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比男人烫手秦屿梅莉全文阅读免费全集_免费小说钱比男人烫手(秦屿梅莉)
嗐,我当年也是恋爱脑。这话从梅莉嘴里吐出来,带着一股子烟熏火燎的味儿,像是从烧糊的锅底刮下来的。手机屏亮着,她的头像笑得没心没肺。
底下跟着一句:“谁年轻没恋爱脑过啊,我现在可清醒了。”再接一句:“男人靠得住,母猪会上树。”我盯着那行字,手指头在膝盖上敲了敲。窗外是下午四点的太阳,明晃晃的,能把人的那点心思都晒蔫儿了。桌上是刚泡的咖啡,凉了,浮着一层皱巴巴的膜。
梅莉的消息又蹦出来:“丢了他这个客户,我这到手的资源飞了,咱俩勾搭一下,你弥补弥补我?”我扯了扯嘴角。指尖在屏幕上戳:“可以啊。”“要不咱俩强强联合,来个直播连麦?”她回得飞快。“整个主题?”“好啊,就……‘姐妹甩掉渣男后获得了哪些福报?’‘人间清醒的姐妹就应该好好搞钱!
’”她连标题都拟好了,透着一股急吼吼的劲儿,像是生怕这热度下一秒就凉透。
“两大美女跨界直播,敬请期待。”我补上最后一句,发送。手机扔回桌上,发出“咔哒”一声轻响。咖啡彻底凉透了。梅莉说的“他”,是秦屿。我的前男友,她刚飞了的客户。秦屿这人,名字听着挺稳重,像棵能靠一靠的大树。其实里头早空了,风一吹,嗡嗡响。分手是我提的,就在三个月前。原因俗套,跟楼下早餐店炸了三百遍的油条似的,腻味,却顶饱——他让我觉得,我这个人,连同我那点感情,都像是他日程表上一条可以随意划掉的项目。分手时他倒是干脆,只问了一句:“程真,你想清楚了?”我说想清楚了。他点点头,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就走,没回头。那外套还是我给他买的,灰蓝色,羊绒的,花了我大半个月工资。他穿着确实好看,肩是肩,背是背。可惜了。现在梅莉告诉我,他成了她手里飞走的资源。世界真小,兜兜转转,全是熟人作案。梅莉是我的大学同学,睡在我上铺的姐妹。当年一起逃课,一起失恋,一起蹲在马路牙子上啃烤串,骂男人不是东西。毕业后她进了家MCN机构,混得风生水起,嘴皮子利索,心眼子活络。我则窝进一家不大不小的广告公司,靠着点拼劲和不算差的运气,也算站稳了脚跟。我们有一阵子没联系了。
成年人的友谊都这样,忙起来屁都顾不上,只有在某些特定时刻,比如失恋,比如缺钱,比如需要找人一起骂男人的时候,才会猛地想起对方,热络得像是昨天刚见过。
和梅莉敲定直播细节没花多少时间。她雷厉风行,把时间定在周六晚上九点,平台选的最流量最大的那个。主题就按她说的来,尖锐,直接,带着点煽风点火的味道,准能戳中一批人的肺管子。“你得有点爆点,”梅莉在电话里叮嘱我,背景音嘈杂,像是在某个活动现场,“就说秦屿,怎么渣的,具体点,细节!姐妹们爱听这个。
”我握着电话,嗯啊地应着,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划来划去。灰尘聚成一小撮。
“都过去的事了,提他干嘛。”“哎哟我的程大小姐,这可不是叙旧情,这是扒黑历史,是给广大姐妹避雷,是积德行善!”梅莉的调门拔高,“再说,没个具体靶子,咱们这直播力度不够!你就当为民除害了。”她噼里啪啦一顿说,不容我插嘴。
最后敲定:“就这么说定了啊,到时候你自由发挥,怎么狠怎么来。我得去盯个拍摄,回头把流程发你。”电话挂了。办公室一下子静下来,只剩空调嗡嗡的声响。我靠在椅背上,长长吐出一口气。为民除害?我和秦屿那点事,说到底也不过是男女之间那点龃龉,掰开了揉碎了,未必谁就比谁干净。拿到直播上去说,像把内衣晾在大街上,自己先觉得难堪。可梅莉说得对,没点真料,谁听你嚼舌根。下班时间到了,同事陆续离开。
我磨蹭着收拾东西,手机屏幕亮了一下。是条微信好友申请。头像是个简单的风景照,名字只有一个字:秦。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手指悬在屏幕上方,犹豫了几秒,还是通过了。
对方很快发来消息:“程真?”“是我。有事?”我回得尽量冷淡。
“听说你要和梅莉做直播?”他问得直接。消息传得真快。我嗤笑一声:“是啊,怎么,秦总也有兴趣来分享一下被骗心得?”带刺的话,敲出去却觉得轻飘飘的,没什么力度。
那边输入了很久。“聊聊?”他最终只发了这两个字。“没空。”我回绝得干脆,把手机塞进包里,起身走人。电梯一路下行,金属壁映出我模糊的影子。脸色不太好看。
秦屿找我?怕我曝光他?他那种人,也会在乎这个?还是说,梅莉飞了他的单子,他想来我这找补点啥?地下车库空气浑浊,混合着汽油和灰尘的味道。我找到自己的车,一辆白色代步车,买了不到两年,车贷还没还清。拉开车门坐进去,却没立刻发动。
包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。我没看。方向盘有点凉。我盯着仪表盘上闪烁的指示灯,忽然想起去年冬天,也是在这个车库,秦屿站在车边等我。那天特别冷,他裹着那件灰蓝色羊绒大衣,鼻子冻得有点红。见我来了,从怀里掏出杯热奶茶,塞我手里。
“路过,顺手买的。”他说得随意,眼神却往别处飘。那杯奶茶甜得发腻,暖意却从指尖一路蔓延到心口。我当时怎么想的?好像是在想,也许就是这个人了吧。
现在想想,真是笑话。顺手买的?他公司到我家,根本不路过那家奶茶店。发动车子,引擎声在车库里显得格外响。我倒车出库,轮胎压过减速带,颠了一下。
手机在副驾座位上又固执地震动起来。这次是电话。我瞥了一眼,梅莉。接起电话,蓝牙耳机里立刻炸开她的声音:“宝贝儿!流程我发你邮箱了!你看一下,重点地方我标红了!对了,我刚又想到个点子,咱们直播的时候可以搞个连麦抽奖,奖品就送那个‘斩男色’口红套装怎么样?噱头十足!”她语速快得像开枪,根本不给我插话的机会。“费用呢?”我抓住空隙问了一句。“哎呀先垫一下嘛,回头直播效果好了,还怕拉不到赞助?姐带你赚票大的!”她信心满满,“对了,你跟秦屿……后来还有联系吗?”我心里一紧,下意识看了眼副驾上的手机。“没。怎么了?
”“哦,没事,就问问。他那边助理刚才居然又找我,旁敲侧击问直播的事,真有意思,当初砍我预算的时候可是眼睛都不眨。”梅莉哼了一声,“不管他。你记得看流程啊,明天再对一遍细节!”她风风火火地挂了电话。我却有点心不在焉。秦屿的助理找梅莉?
他到底想干嘛?路灯次第亮起,车流缓慢移动。堵在十字路口时,我又想起那个奶茶杯。
杯壁上还凝结着细小的水珠,被他用纸巾细心擦干了才递给我。那些细枝末节的温柔,当初以为是爱,现在回头看,倒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周到。他对谁都这样,客户,同事,甚至楼下保安。谁也不得罪,谁也抓不住错处。包括分手,他都分得那么体面,不留话柄。
所以他现在紧张什么?回到家,踢掉高跟鞋,把自己扔进沙发。公寓不大,一室一厅,租的。
搬出来时什么都没要,秦屿那边的东西,我一样没拿。沙发是房东的,老旧的布艺沙发,扶手上有个洗不掉的油渍。我盯着那油渍看了会儿,才爬起来去煮面。
厨房窗台上放着半包烟,梅莉上次落下的。我抽出一根点燃,吸了一口,呛得咳嗽起来。
太久没抽了。烟雾缭绕里,心情稍微平复了点。手机屏幕又亮。是秦屿的消息。“直播的事,希望你慎重。对我们都不好。”我看着那行字,忽然笑了。敲字回复:“怎么,秦总怕我揭你老底?”“程真,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“那是什么意思?担心我?
还是担心你自己?”烟灰簌簌地掉下来。那边又输入了很久。最后发来的却是一张图片。
我点开一看,愣住了。是张发票的照片,拍的有点模糊,但能看清抬头是我现在这家公司,开票日期是两个月前,项目名称是一批宣传物料,金额不大不小,五万块。
经手人签名:秦屿。我的心跳忽然有点快。这笔单子我知道,是小赵跟进的,后来好像黄了。
怎么会是秦屿他们公司的?而且时间是在我们分手后。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我问。
“这批物料,最后是梅莉的公司以高出百分之十五的价格接走的。”秦屿回道,“巧合吗?
”面锅扑了,白色的泡沫溢出来,浇灭了煤气灶的火。呲啦一声,屋子里顿时弥漫开一股糊味。我手忙脚乱地去关火,处理残局。
心里那点疑惑却像那团白色泡沫一样,越涨越大。梅莉抢了秦屿的单子?
用高出百分之十五的价格?她之前跟我抱怨飞了的客户,就是指这个?
可她明明说的是秦屿砍她预算,让她丢了资源。锅里一团狼藉。我也没心思吃了。
盯着手机上那张发票图片,脑子里乱糟糟的。梅莉知道这笔单子原本是我们公司的吗?
她知不知道经手人其实是秦屿?她拉我做这个直播,是真想帮我搞事业,还是……只是想借我的手,更狠地踩秦屿一脚,顺便给自己造势?手机又震。
梅莉的消息:“宝贝!忘了说,直播那天我派车去接你啊!打扮漂亮点!
”我盯着那条热情洋溢的消息,手指冰凉。周六晚上八点半,梅莉派的车准时到了楼下。
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,锃光瓦亮。司机西装革履,很客气地给我拉开车门。
车里空调开得很足,带着股香薰的味道。我攥着手机,手心有点出汗。
化妆师下午来给我化了个全妆,头发也打理过,镜子里的自己精致却陌生。
身上是条黑色小礼裙,也是梅莉送来的,说是战袍。尺寸有点紧,勒得我喘不过气。
梅莉的直播工作室在一栋创意产业园里。灯火通明,到处是忙碌的年轻人,抱着器材,对着耳机语速飞快地说话。我被一个助理模样的小姑娘引着,穿过走廊,走进一间布置得极具网红风格的直播间。巨大的环形补光灯,各种颜色的背景板,桌上摆满了产品。梅莉正在调整耳麦,见到我,立刻张开双臂迎上来:“哎呀我的宝!
你可算来了!美呆了今晚!”她穿着亮片吊带裙,妆容完美,眼线飞挑,气势十足。
她拥抱我,身上香水味浓烈。“紧张吗?”她捏捏我的手,压低声音,“别紧张,就当玩儿。
按流程来,没问题。”我点点头,喉咙发干。八点五十分,我们坐定。
工作人员给我们别上麦克风,调整镜头。强光打过来,有点刺眼。我眯了眯眼,看着对面显示器里的自己,表情有点僵。梅莉对着镜头熟练地预热,和弹幕互动,笑声清脆。
她确实是个老手。九点整,直播开始。梅莉开场白说得漂亮,介绍我,介绍主题。
弹幕滚动得飞快,大多是在夸梅莉美,或者好奇我的身份。“好啦,知道大家等急了,”梅莉朝我眨眨眼,“今天我们就请来了我的好闺蜜,也是经历过风雨见过彩虹的程真小姐,来跟大家分享一下,甩掉渣男后,是怎么一路开挂,专心搞钱的!”镜头对准我。
我深吸一口气,按照之前对好的流程,开始讲。讲怎么发现不对劲,怎么下定决心分手,分手后怎么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上……话说得流利,像背书。
脑子里却不时闪过那张发票的照片,闪过秦屿那句“巧合吗?”。梅莉适时地插科打诨,引导话题,cue流程。她拿出那套“斩男色”口红,开始抽奖。弹幕气氛热烈起来。
“其实啊,我觉得女人最重要就是清醒,”梅莉一边操作抽奖系统,一边说,“别相信男人那张嘴,要相信实际拿到手的东西。比如咱们真真,分手后事业运是不是蹭蹭往上涨?”她把话头抛给我,眼神鼓励。我张了张嘴,该说“是”,然后顺势推荐梅莉给我介绍的某个理财课。话到嘴边,却拐了个弯:“其实……也还好吧,就是正常上班。”梅莉的笑容顿了一下,立刻接上:“哎呀你就是太谦虚!
你们公司上个季度奖金没少拿吧?”弹幕有人问:“主播之前说的渣男是哪位啊?
透个底呗给姐妹们避雷!”梅莉看到了,嘴角一勾,看我:“哎,这个……真真,能说吗?
就那个……姓Q的?”我的心猛地一跳。强光下,她的笑容看起来有点模糊。
我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很没意思。把我那点破事摊开来,供人咀嚼,变成流量,变成销量。
为了什么?为了梅莉嘴里那票“大的”?还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“清醒”了?我看着梅莉,慢慢开口:“其实……分手这种事,一个巴掌拍不响。”梅莉愣住了,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。弹幕也静了一瞬,然后更快地滚动起来。“什么意思?反转了?
”“姐姐你别心软啊!”“是不是被威胁了?”梅莉迅速反应过来,笑着打圆场:“哎哟,咱们真真就是心太善,都这时候了还替别人着想……”“不是心善,”我打断她,感觉手心全是汗,麦克风有点滑,“是觉得没必要。过去的事了,拿出来反复说,没意思。
”直播间的气氛变得尴尬。工作人员在外面打手势。梅莉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了,但还在强撑:“也是也是,咱们向前看!来,看看我们下一个产品……”我闭上嘴,不再看弹幕。接下来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。梅莉努力活跃气氛,推销产品,但我明显不在状态,接话慢半拍。她几次偷偷掐我胳膊,用眼神示意我。
好不容易熬到直播结束。补光灯熄灭的瞬间,梅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。她一把扯下耳麦,扔在桌上,发出不小的声响。“程真你什么意思?”她盯着我,声音压着火,“拆我台是吧?
”工作人员识趣地退出去,带上房门。直播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。
空气里还残留着香水和化妆品混合的味道。“我没有拆台,”我站起来,裙子太紧,动作有点笨拙,“我只是觉得不舒服。”“不舒服?钱拿到手就舒服了!”梅莉冷笑,“合同可是签了的,这场直播你的出场费一分不会少你的!但你看看你刚才那样子,像死了妈一样!你知道你害我损失多少吗?”她提到钱,语气那么理所当然。我看着她,忽然问:“梅莉,你之前飞了的那个单子,是秦屿公司的?”梅莉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一下,眼神闪烁:“你问他了?他找你了?”“他给我看了张发票。两个月前,我们公司的一批物料,最后是你接走的,价格高了百分之十五。”“所以呢?
”梅莉抱起胳膊,下巴微扬,“商业竞争,各凭本事。他跟你哭诉了?装受害者了?
程真你别傻了,他那种人……”“他没哭诉,”我打断她,“他只是问我,是不是巧合。
”“那你觉得呢?”梅莉逼近一步,眼神锐利,“你觉得是我抢了你们公司的单子?
还是你觉得,我跟秦屿合起伙来耍你?”我没说话。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微微涨红的脸,看着她精心描绘的眼线。忽然觉得她很陌生。那个当年会跟我分吃一包泡面,一起哭一起笑的梅莉,好像被时间吃掉了,只剩下眼前这个满身锐气、计算得失的女人。
“直播的钱,我不要了。”我说,开始动手拆别在裙子上的麦克风线。手指有点抖,解了半天。“你清高!你了不起!”梅莉嗤笑,“装什么装?离了秦屿,租那破房子,开着那破车,你很享受是吧?现实点吧程真!钱才是真的!男人靠不住,朋友……”她顿了一下,没说完,但那意思明明白白。麦克风线终于解开了。
我把它放在桌上,深吸一口气:“房子是破,车是破,但住着开着,心里踏实。
”我转身往外走。高跟鞋踩在地板上,发出空洞的响声。“程真!”梅莉在身后喊我,“你会后悔的!”我没回头。拉开门,外面工作人员探头探脑,见我出来,又立刻缩回去。
走廊很长,灯光明亮得刺眼。我快步走着,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。走到大楼门口,夜风一吹,才觉得脸上发烫。妆还没卸,厚重的粉底糊在脸上,像戴了张面具。
我用手背擦了擦,结果更花。门口停着那辆黑色的商务车,司机还在等着。
我拉开车门坐进去。“回刚才的地方吗?”司机问。“嗯。”我靠在椅背上,闭上眼。累,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累。车子发动,驶入夜色。城市霓虹闪烁,透过车窗,在我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。手机在手里震动个不停,大概是梅莉发来的消息,或者是公司同事看到了直播,来打听情况的。我一个都没看。车子在我住的小区门口停下。
我付了钱梅莉显然没提前付回程的车费,下车走进小区。老小区,路灯昏暗,树影婆娑。
走到楼下,却看见单元门口站着个人影。黑影里,一点猩红明灭。我顿住脚步,心提了起来。
那人似乎也看见了我,掐灭了手里的烟,走了过来。路灯的光照亮他的脸。是秦屿。
他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,看起来有点疲惫,额发微微垂落。不像平时那样一丝不苟。
“你怎么在这?”我问,声音有点干涩。他看着我,目光落在我花掉的妆和过于正式的裙子上,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:“直播我看了。
”我愣了一下,随即了然。他是来看笑话的?还是来验收成果,看看我到底爆了他多少料?
“放心,”我扯了扯嘴角,绕过他去掏钥匙,“没说你坏话。”“我知道。”他说。
我拿钥匙的手停了一下。“你……”他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,“没事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