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吒重生后,陈塘关沦为人间炼狱哪吒陈塘关完整免费小说_小说全文免费阅读哪吒重生后,陈塘关沦为人间炼狱哪吒陈塘关
我叫阿福,陈塘关一个普通渔民。我们曾日夜诅咒李家的魔丸,盼他早日被天雷收走。
可他三岁生辰,竟真的为救我们这些“仇人”而死。我们感激涕零,为他重塑藕身,以为从此换来太平。但无人记得,从那天起,陈塘关成了海上牢笼,我们成了被圈养的牲畜。
当岩浆与巨浪最终吞没一切时我才醒悟:原来神明救你,只是为了换一种方式,更残忍地杀死你。1我在陈塘关活了三十年,见过妖物。我叫阿福,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陈塘关人。靠着海边的一亩三分薄田,和一艘勉强能出浅海的渔船过活。
婆娘阿珍是个手巧的,会织渔网,也会腌咸鱼。我们还有一个儿子,叫狗儿,今年刚满五岁。
三十年来,我以为自己见识得够多了。东海的夜叉偶尔会上岸偷几只鸡鸭,石矶娘娘的山头也常有精怪作祟,但只要我们不去招惹,大家总能相安无事。
陈塘关就像一块被风浪反复打磨的礁石,坚硬,沉默,带着一股子咸腥的韧劲。直到三年前,李靖总兵家里那个孩子出生。那晚的异象,全城的人都看见了。乌云盖顶,电闪雷鸣,一道金光和一道红光冲进了李府。后来,李总兵抱着个婴孩出来,告诉我们,这是他的第三个儿子,哪吒。他说,孩子是灵珠转世,将来会是陈塘关的守护神。
可我们闻到的,却是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魔气。那孩子,就是个魔丸。这三年,陈塘关的天,就没真正晴过。魔丸长得飞快,不满周岁就能满地乱跑,力气大得能掀翻石磨。
他被关在李府的高墙之内,可他造成的恐慌,却像无孔不入的海风,吹遍了陈塘关的每一个角落。我们听过他拆了李府的院墙,听过他一拳打飞了家将,还听过他夜半三更发出的、不似人声的嚎叫。我们怕他。这种怕,是刻在骨子里的。
它不同于对海里夜叉的提防,也不同于对山里精怪的敬畏。
那是一种对“非我族类”的、源自本能的排斥和恐惧。他明明长着人的模样,穿着人的衣裳,可我们都知道,那皮囊底下,藏着一个随时会吞噬我们的恶魔。孩子们是不敢在街上玩的,生怕那个小魔王突然从李府里冲出来。女人们在井边洗衣,谈论的话题永远离不开那魔丸今天又弄出了什么动静。男人们在酒馆里喝闷酒,咒骂着,为什么李总兵不肯为了全城百姓,大义灭亲。李总兵夫妇为这事愁白了头,我们都看在眼里。
殷夫人每天都会去城里的神庙祈福,风雨无阻。她曾经是我们眼中最幸福的女人,嫁给了陈塘关的英雄。可现在,她每次从我们身边走过,我们看到的,只是一个被儿子折磨得憔悴不堪的母亲。我们同情她,但这份同情,远不足以抵消我们对那个魔丸的恐惧。我们就这样,在一种混杂着恐惧、猜疑和压抑的氛围里,熬了三年。直到魔丸三岁生辰那天,一切都到了头。那天一早,李府的家将就挨家挨户地送请柬,说晚上要为三公子举办生辰宴,请全城百姓都去热闹热闹。“热闹?”邻居王屠户捏着那张红得刺眼的请柬,冷笑一声,“我看是鸿门宴吧。那魔头指不定要在那时发作,把我们一锅端了。”没人想去。
可那是总兵府的命令,谁敢不去?一整天,城里的气氛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,看似平静,底下却暗流汹涌。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,街道上空无一人,只有风卷着沙土呜呜地吹过,像是鬼哭。我和阿珍把狗儿哄睡了,心里七上八下的。去,还是不去?去了,怕是送死。不去,就是违抗总兵命令,日后也没好日子过。“当家的,要不……我们躲躲吧?”阿珍的声音都在发抖,“我听人说,后山有个废弃的采石洞,很隐蔽。我们带上狗儿,去那里躲一晚上。”我看着她苍白的脸,又看了看睡梦中还皱着眉头的儿子,心一横。“好,我们走。”比起未知的妖魔,家人的安危才是我的一切。我们背上了一点干粮和水,趁着夜色,悄悄地溜出了城,往后山摸去。采石洞里阴冷潮湿,但至少给了我们一丝虚假的安全感。我们不敢点火,只能紧紧地依偎在一起,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。不知过了多久,大概是戌时左右,陈塘关的方向突然亮了起来。那不是灯火的光。那是一种惨白色的、冰冷的光,像是把月亮掰碎了揉进夜色里。紧接着,一道道赤红的火光冲天而起,将半边天都映成了血色。我们躲在洞口,吓得魂不附体。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,山石簌簌地往下掉。狗儿被惊醒,吓得哇哇大哭,阿珍死死地捂住他的嘴,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。我看到,陈塘关的上空,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由冰晶构成的穹顶,像一口倒扣的巨碗,把整个陈塘关都罩在了下面。火光和冰光在穹顶内外疯狂地冲撞,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巨响。然后,是一条由海水凝聚成的、狰狞无比的巨龙,咆哮着撞向那冰碗。每一次撞击,都让整个大地为之战栗。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,只知道,神仙打架,凡人遭殃。我们以为,陈塘关完了。就在我们以为末日降临的时候,一道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,在李府的方向轰然炸开。那光芒是如此强烈,以至于我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,耳边只剩下一种撕裂一切的嗡鸣。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颤抖停止了,光芒消散了,连风声都变得微弱。夜,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我们在山洞里瑟瑟发抖地熬了一夜,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,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。
陈塘关,居然还在。它静静地卧在那里,仿佛昨晚的一切,都只是一场噩梦。
我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,回到了城里。街道上空荡荡的,但家家户户的门都开着。
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咸味和淡淡的焦糊气。城里很安静,一种诡异的安静。
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,没有哭喊,甚至没有交谈。“当家的,你看,他们……”阿珍拉了拉我的袖子,指向不远处。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只见街坊邻里们,正一个个地从自己家里走出来,汇成一股人流,默默地朝着城西的荷塘走去。他们的脸上,没有表情。既不悲伤,也不喜悦,就像一群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。“这是怎么了?
”我心中升起一股寒意。这时,李府的家将敲着铜锣,从街头走了过来。“总兵大人有令!
总兵大人有令!全城百姓,无论男女老少,即刻前往西郊荷塘,采集莲藕!越多越好,越快越好!”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。采集莲藕?都这种时候了,采莲藕做什么?
我满心疑窦,拉住了一个从身边走过的邻居,是住在巷口的王屠户。“老王,老王!
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昨晚……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?李府的生辰宴呢?
那魔……那三公子呢?”王屠户缓缓地转过头,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,眼神空洞得吓人。
他看了我好一会儿,才像是认出了我。“阿福?你……你昨晚去哪了?”他的声音干涩。
“我……我带婆娘孩子去后山躲了一晚。”“躲?
”王屠户的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“躲得好,躲得好啊……你没看见,你什么都没看见,是福气……”他絮絮叨叨地,颠三倒四地,给我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一切。
他说,生辰宴上,那魔丸果然发了狂,差点伤了人。后来,一个白衣飘飘的俊美少年出现了,说是魔丸唯一的朋友。两个孩子在房顶上玩得很开心,大家甚至一度以为,这魔丸也许真的能被感化。可谁都没想到,那白衣少年,竟然是龙族!是东海龙王的三太子,敖丙!王屠户说,那敖丙奉了龙王之命,要水淹陈塘关,要活埋我们所有人,为龙族翻身。
他说,遮天蔽日的冰盖,就是那龙太子召来的。“那后来呢?那冰盖……我看见了,后来怎么了?”我急切地追问。王屠户的身体开始发抖,脸上的肌肉扭曲着。
“是那魔丸……是哪吒……他救了我们。”我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魔丸?
救了我们?这怎么可能?王屠户说,在所有人都唾骂他、躲避他的时候,是哪吒站了出来。
他变成了三头六臂的模样,像个真正的天神,用身体去撞那冰盖。“我亲眼看见的,阿福,”王屠户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他一个人,扛住了整个天……他说,‘我自己的命自己扛,不连累别人’……他才三岁啊,他还是个孩子……”他说,后来天劫降临了。
一道粗壮得能劈开天地的紫色天雷,直直地朝着哪吒劈下来。那是天庭要收了这魔丸的命。
他说,就在那时,那个龙太子敖丙,竟然也冲了上去,和哪吒背靠背,一起抵挡天雷。
“两个孩子……就在我们头顶上,被天雷劈成了碎片……连点灰都没剩下……”王屠户泣不成声。我心疼得喘不过气。
我无法想象那样的画面。那个我们恐惧了三年的魔丸,最后竟然是为了救我们而死。
而我们……我们这些被他拯救的人,在他赴死之前,还在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他。
“那……那采莲藕是……”“是太乙仙人,”王屠户抹了把脸,“就是那个胖仙人,他说,他用七色宝莲护住了两个孩子的魂魄。只要有足够的千年莲藕做身躯,就能让他们复活。
”原来如此。我明白了。采集莲藕,是为了给我们的救命恩人重塑肉身。我拉着阿珍,带着一种混杂着愧疚、感激和震惊的复杂心情,加入了那沉默的人流。荷塘边,已经聚集了上千人。大家一言不发,脱下鞋袜,卷起裤腿,走进冰冷的泥水里,用手、用脚,甚至用牙,疯狂地挖掘着深埋在淤泥里的莲藕。没有人抱怨,没有人说话。
只有“噗嗤噗嗤”的挖泥声和沉重的喘息声。我看着身边的人。他们的脸上,依然是那种麻木、空洞的表情。王屠户讲起昨晚的事时,还会激动,还会流泪。可这些人,他们明明也亲身经历了那一切,为什么会是这副模样?他们就像一群被设定了程序的傀儡,只是在机械地执行着“挖莲藕”这个命令。我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这种感觉,比三年前知道魔丸诞生时更加恐怖。那时的恐惧,是对一个具体存在的“恶”的恐惧。
而现在,这种恐惧,是来自未知的、无形的、笼罩着整个陈塘关的诡异氛围。
我忍不住又问了身边一个正在奋力把一根粗壮莲藕拔出泥潭的大婶:“婶子,那个……那个龙太子,为什么要帮哪吒啊?他不是要淹了我们吗?”那大婶动作一滞,缓缓抬起头看我。她的眼神浑浊,像一潭死水。“龙太子?”她茫然地重复了一句,然后摇了摇头,“不知道……李总兵让挖藕,就挖藕。”说完,她又低下头,继续和淤泥搏斗。我的心,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。他们忘了。或者说,他们脑子里关于“龙太子”的那部分记忆,被什么东西强行抹去了。
他们只记得哪吒救了他们,记得要挖莲藕救哪吒。
可对于那个同样牺牲了自己、同样需要被莲藕重塑身体的白衣少年,他们却好像一无所知。
不对,不是一无所知。他们也知道要救“两个孩子”,但其中一个孩子的身份,却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。为什么?是谁,或者说,是什么力量,在操控着他们的记忆和思想?
我不敢再问了。我只能和他们一样,弯下腰,将双手插进冰冷的淤泥里。淤泥的腥臭和冰冷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