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默，不是我说你，在公司五年了，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？”

张总肥硕的身躯陷在真皮办公椅里，一双三角眼似笑非笑地盯着我。他手里把玩着最新款的iPhone，屏幕上还停留着我刚刚提交的报销申请。

我站在办公桌前，手心微微出汗：“张总，这次我母亲心脏病突发，手术急需十万块钱，我实在是……”

“急需钱？”张总挑眉，突然笑出声来：“公司不是慈善机构啊小李。你这半年请了多少次假？上次说你妈住院，上上次说你爸摔伤，这次又来？”

我咬紧牙关，忍住涌上心头的屈辱。前两次都是小病小灾，我借了同事钱早已还清。但这次不一样，医生说母亲必须在一周内做心脏搭桥手术，否则性命难保。

“张总，这次是真的，医院的缴费单我都带来了。”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单据，小心翼翼地推到他面前。

张总瞥了一眼，随手扔进垃圾桶：“这年头，造假太容易了。”

我眼睁睁看着缴费单落入废纸堆，感觉自己的尊严也随之被丢弃。但我不能发火，母亲的命还攥在别人手里。

“这样吧，”张总突然站起身，绕过办公桌走到我面前，拍了拍我的肩膀：“看你这么急需钱，我给你个机会。”

他掏出钱包，抽出一叠百元大钞，随意扔在桌上。

“学声狗叫，叫一声给你一万。怎么样，划算吧？”

我愣在原地，血液仿佛瞬间凝固。我以为自己听错了，但张总脸上那戏谑的笑容明明白白告诉我——他是认真的。

“张总，这……”

“怎么？不乐意？”他收起笑容，冷声道：“不乐意就滚出去，有的是人排队要这份‘恩赐’。”

我环顾这间豪华办公室，玻璃窗外同事们看似忙碌，实则都在偷偷关注里面的动静。张总是故意的，他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我。

我的手指掐进掌心，想起早上医院打来的电话：“李先生，请您最晚明天交齐费用，否则手术无法安排。”

想起母亲苍白的脸，她辛苦一辈子供我上大学，如今病倒在床，我却连救命钱都凑不齐。

“我...我需要十万。”声音干涩得几乎说不出话。

张总眼睛一亮，明显兴奋起来：“好！十声是吧？来来来，大家都听听！”他竟然走过去拉开了办公室的门，对外面喊道：“大家休息一下，来看个表演！”

同事们假装惊讶，却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，目光聚焦在我身上。我看到了小赵——我带了一年的徒弟，他居然举起了手机开始录像。

“小赵，录清楚点！”张总吩咐道，然后转向我：“开始吧，李默。”

那一刻，我多么想一拳砸在他那肥脸上。但我不能。

我想起母亲的笑容，想起她省吃俭用给我买的第一个书包，想起她在我加班时总亮着的那盏灯。

“汪。”

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。

“大声点！没吃饭啊？”张总呵斥道。

“汪！”我闭上眼睛，嘶喊出声。

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，但我继续叫着。每一声都撕裂着我的尊严，每一声都让我感觉自己正在坠入深渊。

“汪！汪！汪！”

......

叫到第八声时，办公室已经鸦雀无声。原本看热闹的人们也露出了不忍的表情。但没有人阻止，没有人说话。

“继续啊，还差两声。”张总得意地笑着，又拿出一叠钞票。

“汪！汪！”

当我叫完最后一声，张总鼓起了掌：“精彩！真是太精彩了！”他把钞票扔在我脚下：“捡起来吧，这是你应得的。”

我缓缓蹲下身，一张一张地拾起散落一地的钞票。每一张都沾着我的耻辱。

“谢谢张总。”我低声说，声音嘶哑。

“什么？没听清！”

“谢谢张总！”我大声喊道。

张总满意地点头：“好了，回去工作吧。明天继续，要是表现好，说不定还能再赏你点。”

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，我攥着十万块钱，走出了办公室。

直奔医院，交完费后，我坐在母亲病床前，看着她安睡的容颜。

手机震动，是小赵发来的消息：“默哥，对不起，张总逼我录的视频，我已经删了。”

但我知道，视频肯定已经流传出去了。

果然，微信群里早已炸开锅，那个我学狗叫的视频正在被疯狂转发。

我没有回复，只是静静地看着母亲，轻轻握住她的手。

“妈，你会好起来的。”我低声说，“而我，会让所有羞辱我们的人付出代价。”

一个计划在我心中慢慢成形。张总不知道的是，我手里掌握着他贪污公司公款、做假账的证据。之前念及知遇之恩一直没有揭发，现在...

我嘴角扬起一抹冷笑。

明天，我会继续学狗叫。

但叫完之后，该轮到某些人跪地求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