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再内卷,我就卷到他破产(蒋朝华张磊)最新小说全文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谁再内卷,我就卷到他破产(蒋朝华张磊)
拆迁款到账那天,我一口气买了三套房,两辆跑车。昔日工友羡慕的眼神让我飘然,开始在赌桌上一掷千金。直到遇见那个教我“玩把大的”的神秘女人,一夜输光全部家产。
被迫卖掉最后一套房还债那晚,我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。忽然摸到一枚熟悉的筹码,背面刻着工友女儿歪扭的字:“叔叔,爸爸说这是能换快乐的硬币。”远处,神秘女人正从劳斯莱斯走下,挽着当初劝我签字拆迁的街道办主任。
1拆迁款到账的短信提示音,是我听过最悦耳的交响乐。银行账户后面那一长串零,晃得我眼晕,心跳砸在胸腔里,像擂鼓。我叫李大川,当了半辈子钳工,手心里的老茧比铜钱还厚。昨天还在车间里闻机油味,今天就成了千万富翁。一口气,我买了市中心黄金地段的三套房,两大一小。大的自己住,小的?不知道,先买着,看着踏实。跑车也得配齐,一辆火红法拉利,一辆哑光黑兰博基尼,油门踩到底的轰鸣声,能把过去四十年憋屈全喷出去。消息传开,原来厂里那帮老哥们,电话微信都快炸了。
语气里的羡慕嫉妒恨,隔着屏幕都能淌出来。老王喝多了,大着舌头说:“大川!
你小子是真他妈的祖坟冒青烟了!以后哥几个可就指着你啦!”我笑着,应付着,心里那点虚荣心像发酵的面团,胀得满满当当。钱来得太容易,就像夏天突如其来的暴雨,兜头盖脸,把人浇懵了,也浇飘了。一开始只是跟几个同样拆了迁的,或者做点小生意的老板,打打麻将,扑克,输赢不过几万块,毛毛雨,图个乐呵。后来,牌桌换成了VIP包厢,筹码换成了晶莹剔透的彩色塑料片,一个代表着我过去一年的工资。
输赢的数目,后面带的零越来越多。赢的时候,香槟像开水一样喷,身边围满了称兄道弟、笑靥如花的人。输的时候,眼皮都不眨一下,心里赌着一口气,下一把就能连本带利捞回来。直到在那家顶级会所里,我遇见了柳玫。
她和那些围着我的女人不一样,安静,甚至有点冷。穿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裙,没戴什么首饰,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烟,看牌的眼神像看一场无趣的游戏。有人起哄让她玩两把,她摇摇头,声音清凌凌的:“没意思,输赢太小,看得人困。”有人把我推出来,说:“这可是李总,刚拆了凤凰街那块地,实力雄厚!”柳玫这才撩起眼皮,淡淡瞥我一眼,那眼神像羽毛搔过心尖,有点痒,又有点高不可攀的凉。“哦?”她红唇微勾,“那还有点意思。不过,李总敢玩点真正的……心跳吗?”她凑近,一股冷冽的香水味钻进来,声音压得更低,像毒蛇吐信:“我知道个地方,那才是男人该玩的牌局。”鬼使神差,我点了头。那地方隐蔽得像特务据点,安检比机场还严。牌桌对面坐的人,个个气场压人。柳玫就坐在我旁边,偶尔在我犹豫时,指尖轻轻点一下桌面,或者给我一个眼神。她像是我的幸运女神,开始时,我确实赢了不少,数字庞大得让我头皮发麻。“看来今天幸运女神站你这边。
”一个对面光头大佬笑着推过来一堆筹码,眼神却深不见底。柳玫轻笑:“李总运气好,手气壮。”后来,手气开始变了。输一把,两把……输红了眼。柳玫轻轻叹气,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惋惜和鼓动:“可惜了……刚才要是跟注,就能通吃了。不过没关系,牌运有起伏,下一把大的就能回来。”我信了。抵押了房产,签了借款协议,那些纸片上的数字和条款,在我烧糊的脑子里只剩下一把翻盘的疯狂念头。太阳穴突突地跳,眼里全是血丝,掌心汗湿得握不住牌。最后一把,我压上了所有,包括那三套房和两辆车。
开牌的瞬间,世界安静了。对面亮出的牌,像一把淬毒的匕首,精准地捅进我的心脏。
同花顺。最大的牌。我瘫在昂贵的真皮椅子里,耳鸣阵阵,只看见柳玫站起身,对那个光头大佬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,拿起外套,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门口,再没看我一眼。天亮了。我输光了所有。不仅仅是桌上的筹码,还有我签下的那些恐怖债务。
追债的人上门,像冰冷的秃鹫。砸门,泼油漆,威胁要卸我胳膊腿。我跪在地上求饶,像一条瘌皮狗。最后一套小户型,也没保住。过户手续办完那天晚上,我捏着那张只剩下几位数的银行卡,走在初冬的寒风中。肚子饿得咕咕叫,街边餐馆飘出的饭菜香,像钩子一样扯着我的肠胃。身无分文。鬼使神差,我晃到一个高档小区后门的垃圾桶旁。油污和腐烂的味道冲进鼻子,我犹豫了一下,强烈的饥饿感最终战胜了残存的羞耻。颤抖着手,我开始在里面翻找,希望能找到点别人丢弃的食物。指尖触到一个冰凉坚硬的小圆片。我把它掏出来,就着昏暗的路灯光。是一枚一万块的筹码。来自那个改变我命运的**。它本该光滑的背面,却刻着几行歪歪扭扭、稚嫩得像小鸡爪印的字:“叔叔,爸爸说这是能换快乐的硬币。
”是老王那个刚上一年级的女儿妞妞的字迹。我想起来,有次带他们去**玩的餐厅吃饭,顺手给了小姑娘一枚筹码当玩具,还哄她:“妞妞拿着,这是能换快乐的硬币。
”她竟然当真了,还刻了下来。冰冷的塑料攥在手心,却烫得我整条胳膊都在抖。快乐?
我的快乐,就是被这玩意,被那群人,彻底碾碎的!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,我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。就在这时,一阵汽车引擎的低沉轰鸣由远及近。
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,像条优雅又冰冷的鲨鱼,悄无声息地停在街对面那家顶级餐厅门口。车门打开,先迈出来的是一条穿着华伦天奴铆钉高跟鞋的纤长美腿。然后是整个人。柳玫。她妆容精致,黑裙摇曳,比在**时更显矜贵。她弯起手臂,顺势挽住了从另一边车门下来的男人。
那男人微微发福,梳着油光水滑的官腔头,正满脸堆笑地跟餐厅迎出来的经理握手。
我像被雷劈中了,僵在原地,血液瞬间冻成了冰渣。那个男人,我死都认得。
是当初苦口婆心、软硬兼施,劝我签下拆迁协议的街道办主任——赵建国。
柳玫亲昵地偎依着赵主任,眼角余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街对面,扫过垃圾桶,扫过手里攥着那枚肮脏筹码、形容枯槁像乞丐一样的我。她的目光没有停留,甚至没有一丝波澜,就像看到一团无关紧要的空气。随即,她笑靥如花地转过头,和赵主任相携着,走进了那扇金碧辉煌的旋转门。寒风卷着垃圾袋在地上打转。我低头,看着手里那枚刻着“快乐”的筹码,看着身上沾满污渍的破旧棉袄,看着眼前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桶。远处餐厅的玻璃窗内,灯火辉煌,衣香鬓影。
那扇旋转门像巨大的、缓慢咀嚼的嘴,将柳玫和赵主任的身影,连同他们的笑声和那身与我此刻境地形成残酷对比的光鲜,一并吞了进去。
金色的灯光暖融融地洒在光洁的地面上,衬得我脚下的阴影更加肮脏冰冷。
手里的筹码硌着掌心,那行稚嫩的字像烧红的烙铁,烫进脑子里。叔叔,爸爸说这是能换快乐的硬币。快乐?我低头,看着自己沾满油污的手,看着身上这件不知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、散发着馊味的破棉袄。冷风像刀子,刮过我不知多久没洗的脸颊。胃里空的发疼,一阵阵抽搐。刚才翻找垃圾桶时沾到的黏液,还在指尖留着黏腻的触感。我猛地弯腰,剧烈地干呕起来,却什么都吐不出来,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。快乐?我的三套房,我的跑车,我账户里那曾经能把我淹没的零……它们换来的,就是此刻在高级餐厅后门的垃圾桶旁,像条野狗一样翻找吃食,被那个把我推入深渊的女人,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掠过。不。
不是掠过。是根本没看见。我在她眼里,恐怕连垃圾桶里的馊水都不如。
冷意不是从风里来的,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。我攥紧了那枚筹码,塑料的边缘几乎要嵌进肉里。
赵建国……柳玫……拆迁……赌局……一些破碎的片段像被这枚冰冷的筹码突然激活,在我冻僵的脑子里疯狂碰撞。当初赵建国来找我签字时,那份异常的热络,拍着胸脯保证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,催着我尽快办理手续,甚至“好心”介绍了评估公司。
还有柳玫,她出现得那么恰到好处,像精心编排的剧本。牌桌上那些所谓的“运气”,那些微妙的暗示和眼神……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,比这冬夜更刺骨,瞬间攫住了我。
这根本不是运气不好。这是一个局。从拆迁评估开始,到我输光最后一分钱,每一步,可能都被人算计得明明白白!而我,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,抱着天降横财的梦,欢天喜地地跳进了他们挖好的坑里!血液像是瞬间冲回了冻僵的四肢百骸,烧起一把冰冷的火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不是因为冷,是因为恨。
那枚筹码在我手里变得滚烫。快乐?妞妞,你爸爸说得对,这玩意确实能换到“快乐”,只不过,是那些把我们踩在脚底的人的快乐!我猛地站直身体,不再看那扇旋转门。
里面的觥筹交错、暖饱生欲,与我无关。环顾四周,这条后巷堆满了餐厅运出来的垃圾袋,馊水横流。几个更大的、满是污垢的绿色垃圾桶靠在墙边。我的目光落在它们上面。然后,我走了过去,没有任何犹豫,开始更仔细、更冷静地翻找。不再是寻找食物,而是在寻找……别的。纸皮,空瓶子,废弃的金属,一切可以拿去废品站换钱的东西。
手被尖锐的碎玻璃划了一下,血珠渗出来,和污垢混在一起。我没停顿,像感觉不到疼。
我需要钱。不是赌资,是活下去的钱。是让自己清醒过来的钱。更是……看清楚这个局的钱。
我把能找到的、有价值的“垃圾”一点点分拣出来,堆在旁边。动作从最初的生涩僵硬,慢慢变得熟练。寒冷和饥饿还在折磨着我,但脑子里那团烧着的冰冷火焰,让它们变得可以忍受。远处,劳斯莱斯依然静静地停在那里,像一头蛰伏的黑色怪兽,等着它的主人享受完盛宴。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,把第一批分拣好的废品捆扎好。很沉,勒得肩膀生疼。临走前,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家餐厅辉煌的门口。然后,转身,拖着那袋沉重的、散发着异味的“收获”,一步一步,融入了城市边缘更深、更暗的阴影里。
手里的那枚筹码,被我擦干净了血迹,紧紧攥着。这不是快乐的硬币。这是仇恨的种子。
而我,得先靠着捡垃圾,活下去,让它发芽。那袋废品比我想象的还要沉,粗糙的塑料绳勒进肩膀的旧伤里,每走一步都像在刀尖上拖拽着重量。
我没去常去的那个废品站,老刘话太多,眼神里的怜悯比施舍更让人难堪。我绕了远路,找到城郊结合部一个更偏僻的收购点,老板耷拉着眼皮过秤,报出一个低得可怜的数字,现金递出来时带着一股鱼腥和机油混合的味道。我没争辩,接过那几张皱巴巴的票子,塞进兜里。第一件事,是走到旁边还在营业的包子铺,买了两个最便宜的酸菜包。滚烫的,烫得指尖发红,我站在路边肮脏的雪堆旁,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,粗糙的面皮刮着喉咙,却像是一把烧红的钳子,终于把那个冻得缩成一团的胃给熨开了一点。
活着。先活下去。我在城乡结合部租了个最便宜的插间,一个月二百,公共厕所的味道终年不散,墙壁薄得能听见隔壁的呼噜和咳嗽。白天,我混在一群真正的拾荒老人和流浪汉中间,翻遍这个城市光鲜角落背后的垃圾桶。
我学得很快,知道哪个小区的垃圾质量高,哪个时间段超市会扔临期食品,哪种塑料瓶更压秤。我的手很快变得和老王他们一样,布满黑皴和冻疮,洗不干净。
但没人知道,我破烂棉袄的内衬口袋里,始终藏着那枚冰冷的筹码。每天晚上,回到那股挥之不去的霉味里,我会把它拿出来,就着昏黄的灯泡,看那行歪扭的字。
“快乐的硬币。”看一次,心口的火就烧得更旺一分,那火里淬着恨,也淬着不肯熄灭的那点东西。我开始有意识地往那家餐厅附近溜达。不再是漫无目的地翻找,而是像幽灵一样,远远地观察。我看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什么时候来,什么时候走。
看柳玫和赵建国下车时的神态,看他们身边偶尔出现的其他人。他们很谨慎,从不同时出现,总是前后脚,或者从不同的门进出。但我还是摸到了一点规律。赵建国大概每周会来两三次,柳玫更频繁,有时她会独自来,和另一个看着像生意人的男人。我需要靠得更近。
但餐厅保安盯得紧,后巷也不是总能找到有价值的东西。转机在一个下雨的夜晚。
雨水冲淡了垃圾的味道,但也让翻捡变得艰难。我躲在一个巨大的蓝色餐厨垃圾桶后面避雨,冻得牙齿打颤。餐厅的后门突然开了,一个穿着厨师服的小年轻叼着烟出来透气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