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牌坊夜雨(柳氏夫牌坊)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(牌坊夜雨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)柳氏夫牌坊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(牌坊夜雨)

时间: 2025-09-16 05:11:05 

1 红泪浸石民国二十五年的梅雨季,雨丝像纺车纺了三个月的棉线,把青石镇裹得密不透风。我踩着泥浆走进镇子时,正撞见卖豆腐的王二婶举着竹篮往后退,蓝布头巾被风吹得贴在脸上,露出的鬓角挂着水珠,分不清是雨还是泪。"李文书快看!

"她的指甲掐进竹篮边缘,指节泛白,"牌坊又渗红水了!

"镇口的贞节牌坊在雨幕里泛着青灰色,光绪年间的麻石被三朝雨水泡得发胀,浮雕上的缠枝莲纹间,正渗出细密的红珠。红珠顺着石缝往下淌,在基座积成浅浅的水洼,映着"圣旨"石匾的影子,像块被血浸过的铜镜。"邪门得很。

"挑货郎的扁担在肩头转了半圈,货箱里的胭脂水粉晃出细碎的响,"昨儿张屠户家的狗舔了这水,今早就直挺挺地死在牌坊下,浑身红得像褪了毛的猪。

"我把公文包往怀里紧了紧,黑色的呢子鞋面已经沾满泥点。作为县府派来的文书,我奉命调查牌坊"渗血"的异闻,可下车不到半个时辰,就听见了七八种版本的传说——有人说柳氏夫人的冤魂在哭,有人说牌坊下埋着被活埋的丫鬟,还有人说这是天灾的预兆,明年青石镇要发大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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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李文书还是回吧。"拄枣木拐杖的陈老太爷从人群里挤出来,他的藏青色马褂下摆沾着青苔,拐杖头包的铜皮在雨里闪着冷光,"光绪二十三年,省里派来的宋大人不信邪,带着石匠要凿开牌坊查红水,结果当晚就掉在镇西的河里淹死了。

捞上来时,七窍里全是红泥,跟牌坊渗的一个色。"雨珠砸在牌坊的石狮子上,溅起的水花带着铁锈味。我掏出怀表看时间,镀银的表盖内侧贴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母亲穿着湖蓝色旗袍,站在苏州园林的月洞门旁,眉眼弯弯的样子,竟和牌坊上浮雕的柳氏夫人有几分重合。"去柳家老宅看看。

"我对同行的衙役小赵说。公文包里的卷宗记载,柳氏夫人的丈夫沈文清是光绪年间的秀才,因"通匪"罪名死在牢里,柳氏守寡三年后,被县太爷周明远请立贞节牌坊,却在落成当日血溅牌坊,死状极惨。柳家老宅在镇子东头的巷尾,朱漆大门的铜环生着绿锈,推开时发出"吱呀"的哀鸣,像有人被扼住喉咙的闷哼。

天井里的青石板缝里钻出半尺高的杂草,雨珠落在草叶上,顺着茎秆流进泥土,洇出点点暗红,仿佛底下埋着什么。正屋的供桌积着指厚的灰,居中摆着张三尺宽的画像。

穿豆绿色襦裙的女子坐在梨花树下,鬓边斜插支金步摇,流苏垂在锁骨处,腕间的银镯子刻着缠枝纹,纹路里嵌着些暗红的碎屑,像干涸的血。

画像右下角题着"光绪八年,为月娥夫人绘",字迹秀逸,倒像是女子自己的笔迹。

"这就是柳氏夫人,闺名叫月娥。"小赵的声音发颤,他用袖口擦去画像边缘的灰,露出底下的小字,"县志说她是苏州人,嫁来青石镇那年才十六,沈秀才死时,她刚满十九。

"我凑近画像,鼻尖撞上层细密的蛛网。柳氏夫人的眉眼温顺得像只猫,眼尾却微微上挑,藏着点不易察觉的锋锐。最让人心头发紧的是她的眼角,那里有滴米粒大的暗红痕迹,用指腹轻轻一碰,纸页竟微微发烫,恍惚间听见有人在耳边轻叹,带着胭脂混着雨水的甜腥味。"她不是自愿守寡的。"身后突然传来陈老太爷的声音,他不知何时跟了进来,拐杖戳在青石板上,笃笃作响,"沈秀才被抓那天,柳夫人揣着把剪刀要去劫狱,被街坊按住了。后来她去找周太爷,跪在县衙门口三天三夜,说只要能救丈夫,她什么都肯做。"雨突然大了,檐角的水流成了线,打在天井的积水里,溅起的水花溅在画像上。柳氏夫人的嘴角在水汽里仿佛动了动,原本平直的唇线弯出个苦涩的弧度,眼角的红痕洇开半分,像真的在流泪。

"周明远答应她了?"我转身时,袖口带倒了供桌旁的烛台,铜制的底座砸在地上,发出空洞的回响。老太爷往画像前的香炉里插了三支香,香灰被风吹得贴在画像上,像给柳氏夫人蒙了层纱:"答应了。但他说沈秀才的案子是省里定的,得先立贞节牌坊,让上面知道柳家忠烈,才能慢慢翻案。柳夫人信了,就这么守了三年。"香燃到一半时,我发现供桌底下有块松动的地砖。撬开时,里面露出个黑布包,裹着本线装的账簿,纸页已经发脆,墨迹却依旧清晰——上面记着光绪六年到八年的河工款账目,每笔支出旁都画着小小的红圈,圈里写着"周"字。"这是沈秀才的账册。

"老太爷的手指抚过"周"字,"那年青石镇发大水,河堤溃了个丈许宽的口子,淹死了二十多口人。沈秀才是镇上的学究,受乡亲所托查这事,查出是周明远贪墨工款,用劣质石料修堤。"账簿的最后一页画着幅简笔图,标注着"罪证藏处",箭头直指镇口的贞节牌坊。我突然想起牌坊基座的红水,那或许不是什么冤魂显灵,是柳氏夫人留下的暗号——她把周明远的罪证藏在了牌坊里。雨幕中,牌坊的影子透过窗棂投在地上,像个巨大的囚笼。我攥着账簿往外走,鞋底踩过天井的积水,泛起的涟漪里,仿佛看见穿豆绿襦裙的女子正往牌坊走,手里攥着块油布包,红水顺着她的裙角往下滴,在青石板上画出蜿蜒的线。

2 雨夜秘闻镇公所的档案室在财神庙的偏殿,蛛网结得比柳家老宅还厚。

我和小赵翻了三天,才从积灰的卷宗里找到光绪八年的《青石镇志》,泛黄的纸页上,"柳氏月娥"四个字被虫蛀了个小洞,像只窥视的眼睛。"柳氏月娥,年十九嫁沈文清。

越二年,文清以通匪罪下狱,氏矢志守节。光绪八年,县令周明远嘉其贞烈,奏请立坊。

坊成之日,氏于牌楼下数明远罪,被杖毙,血浸麻石,三日不退。

"志书的空白处有行蝇头小楷,墨色比正文浅,像是后来添的:"明远后迁知府,次年暴毙,体无完肤,状如受杖。"小赵突然"啊"了一声,他手里的卷宗掉在地上,露出夹在里面的照片——民国十年拍的牌坊全景,基座的石缝里隐约能看见暗红色,像条凝固的血带。"李文书你看,这红水早就有了!"我捡起卷宗,发现是份验尸报告,光绪九年的,死者正是周明远。上面写着"全身青紫,有杖击痕三十余处,七窍流血,状似中邪",验尸官签名处盖着个模糊的章,细看是"陈"字。

"陈老太爷的父亲是当年的仵作。"我突然想起老太爷的拐杖,铜包头磨损得厉害,想必是常年拄着走夜路磨的,"去请老太爷来。"雨又下了起来,打在财神庙的琉璃瓦上,噼啪声里混着檐角铁马的叮当。陈老太爷坐在太师椅上,手指摩挲着拐杖头,铜皮上的花纹被磨得发亮:"我爹说,周明远死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天。他去验尸时,看见周明远的枕头下压着半只银镯子,缺口处还沾着石屑,跟牌坊上的石缝对上了。

""镯子呢?"老太爷从怀里掏出个蓝布包,层层打开后,露出半只银镯子,缠枝纹的末端缺了个角,断口处发黑,像被火烧过:"我爹偷偷藏起来的。

他说柳夫人被杖打时,镯子卡在牌坊的石缝里,断成了两截。她咽气前盯着周明远,说’我在牌坊上看着你’。"银镯子刚碰到我的指尖,就传来一阵灼痛,像被烙铁烫了下。

恍惚间眼前炸开片猩红——柳氏夫人跪在牌坊下,豆绿襦裙被泥浆浸透,周明远站在她面前,官帽上的蓝宝石顶珠在雨里闪着冷光。"沈文清在牢里还好吗?"柳氏的声音很轻,却像针一样扎人。周明远的嘴角咧开个笑:"好得很,就是总念叨你。不过你放心,等牌坊立起来,我就上书给你们翻案。"柳氏突然笑了,她从怀里掏出油布包,高高举起:"乡亲们看看!这是周明远贪墨河工款的账册!他用烂石头修河堤,淹死二十多口人!他说只要我顺从他,就放了文清,可他昨天还让人给牢里递话,要置文清于死地!"人群炸开了锅,周明远的脸瞬间涨成紫色:"疯妇!来人,给我打!

"衙役的木棍落在柳氏身上,她却死死举着账册,血从嘴角涌出来,滴在银镯子上,顺着纹路渗进石缝。最后一棍落下时,她的头歪向牌坊,像是要把那"圣旨"石匾看个清楚。

"李文书!李文书!"小赵的喊声把我拽回现实,我的指腹被银镯子硌出了红印,像个小小的血点。老太爷的眼眶红了:"我爹说,柳夫人不是要立贞节牌坊,她是想借着立坊的机会,当着全镇人的面揭发周明远。那些日子她假意顺从,就是为了稳住他,好把账册藏进牌坊里。"雨越下越大,镇公所的窗户被风吹得哐哐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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