料里,留下丑陋的凹痕。我像疯了一样,用手抓,用脚踹,把旁边所有能找到的颜料——不管什么颜色——胡乱地抹上去,揉上去,甩上去!红的,蓝的,黑的,紫的…糊成一团。像是在跟这画布搏斗,跟这操蛋的命运搏斗!
汗水混着颜料流进眼睛,火辣辣的疼。我喘着粗气,停下手。眼前一片狼藉。巨大的画布上,是爆炸般的混乱。凝固的油漆坨,狂野的红痕,狰狞的凹坑,各种颜色粗暴地搅在一起,像一场灾难现场。这就是我的“创作”?完了。彻底完了。手机响了。
是苏晚安排的直播助理。“上官老师?车到楼下了。我们该去直播现场准备了。
”我看着眼前这幅“灾难”,心沉到谷底。跑不掉了。“…知道了。”直播现场像打仗。
巨大的环形补光灯亮得晃眼。黑色的画架支在中央,那张“灾难”画布被蒙上了一层黑布。
几十个工作人员跑来跑去,调试着密密麻麻的摄像机位。空气里都是电流的滋滋声。
我被按在后台化妆间。化妆师想给我弄脸,被我烦躁地推开。助理给我别上收音麦克风,手一直在抖。周总监也来了,脸色凝重,拍拍我的肩:“老弟,稳住。
苏总在VIP间全程看着呢。”苏晚也来了?我心里更凉了。时间到了。
导播倒计时:“五、四、三、二、一!开始!”环形灯瞬间打到最亮,刺得我睁不开眼。
巨大的环形摄像机无声地对准了我。面前的画布还蒙着黑布。
主持人激昂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,也传向无数个屏幕。“各位观众!
欢迎来到‘艺术诞生’大型直播现场!今天,我们无比荣幸地邀请到,现象级作品《废墟之息》的神秘创作者——天才画家,上官觉先生!
”稀稀拉拉的掌声从工作人员那里发出,在空旷的场地里显得格外虚假。我僵硬地站着,手心全是冷汗。镜头像无数只眼睛,要把我看穿。“上官老师,能跟大家分享一下您此刻的心情吗?”主持人把话筒递过来。我张了张嘴,喉咙像被堵住。
说什么?说我想死?“…激动。”我挤出两个字,声音发飘。“哈哈,看来我们的天才艺术家也有些紧张!那么,接下来,就是万众期待的时刻!
上官觉先生将现场创作他的全新作品!这幅作品会带给我们怎样的震撼?让我们拭目以待!
”主持人手一挥。一个工作人员上前,准备揭开画布上的黑布。完了!
那团垃圾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!几百万双眼睛看着!弹幕会把我活撕了!
苏晚会怎么处置我这个骗子?就在黑布即将被掀开的瞬间,我脑子一片空白,身体却猛地动了!我一把按住工作人员的手!全场瞬间安静。连主持人都愣住了。
导播间那边传来急促的询问声。几百万在线观众的屏幕上,弹幕停顿了一秒,随即疯狂刷屏:“????”“搞什么飞机?”“怂了?”“耍大牌?”“不敢画了?
”镜头死死锁定我按住工作人员的那只手,还有我惨白的脸。巨大的压力像实质的墙压过来,心脏快要跳出喉咙。我知道,这一刻的停顿,就是死亡。不能认怂!不能跑!妈的!
豁出去了!我猛地深吸一口气,对着镜头,用一种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、近乎嘶吼的声音喊出来:“别动!”声音通过麦克风炸开,全场死寂。连弹幕都停滞了一瞬。我指着那块蒙着黑布的画布,手指因为用力而颤抖,声音却异常尖锐,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:“你们以为艺术是什么?!
”镜头特写猛地推到我脸上,汗水顺着额角滑下。“是摆好姿势!
等着你们掀开红布看新娘吗?!”我猛地转身,背对镜头,一把抓起旁边调色板上一管还没开封的深蓝色颜料!管口对着画布,像握着一把匕首!
“艺术是活的!”我几乎是咆哮着,用尽全身力气,将颜料管狠狠扎向那块黑布!噗嗤!
锋利的管口刺穿了厚厚的黑布,发出沉闷的破裂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