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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林深时见星河》沈星河林深已完结小说_林深时见星河(沈星河林深)经典小说

时间: 2025-09-16 05:12:09 

礼堂里的空气又热又稠,掌声像潮水一样涌起又退去。林深坐在最后一排,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,计算着离自由还有多久。

“下面有请新生代表,沈星河发言。”

又一个精心包装的优等生,林深心想。他打了个哈欠,准备用这段时间构思昨晚未完成的旋律。

然后他看见了沈星河。

白衣黑裤,寸头,身高腿长,走路的姿态像一棵正在生长的白杨。但让林深怔住的是他的眼睛——平静得像一汪深潭,看不出半点优等生常有的得意或紧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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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各位老师,同学们,下午好。”

沈星河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,低沉而有磁性。林深不自觉地坐直了。这声音,他模糊地想,适合唱低音部。

“很荣幸站在这里。人们常说,高中三年是人生的黄金时代,决定着我们的未来…”

标准的开场白。林深几乎又要失去兴趣,直到他注意到沈星河的手——正无意识地攥着衣角,指节发白。

他在紧张。

这个发现让林深感到意外。台上的少年看起来游刃有余,每一个表情都恰到好处,每一处停顿都经过计算。完美得像一尊雕塑。

但那只泄露了秘密的手,让雕塑有了裂痕。

林深忽然笑了起来。也许这个优等生,并不像他想的那么无聊。

二十分钟后,演讲在又一阵掌声中结束。林深从后门溜出去,沿着走廊快步走向音乐教室。他需要弹点什么,把脑海中的旋律记录下来。

走廊拐角处,他差点撞上一个人。

是沈星河。

近距离看,他比台上更有冲击力。眉骨很高,鼻梁挺直,嘴唇抿成一条坚硬的直线。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,深黑色,看不出情绪。

“抱歉。”林深侧身让路。

沈星河点了点头,没说话,继续向前走。他的背影挺拔,却透着一种奇怪的紧绷感。

真是个怪人,林深想。

音乐教室空无一人。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,在地板上切出明暗相间的条纹。林深在钢琴前坐下,打开琴盖,手指轻触琴键。

那段萦绕了他一早上的旋律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。他闭上眼睛,任由手指在黑白键上移动,加入和弦,变换节奏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。

“这是什么曲子?”

林深猛地睁开眼。沈星河站在门口,背着光,表情隐在阴影里。

“你跟踪我?”林深半开玩笑地问。

“音乐教室是公共区域。”沈星河走进来,步伐无声,“那首曲子,我没听过。”

“正常,我刚写的。”

沈星河挑了挑眉,第一次露出类似表情的变化:“你写的?”

“不像吗?”林深转身面对钢琴,又弹了那段主旋律,“暂时叫它《暗涌》。”

“为什么是暗涌?”

“因为表面平静,底下全是冲突和矛盾。”林深的手指用力按下一串不和谐音,“就像看起来完美的东西,往往藏着不为人知的裂缝。”

沈星河沉默了一会儿。林深以为他被冒犯了,正准备道歉,却听见他问:“能再弹一次吗?”

林深重新弹奏起来。这次他更加投入,加入了一段即兴发挥的华彩乐章。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,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风吹过树叶的声音。

“你很厉害。”沈星河说。他的语气平淡,但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。

林深笑了:“谢谢。不过你演讲也不错,除了…”

“除了什么?”

“没什么。”林深摇摇头,“你要试试吗?钢琴。”

沈星河的表情瞬间绷紧了:“我不会。”

“没关系,我教你。最简单的。”林深往旁边挪了挪,让出半个琴凳。

令人惊讶的是,沈星河真的坐了下来。琴凳不大,两人的大腿几乎贴在一起。林深能闻到沈星河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,像是阳光晒过的棉布。

“把手放上来。”林深示范着,“就像这样。”

沈星河迟疑地抬起手,姿势僵硬地悬在琴键上方。他的手指修长,本该很适合弹琴,却紧绷得像随时会折断。

“放松点。”林深忍不住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,“又不是在上刑。”

触碰的瞬间,沈星河整个人震颤了一下,猛地站起来,琴凳向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
“我不该在这里。”他声音急促,“我还有事。”

没等林深回应,他已经转身离开,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渐行渐远。

林深独自坐在钢琴前,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失落。

接下来的日子,林深经常遇见沈星河。在走廊,在食堂,在图书馆。每次他试图打招呼,沈星河都只是点点头,然后迅速离开。

就像在躲避什么。

直到一周后的音乐课,老师宣布了一个任务:“下个月有校园艺术节,每个班需要出一个节目。我们班决定组织一个小乐队。”

教室里响起窃窃私语。林深注意到坐在前排的沈星河脊背僵直。

“有谁愿意负责吗?”老师环视教室,“林深,你音乐好,你来牵头怎么样?”

林深习惯性地答应下来:“没问题。不过我需要帮手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那个紧绷的背影上,“沈星河,能帮我吗?”

全班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沈星河。他缓缓转过头,眼神冷得能让水结冰。

“我不懂音乐。”他说。

“正好我可以教你。”林深笑得人畜无害,“老师说过,要互相学习。”

老师显然对这个提议很满意:“太好了!沈同学,你就协助林深吧。这也是锻炼能力的好机会。”

沈星河张了张嘴,似乎想反驳,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。

下课后,林深追上正要离开的沈星河:“嘿,别生气啊。我是真的需要帮忙。”

沈星河停下脚步,但没有回头:“为什么是我?”

“因为你的声音。”林深绕到他面前,“我听过你演讲。你的声音很好听,适合唱歌。”

沈星河的表情像是被冒犯了:“我不唱歌。”

“每个人都会唱歌,只是有的人不敢。”林深坚持道,“来吧,至少试试看?放学后音乐教室见?”

漫长的沉默后,沈星河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。

那天下午,林深提前到音乐教室调试乐器。吉他,键盘,鼓,一切就绪。他还特意准备了谱架和几张简单的乐谱。

四点整,沈星河准时出现在门口。他换下了校服,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,看起来比平时柔和些许。

“所以,我们要做什么?”他问,站在门口不肯进来。

“先从简单的开始。”林深拿起吉他,“我弹和弦,你试着跟着哼唱。随便什么音都行。”

沈星河犹豫着走进来,站在钢琴旁,像是随时准备逃跑。

林深开始弹奏。是一首简单的流行歌,旋律朗朗上口。他抬头示意沈星河加入。

沈星河紧闭着嘴,脸色开始发白。

“没事的,就我们两个人。”林深鼓励道,“闭上眼睛,感受音乐。”

漫长的十几秒过去,就在林深准备放弃时,沈星河终于发出了声音。起初只是细微的哼鸣,几乎被吉他声淹没。但渐渐地,他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——低沉,温暖,像深秋的阳光。

林深惊讶得差点弹错和弦。沈星河不仅音准完美,还有着罕见的音色质感,天然带有一种情感张力。

一曲终了,教室里一片寂静。

“我说什么来着?”林深终于开口,“你的声音天生适合唱歌。”

沈星河睁开眼睛,看起来和自己一样惊讶:“我……从来没唱过歌。”

“不会吧?淋浴的时候也不唱?没人的时候也不哼?”

“没有。”沈星河摇头,表情复杂,“我父亲说……音乐是浪费时间。”

林深吹了声口哨:“哇,那他现在可要失望了,因为他儿子是个天才。”

这句话让沈星河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:“我不是天才。这只是……巧合。”

“嘿,开玩笑的。”林深放下吉他,“不管你爸怎么说,音乐不是浪费时间。它是……它是另一种语言,当你无法用普通语言表达时,用的那种。”

沈星河沉默地看着乐器,眼神中有一种林深读不懂的渴望与恐惧的交织。

“再试一次?”林深轻声问。

沈星河点了点头。

这次林深弹了一首更复杂的曲子,有更多的高低起伏。沈星河跟得有些吃力,但在林深的鼓励下,他慢慢放松下来,声音变得更加自由。

当他们终于停下来时,两人都笑了。这是林深第一次看到沈星河真正的笑容——不那么完美,但真实得多。

“感觉怎么样?”林深问。

“奇怪。”沈星河说,仍然微笑着,“像……释放了什么。”

“那就是了。”林深伸出手,“欢迎来到音乐的世界,沈星河。”

沈星河犹豫了一瞬,然后握住了林深的手。他的掌心有汗,但却坚定有力。

就在这时,音乐教室的门被猛地推开。

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,西装革履,表情冷峻。他的目光落在两人还握着的手上,然后移到沈星河脸上。

“沈星河,”男人的声音像冰,“解释一下。”

沈星河瞬间松开了手,表情恢复到林深初见他时的那种冰冷面具:“父亲。”

“我问你在做什么?”男人的目光扫过教室里的乐器,像在看一堆垃圾。

“班级活动。”沈星河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,“我们需要为艺术节准备节目。”

“我记得我说过,不允许你参与这种无意义的活动。”

林深忍不住插话:“先生,音乐不是无意义的。它……”

男人的目光转向林深,让他瞬间噤声。那眼神中没有愤怒,只有一种绝对的冷漠,比愤怒更令人窒息。

“你是?”男人问。

“林深。我和沈星河一组。”

“林同学,”男人每个字都像经过精确计算,“沈星河的时间有更重要的用途。他不会参与这个……乐队。我会和老师说明情况。”

“父亲!”沈星河的声音里有一丝罕见的急切,“这是我的责任。我答应要帮忙。”

“责任?”男人轻笑一声,没有任何温度,“你的责任是保持年级第一,是赢得数学竞赛,是考上最好的大学。不是在这里……”他挥了挥手,“玩音乐。”

林深看到沈星河的手指攥成了拳,指节发白,就像他演讲时那样。

但最终,沈星河只是低下头:“是,父亲。”

男人满意地点点头,转身离开前最后说了一句:“十分钟内我要在车上看到你。”

门关上后,教室里一片死寂。

“对不起。”沈星河终于说,仍然低着头,“我不能参加乐队了。”

“等等,”林深拦住他,“你就这样屈服了?你明明喜欢音乐,我看得出来!”

沈星河抬起头,眼中有什么东西碎裂了:“你不明白。有些事……不是喜欢就可以做的。”

“为什么?因为你父亲不允许?你已经是高中生了,应该有选择自己喜好的权利!”

“权利?”沈星河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,“你以为我不想吗?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自由自在,想做什么就做什么!”

这话像一记耳光。林深后退一步,感到一阵刺痛。

沈星河似乎也后悔了,他深吸一口气:“对不起。我只是……我得走了。”

他快步离开,留下林深独自站在音乐教室中央,周围是突然显得无比沉默的乐器。

那晚林深失眠了。他反复想着沈星河离开时的表情,那种隐忍的痛苦他再熟悉不过。多年前,当他的父母禁止他继续音乐课程时,他也曾露出同样的表情。

不同的是,他反抗了。而沈星河,显然没有。

或者不能。

第二天,林深注意到沈星河的座位空着。课间他问班主任,得知沈星河请了病假。

一种不安的感觉在林深心中蔓延。

放学后,他做了一件自己都知道很傻的事——他找到了沈星河家的地址,骑着自行车去了那个传说中的“高档住宅区”。

沈星河家是一栋独立的别墅,围墙高耸,铁门紧闭。林深在对面街角徘徊了十分钟,正准备离开时,看到了沈星河。

他正从院子里走出来,不是一个人。那个高大的男人——他的父亲——跟在后面,正在说什么。即使隔着距离,林深也能看到沈星河紧绷的肩膀和低垂的头。

突然,沈星河抬起头,目光穿过街道,与林深对视。他的眼睛瞬间睁大了。

林深的心跳漏了一拍。他应该挥手,或者至少微笑,但某种本能让他迅速转身,蹬上自行车逃离了那里。

周一,沈星河回到了学校。但他仿佛变了一个人,或者说,变回了最初那个完美的雕塑——冷漠,疏离,不可触及。

课间林深试图找他谈话,但沈星河只是淡淡地说:“那天你不该去我家。”

“我只是担心你,”林深说,“你请了病假……”

“我没事。”沈星河打断他,“而且乐队的事,我已经和老师说过了,她会找别人帮你。”

林深感到一阵无名的怒火:“我不需要别人帮忙!我需要的是你!”

话一出口,两人都愣住了。走廊上的学生纷纷转头看他们。

沈星河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,但那裂痕迅速消失了:“那不可能。”

艺术节的日子越来越近,林深不得不重新组队。他找到了几个有兴趣的同学,但他们都没有沈星河那种天生的乐感,更没有他那独特的声音。

每次排练,林深都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。音乐不再像从前那样完整,仿佛缺少了某个关键元素。

一个雨天的午后,林深独自留在音乐教室修改编曲。其他人都走了,教室里只剩下他和一架老钢琴。

雨点敲打着窗户,节奏凌乱却自有韵律。林深不知不觉弹起了最初为沈星河弹奏的那首《暗涌》。

旋律在空荡的教室里回响,比记忆中更加忧伤。他闭上眼睛,让手指自由移动,心中想着那个谜一样的少年。

当他弹完最后一段,睁开眼时,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——

沈星河站在门口,浑身湿透,雨水从他的发梢滴落,在脚下形成一小滩水渍。但他的眼睛亮得惊人,直直地看着林深。

“我父亲出差了。”沈星河说,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,“两周。”

林深的心跳加快了:“所以?”

“所以,”沈星河走进教室,水渍随着他的脚步延伸,“如果你还需要一个主唱……”

林深笑了,真正的、发自内心的笑:“我一直需要。”

那些没能说出口的青春悸动,那些无法言明的暗涌之情,在雨声和琴声的交织中,找到了暂时的安放之处。

而故事,才刚刚开始。

二、雨声渐密,敲打在玻璃窗上形成不断变化的纹路。沈星河站在音乐教室中央,湿透的白T恤贴在他略显消瘦的脊背上,水滴顺着他的发梢落下,在木地板上晕开深色的圆点。

林深扔给他一条毛巾:“擦擦吧,别感冒了。”

沈星河接过毛巾,胡乱擦了擦头发,动作有些笨拙,像是很少做这种事。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教室里的乐器,那种眼神让林深想起被困在笼中的鸟看见天空时的样子。

“所以,”林深打破沉默,走到键盘前随意按了几个和弦,“你父亲真的出差两周?”

沈星河点头,毛巾还搭在头上,让他看起来比平时稚气了一些:“今早的飞机。去欧洲考察,至少要十四天。”

“而你决定用这两周来...”林深故意拖长音调。

“做点‘无意义’的事。”沈星河接话,嘴角有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。

林深笑起来,拍了拍身边的琴凳:“那还等什么?时间宝贵。”

沈星河迟疑了一秒,然后走过来坐下。两人再次共享一个琴凳,这次没有明显的紧张,只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。

“我们先从音准练习开始。”林深说,“跟着我唱。”

他弹了一个中央C,哼出音高。沈星河跟着哼唱,声音比上次更加放松。

“不错,”林深赞许地点头,“现在试试音阶。”

他们练习了基本音阶和简单的琶音。沈星河的进步速度快得惊人,不过半小时,已经能准确地跟上林深给出的任何音高。

“你确定你从来没学过音乐?”林深难以置信地问。

沈星河的眼神闪烁了一下:“我...小时候学过一点钢琴。很久以前了。”

“然后呢?”

“然后我父亲认为那是‘不必要的干扰’。”沈星河的语气平淡,但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,“停了。”

林深没有追问。他转而开始弹奏那首《暗涌》:“试试唱这个旋律。”

沈星河深吸一口气,开始跟着钢琴哼唱。起初有些犹豫,但随着音乐进行,他的声音逐渐放开,与钢琴声交织在一起。

林深感到一阵奇异的颤栗顺着脊柱爬升。沈星河的声音有一种原始的、未经过雕琢的质感,与他精心编排的旋律产生了一种化学反应,让音乐变得比他想象的更加丰富和深刻。

一曲终了,两人陷入沉默,只有雨声填充着空间。

“怎么样?”沈星河问,声音里有一丝不确定。

林深转头看他:“沈星河,你是个天才。”

沈星河立刻别开视线:“别这么说。”

“为什么?这是事实。”林深关上琴盖,转身正对沈星河,“你的声音,你的乐感...你天生就该做这个。”

“我不能。”沈星河站起来,走到窗边,背对着林深,“这只是...暂时的。两周后,一切都会回到原样。”

林深跟过去,站在他身旁:“为什么一定要回到原样?”

“因为你不知道...”沈星河的声音低得几乎被雨声淹没,“你不知道违背他意味着什么。”

林深想起那个高大冷峻的男人,那种令人窒息的控制感。但他还是说:“你已经是高中生了,很快就是成年人。你应该有权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。”

沈星河苦笑了一下:“在你的世界里,也许是这样的。”

“那就让我进入你的世界。”林深脱口而出,“让我理解。”

沈星河转头看他,眼睛在灰蒙蒙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。有那么一瞬间,林深觉得他就要说些什么,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。

“我们继续练习吧。”沈星河走回钢琴旁,“时间不多。”

接下来的几天,他们利用所有空闲时间排练。午休、放学后、甚至周末,音乐教室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。林深重新编排了《暗涌》,加入了人声部分,完全贴合沈星河的音域和风格。

沈星河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。他的姿态不再那么紧绷,脸上开始出现真实的表情,有时甚至会开玩笑了。林深发现他其实有些许的幽默感,只是被埋藏得太深。

“这里,”林深在谱子上画了个圈,“你唱的时候可以稍微拖拍,制造一种悬停感。”

沈星河试了一遍,然后挑眉:“像这样?”

“完美!”林深兴奋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,“你感觉到了吗?那种张力?”

沈星河点头,眼中闪烁着林深从未见过的光芒:“像在飞翔。”

周五下午,他们第一次尝试了完整的合奏。林深弹钢琴,沈星河主唱,虽然还没有其他乐器加入,但音乐已经初具形态。

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,两人相视一笑,有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在空气中流动。

“我们需要一个名字。”林深突然说。

“什么名字?”

“乐队啊。”林深笑道,“即使只是暂时的,也应该有个名字。”

沈星河思考了一会儿:“叫‘回声’怎么样?”

“回声?”

“就像现在这样。”沈星河解释,“音乐在教室里回荡,然后消失。短暂但真实存在过。”

林深感到心口微微发紧:“好吧,就叫‘回声’。”

他们又练习了一会儿,直到夕阳西斜,橙红色的光芒透过雨后的云层洒进教室。

“我该回去了。”沈星河看了看表,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 reluctance,“保姆六点会到家。”

林深惊讶地挑眉:“保姆?你还需要保姆?”

“我父亲安排的。”沈星河简单地说,“监督我学习作息的人。”

林深吹了声口哨:“哇哦,你爸真的很...”

“控制欲强?”沈星河替他说完,“是的。”

收拾乐谱时,林深注意到沈星河左手腕内侧有一道淡淡的疤痕,像是旧伤。他几乎要问出口,但看到沈星河迅速拉下袖口的动作,又把话咽了回去。

走到校门口,两人就要朝不同方向离开。

“明天见?”林深问。

沈星河点头:“明天见。”

林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忽然喊道:“沈星河!”

沈星河转过身,夕阳在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边。

“谢谢你。”林深说,“谢谢你来唱歌。”

沈星河站在原地,良久,轻轻点头,然后转身继续前行。但林深看见了他嘴角那抹浅浅的笑意。

周末的校园异常安静。林深提前到了音乐教室,调试着吉他和键盘。他决定今天加入更多乐器,看看整体效果。

沈星河准时出现,带着一个小小的U盘。

“这是什么?”林深问。

“我昨晚做的一点东西。”沈星河插上U盘,打开里面的音频文件,“我想或许可以加入一些电子音效。”

音乐流淌出来——空灵、略带忧郁的合成器音色,与《暗涌》的旋律完美融合。林深惊讶地睁大眼睛。

“你做的?什么时候?”

“昨晚。”沈星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,“睡不着就试了试。”

“你用的是什么软件?这编曲太专业了!”

“自学的。”沈星河轻描淡写地说,“我父亲认为计算机是‘有用’的技能,所以允许我学习编程。我就...顺便学了点音乐软件。”

林深摇头惊叹:“你真是个宝藏,沈星河。”

他们开始整合这段新编曲,音乐变得更加层次丰富。过程中,林深注意到沈星河对音乐有着天生的直觉,总能提出令人惊喜的建议。

午休时,两人坐在教室地板上分享林深带来的三明治。

“所以你妈妈呢?”林深小心翼翼地问,“她也...不支持你玩音乐吗?”

沈星河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:“我母亲去世了。在我七岁的时候。”

“对不起。”林深内疚地说,“我不该问的。”

“没关系。”沈星河咬了一口三明治,沉默片刻后补充,“她其实是个钢琴老师。我最初的音乐启蒙就是来自她。”

林深恍然大悟:“所以你小时候学过钢琴...”

“她去世后,父亲把钢琴卖了。”沈星河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,“所有她的照片、她的东西,都收拾起来了。就像她从未存在过。”

林深不知该说什么,只能轻轻拍了拍沈星河的肩膀。

令人惊讶的是,沈星河没有躲开这个安慰的触碰。

“你父亲,”林深谨慎地问,“他一直都这样...严格吗?”

“以前不是。”沈星河凝视着远处的钢琴,“母亲去世后,他变了。变得...害怕失去控制。尤其是对我。”

他站起来,走到钢琴前,打开琴盖,手指轻触琴键却没有按下去。

“他认为任何情感表达都是弱点。音乐、艺术、文学...都是不必要的干扰。只有逻辑、理性、成绩才是‘安全’的。”

林深走到他身边:“但你明明有这么多天赋...”

“天赋是危险的。”沈星河低声说,“它让你与众不同,让你有梦想。而梦想,”他苦涩地笑了笑,“只会带来失望。”

林深突然理解了沈星河身上的那种矛盾感——那个完美的优等生外壳,以及壳下涌动的情感与创造力。

“嘿,”林深轻声说,“这两周,你可以做梦。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。”

沈星河转头看他,眼中有什么东西在松动、在融化。

然后他做了一件令林深完全没想到的事——他的手指落在琴键上,弹出了一段简单却优美的旋律。

“这是我母亲以前常弹的。”沈星河说,声音几乎耳语,“我以为自己已经忘了。”

林深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听着。窗外的阳光移动着角度,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。

那一刻,音乐教室里有一种比音乐更加美妙的寂静。

接下来的日子里,“回声”乐队逐渐成形。他们甚至说服了另外两个同学加入——鼓手赵强和贝斯手周雨薇。四人利用放学后的时间紧张排练,为即将到来的艺术节做准备。

沈星河的变化更加明显了。他在排练时更加放松,有时甚至会提出自己的想法和建议。林深发现他不仅唱得好,对编曲和和声也有非凡的理解力。

但偶尔,林深还是会捕捉到沈星河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,尤其是在排练结束、各自回家的时候。

艺术节前三天,排练结束后,林深提议:“明天周末,我们要不去校外排练?我知道一家录音室,可以给我们友情价。”

其他两人兴奋地同意,但沈星河却面露难色:“我...可能去不了。”

“为什么?”周雨薇问,“周末也家里管得严?”

沈星河勉强点头:“有些家规不能破。”

林深注意到他表情的不自然,但没有当场追问。

等赵强和周雨薇离开后,林深才问:“真的只是家规?”

沈星河犹豫了一下:“我父亲虽然出差了,但保姆每天都在。周末她更是会全程‘陪伴’我学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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