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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表厂家属院3号楼记事滴答钟表热门的小说_热门小说在线阅读钟表厂家属院3号楼记事滴答钟表

时间: 2025-09-16 05:12:02 

第一章 生锈的门环我拎着行李箱站在 3 号楼楼下时,铸铁大门上的铜门环正泛着青黑色的锈,摸上去冰凉刺骨,指腹沾着细微的铁腥味。

九月的风卷着梧桐叶贴在墙根,发出沙沙的摩擦声,那些墙皮早就脱得一块一块的,露出里面掺着沙粒的红砖,砖缝里还卡着半片银色的金属 —— 凑近看才发现是枚钟表齿轮,齿牙上沾着暗褐色的污渍,像干涸的血。风从巷口吹来,带着落叶的腐朽气息,我深吸一口气,只觉得喉咙发紧,仿佛整栋楼都在沉默地注视着我。“林夏?

”有人在背后喊我的名字,声音干涩而突兀。转身时,一股机油味混着桂花的甜香飘过来,浓得呛人,张婶正站在单元门口,手里攥着个牛皮纸袋子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袋子边缘渗出油渍,像是刚装过什么油腻的物件。她是外婆的老邻居,去年外婆走后,就是她帮着锁的门。我记得她以前总穿碎花衬衫,脚步轻快,今天却套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,领口扣得严严实实,手腕上还缠了圈黑布,像是怕人看见什么,布料的边缘磨得起了毛边,衬得她脸色蜡黄。“婶子,麻烦你了。

”我递过去两盒点心,包装纸上的红绳晃动着,她却没接,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行李箱的轮子 —— 刚才上楼时,轮子好像碾到了什么硬东西,现在还卡着半枚小螺丝,螺丝钉的螺纹上沾着灰土,反射着微弱的光。张婶突然伸手,指尖在离螺丝两厘米的地方停住,声音压得很低,几乎成了耳语:“别碰那玩意儿,捡了零件,钟表会找你要回去的。”她的呼吸急促起来,胸口起伏着,仿佛每个字都耗尽了力气。我愣了愣,刚想追问,她已经转身往楼上走,蓝布褂的后襟扫过楼梯扶手,带起一层灰,灰尘在从窗口透进的微光里打着旋儿。

3 号楼的楼梯间没装灯,白天也得借着窗外的光走,光线被厚重的灰尘过滤得昏黄不清,每级台阶的棱角都被磨圆了,踩上去会发出“吱呀”的响,声音空洞而悠长,和楼里此起彼伏的钟表滴答声混在一起,像有人在暗处数着步子,滴答声时远时近,仿佛整栋楼的心跳。外婆的屋子在三楼,301。钥匙插进锁孔时,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一颤,锁芯转动发出生涩的咔哒声,我听见隔壁 302 的门后传来轻微的响动,像是有人贴着门缝在听,木门微微震动,仿佛有东西在另一边屏息。张婶说过,302 的王伯前年就搬走了,可那扇门的门牌号却不见了,只剩下一块淡褐色的印子,比周围的墙皮颜色浅很多,像是刚被抠掉没多久,墙皮下的红砖裸露着,像一道新鲜的伤口。推开门的瞬间,一股潮湿的金属味扑面而来,夹杂着尘埃和陈年机油的酸腐。外婆一辈子在钟表厂当修理工,屋里随处可见装零件的铁盒子,有的敞着口,里面的弹簧、游丝堆得像小山,散落在地板上反射着幽光,有的盖着红布,布角却被什么东西咬出了细碎的洞,露出底下锈迹斑斑的零件。客厅的挂钟还在走,钟摆晃得很慢,每摆一下,墙上的影子就会顿一顿,像是被无形的手拽了一下,影子拉长又缩短,在斑驳的墙纸上跳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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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走过去想调调时间,手指刚碰到钟壳,冰凉的触感激得我缩回手,就听见厨房传来“哐当”一声闷响 —— 是搪瓷盆掉在地上的声音,回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嗡嗡作响。厨房的窗户正对着后院,窗玻璃上积着厚厚的油污,窗台上摆着个缺了口的瓷碗,碗边裂痕蜿蜒,碗里盛着半碗清水,水面上漂着三枚硬币,都是光绪年间的铜钱,泛着暗绿的锈斑。外婆生前从不摆弄这些,我弯腰去捡瓷碗,指尖触到冰凉的瓷面,却看见窗玻璃上贴着个模糊的手印,指腹的位置有三道划痕,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划出来的,划痕边缘发黑。更奇怪的是,那手印的位置很高,快到窗框顶端了,不像是成年人能摸到的高度,仿佛有什么东西曾悬在那里窥视。“水别倒。

”张婶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,我吓得手一抖,瓷碗差点摔在地上,水溅湿了袖口。

她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,手里还拿着个铁皮饼干盒,盒子边缘锈迹斑斑,发出轻微的咔哒声,“你外婆临走前交代的,窗台上的水每天换一次,硬币不能动,不然……”她顿了顿,眼神飘向客厅的挂钟,瞳孔收缩着,“不然钟会停的。”她的声音抖得厉害,像是绷紧的弦。

我没敢问“不然会怎么样”,因为挂钟突然“铛”地响了一声,沉闷而突兀,明明才下午四点,它却敲了七下,每一下都像锤在胸口。张婶的脸色瞬间白了,拉起我就往门口走,她的手掌粗糙而冰冷,“你先别住这儿,今晚去我家凑合一晚,七点后……这楼里不太平。”她的力道很大,几乎把我拽得踉跄。她拽着我走的时候,我瞥见外婆卧室的床头柜上放着个笔记本,是外婆常用的那种牛皮纸封面的本子,封面上写着“3 号楼记事”,字迹已经有些模糊,本子边缘卷起,像是被反复翻动过。

我想拿过来看看,张婶却用力攥紧了我的手腕,她的指甲嵌进我的皮肤里,刺痛传来,我能感觉到她手腕上的黑布下有个硬邦邦的东西,像是块手表,隔着布料传来微弱的震动。

“别碰那本子。”她的声音发颤,带着哭腔,“你外婆写的东西,不是给咱们看的。

”她的目光躲闪着,仿佛那本子会咬人。我们走到楼梯口时,302 的门后又传来响动,这次是细碎的“滴答”声,像是水滴在金属上的声音,节奏急促,如同催促。

张婶脚步更快了,几乎是拖着我往下走,我的行李箱轮子在台阶上磕碰着,发出刺耳的噪音。

路过二楼转角时,我看见墙上贴着张泛黄的纸,纸上面的字被撕得只剩几个偏旁,能看清的是“七”“关”“窗”“勿”,剩下的都被撕掉了,露出后面的红砖,砖上用红漆画着个钟表的图案,指针指向七点十五分,漆色鲜红如血。下楼后,张婶把铁皮饼干盒塞给我,盒子沉甸甸的,“这里面是你外婆的药,每天饭后吃一片。

”她的语气不容置疑。我打开盒子,里面除了药瓶,还有一张叠得整齐的纸,纸上是外婆的字迹,只写了一句话:“如果听见钟摆倒着走,别抬头看天花板。”字迹歪斜,像是匆忙写就。我抬头想问张婶这是什么意思,却看见她已经走到单元门口,蓝布褂的后襟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手腕上的黑布 —— 黑布裂开了条缝,里面不是皮肤,而是银色的金属,还能看见细小的齿轮在转动,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啮合声。

她的身影在门口的光线中模糊起来,仿佛随时会融入阴影。

第二章 倒走的钟摆张婶家就在2号楼,和灰扑扑的3号楼之间,只隔着那棵歪脖子老槐树,枝叶纠缠得密不透风。她的屋子比外婆家那间朝北的屋子确实亮堂不少,阳光能斜斜地照进来,可偏偏里面挤满了比外婆家还多的钟表——电视柜上堆着三五座,床头柜上立着几个,甚至厨房沾着油烟的窗台上,也挨挨挤挤地摆着几个。

全是些上了年纪的旧钟表,外壳斑驳,样式各异,有的指针早就不动弹了,蒙着灰,像凝固的时间;有的却还在顽强地走着,滴答、滴答、滴答……数不清的声响混在一起,细碎又绵密,钻进耳朵里,真像有无数只小虫子贴着骨头缝在爬,叫人心里发毛。“你先坐,我去煮点粥。”张婶把我领进这间充满滴答声的客厅,转身就进了厨房。

我盯着她略显急促的背影,目光总忍不住粘在她那被蓝布袖口遮住的手腕上——那底下到底是什么?是假肢吗?

可刚才她撩袖子时,我分明看见有细小的齿轮在布料缝隙间飞快地转动,金属的光泽一闪而过。什么样的假肢,会有这么精细的、活生生的机械?

客厅中央的旧茶几上,随意地摊着一本翻得卷了边的老相册。我坐下来,随手翻开。

里面大多是张婶和外婆年轻时的黑白合照,两人肩挨着肩,笑容腼腆。

还有些泛黄的、钟表厂车间的集体照。翻着翻着,一张五寸大小的照片猛地抓住了我的视线:照片里有五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厂服的人,并排站在那座熟悉的钟表厂拱形大门前。一个是年轻的外婆,笑容温婉;一个是同样年轻的张婶,眼神明亮;剩下三个是陌生男人,面容严肃。奇怪的是,照片里每个人的左手腕上,都戴着一模一样的手表:冰冷的银色表壳,宽宽的黑色皮革表带,三根表针齐刷刷地指向七点整。更让我后颈发凉的是,照片最右侧的边缘,有个模糊不清的黑色人影轮廓,像是拍照时有人紧挨着站在旁边,却大半身子没被框进去。

那黑影低垂的手里,好像紧紧攥着个什么金属物件,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点刺眼的白光。

“别看那个。”张婶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,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生硬。

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从厨房出来,看到我正盯着那张照片,脸色微沉。

她把碗重重地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,几滴粥汤溅了出来。

碗里飘着几片边缘带着细小锯齿的灰绿色叶子,散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、淡淡的机油味。

“快吃吧,”她催促道,声音有点紧,“凉了就不好了。”我捏着冰凉的瓷勺,指尖发僵,怎么也送不到嘴边。张婶瞥了我一眼,自己先端起碗,凑到嘴边吸溜了一口。

她吞咽的动作极其古怪,下巴的开合显得异常僵硬、机械,仿佛不是肌肉在牵动,而是被看不见的齿轮强行带动着,发出极轻微的“咔”声。

这声音让我瞬间想起了外婆纸条上那句没头没尾的话,心一横,脱口问道:“婶子,你听过钟摆倒着走的声音吗?”“哐当!”张婶手里的勺子猛地掉进碗里,粥汤四溅。

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,嘴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。她猛地放下碗,霍地站起身,快步走到窗边,直勾勾地盯着3号楼那片沉在暮色里的阴影,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下传来:“二十年前……钟表厂出过一次事故。

装配车间顶梁上那口最大的黄铜挂钟……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……砸死了三个人。

就在那个七点。”她顿了顿,喉头滚动了一下,“从那以后,3号楼的钟……就开始不对劲了。”“那三个人……”我盯着她绷紧的后背,心提到了嗓子眼,“是照片里的吗?”张婶没有回头,也没有回答。

她只是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沉甸甸的旧式怀表,啪嗒一声打开表盖。

怀表玻璃表盘碎得像蛛网,里面三根纤细的指针正以一种诡异的方式,稳稳地、逆着方向转动。滴答、滴答……声音异常轻,却像有重量般,瞬间压过了屋里所有其他钟表的嘈杂,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。“七点了。”她毫无预兆地说,声音空洞,“你听,3号楼的钟……要响了。”我屏住呼吸,竖起耳朵。果然,几秒死寂后,远处传来“铛——”的一声沉闷钟响,接着是第二声、第三声……那声音穿透墙壁,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,一下,又一下,不多不少,整整响了七下。

和下午外婆家那只突然发疯乱敲的挂钟,停下的次数一模一样!

就在最后一声钟响余音散尽的瞬间,张婶家墙上、桌上、窗台上所有的钟表,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同时掐住了喉咙——所有指针,全部僵死不动!死寂瞬间笼罩了房间。

唯有张婶掌中那块逆行的怀表,依旧发出清晰而固执的滴答声,在这片凝固的静默中显得格外刺耳。“坏了!”张婶脸上血色尽失,猛地攥紧那块倒走的怀表,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慌,“我得回去看看!我家的钟不能停,停了就……”她的话戛然而止,像是被硬生生掐断,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蓝布褂子,转身就朝门外冲去。我心头一紧,下意识跟着她跑出门。刚冲出2号楼的单元门,一股夜风裹着老槐树特有的苦涩气味扑面而来。我抬眼就看见对面3号楼二楼的一个窗户里,一个模糊的黑影正贴着玻璃飞快地晃了一下,像是什么东西快速掠过。张婶跑得极快,她那件蓝布褂子在昏暗的路灯下只仓促地晃了两晃,人就已消失在3号楼黑洞洞的单元门里。

我追不上,只能僵在原地,夜风吹得我一个激灵。就在这时,外婆那个藏在床底下的硬壳笔记本的模样,无比清晰地跳进我的脑海——对!

那里面一定藏着答案!我必须拿到它!我定了定神,不再犹豫,贴着墙根的阴影,悄悄绕到3号楼后面。后院那扇小木门果然虚掩着,没上锁。我轻轻推开一条缝,侧身挤了进去。后院荒草丛生,正对着外婆家厨房的窗户。那窗户……竟然没关严,留着一条指头宽的缝隙!我屏息凝神,果然听见里面有声音传出来——不是别的,正是那种清晰的、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、滴答、滴答……钟摆倒着走的声音!

我的心跳骤然失序,擂鼓般撞击着胸腔。

外婆那句警告“别抬头看天花板”如同咒语般在耳边回响。我猫下腰,几乎是趴在窗下的湿冷泥土上,手指颤抖着,极其缓慢地将那条窗缝推开了一点点。

厨房里没有开灯,只有客厅方向透过来一点微弱的光线。借着这点光,我看到那只巨大的挂钟就悬在厨房与客厅相连的门框上方。钟摆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,投在油腻的墙壁上。它果然在倒着走!每一次逆时针的摆动,都伴随着那清晰的、令人牙酸的滴答声。随着它的每一次摆动,墙上的影子便朝着相反的方向猛地一缩!这景象看得我头皮发麻。我顺着冰冷的墙壁,慢慢、慢慢地站起来,试图从这扇窗户爬进去。笔记本就在客厅的柜子里!

我小心翼翼地将一条腿探进了窗户,正要往里送身体,突然,肩膀上传来一点冰凉的触感!

像是一小块冰冷的金属,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。外婆的警告瞬间炸响!我死死咬住牙关,梗着脖子,硬是不敢抬头往上看。右手颤抖着,摸索着伸向肩膀——指尖碰到一个细小的、带着齿牙的坚硬金属片。借着月光仔细一看,是一枚小小的齿轮,和外婆家砖缝里卡着的那枚,一模一样!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。

就在这时,一阵极其轻微、却又无比规律的脚步声,从客厅方向由远及近地传来。

嗒…嗒…嗒…每一步都像是计算好的,带着某种金属部件互相啮合时特有的轻微“咔哒”声,仿佛有人穿着一双嵌着齿轮的鞋子在行走!我吓得魂飞魄散,猛地缩回腿,连滚带爬地躲到院墙后面堆放的杂物阴影里。几乎同时,张婶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。

她手里拿着的,正是外婆那本深蓝色的硬壳笔记本!她正僵硬地翻动着书页,动作比之前更加滞涩、不自然。手腕上缠着的黑布不知何时脱落了,露出整条手臂——那根本不是血肉!

而是由无数细密咬合的齿轮、转轴和发条组成的、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机械臂!此刻,那些齿轮正以惊人的速度疯狂旋转着,发出密集而刺耳的“咔嗒咔嗒咔嗒”声!

“你不该来的。”张婶的头毫无预兆地转向窗户这边,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直勾勾地“盯”着我所在的方向。她的眼眶里根本没有瞳孔,只有两个正在高速旋转的、小小的、铜黄色的齿轮!我吓得魂飞魄散,再也顾不得许多,转身拔腿就跑!就在我冲出后院的瞬间,身后清晰地传来那块倒走怀表的声音——滴答、滴答、滴答……那声音冰冷、固执,并且……正以恐怖的速度,越来越近!我慌不择路地冲出后院小门,一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!

是住在二楼的李奶奶!她手里端着一个老旧的针线笸箩,可那笸箩里根本没有针头线脑,密密麻麻堆满了大大小小、闪着油光的钟表齿轮、发条和螺钉!

她那布满油污的手指正捻着一个细小的零件。“姑娘,”李奶奶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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