代课塑料口音掉马后,我和教授爹和解了周凯周凯全文免费阅读_完结热门小说代课塑料口音掉马后,我和教授爹和解了(周凯周凯)
第一章
0 点抢课:裂缝初现海州大学老校区的夜风,带着三月特有的潮气,从榕树的枝桠间一阵阵掠过。图书馆的钟声刚刚敲过零点,整片校园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按了静音键,只剩路灯把光撒成一层冷霜。周凯蹲在西门外的“极速网咖”里,耳朵被隔壁包厢的《王者荣耀》团战声吵得发麻,眼睛却死死盯着电脑屏幕右下角的系统时间——23:59:47。“狗头军师”阿鹏把一桶泡面推到他手边:“先吃两口垫垫,别一会儿手抖。”周凯摇头,指节因为长时间攥鼠标已经发白。屏幕上是海州大学教务系统——毕业生任选课补选通道。他只需要再拿 2 个选修学分就能顺利毕业,可大学四年里,每逢选课他都在工地实习,硬生生把《桥梁美学》拖到了最后一个学期。这门课在土木学院是出了名的“香饽饽”,全校限选 40 人,系统一开放名额就会被秒杀。今晚,是他最后的机会。23:59:58。周凯把早就填好的课程编号再次确认:091M4201。回车键几乎被他敲出火星。00:00:00。页面卡顿三秒,弹出红色提示——“该课程人数已满”。再刷新,灰色按钮直接变成了“已选 40/40”。“操!”阿鹏被这声低吼吓得一哆嗦,泡面汤溅到键盘缝里。他扭头看周凯,后者像被人抽了脊梁骨,整个人塌在椅背上,后脑勺抵着脏兮兮的沙发背,望着天花板那盏一闪一闪的日光灯。“要不……咱走代课?”阿鹏压低声音,像是怕网管听见。周凯没吭声,掏出手机,打开微博搜索栏,输入“海大代课”。页面瞬间跳出一串超话——#海大代课联盟#、#毕业前最后一哆嗦#,最上面一条是三分钟前刚发的:课代表小王:专业代课,八年老店,300/节,2400 包过,不过全额退。微信:KBZLX520配图是一张 PPT 截图——《桥梁美学》课程大纲,授课教师那一栏赫然写着:周振国 教授。周凯盯着那三个字,喉结滚了滚。阿鹏凑过来,看见名字也愣住:“不会吧……你爹的课?”“嗯。”空气突然尴尬。阿鹏讪讪地把泡面桶盖好:“那还找啥代课啊,直接回去叫声爸啊——”“闭嘴。”周凯声音不大,却冷得吓人。阿鹏识趣地闭嘴,转回去打他的排位。周凯点开微信,搜索“KBZLX520”。对方头像是一只戴墨镜的可达鸭,验证秒过。课代表小王:兄弟,哪门?ZKK:桥梁美学,八周,包过。课代表小王:一口价 2400,先付 1200 定金,最后一节结清。明早 8:00 综合 304,第一次答到。ZKK:口音别太明显。课代表小王:放心,我是演员。周凯盯着“演员”两个字,心里像塞进一把碎冰。他退出聊天,打开相册,滑到最底部——一张泛黄的合影,2016 年 9 月 1 日,校门口。15 岁的他穿着新生文化衫,旁边是父亲周振国,穿着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。那天父亲原本答应送他报到,却因为榕江大桥突发险情,被省交通厅紧急叫走。照片是路人帮忙拍的,父子俩中间隔着半个人的距离,谁也没看镜头。他把手机反扣在桌面,深吸一口气,像是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合法逃跑的理由。凌晨一点,网咖里依旧烟雾缭绕。周凯结账下机,推门出去,夜风卷着湿冷扑在脸上。他裹紧外套,往宿舍方向走。路过校友桥时,他停下脚步。校友桥是父亲 1998 年参与设计的,桥栏上刻着校训——“行而不辍,未来可期”。当年剪彩,父亲作为青年骨干站在最中间,电视台还来拍过纪录片。周凯小时候在电视机前蹦跶,指着屏幕喊“那是我爸爸”。如今桥身漆面斑驳,铜字也生了绿锈,只有桥下的河水依旧哗啦啦地流,像嘲笑他四年逃课的荒唐。手机震动,是课代表小王发来定位共享:明早 7:45,综合 304,后门进,第三排最左边。鸭舌帽,黑卫衣,别认错。周凯回了一个“1”,然后把手机塞进兜里。他抬头看了看天,三月凌晨的海州,看不见星星,只有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。影子里的他,像一条被潮水冲上岸的鱼,拼命喘气,却找不到回海的方向。第二章
课堂上的塑料普通话海州大学的清晨,总带着一股被露水浸透的沥青味。三月二十号,周二,七点四十分,综合教学楼 304 教室的后门被推开了一条缝。一股早高峰特有的面包加洗发水味道扑面而来。周凯——或者说,应该坐在第三排最左边的“周凯”——此刻正缩在走廊尽头的消防门后,盯着微信里不断跳出的绿色条框:课代表小王:已就位,鸭舌帽黑卫衣,放心。他吐出一口白雾,把手机揣进兜里,转身下楼。他没去食堂,也没回宿舍,而是绕到教学楼侧面的自行车棚,蹲在一排锈迹斑斑的共享单车后面,像在等待一场并不属于他的审判。八点整,上课铃声像一把钝刀,划破了教学楼的空气。304 教室里,《桥梁美学》的第一节课正式开始。窗边的老式投影仪嗡嗡作响,幕布上打出一张泛黄的赵州桥黑白照片。讲台后面,周振国教授把麦克风别在领口,清了清嗓子。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夹克,鬓角比去年冬天又白了一层,像落了一层薄雪。“同学们,早上好。”声音透过扩音器,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,却又像一块被流水打磨多年的鹅卵石,沉稳而干净。“先点个名,认识一下。”他低头翻开点名册,老花镜滑到鼻梁中段。第一页第一个名字——“周凯”。“周凯?”教室里响起窸窸窣窣的翻书声,没人应答。周教授没抬头,又喊了一遍:“周——凯——”第三排最左边,一只戴鸭舌帽的脑袋慢半拍地立起来。男生把帽檐压得很低,只能看见下半张脸,嘴角像被什么扯着,露出一个过于标准的微笑。“到!”声音洪亮,却带着一股塑料普通话特有的飘忽,尾音上扬,像劣质磁带倒带的“咔啦”声。前排几个女生回头,目光像探照灯。男生迅速把帽檐又往下压了压,只露出半截下巴。周教授的笔尖在点名册上顿了一下。他没说什么,继续往下点。但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,像一根极细的钢丝,在皮肤下轻轻弹跳。“下一个,李可欣。”“到。”“王梓轩。”“到。”点名继续,教室重新归于平静。投影仪切到下一张幻灯片——伦敦塔桥的钢桁架细节。周教授的声音重新覆盖了整个空间,仿佛刚才那一声“到”只是系统回声里的一个小小故障。然而,看不见的暗流已经在讲台与座位之间悄悄涌动。四十五分钟的理论课结束,周教授关掉麦克风,却没有直接宣布下课。他敲了敲讲台:“同学们,教材扉页有一张赵州桥立面图,请大家回去临摹一张,下次课带来。下课。”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轰然响起。学生如潮水般往外涌。鸭舌帽男生混在人群里,低头快步往后门走。就在他即将跨出门槛的瞬间,周教授的声音从背后追上来:“同学,你的书。”男生脚步一滞。周振国手里拎着一本《桥梁工程概论》,旧版,封面被透明胶带缠了三圈,右下角用黑色签字笔写着潦草的“周凯”二字,旁边还有一行更小的小字——“2016.9.1 购于海大书店”。男生没敢回头,只伸手接过书,含糊地说了句“谢谢老师”,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比刚才那声“到”更低、更碎。周教授没松手,反而把书翻过来,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个签名。“周凯,”他声音不高,却足以让周围几个还没走的学生放慢脚步,“下次上课,别再把书落下了。”男生含糊地“嗯”了一声,几乎是夺过书,落荒而逃。走廊尽头,周凯蹲在自行车棚后,远远看见鸭舌帽冲他比了个“OK”。两人擦肩而过,谁也没说话,像完成了一场地下接头。周凯回到宿舍,阿鹏还在睡觉,被子蒙着头,呼噜声此起彼伏。他坐在桌前,把从教学楼顺回来的豆浆插上吸管,一口没喝,只是盯着杯壁上的水珠往下流。手机屏幕亮了一下,课代表小王发来一条语音:“兄弟,今天表现完美,记得五星好评哦。”他点开语音条,外放的声音在安静的宿舍里炸开,带着塑料普通话特有的喜感。阿鹏被吓得一哆嗦,从被窝里探出半个鸡窝头:“谁啊?”“送快递的。”周凯按下锁屏键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。上午十点,校园墙微博更新了一条匿名投稿:墙墙投稿:震惊!桥梁美学课惊现灵魂答到,塑料普通话语出惊人,老师当场石化。配图是一张模糊的背影:鸭舌帽、黑卫衣、第三排最左边。评论区瞬间盖起高楼:——“哈哈哈,这口音我熟,我广西室友同款。”——“老师:我学生里混进了个rapper?”——“坐等期末翻车。”周凯刷到这条投稿时,正在食堂排队买午饭。他把手机反扣在托盘上,抬头看见窗口上方挂着的红底黄字横幅——“诚信考试,拒绝代课”。几个大一新生在旁边笑作一团,仿佛那只是一句遥远的口号。下午,他没去图书馆,也没去健身房,而是鬼使神差地走到校友桥。桥下水声哗哗,像无数细小的质问。他坐在桥栏上,从兜里摸出那张旧版教材的扉页照片——上午王梓轩故意“落下”的那本书,扉页上的签名是父亲的字迹,遒劲有力,像一座座凝固的桥墩。他用指腹蹭了蹭那个签名,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傍晚。那天他放学回家,父亲坐在餐桌旁改作业,台灯把影子拉得很长。他趴在桌沿问:“爸,桥为什么不会塌?”父亲头也没抬,说:“因为每块石头都想站稳。”风从河面吹上来,带着水汽,打湿了周凯的手背。他低头一看,原来是自己没察觉的汗。傍晚六点,王梓轩发来第二条消息:明天同一时间,别忘了尾款。周凯回了一个“嗯”,然后把手机调成静音。他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,往教学楼方向走去。夕阳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长,像一座还没完工的桥,孤零零地悬在地面之上。第三章
“假儿子”浮出水面周四上午的校园总是被一种奇妙的松弛感包围。十点二十,第二节课下课铃像一把柔软的拂尘,把学生们从教室赶向食堂、操场和宿舍。可304教室的前后门却反常地安静——门窗紧闭,窗帘半拉,讲台上方的投影仪还亮着待机蓝光。李萌把U盘插进多媒体主机,拖动监控进度条,鼠标咔哒一声停在7:58:47。画面里,鸭舌帽压得很低,只能看到鼻尖和薄唇。当“周凯”两个字第三次被点到时,那声“到”像劣质喇叭突然炸响,带着明显的广西尾音。李萌按下空格键,侧头问身旁的保卫处干事:“能看清脸吗?”“像素太差,走廊灯又坏了。”干事摇头,“但这孩子走路姿势很怪,脚底像垫了棉花,脚跟几乎不沾地。”李萌是土木学院2019级辅导员,今年是她带的第一届毕业班,最怕出幺蛾子。她盯着屏幕,忽然想起周凯的学籍卡——入学体检表身高183,体重68公斤,而画面里的男生骨架明显小一圈。她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把监控拷进硬盘,又给周振国教授发了条微信:周老师,您现在有空吗?我想和您聊聊周凯的到课情况。十分钟后,教师休息室。阳光被百叶窗切成一道道金色栅栏,落在深棕色木地板上。周振国捧着搪瓷杯,杯壁的“海州大学1983”红漆已经斑驳。他听李萌讲完,沉默片刻,把杯盖拧得咯吱响。“周老师,我怀疑……有人替课。”李萌尽量让语气委婉,“您看要不要——”“不用看。”周振国打断她,声音低沉却笃定,“我认得那孩子,不是周凯。”李萌愣住:“您是说,您知道是谁?”周振国把搪瓷杯放到茶几上,陶瓷与玻璃发出清脆一响:“王梓轩。研一,桥梁隧道方向,我去年刚收的学生。”李萌张了张嘴,脑子迅速检索学生档案。王梓轩,男,1998年生,本科就读于西南交大,以专业第一保研至海大,本科期间拿过周培源力学竞赛一等奖。最关键的是——他是周振国从贫困县招来的“种子计划”学生,大学四年学费几乎由周教授个人资助。“可……他为什么要替周凯上课?”李萌一头雾水。周振国摘下老花镜,捏了捏鼻梁:“为了让我下台。”李萌更懵了。周振国苦笑,拉开抽屉,拿出一份体检报告,递过去。第一页赫然写着:周振国,男,62岁,心电图异常,建议冠脉CTA进一步检查。日期是2月28日,也就是开学前三天。李萌手指一紧,纸张簌簌作响。“我原本想等这学期结束再告诉周凯,可没想到他先知道了。”周教授叹了口气,“或者说,是王梓轩知道了,于是演了这出戏。”李萌脑子里的拼图突然合上一块:王梓轩故意用蹩脚口音答到,故意把书落在讲台,故意让周教授认出来——一切都是为了逼周凯出现。她后背窜起一层细汗:这哪里是替课,这是替天行道。下午三点,辅导员办公室。阳光把百叶窗的影子拉得老长,像一道道警戒线。周凯推门进来时,李萌正在打印《休学申请表》。她抬头,目光锋利:“坐。”周凯拉了把椅子,膝盖并得笔直,像被班主任逮住的高中生。李萌把监控截图推到他面前:“解释吧。”周凯低头,指尖在桌面上画圈,声音低哑:“我……只是想把学分混过去。”“混?”李萌把体检报告翻过来,指尖点在“疑似冠心病”四个字上,“你知道你父亲心脏出问题了吗?”周凯猛地抬头,瞳孔缩成针尖。李萌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,像吞了一块火炭。“我……不知道。”半晌,他才挤出一句。李萌放缓语气:“王梓轩是替你父亲着急,才用这种方式逼你现身。你打算一直躲下去?”周凯嘴角扯了扯,像笑又像哭:“我没躲……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。”李萌没接话,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便签,写下一串号码:“这是王梓轩微信。你们聊聊吧,别让你父亲等太久。”傍晚六点,研究生公寓2号楼天台。海州三月的风带着湿冷,吹得铁丝网哗啦啦响。王梓轩靠在栏杆上,手里拎着两罐冰可乐,罐壁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。听见脚步声,他头也不回:“来了?”周凯喘着粗气,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成几缕:“你故意的吧?塑料普通话、掉书、监控死角——全套剧本。”王梓轩把可乐抛给他,笑得露出一排白牙:“不演得像一点,你能来吗?”周凯单手接住,却没拉开拉环,目光落在对方左手腕的银色手环上——那是高三省物理竞赛的纪念品,当年两人一人一个。他突然泄了气,声音低下去:“你怎么知道的?我爸体检的事。”“上周去周老师家送资料,看见茶几上的报告。”王梓轩耸耸肩,“他让我别告诉你,说怕你担心。可我了解你——你倔得像头驴,不拿鞭子抽就不回头。”周凯苦笑:“那你现在抽完了,想怎样?”“不怎样。”王梓轩仰头喝了一口可乐,喉结上下滚动,“明天周四,随堂小测,拱桥受力图。周老师会点名让你上台。我已经替你答到三次,再演就穿帮了。剩下的路,你自己走。”周凯沉默良久,忽然问:“我爸……真的严重吗?”“报告上写着‘疑似’,但医生建议尽快做CTA。”王梓轩顿了顿,“周老师本来打算学期结束就退休,然后去云南支教,说是‘把剩下的命送给山里的孩子’。现在计划全乱了。”最后一缕夕阳沉入天际,城市的霓虹在远处亮起,像一串模糊的星。周凯捏扁可乐罐,铝皮发出清脆的“咔吧”声:“明天几点?”“七点五十,后门进,别迟到。”王梓轩冲他伸出手,“兄弟,这次别再逃了。”周凯握住那只手,掌心潮热,像握着一块烧红的炭。他忽然想起高三那年,王梓轩家里交不起住宿费,他把饭卡塞进对方手里:“刷我的,我爸有钱。”如今角色对调,穷小子成了“救命稻草”,而他这个“教授公子”却成了落跑羔羊。夜里十点,周凯回到宿舍。阿鹏正躺在床上刷短视频,听见动静,探出半个脑袋:“哟,失踪人口回归?”周凯没理他,径直走到衣柜前,从最底层拖出一个落满灰的塑料箱。箱子里是一摞高中笔记本,最上面那本封面写着“桥梁模型设计初稿”。他翻开扉页,稚嫩的铅笔字歪歪扭扭:我想建一座不会塌的桥,让爸爸在上面跑一辈子车。周凯盯着那行字,忽然觉得眼睛发酸。他合上笔记本,掏出手机,点开微信置顶,手指悬在“父亲”两个字上方,迟迟没落下。屏幕自动熄灭,倒映出他扭曲的脸。凌晨一点,宿舍熄灯。周凯躺在床上,盯着上铺床板。黑暗中,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,一下一下,像桥墩打桩。他想起父亲常说的一句话:“桥墩不怕水急,就怕自己先松了。”窗外,一阵夜风掠过,宿舍楼外墙的排水管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周凯翻了个身,把手臂枕在脑后,轻声对自己说:“明天,不逃了。”第四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