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兰这话一出口，杨天成脸都绿了。

他知道梅兰的性子，看着柔，真较起劲儿来比谁都倔。

“兰，你别胡说！”

杨天成急得抓耳挠腮，伸手想去拉梅兰，“有啥话咱回家说，这儿人多……回家？

回哪个家？”

梅兰猛地甩开他的手，声音比刚才还大，“你跟这狐狸精在我眼皮子底下干龌龊事，还有脸跟我回家？

我嫌恶心！”

旁边围观的人越聚越多，七大姑八大姨的唾沫星子跟下雨似的。

“啧啧，真没看出来啊，天成平时看着挺老实的……桂芬也够胆儿，她男人还在炕上躺着呢……梅兰在外头拼死拼活，这日子过的啥劲儿啊……”桂芬被这些话戳得脸通红，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，她攥着杨天成那件外套，嘴唇哆嗦着：“我……我不是狐狸精……是我自愿的……你自愿？”

梅兰眼睛一瞪，几步冲过去，指着桂芬的鼻子骂，“你自愿就能抢别人男人？

你男人瘫了三年，天成帮你多少回？

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？

脱了裤子往他床上钻？”

这话太糙，桂芬“哇”地一声哭出来，蹲在地上起不来了。

杨天成看桂芬那样，心里头不是滋味，又对着梅兰喊：“梅兰！

你差不多行了！

桂芬她一个女人家不容易……她不容易，我就活该被欺负？”

梅兰气得浑身发抖，突然瞥见站在人群里的晓棠，眼睛一下子亮了，“晓棠！

你说说，你叔最近是不是天天跟这个女人黏在一块儿？

你给我作证！”

晓棠吓得往后缩了缩，脸白得跟纸似的。

她这些天在发屋学徒，杨天成和桂芬那点猫腻，她不是没察觉，可哪敢说啊？

只能低着头，手指头使劲绞着衣角。

“咋不说话？”

梅兰步步紧逼，“是不是被我说中了？

你叔不光跟她，是不是跟你也……你胡说八道啥！”

杨天成吓得魂都飞了，赶紧打断梅兰，“梅兰你疯了？

晓棠是我侄女！”

“侄女咋了？

这年头，啥龌龊事没有？”

梅兰冷笑，眼睛扫过人群，最后落在最前头的刘小芳身上，“小芳，你天天来送鸡蛋，你看见啥了，也跟婶说说？”

刘小芳手里的鸡蛋早就攥烂了，黄乎乎的蛋清顺着指缝往下流。

她吓得腿都软了，拄着拐杖往后退，结结巴巴地说：“我……我啥也没看见……婶，你别问我……”梅兰看没人帮自己，心里头更憋屈，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，拍着大腿哭起来：“我的命咋这么苦啊！

男人在外头有人了，街坊邻居都看着笑话……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啊……”这一哭，场面更乱了。

有人开始劝梅兰，有人拉杨天成，还有人对着桂芬指指点点。

杨天成头都大了，他看着撒泼的梅兰，看着哭成泪人的桂芬，看着周围那些看热闹的脸，突然觉得一阵恶心。

他猛地扯开自己的衬衫领口，喘着粗气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。

就在这时，人群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喊：“都围在这儿干啥？

桂芬家的，你男人……你男人好像不行了！”

这话跟炸雷似的，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
桂芬猛地抬起头，脸上的眼泪还没干，眼神首勾勾的，像是没听懂。

杨天成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暗道要坏事。

梅兰也不哭了，首挺挺地从地上站起来，盯着桂芬，不知道在想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