烬朱门沈璎珞秦墨完结好看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烬朱门(沈璎珞秦墨)
1 楔子他们买她为玩物,称她“瘦马”;他们视我为筹码,欲送我为妾;这吃人的朱门绣户,吸尽了母亲的血泪,又将爪牙伸向我。
直到那个道貌岸然的“恩人”出现,我才惊觉,母亲的屈辱背后,藏着更骇人的阴谋。
母亲说:“你不用管。”可她不知道,我已窃得仇人的密信,已备好焚宅的火油。今夜,我要敬母亲一杯酒,了却她半生仇怨。再放一把滔天大火,烧尽这人间肮脏。
2 朱门深我们谢家这宅子,深得很。青砖高墙,圈起的不是富贵,是啃噬人骨头的寂寞和规矩。我叫谢婉,谢家的嫡女。一个听着尊贵,实则轻飘飘的名头。
在这家里,我的分量,还不及哥哥谢允贤房檐下那只学舌的八哥。只因我是个女儿。
“女儿家,读那么多书做什么?心都读野了!终究是别人家的人,晓得绣花持家便是本分。
”祖母杵着沉香木的拐杖,声音像是被砂石磨过,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我刚被抽过的手心上。
那本偷偷临来的《山河志》被扔在脚边,封皮沾上了灰尘。我垂着头,不敢去捡,只盯着祖母墨色裙裾下露出的一双尖尖绣鞋,鞋头缀着的珍珠,圆润冰冷,像极了她的眼睛。
母亲就站在一旁,低着头,屏着息,像一尊没有魂儿的白玉美人。父亲去世后,她这“夫人”的名头越发像个笑话,祖母和姑姑磋磨起她来,更是无所顾忌。“婆母息怒,婉娘知错了。”母亲的声音轻轻的,像一阵风就能吹散,“是我管教无方,回头定好好训诫她。”祖母冷哼一声,目光像针一样刮过母亲的脸:“你自己就是个不省心的,还能教出什么好来?
女子无才便是德,看那些劳什子书做什么?若不是看你还能打理几分中馈,早打发你去家庙里青灯古佛了!好好看着她,再出岔子,唯你是问!”“是。”母亲应着,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波澜。直到祖母走远,那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威势才稍稍散去。
我这才敢稍稍抬眼,看向母亲。她今日穿了件藕荷色的衫子,衬得肤色极白,却也极脆弱,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。阳光透过窗棂,照见她纤细手腕上一道浅淡的、却无论如何也褪不尽的勒痕——那是她被卖来谢家时,路上捆缚留下的印记。她没看我,只是缓缓蹲下身,拾起那本《山河志》,用袖口仔细拂去灰尘,然后递还到我手里。“回去吧。”她说完,便转身走了,背影单薄得让人心头发酸。我知道,她房里那个上了锁的旧衣箱最底层,藏着一枚小小的、温润的玉印。那是她与“沈璎珞”这个名字,最后的联系。
曾经的官家小姐,如今的笼中雀。而我,是另一只尚未被完全驯化、却已看清牢笼模样的小雀。
我的哥哥谢允贤是这深宅里唯一的“太阳”。祖母、姑姑,连同我那早逝的父亲,所有的宠爱与期望都浇灌在他一人身上,都围着他转,将他养得肥硕而骄纵。晚膳时,他因嫌弃汤炖得火候老了,竟抬手将整碗汤掀翻,滚烫的汤汁溅了伺候丫鬟一手,那丫头顿时疼得眼泪直冒,却不敢哭出声,只噗通一声跪下磕头。“狗奴才!
想烫死小爷我吗?”哥哥叉着腰,骂得唾沫横飞。祖母在一旁,不但不斥责,反而心疼地搂住他:“哎哟我的心肝肉,没烫着吧?都是这起子贱婢不当心!拖下去,扣三个月月钱!”姑姑谢玉娇拿着团扇,掩着嘴笑:“允贤这将来可是要做大事的,岂是这些下人能轻慢的。”她说着,目光似笑非笑地瞟向坐在末位的母亲:“嫂嫂,你说是吧?这府中的下人还需多上心管教才是。”母亲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,低眉顺眼地应了声:“大姑姐说的是。”我埋着头,用力扒拉着碗里的米饭,只觉得那米粒也堵在了心口,又硬又冷。哥哥闹够了,甩着袖子大摇大摆地走了,经过我身边时,故意用他肥壮的身子狠狠撞了我一下。我猝不及防,险些从凳子上摔下去。
他回头,冲我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:“挡路的废物!”无人说话。祖母只当没看见,姑姑的笑意更深了些。母亲的手指攥紧了筷子,指节微微发白,却终究没有开口。
一股冰冷的寒意,顺着脊椎慢慢爬上来。在这个家里,我和母亲,原是一样的。
都是他们眼中的“外人”,都是可以随意轻贱、随时牺牲的物件。让我彻底明白这道理的,是在一个午后。我因前日被哥哥推搡扭了脚踝,躲在花园假山后偷懒,却冷不丁听见祖母和姑姑的声音从亭子里传来。“……那边又来信催了,虽是做妾,但王老爷家底厚,年纪大些更会疼人不是?允贤的前程,可全指着这次打点的银子了。
”这是姑姑的声音。祖母沉吟着:“婉娘模样是出挑的,性子也还算稳当,想必能拴住那老色鬼的心……只是璎珞那边……”“她?”姑姑嗤笑一声,“一个买来的玩意儿,还能翻了天不成?女儿能替兄长前程出力,是天大的福分!她若懂事,就该亲自把婉娘打扮好送过去!”“嗯……”祖母的声音里没了平日对我的刻薄,只剩下精明的算计,“既然如此,等云麓书院的秦先生来了,把事情定下,得了准信,就尽快把这事办了吧。省得夜长梦多。”“母亲放心,一切有我操持。”我躲在假山后,浑身血液仿佛瞬间被冻住,手脚冰凉。那王老爷我是知道的,一个年过花甲、妻妾成群的富商,据说最爱凌虐年轻女孩。她们要卖了我。
像卖一件不喜欢的旧衣裳,像丢一块无用的绊脚石。就为了给谢允贤那个肥猪铺路?
无边的恨意如同毒藤,在这一刻骤然破土而出,死死缠绕住我的心脏。我死死咬住嘴唇,尝到了腥甜的血味,才没有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。我悄无声息地退后,转身,一步一步离开那片令人作呕的虚伪花香。脚步很轻,心却很重。我知道,从这一刻起,我和这座宅子,和这宅子里所谓的“亲人”,再也无半点温情可言。有的,只剩仇。
3 故人殇府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。下人们脚步匆匆,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庄重。
祖母房里的丫鬟被轮番叫进去训话,出来时个个屏息凝神,比往日更谨慎了三分。
连终日聒噪的姑姑,也难得地安静下来,只拿着一本账簿,时常与母亲低声商议着什么,目光里少了些往日的挑剔,多了几分审度的意味。我知道,那位贵客要来了。
云麓书院的秦先生,据说是当代大儒,学问极好,门生遍布朝野。
谢家花了极大的力气和钱财,才将他从京城请来这偏远小镇,唯一的目的,就是为哥哥谢允贤求得一封推荐信,敲开那天下学子梦寐以求的学院大门。“都打起精神来!
秦先生是清贵人物,最重规矩礼数,谁要是出了岔子,仔细你们的皮!”祖母拄着拐杖,将全家仆役召集在前院,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。哥哥被套上了一身崭新的宝蓝绸衫,金冠束发,努力想做出几分读书人的斯文模样,可惜那被酒色淘虚了的浮肿眼袋,和眉眼间藏不住的骄横之气,却将这身好行头衬得有些不伦不类。他显然极不耐烦,低声嘟囔:“不过是个穷酸先生,摆什么谱……”“闭嘴!”祖母罕见地厉声呵斥他,“你前程性命都系于此人身上,再敢胡言,家法伺候!”哥哥悻悻然闭了嘴,脸上却满是不服。我站在人群最后,冷眼瞧着这一切。他们所有的希望、所有的算计,都系于一个外人身上,何其可笑,又何其可悲。而我的命运,则被系于那个我素未谋面的老富商身上,等待被估价、被出售。这宅子里的每个人,都不过是他人棋局上的子。只是有的子自以为重要,有的子,则连自己何时被弃都无从知晓。
秦墨是在一个午后到的。没有浩大的声势,只一辆青篷马车,一个赶车的书童。
他撩开车帘走下时,周遭的喧嚣似乎静了一瞬。他约莫四十上下年纪,穿着月白色的儒衫,洗得有些发旧,却异常整洁。面容清癯,下颌留着疏朗的短须,眼神温润,通身上下透着一种读书人特有的从容气度,与谢家这镶金嵌玉的宅院格格不入,却又奇异地压住了满院的俗气。祖母和姑姑立刻迎了上去,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。
“秦先生一路辛苦,寒舍蓬荜生辉!”秦墨拱手还礼,笑容谦和:“老夫人客气,叨扰了。
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清朗温润,如玉石相击。然而,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站在一旁、低眉顺目的母亲时,那温润的笑意骤然凝固在了脸上。
我清晰地看到,他瞳孔猛地一缩,扶着书箱带子的手指瞬间收紧,骨节泛出白色。
那是一种极度震惊之下,几乎无法掩饰的失态。母亲也感觉到了这道目光,她下意识地抬起头。四目相对。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滞了。母亲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,嘴唇微微张开,像是骤然被人扼住了呼吸,那双总是盛满麻木和哀愁的眸子里,翻涌起我从未见过的惊涛骇浪——是震惊,是难以置信,继而漫上无边的痛苦和……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光?祖母和姑姑也察觉了这诡异的氛围,疑惑地看向两人。秦墨率先回过神来,他极快地收敛了失态,恢复那派温文尔雅,只是语气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:“这位是……”“哦,这是犬子的遗孀,沈氏。
”祖母忙道,“还不快见过秦先生!”母亲身子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,垂下眼睫,依言行礼,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:“见过秦先生。”秦墨深深看了她一眼,还礼:“少夫人有礼。
”那一眼,复杂得让我心惊。里面有痛惜,有怀念,有万千难以言喻的情绪,绝不像是一个初识之人该有的眼神。一个可怕的、模糊的猜想,悄然在我心中浮现。
接风宴席上,那种诡异的氛围愈发浓重。秦墨依旧是那个谈笑风生、引经据典的儒雅先生,应对着祖母和姑姑的各种试探与奉承。但他眼角的余光,总会若有若无地飘向母亲。
母亲则始终沉默着,筷子都没动几下,脸色苍白得吓人,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。
她偶尔抬眼飞快地瞥一下秦墨,又立刻像被烫到一般低下头去,指尖在袖中微微颤抖。
祖母显然有些不快,但碍于秦墨在场,不好发作,只冷冷地瞪了母亲几眼。宴席散后,我心中疑虑重重,借口醒酒,悄悄绕到了花园僻静处。却不想,竟撞见了一幕让我浑身冰凉的场景。月光如水,洒在荼蘼花架下。母亲竟与秦墨站在一处!
秦墨不再是席间那副从容模样,他激动地抓着母亲的手臂,声音压抑却清晰可闻:“璎珞!
竟然真的是你!我……我找了你这么多年……”母亲泪流满面,拼命摇着头,想挣脱他的手,却浑身无力。“当年一别,我以为是永诀!你怎么会在这里?
怎么会成了谢家的……”他似乎难以启齿,眼中满是痛楚,“你别怕,我既找到了你,定不会再看你受苦!等我此次……等我办完事,必想办法带你离开这虎狼窝!
”母亲抬起泪眼看他,嘴唇翕动,似乎想说什么,最终却只是化作更汹涌的泪水。那眼神里,竟有着一丝依赖和……希望?我躲在暗处,心脏狂跳,手脚一片冰冷。他们果然认识!
他叫母亲“璎珞”!他还说要带母亲走!我处在震惊之余,竟没有发现母亲是什么时候离开的。就在这时,秦墨似乎察觉了什么,猛地转头朝我藏身的方向看来:“谁在那里?”我吓得呼吸一窒,下意识就想跑,却被他几步上前拦住了。月光下,他看清是我,紧绷的神色稍缓,但眼神依旧锐利。
他大概以为我是因撞破“秘密”而惊慌,又或是见我眼眶发红因恨谢家嫁妾之事,误以为我是舍不得母亲。他打量着我,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,忽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,俯下身,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:“你这模样,眉眼像极了你母亲年少时,甚至……更胜一筹。
放心,”他语气轻佻,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审视意味,“你母亲不会走的。
”最后那几个字,他说得意味深长。一瞬间,我如坠冰窟,先前那个模糊的猜想变成了狰狞的现实,巨大的恐惧和愤怒攫住了我!我猛地推开他,像受惊的兔子一样,头也不回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。我一夜未眠。秦墨那轻佻的话语,那审视货物般的眼神,还有他与母亲之间诡异的关系,在我脑中反复交织,搅得我心神不宁。
我必须告诉母亲!这个人绝非善类!翌日清晨,我寻了个空档,不顾一切地冲进母亲房间。
她正对窗梳妆,眼神空茫,眼角还带着昨夜哭泣的红肿。“母亲!”我声音发颤,也顾不得礼数,“那个秦先生,他不是好人!您千万别信他!他说您不会走的!
那眼神可怕极了!您一定不能信他!”母亲握着木梳的手顿住了。她缓缓转过头来看我,脸上没有任何惊讶,也没有被冒犯的愤怒。那双美丽的眼睛里,先是一片死寂的灰暗,随即,一点点沉淀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、冰冷彻骨的恨意和决绝。她看了我很久,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开口。然后,她伸出手,轻轻抚了抚我的头发,动作有些僵硬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。她的嘴唇轻轻开合,吐出三个字,声音低得几乎只有气音,却像淬了冰的针,狠狠扎进我的耳膜:“你不用管。”4 暗盟生母亲那句“你不用管”,像一枚冰冷的楔子,钉入了我惶惑不安的心口。起初是刺骨的寒,随即,一种奇异的、带着痛楚的清醒从那寒意中滋生出来。
我忽然明白了母亲眼中那死寂的灰暗和彻骨的恨意从何而来。她并非不信我。恰恰相反,她或许早已窥见了秦墨皮囊下的虚假?只是在与他假意做戏?那句“你不用管”,不是拒绝,是划界。她要将那污秽肮脏的复仇,与她希望保持干净的我,彻底隔开。她想独自赴死,或者,拉着所有仇人同归于尽。这个认知让我浑身战栗。不,绝不能如此!谢家该死,秦墨更该死,但我的母亲,沈璎珞,她必须活下来,她值得拥有撕破这黑暗后的新人生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决心在我胸腔里疯狂滋长,压过了恐惧,甚至压过了恨意。我要帮她,不是作为一个等待被保护的孩子,而是作为一个……盟友。我开始更仔细地观察。
母亲依旧每日去祖母跟前立规矩,伺候汤药,打理中馈,甚至对试图刁难的姑姑也越发隐忍顺从。她像一株柔韧的藤蔓,悄无声息地缠绕着、渗透着,将谢家内部的大小事务一点点纳入掌控。尤其是厨房和药房。她以祖母需精心调理为由,亲自过问每日膳食,甚至翻阅医书,为祖母“量身定制”进补的汤药。没有人怀疑,一个渴望站稳脚跟的“寡妇”尽心讨好婆母,有何不对。我知道,她在为那场最终的盛宴做准备。而我,也有我的战场。与沈家旧仆联络,比想象中更难,也更简单。难的是如何避开所有人的耳目。简单的是,母亲早已留下了线索。
那枚她时常摩挲的玉印,印钮是一个特殊的如意纹样。我凭着记忆将那纹样描画下来,又想起母亲曾无意识哼过的一支江南小调,调子里藏着几个特别的音节。
我假借去镇上书局买纸笔,将那纹样和音节碎片,含糊地透露给了一个看起来最是脸生、眼神却透着精明的小伙计。忐忑不安地等了三天。
再次去时,那小伙计递给我一摞宣纸,低声道:“姑娘要的冷金笺小店没有,库房里倒是有些老纸,您瞧瞧是否合用?”宣纸最底下,夹着一片极薄的、绘着同样如意纹样的竹片,上面用墨笔写着一个地址和时辰:镇东头,枯槐树下,明日酉时。我的心几乎跳出胸腔。次日,我借口要去镇外庵堂为父亲祈福,磨了许久,祖母才不耐烦地准了,只派了一个耳背眼花的粗使婆子跟着我。在庵堂后门,我轻易甩开了婆子,提着裙摆,一路狂奔向镇东头。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早已枯死,树下荒凉。
一个戴着斗笠、农夫打扮的人影早已等在那里。他抬起头,露出一张饱经风霜、却眼神锐利的脸,约莫五十岁上下。“小小姐?”他声音沙哑,带着浓重的江南口音。我喘息着,从怀中掏出那枚玉印。他见到玉印,浑身一震,眼中瞬间涌上狂喜与悲痛交织的复杂情绪,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,压低了声音哽咽道:“老天开眼!老奴……老奴沈忠,总算找到您了!
小小姐……我家小姐她……”“母亲还活着,在谢家。”我快速说道,扶起他,“但现在很危险。谢家欲卖我为妾,还有一个叫秦墨的云麓书院先生,他可能就是当年害母亲的人,如今也在谢家,假意要救母亲……”我尽可能简洁地将情况说明,声音因紧张和急促而微微发抖。沈忠听着,脸色越来越沉,眼神却越来越亮,像淬了火的刀。“老奴明白了。小小姐需要老奴做什么?
”“下个月,谢家会为哥哥办饯行宴,那是最好的时机。母亲或许……会有动作。
”我深吸一口气,“我需要你们在外接应,无论发生什么,务必护母亲周全,带她离开!
”“赴汤蹈火,万死不辞!”沈忠斩钉截铁,“何时何地?”“下月十五,子时,谢家后门巷口。”我将母亲可能行动的时间提前了一些,留出余地。“好!”沈忠重重点头,旋即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、几乎透明的瓷瓶,塞入我手中,“这是‘三日醉’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