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我作为一具尸体在解剖台上苏醒时，我以为这是最糟糕的事了。直到我听见门外，我那深情的男友和我最好的闺蜜，正在商量怎么分掉我的遗产，顺便庆祝他们用我的科研成果拿下图灵奖。呵呵，别急，我当场就黑进了法医中心的系统，开启了一场史无前例的——尸体自述直播。1我醒了。

意识像是从一团黏稠的、冰冷的黑暗中被硬生生拽了出来，带着耳鸣和撕裂感。

首先恢复的是听觉。滴答，滴答。是水滴落在金属上的声音，空旷，清冷，带着回响。

然后是嗅觉。福尔马林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，霸道地钻进我的感知里，像是要把我的灵魂也腌入味。我努力想睁开眼，却发现眼皮重如铁闸。我想动动手指，可四肢像是被灌满了水泥，不听任何使唤。一种极致的恐慌攫住了我。我这是在哪？

被绑架了？植物人？小陈，死者信息核对一下。林诺，二十七岁，诺亚科技首席研发官。

初步诊断是急性心力衰竭，猝死。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，不带任何感情。林诺？

那不是我的名字吗？死者？我的大脑嗡的一声，像是被重锤砸中。不，不可能。

我明明记得昨晚还在庆祝我的 AI 项目普罗米修斯取得了突破性进展。

我还和我的男友陆哲，还有我最好的闺蜜苏晴一起开了香槟。陆哲还深情款款地对我说，等项目上市，我们就结婚。怎么可能，一觉醒来，我就成了别人嘴里的死者？这时，门外传来了脚步声，伴随着压抑的啜泣。林诺……我的诺诺……是陆哲的声音，沙哑，悲痛欲绝，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，她怎么就这么走了……她答应过要和我共度一生的……

哲哥，你别这样，诺诺在天上看到你这样，会心疼的。苏晴的声音紧随其后，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和劝慰，你要保重身体，诺诺的公司……诺诺的事业，还需要你来继承啊。听到这里，我那无法动弹的尸体里，灵魂几乎要被感动得热泪盈眶。看啊，这就是我爱的人，我最好的朋友，在我死后，他们是如此的悲伤……然而，下一秒，他们压低了的、带着兴奋和得意的对话，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，将我虚假的感动捅了个对穿。行了，别演了，这里没外人。

陆哲的声音瞬间变得冷酷而轻佻，那老法医去取报告了。东西都处理干净了吧？

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吧？放心吧，哲哥。苏晴的声音娇媚得能滴出水来，我办事你还不放心？那种特制的植物神经毒素，发作起来和心衰一模一样，全世界都查不出来。现在，林诺那个蠢女人的一切，都是我们的了。她的公司，她的『普罗米修斯』，还有……你。我感觉不到心跳，但我能感觉到一种比冰冷的解剖台更刺骨的寒意，从灵魂深处炸开。我的男友，我的闺蜜。

他们联手杀了我。为了我呕心沥血创造的普罗米修斯AI 项目。

一股滔天的恨意和怨气，像火山一样在我死寂的躯壳里爆发。凭什么？我待你们如至亲，你们却视我为垫脚石！我好不甘心！就在这股极致的情绪冲击下，我感觉到一丝奇异的变化。

我看到了。不是用眼睛，而是一种意识的延伸。我能看到解剖室里的一切，冰冷的器械盘，墙上的时钟，还有正对着我这张脸的高清摄像头——那是用于教学记录的。

摄像头连接着法医中心的内部网络。一个疯狂的念头，如同闪电般劈开了我所有的绝望和愤怒。我不能动，不能说，但我还有思想。我的思想，我的意识，我那浸淫在代码和数据流里二十七年的灵魂，或许能做点什么。

我集中我所有的精神力，所有的怨念，像一股无形的触手，朝着那个摄像头的网络接口探了过去。门外，陆哲和苏晴还在腻歪。讨厌，别在这里……万一被人看到……怕什么，一个死人而已。等拿到她的股权和专利，我就风风光光地娶你。到时候，你就是图灵奖得主、科技新贵的夫人了。真的吗，哲哥？

你真好……真好？好得很。我将让全世界都看看，你们到底有多好。

我的意识成功地侵入了法医中心的局域网，像一个幽灵黑客，绕过了所有的防火墙。

我找到了一个直播平台的接口。一个对话框在我脑中生成。

请输入直播间标题我的恨意化作了冰冷的字符。尸体自述：我死后，凶手在门外偷情是否开启直播？是。下一秒，全世界无数正在网上冲浪的人，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直播间推送。直播间的画面，是一张女人的脸。

一张毫无血色、嘴唇青紫、双眼紧闭的死人的脸。也就是，我的脸。

2直播间开启的瞬间，是死一般的寂静。画面里，只有我这张过分苍白宁静的脸，背景是金属解剖台和白色的瓷砖墙，气氛诡异到了极点。几秒后，弹幕稀稀拉拉地出现。

卧槽？什么情况？行为艺术？这妆容牛逼了，主播是特效化妆师吗？

求同款死人妆教程！标题党滚粗！哗众取宠，举报了！等等……你们看主播的胸口，完全没有起伏……这好像……是真的？弹幕的质疑和嘲讽在我的预料之中。毕竟，谁会相信一具尸体能自己开直播呢？我并不急。我将摄像头的麦克风灵敏度调到最高，清晰地捕捉着门外那对狗男女的对话。……那个蠢女人，到死都不知道，她最信任的两个人，早就滚到一张床上去了。陆哲的声音里满是嘲弄，她还真以为我是爱上了她的才华？我爱的是她的钱！是她的『普罗米修斯』！哲哥，你真坏。苏晴娇嗔着，不过，我喜欢。一想到以后能踩着她的尸骨站上世界之巅，我就兴奋得发抖。这两句对话，通过直播清晰地传了出去。弹幕瞬间停滞了。三秒后，整个直播间炸了。！！！！！！我听到了什么？我他妈的听到了什么？！

信息量好大！这女的死了，门外是她男友和闺蜜？还在讨论怎么杀的她？等一下，这不会是某个悬疑短剧的病毒式营销吧？剧本不错啊，有点东西。

不像演的……那男的声音里的轻蔑和女的声音里的兴奋，太真实了。我看着弹幕的滚动，心中一片冰冷。演戏？我用我的命，给你们演了一出年度狗血悬疑大戏。

我需要更多的证据。我的意识在网络中飞速穿梭，很快就黑进了陆哲和苏晴的手机。

他们的相册里，存着大量不堪入目的亲密照片和视频，时间线甚至可以追溯到三年前，那时候，我和陆哲才刚刚在一起。我毫不犹豫地将其中一张打了码的照片，以弹窗的形式贴在了直播间画面的右下角。照片上，陆哲和苏晴在酒店的大床上赤身裸体地拥吻，背景里的日历，正是我去年过生日的那天。

那天，陆哲骗我说要去国外参加一个重要的学术会议，不能陪我。苏晴还特意推掉了约会，来陪我切蛋糕，抱着我说男人算什么，你还有我。现在想来，真是莫大的讽刺。

这张照片一出，直播间的风向彻底变了。我靠！我靠！我靠！实锤了！这对狗男女！

楼上说演戏的脸疼吗？哪个剧组营销敢放这种尺度的照片？主播！主播你还好吗？

不对……主播你已经死了……我的天，这到底是什么灵异事件？我已经报警了！

不管这是不是真的，都值得警方关注！报警？门外的陆哲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声，冷笑一声，谁会信？一个猝死的女人，完美的死亡证明。我们马上就能拿到她的一切，然后远走高飞。谁也拦不住我们。他话音刚落，我立刻调动我所有的精神力，在直播间的画面上，用鲜红色的、扭曲的字体，缓缓打出了一行字。是吗？

简单的两个字，带着尸体的怨念和冰冷，出现在千万网友面前。

直播间的人数开始以几何级数飙升，从几百到几千，再到几万、几十万……无数的录屏和截图，像病毒一样在各大社交平台疯狂传播。

直播##史上最硬核复仇##防火防盗防闺蜜#一个个词条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上了热搜榜。

这件事，彻底闹大了。门外，苏晴的手机响了起来。她接起电话，语气瞬间变得惊慌失措。

什么？热搜？我们的照片？这……这怎么可能！陆哲也意识到了不对劲，他抢过手机，只看了一眼，脸色就变得和我一样惨白。该死！是谁在搞鬼？！他怒吼着，一脚踹开了解剖室的门。他和苏晴冲了进来，一眼就看到了正对着我的那个摄像头，红色的指示灯正在一闪一闪。那一刻，他们的表情比见了鬼还要精彩。而我的直播间里，上百万的观众也通过这个摄像头，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对凶手的脸。

3陆哲和苏晴的脸在直播镜头下被无限放大。惊恐、错愕、难以置信，种种情绪交织，构成了一副绝佳的表情包。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？！苏晴指着摄像头，声音都在发颤，谁打开的？陆哲毕竟见过些世面，他强作镇定，几步冲上前，一把就想拔掉摄像头的电源线。然而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插头的瞬间，解剖室的无影灯突然啪的一声，爆了。玻璃碎片和火花四溅，吓得陆哲猛地缩回了手。

紧接着，整个解剖室的电路都像是疯了一样。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，灯光明暗闪烁，存放人体标本的冰柜门自动弹开，一股股白色的寒气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。整个房间，宛如鬼蜮。苏晴尖叫一声，吓得瘫软在地。陆哲也是一脸骇然，死死地盯着躺在解剖台上一动不动的我，眼神里充满了恐惧。林……林诺……是你吗？

他颤抖着问。我没有回答。我只是将他手机里，我们曾经的聊天记录，一条条地投屏到了直播画面上。那些他发给我的甜言蜜语，那些我爱你，诺诺

、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、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誓言，此刻与他惊恐扭曲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弹幕再次沸腾。影帝啊！

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！光？我看是想沾你的光吧！呕！

我现在相信主播是真的了，这绝对是死者的怨念在复仇！太他妈的爽了！恶有恶报！

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！网友们的愤怒，仿佛也成了我的力量。

我看到陆哲眼中闪过一丝狠厉。他不再试图去拔电源，而是抄起了旁边器械盘里的一把手术锤，面目狰狞地朝着摄像头走来。装神弄鬼！

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，今天我都要毁了你！他要砸毁摄像头，中断直播！

我绝不能让他得逞。我将意识高度集中，瞬间侵入了法医中心的安保系统。警报！警报！

1 号解剖室有不明人员入侵，启动一级安保措施！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栋大楼。

陆哲头顶的消防喷头瞬间启动，冰冷的水柱劈头盖脸地浇了他一身，让他成了个落汤鸡。

与此同时，解剖室厚重的金属门哐当一声，自动落锁。

陆哲和苏晴被我反锁在了这个让他们感到恐惧的地方。开门！放我们出去！

陆哲疯狂地砸着门，苏晴则缩在角落里，抱着头瑟瑟发抖。

直播间的观众们看着这滑稽的一幕，简直要拍手叫好。关门打狗！主播干得漂亮！

让他砸！我看他能砸到什么时候！警察叔叔已经在路上了！

这简直是我今年看过最解气的直播了，主播，我给你刷穿云箭！

礼物特效开始在屏幕上疯狂闪烁，虽然我一分钱也拿不到，但这种被支持的感觉，让我的灵魂都温暖了几分。就在这时，一个 ID 名为正道的光的用户，在弹幕里发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评论。主播，请问你昨晚十点左右，是不是喝了一杯勃艮第的红酒？酒里，有没有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？看到这条弹幕，我的意识猛地一震。苦杏仁味！是的，我记起来了！昨晚陆哲递给我的那杯庆功酒，味道确实有些奇怪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。当时我还问了一句，陆哲解释说是新开的酒，年份特殊，单宁味比较重。我当时不疑有他，便一饮而尽。

现在想来，那根本不是什么单宁味！那是氰化物的味道！这个叫正道的光的人是谁？

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？我立刻尝试去追踪他的 IP 地址，却发现对方的地址被层层加密，像一个无法攻破的堡垒，以我目前的状态，竟然无法攻破。

这个人，不简单。我控制着直播画面，打出两个字。你是？很快，对方回复了。

一个路过的法医。对罕见的毒杀案，有点兴趣。4一个路过的法医？

我对此表示怀疑。法医的工作时间通常很固定，哪有这么巧，深更半夜还在网上冲浪，并且精准地捕捉到了我的直播间，还一眼就看出了我可能是死于氰化物类的毒杀？

这个正道的光，要么是神仙，要么就是……他对我，或者说对这起案子，早有关注。

我的思绪飞转，但眼下没时间深究。大楼外的警笛声已经由远及近，清晰可闻。

陆哲和苏晴也听到了，他们的表情从惊慌变成了绝望。完了……警察来了……

苏晴面无人色，喃喃自语。陆哲的眼中却迸发出一丝疯狂的赌性。他恶狠狠地瞪着我，或者说，瞪着我的尸体。警察来了又怎么样？他们没有证据！只要没有证据，谁也别想给我们定罪！他像是说给苏晴听，又像是说给自己听。没有证据？我冷笑。

我会让你们知道，什么叫死人开口，神仙难救。我将意识再次探入法医中心的内部网络，这一次，我的目标是我的尸检报告。初步报告已经出来了，正如陆哲所料，死因一栏清晰地写着：急性心力衰竭。各项常规毒理学检测，结果均为阴性。

这就是他们的倚仗。他们用的毒素，超出了常规检测的范畴。但是，那个叫正道的光

的法医提醒了我。苦杏仁味。我立刻在法医中心的资料库里疯狂搜索，很快，我找到了一个名为特殊毒理学检测申请的内部流程。其中有一项，就是针对非典型氰化物的深度检测。但这个检测流程非常规，需要值班法医主任的手动授权。

而今晚的值班主任，正是刚才在门口说话的那个老法医，张主任。

我立刻锁定了张主任办公室的电脑。他的电脑开着，正在浏览一个围棋网站。

一个计划在我脑中迅速成型。我先是控制着解剖室的灯光，以一种特定的摩斯电码频率闪烁起来。

S-O-S……C-Y-A-N-I-D-E……S-O-S……这是求救信号，也是关键线索。做完这一切，我将一缕意识分出去，侵入了张主任的电脑。

我没有直接提交申请，那太明显了。我只是在他下棋的间隙，用一个弹窗广告，推送了一条新闻。震惊！百年奇案告破，一杯『苦杏仁』酒揭开完美谋杀真相！

张主任是个老法医，职业敏感性极强。他果然被标题吸引，点了进去。

文章详细介绍了一桩利用罕见氰化物衍生物进行谋杀的案例。与此同时，解剖室的异常情况也被安保人员上报到了他那里。张主任，1 号解剖室电路故障，门也锁死了，里面好像还困着两个人……什么？张主任皱起了眉头。就在这时，他的内线电话响了。我截断了正常的通讯，用 AI 合成了一个焦急的年轻警察的声音。

张主任！市局重案组，我们正在看一个网络直播，就是从你们中心 1 号解剖室播出去的！我们高度怀疑死者林诺并非猝死，而是死于毒杀！

直播中反复出现『苦杏仁』和『氰化物』的字样！

请您立刻对死者进行相关项目的深度毒理学检测！多重信息的轰炸，让张主任这位经验丰富的老法医也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。

一边是诡异的直播和警方的紧急通知，一边是解剖室的离奇故障，再加上刚刚看过的苦杏仁案例……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可能。张主任不再犹豫，他立刻在电脑上调出了我的尸检报告，找到了特殊毒理学检测的申请页面，输入了自己的授权密码。针对死者林诺的深度毒理学检测申请已通过，样本将立刻送往省级分析中心。成了！只要检测结果出来，陆哲和苏晴的完美谋杀

就将彻底破产！而这一切，都被直播间的上百万观众尽收眼底。主播牛逼！这操作，简直是碟中谍啊！我看到了什么？一个死人，在给自己申请尸检……21 世纪最魔幻的事件，没有之一！凶手还在砸门，殊不知天网恢恢，疏而不漏！坐等正义的审判！门外，警察和消防员已经赶到，正在用切割机破门。陆哲和苏晴的脸上，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色。然而，陆哲却突然狞笑起来。

来不及了……就算他们现在检测，也来不及了……他看着我，眼中是恶毒的快意，林诺，你以为这就完了吗？我告诉你，我早就签了你的遗体捐献和火化同意书！按照流程，你的尸体，在今天天亮之前，就会被送进火化炉！到时候，你烧成了一把灰，我看他们拿什么去检测！他的话，像一盆冰水，浇灭了我刚刚燃起的希望。火化！

一旦我的身体被火化，所有证据都将烟消云散！直播间里，刚刚还欢欣鼓舞的弹幕，瞬间被一片不！和愤怒的表情所淹没。我看着陆哲那张因为疯狂而扭曲的脸，一股比死亡时更强烈的绝望感，笼罩了我的灵魂。5陆哲的杀手锏，像一把精准的利刃，刺穿了我所有的反击计划。火化。这是物理层面的终极毁灭。一旦我的身体化为灰烬，就算神仙下凡，也无法再从中找出任何中毒的证据。而他，作为我名义上最亲近

的未婚夫，完全有权力签署这份文件。解剖室的金属门在切割机的轰鸣声中，已经出现了一道豁口。警察很快就会冲进来，带走陆哲和苏晴。但这没用。

只要他们咬死不承认，只要我的尸体被火化，证据链就会断裂。

他们最多因为私闯解剖室被拘留几天，很快就能出来，然后拿着我的钱，用着我的专利，逍遥法外。而我，将带着不甘和怨恨，被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。不！我绝不允许！

我的意识在网络世界里疯狂地咆哮，像一头被困在数据牢笼里的野兽。我必须做点什么，我必须阻止这一切！我第一时间侵入了殡仪馆的系统，试图找到那份火化通知，然后将它删除。然而，我失败了。陆哲显然早有准备。这份通知被他设置了最高级别的权限，并且关联了多个部门的物理签章，根本不是我能通过网络手段篡改的。系统显示，运送车辆将在一小时后抵达法医中心。时间，只剩下一小时。

直播间里的气氛也压抑到了极点。怎么办？怎么办？难道真的要让这对狗男女得逞吗？

有没有在法医中心附近的老哥？去拦住运尸车啊！主播，想想办法啊！

你这么神通广大，一定可以的！网友们的鼓励，此刻却像是在鞭笞我的无能。我能做什么？

我只是一段无法离开这具躯壳的意识。我能操控电子设备，却无法阻挡一辆现实世界里的汽车。绝望之中，那个 ID正道的光又一次发言了。

冷静。常规的毒理学检测需要时间，但有一种便携式的拉曼光谱仪，可以在现场对胃容物进行初步筛查。如果氰化物浓度够高，五分钟就能出结果。问题是，这种设备通常只在省级刑侦中心才有，而且需要特定授权才能调用。一句话，先给了希望，又把希望掐灭。但却点醒了我。我需要一个人。一个在现实世界里，能够帮我的人。

一个有能力，有权限，并且相信我的人。我的目光投向了那个即将破门而入的警察队伍。

我需要从他们之中，找到一个突破口。我的意识迅速渗透进警方的内部系统，开始调阅现场出警人员的资料。领队的是市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，叫李强，经验丰富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