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从一场大火中活了下来。未婚夫却葬身火海。结婚前一周，我发现未婚夫出轨了。

他和别的女人，睡在我们的婚床上。我质问他，他却笑着说：谁让你是个无趣的女人。

我疯了似的和他大吵一架。当天发生意外，他没能逃出去。陈晋救我于崩溃边缘，甚至向我求婚。可当我以为终于抓住了救赎时。真相暴露出来，陈晋说：你为什么没死在火场里。1我结婚一年了，丈夫是有名的，精神科心理医生。

我本来有未婚夫，结婚前一周，我发现他出轨了。我接受不了，跟他大吵一架。

当天却发生意外，而我逃出去了，他死了。警察调查结果是，锅起火，无人看管，导致的火灾，以意外结案。未婚夫的家人找到我的病房，天天咒骂我，说我怎么不去死。

我出院以后，整夜整夜地梦见火，见他烧焦的手伸向我，嘶吼：你为什么不救我——

噩梦让我精神崩塌了。我患上重度抑郁精神病，开始自残，割腕。朋友知道后，把我送进了这家安宁精神科医院。初遇那天，我正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发呆。

目光空洞地落在远处一株红枫上，手腕上缠着的纱布。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，让我的胃部泛着恶心。江優子？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。我缓缓抬头，眼前的男人穿着浅灰色的衬衣，套着白大褂，眉眼淡然，手里拿着一叠病历。

我是你的医生，陈晋。朋友确实提过，为我找的是最好的医生，费用高昂，但或许有用。

我点了点头，陈医生，你好。他自然地在我身旁的空位坐下，与我保持着恰当距离。

他没有问我的病情，只是安静地陪着我坐着，看着那株红枫。过了一会，他说，从今天起，由我来负责你的治疗。我能感觉他的目光落到我身上，说：我会试着，配合治疗。

很好。陈晋站起身，明天上午十点，护士会带你来诊疗室，我等你。

我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，手腕下的伤口隐隐作痛。而我并不知道，这场看似救赎的治疗，将会把我引向另一个黑暗的深渊。2护士敲开门，轻声问：陈医生，您找我？

陈晋没有抬头，看着病历，江優子的药，以后由我重新调配。好的。护士点头应道，轻轻带上了门。第二天早上，看我很不安的样子。护士宽慰我，江小姐不用太紧张。

诊疗室的光线被刻意调得很柔和，米色的墙壁，原木的书架，舒适的沙发椅。

空气里弥漫着檀香味，试图营造一种安宁的氛围。但我坐在沙发上，只觉得脊背僵硬，无所适从。陈晋坐在我对面，他双腿交叠，目光专注的看着我。江小姐，我们可以开始了吗？他的声音依旧温和。我点了点头，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，指甲掐进掌心。放轻松，他微微向后靠了靠，试图减少压迫感。

我们今天只是随便聊聊。你可以告诉我，最近一次感觉稍微平静一点，是什么时候吗？

我努力回想，脑海却一片混沌，只有灼热的火光和刺耳的尖叫。好像……没有那种时候。

我的声音干涩。那么，火灾发生那天之前呢？比如，发现那件事之前的那一刻。

他的问题切入关键点。我的心猛地一缩，开始回忆。我和他平时并没有住在一起，平时我都是在自己租的房子，周末才去他那儿。快结婚的那段时间，我便开始布置新房，只是他不知道我在房间安装了监控，包括客厅。那天阳光很好，我一早就去了，想到昨天取回来的婚纱照，满心欢喜地想着要给他一个惊喜！在煮咖啡的时间，我随手打开监控，想看看他这几天在家做什么。没想到，看见他带着一个女人进出家里！

那恶心的画面……而他刚好从卧室出来……很好，陈晋的声音打断我的回忆。

我怔怔地看着他。现在，告诉我，你看到那一幕时，第一个念头是什么？

他的问题接踵而至，不容喘息，眼神牢牢锁定了我。3我那段被刻意模糊的记忆猛地进入，我，我记不清了！真的吗？陈晋声音很轻，却带着压迫力，试着回忆。是愤怒？

悲伤？还是恨？最后一个狠字，砸在我心上。我很生气……我颤抖着说，我砸了东西，我们吵得很厉害，我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涌上来，我说了，很多难听的话。比如？他追问，身体微微前倾，似乎在逼迫我重现当时的场景。

我说，你怎么不去死！这句话脱口而出，我猛地捂住了嘴，巨大的恐惧和罪恶感将我淹没。我竟然对着医生说了出来！陈晋没有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我，手指交叠。诊疗室里只剩下我压抑的抽泣声。过了很久，他才再次开口：激烈的情绪下说出过激的言语，这很常见，江小姐。但这并不意味着，你需要为后续的意外承担责任。他的话听起来是安慰，但结合刚才那步步紧逼的追问，让我觉得很怪异。好了，今天差不多了。陈晋看了一眼时间，江小姐，你做得很好。

下次我们可以聊聊火灾当时的具体情况。他站起身，帮我打开门，记住按时吃药。

护士会送你回去。我走出诊疗室，能感觉背后他的目光依然钉在我身上。

手腕下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。晚上，我吃完药躺在病床上，周围很安静，但我感觉精神越来越恍惚 。深夜，陈晋站在床尾的阴影里。他静静看着睡不安稳的我，确认药物起效了。两周后，我早早来到诊疗室。护士告诉我，陈医生去查房了，让我等一会。

我坐在沙发上，房间里的檀香味比上次更浓，让我有些头晕。4江小姐，来得很早。

陈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今天陈晋没有穿白大褂，只一件白色衬衫，和深灰色的马甲，显得比平时更疏离。他走到我对面坐下，双腿交叠，今天感觉怎么样？

还是……不太好。我低声回答，他没有寒暄，直接切入主题。上次我们谈到火灾。

现在，试着回忆一下，火具体是怎么烧起来的？我攥紧衣角，视线低垂，我当时在厨房煮东西。和他吵得太厉害，就忘了。不知道怎么就起火了。起火之后呢？

你做了什么？看到了什么？我摇头，记不清了。烟很大，很热，我好像很快就被呛晕过去，再醒来就在医院。陈晋沉默了几秒，然后，他忽然问：当时屋里，只有你们两个人吗？我抬起头，对上他的视线，只有我们两个。

陈晋目光沉沉地看着我。警方的勘察报告显示，他语速放缓，现场发现了两具遗体。

什么？不可能，当时家里明明只有我和他！陈晋没有接话，只是看着我。他突然起身，绕过桌子走到我面前，俯身靠近。他的脸离我很近，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让我有些紧张。

江小姐，他又开口，你真的不知道，有第三个人在场？我坚定的点头。陈晋直起身，略显烦躁地抬手捋了一把额前的黑发，仿佛失去了所有兴趣。好了，他语气变得冷淡，今天到此为止吧。我走向门口，握住门把手时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。

陈晋已经转身面向窗外，他低头，咔哒一声点燃了一支烟。5这天上午，我觉得有些闷，就去楼下透透气。二楼，诊疗室的窗帘未完全拉拢。陈晋站在窗边，他原本只是无意识地看向窗外，目光却被楼下那个孤零零的身影吸引。

他泛起极其陌生而异样的情绪，让他感到不适，甚至有些……烦躁。这不对劲。

陈晋将那股异样感强行压下，目光却无法从那个背影上移开。傍晚，我躺在床上，盯着天花板发呆。江小姐，该吃药了。护士推门进来，手里拿着药和水。我接过药，放进嘴里，就着水咽了下去。夜深，我半睡半醒间，感觉有人在看着我。我猛地睁开眼睛，看到陈晋站在床尾。陈医生？我惊讶地坐起身，你怎么在这里？我来看看你。

他的声音很轻，你看起来睡得不太好。是……药好像没有效果。我低下头。

陈晋向前一步，是新换的药，身体需要时间适应。做噩梦了？他轻声问。

我攥紧了被单，嗯……明天我会调整你的药量，他看了眼手表现在你该休息了。

他转身离开，房门被轻轻合上。很快，到了第三次诊疗，陈晋问：江小姐，看过火灾的新闻报道吗？我摇头：没有。我母亲她不让我看。

陈晋从文件夹里取出几张打印纸，推到我面前。上面是警方的简短通报，和一张陌生女孩的照片。认识她吗？陈晋问。我盯着照片，仔细辨认，不认识。

警方在现场找到的第二具遗体，就是她。我目光再次落回照片上，这就是监控里那个模糊的身影，他出轨的对象。被发现时，她已经烧得面目全非。

陈晋补充道。我声音发涩：我真的不知道，她当时也在房里。江小姐，你有没有想过，也许她也是被你未婚夫骗了。我心猛地一跳。陈晋却一直看着我。直到敲门声响起，护士推门探头：陈医生，下一位患者到了。陈晋这才起身，他收起照片，回病房吧。

我沉默地走出去。6临近下班时，护士在走廊遇见正准备离开的陈晋，顺口问道：陈医生，精神科的江優子，您还是单独给她配药吗？陈晋脚步顿了一下，随即说：嗯 。

自那天陈晋给我看过照片后，她就在我脑海，挥之不去。午餐后，药效带来的昏沉感如期而至。我靠在枕头上，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。房间里很安静，我余光捕捉到了一点异常。在房间的那个角落，有个阴影。我的心脏猛地一缩，开始呼吸急促，知道这很可能又是幻觉。我鼓起全部勇气，朝那个角落瞥了一眼。阴影里，似乎真的站着一个人！长发女人，低垂着头，就那么静悄悄地、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！啊！

！！我尖叫着。几乎是同时，值班护士冲了进来，江小姐！怎么了？！有人！

那里有人！我语无伦次地指着角落。护士试图靠近我，想按住我挥舞的手臂：没事的，江小姐，那里什么都没有，你看错了，冷静一点！我猛地推开她，赤着脚跳下床，我踉跄着冲向门口。却一头撞进了赶来的陈晋怀里。放开我！那里有人！有个女人！

我在他怀里疯狂地挣扎，眼泪涌出。陈晋紧紧环住我，将我的胳膊也一并困住，看着我，这里只有我，没有别人。他冷静地对着护士吩咐：镇定剂。不！不要！

我真的看见了！我绝望地哀求。护士已经撩起我的袖子，随即是针尖刺入的细微痛感。

我渐渐微弱，身体软了下来。陈晋打横将我抱起，将我放回床上，拉过被子。

我的意识开始模糊，似乎听见有人说：痛苦吗……这才只是开始……我来不及分辨是谁，便彻底陷入黑暗。再次醒来，已经是第二天。我试着动了动手指，束缚感从手腕传来。

我的手腕被束缚带固定在两侧的栏杆上。门被推开，陈晋走进来，端着水杯。醒了？

他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，为了防止你伤害自己，必要的保护措施。希望你理解。

我喉咙干哑得发不出声音。他似乎了然，拿起水杯，将吸管递到我唇边。我吮吸了几口，缓解了喉咙的灼痛。我看见了，房间……哪里有什么女人，江小姐。陈晋放下水杯，俯身检查了束缚带，确保它们不会过紧。你只是出现了比较剧烈的药物反应和幻觉。

他直起身，平静地注视着我。陈晋调整了一下点滴的速度，拿起挂在床尾的记录板，在上面写着什么。我会给你调整用药方案，他说，你会慢慢好起来的，但要配合治疗，好吗？没有听见我回应，陈晋说：还有哪里不舒服？没有。他静静地看了我几秒，好好休息。我休养了几周，陈晋时不时来查看情况。我情绪稳定下来，没再出现幻觉。

7便接受了第四次诊疗，陈晋翻着病历。这次我们聊点轻松的话题，我能叫你的名字吗？

他合上文件夹，看向我。可以。優子，你的父母跟你一起住吗？父亲去世得早。

母亲在老家，我一个人在这边工作生活。出事后，你母亲过来陪你了吗？嗯。

她陪我住到出院，处理完一些事就回去了。她身体也不太好。陈晋点点头，指尖轻点桌面，你的童年，感觉幸福吗？虽然家里不是很富裕，但父母很疼我。回忆起来，还是很幸福的。陈晋听完，轻笑，你很幸运，有个幸福的童年。我看着他在笑，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，反而有几分阴沉。他重新翻开病历，通过这段时间，你的情绪比刚来时稳定很多，噩梦和自残冲动也在减少。情况是在好转的。那……

我迟疑了一下，还需要继续谈话治疗吗？陈晋没有立刻回应，他沉吟片刻。

我需要再综合评估一下，如果确定还需要，我会通知你。好的。我点点头。

今天就到这里。他说。陈晋的时间是以分钟计算的，预约他的诊疗，排队名单往往到几周之后。但他最近却常常出现在我病房，有时是在午后或临近下班。

陈晋每次来只是在椅子上安静地坐一会儿，偶尔会问一句，今天感觉怎么样？还好。

我通常这样回答，声音干巴巴的。不知为何，这段时间的药物，让我情绪恢复了许多，做噩梦的频率也有所降低，只是白天觉得没精神。这天中午，他照例简短停留后便离开了。

没多久，负责晚间查房的护士推着仪器车进来。江小姐，量一下血压。

她熟练地给我绑上袖带，眼睛瞟向门口，陈医生刚走？嗯。我配合地伸出手臂。

陈医生对你可有点不一样呢。护士打趣道。怎么不一样？我顺着她的话问。

陈医生可是院里公认的黄金单身汉！长得又斯文俊朗，可惜他好像对女性没什么兴趣。

是吗。我淡淡应道。可是他对你不一样呀！

护士继续说：他再忙都会抽时间过来看你一眼。护士或许是看我情绪不佳，没再多说，便离开了。8傍晚，陈晋又来了。他脱掉了白大褂，只穿着件白衬衣，袖口随意挽起，露出结实的小臂。感觉怎么样？晚上睡得着吗？他像往常一样，在椅子上坐下，距离我的床不远不近。吃了药，能睡着。我低声回答。那就好，一定要坚持吃药。

几天后，我终于忍不住，在他来我病房时，犹豫地开口：陈医生，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？

陈晋闻言抬头看我：怎么了？很着急出院？我有些不好意思，这里费用太高，我……

他轻笑，我明白了。我的看诊费用你不用出。那怎么行呢？我急忙说。他打断我，等完全好了再出院。两个月过去了，评估下来我不需要再接受谈话治疗，但陈晋来我病房成了常事。护士们的窃窃私语变得更频繁，眼神里的打趣也愈发明显。

她们来我病房，总会忍不住多看陈晋几眼，再冲我意味深长地笑笑。我试图忽略这些目光。

但最近这段时间，我跟陈晋关系确实亲密许多。这天下午，陈晋低头专注地削着苹果。

我靠在枕头上，出神地看着他的侧脸。他抬起头，毫无预兆地撞上我的目光。

陈晋把削好的苹果递过来，发什么呆？我接过苹果，低头咬了一口。甜不甜？他问。

我点了点头：嗯，甜。他却说：给我尝尝。我没反应过来，怔怔地看着他。

陈晋已经俯身靠近，一手撑在我枕边，亲上了我的唇，他细细吻着。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退开，确实甜。我彻底愣住，脸上轰地一下烧起来，捂住嘴。陈晋却已直起身，看了腕表，我先走了，你好好休息。他转身离开，轻轻带上了房门。

我手里还捏着咬了一口的苹果，脑子一片空白，他刚刚亲我了！9一周后，经过一系列综合评估，结果显示我的情绪状态已趋于稳定，噩梦频率大幅减少，自残倾向也得到了控制。院方通知我，很快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。出院前的一天，陈晋来病房。他站在窗边，沉默片刻后开口：優子，和我在一起吧。我愣在原地，前一段感情的背叛和创伤依然清晰，让我无法回应任何新的感情，我低下头，没有说话。

陈晋只是平静地说：你可以慢慢考虑，我可以等。出院那天，陈晋坚持要送我回家。

车停在我的小区楼下，他帮我提着行李上楼。走到家门口，我们同时顿住了脚步。

暗红色的油漆在我家门上写着刺眼的去死两个字，油漆顺着门板往下淌。我知道，这一定是他的家人来找过我。我看了陈晋一眼，伸手接过行李，陈医生，就送到这里吧，你回去吧。陈晋的目光一直在门上，那好。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。停顿一下，他叮嘱我一句：记得吃药。陈晋走后，我推开门，屋里积了一层薄薄的灰。放下行李，我先找了块抹布和桶，接水擦拭门上的红漆。油漆已经半干，很难彻底擦干净，深红的印子渗进木纹里。简单打扫完房间，我走进厨房烧水，煮了一碗清汤面。

端着碗坐在客厅的小桌旁，吃到一半，手机响了，是母亲打来的。優子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