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怀表响，98年的风“顾先生，您母亲的手术费还差五万，明天不缴就取消排期。

”手机里的催款声像针，扎得顾昀迟太阳穴突突跳。他把额头抵在出租屋斑驳的墙面上，指尖捏着刚发的三千块辞退补偿金，指节泛白。桌角压着的房租单露出来，红笔“催缴”两个字刺眼——三个月欠款，一分没结。混沌间，他摸到桌底那只铜壳怀表。

是爷爷留的，表链早锈成褐色，刚碰到表盖，掌心突然发烫。表盘玻璃上浮起淡蓝色字，转瞬变中文：检测到绝境，是否开1998年江城老街通道？规则：留30分钟，带1件非活物回，冷却24小时“是！”顾昀迟喉结滚了滚，指尖按在虚空中的“确认”上。冷风裹着煤烟味撞来。

眼前是刷着“供销社代销点”的老铺子，货架上摆着印“地方国营”的茅台，标价88元。

他摸遍口袋凑出两百块，抓着酒瓶转身就冲回白光里。出租屋的墙还是那面墙，手里多了瓶沾灰的酒。顾昀迟抖着手拍了张照发给老酒商，半小时后，手机“叮”地响——转账52000元。刚松的气还没吐完，怀表突然震了震。

表盘新跳出行字，红得刺眼：警告：首次跨界触发时空波动——有人在找这瓶酒顾昀迟攥紧怀表，指腹蹭过表盖的铜纹。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扑在玻璃上，像谁的脚步，越来越近。

2 信封里的符号顾昀迟攥着手机冲进市一院缴费处时，指尖还沾着出租屋墙皮的灰。

“五万二，缴顾兰英的手术费。”他把手机递过去，屏幕上“52000元”的转账记录亮得刺眼——半小时前还是压得他喘不过气的窟窿，现在终于能把悬着的心砸进实底。收银员点完款，打印出的缴费单上“手术排期确认明日上午9点”几个字，让顾昀迟忍不住揉了揉发酸的眼。他没敢多停留，揣着缴费单往住院部跑，路过护士站时，护士笑着说：“顾先生，你妈刚才还问呢，这下能安心等手术了。”隔着病房门，顾昀迟看见母亲靠在床头，手里攥着爷爷生前织的毛线毯，脸色虽白，眼神却亮了。

他没进去打扰，靠在走廊栏杆上，摸出口袋里那瓶没来得及处理的茅台——瓶身标签角落，印着个模糊的暗红色戳，凑近了看，是“特供08”两个字。这酒不对劲。回到出租屋，顾昀迟把茅台摆在桌上，打开电脑搜“1998年江城特供茅台”。

屏幕上弹出条泛黄的旧新闻，标题扎眼：《1998年江城酒厂庆香港回归，特制100瓶编号茅台，08号赠商业大佬林山海，年底离奇失窃》。他猛地抓起酒瓶，翻到瓶底——一圈铜色刻痕里，“08”两个数字清晰得很。心脏刚提起来，门被轻轻敲了三下。顾昀迟瞬间绷紧神经，摸过桌角的怀表现在是他唯一的“底气”，踮着脚凑到猫眼旁看——门外站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，帽檐压得低，手里捏着个牛皮信封，左右扫了两眼，放下信封就转身快步走了，连脚步声都轻得像怕被人听见。

顾昀迟等了半分钟，确认走廊没人，才猛地拉开门捡起信封。信封没封口，里面没信，只有张泛白的老照片：背景是1998年的江城老街，供销社门口站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，手里举着的酒瓶，和他桌上的茅台一模一样——瓶底“08”的刻痕，在照片里都能看清。

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四个字：“物归原主”，下面画着个巴掌大的符号——三道弧形绕着个圆点，像怀表内侧的纹路。顾昀迟摸出怀表，手指抠开表盖内侧的铜片——果然，里面也刻着个一模一样的符号！

以前他只当是爷爷随手刻的花纹，现在看来，这符号绝不是巧合。怀表突然震动了一下，表盘上淡蓝色的字跳出来：冷却时间：剩余1小时58分。

顾昀迟盯着照片里举着茅台的中山装男人，又看了眼怀表上的符号，突然想起刚才查资料时跳出来的另一条信息：1998年林山海失窃的那瓶特供茅台，目击者称“失主手里有块铜壳怀表，表上有特殊符号”。

林山海、怀表、符号、找酒的人……线索像乱麻缠在一起，可顾昀迟没时间细想——怀表冷却一到，他必须再去一趟1998年。

这次不能只盲目带东西，得查清楚这酒、这符号，还有找酒的到底是谁。他点开购物软件，手指飞快地搜“1998年香港回归纪念邮票”——刚才查茅台时顺便看到的，这套邮票当年标价5元一套，现在单张就能卖两千块，十套就是两万，足够撑到母亲手术结束。屏幕上“加入购物车”的按钮刚点下去，怀表又震了震，表盘上的符号闪了闪，像是在呼应他的念头。顾昀迟把照片塞进怀里，攥紧怀表，目光落在桌上的茅台上——瓶身的“特供08”戳，在台灯下泛着冷光，像个钩子，勾着他往更深的谜团里走。窗外的天渐渐黑了，出租屋的灯没开，只有电脑屏幕的光映着顾昀迟的脸。他盯着怀表上的冷却倒计时，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——明天手术结束，母亲就安全了，到时候，他得好好跟1998年的那些人和事，算笔账。

3 老街的墨镜人怀表表盘上的“冷却时间：00:00”刚跳成淡绿色，顾昀迟就攥着提前换好的五十张1998年版十元纸币往桌前凑——指尖刚贴上发烫的铜壳，他在心里默念：“定位江城老街供销社，别出岔子。”白光比上次更刺眼，煤烟味混着自行车铃铛声砸过来时，顾昀迟先往街角缩了缩。这次没急着冲供销社，他贴着斑驳的砖墙往外瞥：青石板路上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，车后座绑着印“江城搪瓷厂”的铁桶；供销社门口的石墩上，坐着个穿灰色中山装的老人，手里摩挲着个铜烟盒，盒面三道弧形绕圆点的纹路——和怀表、照片上的符号一模一样！

是找酒的人？顾昀迟把怀表塞进内兜，拉了拉身上特意穿的旧夹克从衣柜底翻出的爷爷的衣服，免得被看出破绽，装作闲逛的样子往供销社走。推门时故意放慢动作，眼角扫到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，墨镜镜片反射着光，看不清眼神。“小伙子，买啥？”柜台后坐着个留着寸头的中年男人，胸前别着“李建国”的工作证——进门时扫到老板胸前的‘李建国’工作证，这会儿正好借坡下驴他没直接提邮票，先往货架扫了圈，指了指角落堆着的红封套：“李叔，那香港回归邮票还有吗？我要十套。”李建国愣了愣，放下手里的搪瓷杯：“你咋知道我姓李？”“刚进门看您工作证了。

”顾昀迟笑着递过五十块，“我爸让我来囤点，说以后说不定能升值。”这话半真半假，既解释了买邮票的理由，又显得自然。李建国接过钱，从柜台下翻出十套邮票，塞进牛皮纸袋：“现在年轻人都不爱集邮，也就你们这些‘懂行’的买。对了，你这夹克……”他突然盯着顾昀迟内兜露出的怀表链，“这表链看着眼熟，你从哪儿来的？

”顾昀迟心里一紧，手不自觉按住怀表：“爷爷传的，戴好几年了。”“爷爷传的？

”李建国突然压低声音，凑到柜台前，“那你知道表上的符号不？那是‘林记商行’的标记！

就是去年丢特供茅台的林山海老板，他家以前做药材生意，全靠这符号认人。”林山海！

顾昀迟刚想问更多，街外突然传来“吱呀”一声自行车刹车声。他回头，石墩上的中山装老人站起来了，正摘下墨镜——鬓角花白，颧骨高挺，和照片里举着08号茅台的男人长得一模一样！“小伙子，手里的邮票能让我看看不？

”老人往供销社走，脚步不快，却带着股压迫感，眼神直勾勾盯着顾昀迟手里的牛皮纸袋，“我也喜欢集邮，尤其这香港回归的。”顾昀迟后背冒冷汗，指尖碰到怀表——表盘突然震动，淡蓝字跳出来：剩余停留时间：5分钟！

检测到“同频者”靠近，时空波动增强同频者？是说林山海也有怀表？“不了，我爸等着用。”顾昀迟攥紧纸袋就往门口冲，路过林山海身边时，老人突然伸手想拦，却被他侧身躲开。“等等！”林山海在身后喊，声音透着急，“那怀表是顾家的吧？

告诉顾老头，林山海欠他的，该还了！”顾昀迟没回头，脚下跑得更快——青石板路不平，他差点摔个趔趄，怀里的邮票纸袋硌得胸口发疼。眼角瞥见街角的白光越来越亮，他一头扎进去，最后一秒回头时，看见林山海手里举着个铜壳怀表，和他的一模一样。

“呼——”回到出租屋，顾昀迟瘫在椅上喘粗气，牛皮纸袋扔在桌上，十套邮票散出来。

他刚摸出手机拍照发给收藏商，怀表又震了震——这次是条新提示：同频者接触触发“记忆碎片”，下次穿越可解锁“林记商行”定位手机“叮”地响了，收藏商的转账来了：转账21000元。顾昀迟看着余额里的73000元，松了口气——母亲术后护理的钱够了。这时，他摸到口袋里有张纸条，是刚才跑的时候李建国塞给他的。展开一看，上面用铅笔写着：“林记商行旧址在老街东头，地下有个锁着的柜子，钥匙是‘符号’形状。”顾昀迟捏着纸条看向怀表，表盘上的符号正慢慢亮起来，像在呼应纸条上的字。

他突然想起林山海刚才喊的“顾老头”——爷爷顾正明，当年到底和林山海有啥牵扯？

那地下柜子里，藏的是茅台失窃的真相，还是和怀表有关的秘密？窗外的风又吹起来了，这次带着点雨丝，打在玻璃上“沙沙”响。顾昀迟把邮票收进抽屉，攥紧那张纸条——下次穿越，目标就是林记商行旧址。不管里面藏着啥，他都得去看看，毕竟这是解开所有谜团的第一步。

4 地下柜的旧账本顾昀迟花了整整一下午泡在市图书馆的旧报纸区，指尖划过泛黄的《江城晚报》合订本——1997年11月的版面，终于翻到条不起眼的豆腐块新闻：《林记商行易主，原主林山海去向成谜》。

下面配了张模糊的照片，商行门口挂着的木牌上，刻着那个熟悉的“三道弧绕圆点”符号。

他掏出手机拍了照片，又翻出爷爷留下的旧日记——最后几页里，有行歪歪扭扭的字：“1996年冬，山海来借‘守物’，藏于商行地下，嘱我勿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