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失业那天，雨砸在脸上生疼陈磊捏着皱巴巴的离职证明，走出“诚信图文”公司大门时，天还没阴。他在这家小公司做了三年行政，每天打印文件、贴发票、帮老板订外卖，活儿没少干，钱没多拿，最后还是没躲过“公司裁员”的刀子——老板拍着他的肩膀说“小陈啊，不是你不行，是公司实在撑不下去了”，可转身就给新招的前台开了比他高五百的工资。“操，什么玩意儿。”陈磊把离职证明塞进裤兜，骂了句脏话。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，是房东发来的微信：“小陈，下月房租该交了，别忘哈。”他盯着屏幕，手指在键盘上按了又删，最后只回了个“好”。走在街边，陈磊没心思回家——出租屋就十平米，堆满了没洗的衣服和外卖盒，回去也是躺着焦虑。

他揣着仅剩的三百多块现金，想找个地方抽根烟，刚摸出烟盒，天上“哗啦”一声就砸下雨点，跟泼下来似的。“妈的，连老天爷都欺负我！

”陈磊赶紧往路边躲，正好看见街角有个煎饼果子摊，搭着蓝色的雨棚，棚子下站着一对老夫妻，男的正擦铁板，女的在摆鸡蛋和葱花。他没多想，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，站在雨棚下，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滴，冰凉地砸在脖子上。“小伙子，没带伞啊？”女摊主抬头看他，脸上满是皱纹，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，“先擦擦吧，别感冒了。”她递过来一块印着“煎饼果子”的旧毛巾，毛巾有点硬，但带着阳光的味道。

陈磊接过毛巾，擦了擦脸上的水：“谢谢阿姨，我就是躲躲雨。”“躲呗，这雨看着一时半会儿停不了。”男摊主停下手里的活，往铁板上浇了点油，油星子“滋啦”响，“我叫老周，这是我老伴儿秀兰。你这是刚下班？”“没，”陈磊攥着毛巾，有点不好意思，“刚失业，正瞎晃呢。”老周“哦”了一声，没多问，反而拿起个鸡蛋，在铁板上一磕，金黄的蛋液流出来，用铲子摊开：“失业怕啥？

我年轻时候在工地搬砖，老板跑了，欠了三个月工资，我还不是扛过来了？咱老百姓过日子，哪能没点坎儿？”秀兰在旁边搭话：“就是，你看这雨，看着吓人，等会儿太阳一出来，照样亮堂堂的。饿不饿？我给你摊个煎饼，加俩蛋，不要钱。”“不用不用，”陈磊赶紧摆手，“我有钱，就是……就是没胃口。”他摸了摸兜，三百多块钱攥得发紧，这可是他接下来半个月的饭钱。雨越下越大，雨点砸在雨棚上，“噼里啪啦”响得像放鞭炮。

路上的人都在跑，有个穿西装的白领，踩着高跟鞋，一边跑一边骂：“这破雨，新买的鞋都湿了！”跑过摊前时，还溅了陈磊一裤腿泥。老周看了眼那白领的背影，笑了笑：“这人啊，穿得再光鲜，遇到雨也得跑。不像咱，有这雨棚，再大的雨也能接着干。

”他把摊好的煎饼递给一个骑电动车的小哥，小哥递过五块钱：“周叔，今天这煎饼真香，比昨天还好吃！”“好吃就常来！”老周接过钱，塞进围裙兜里，“慢点开，路滑！

”陈磊看着这一幕，心里有点发酸。他以前总觉得，像老周这样摆摊的，日子肯定过得苦，可现在看来，他们比自己踏实多了——至少知道每天该干什么，该为了什么忙活。不像他，失业后像个没头苍蝇，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儿走。正想着，一辆黑色的奔驰开过来，停在摊前。车窗降下，露出一张油光锃亮的脸，是附近写字楼的张老板，陈磊以前给公司买办公用品时见过。“老周，来俩煎饼，双蛋双肠，快点，我赶时间。

”张老板不耐烦地敲着方向盘，“这破雨，堵了我半小时，再慢我就走了。”老周没说话，手脚麻利地摊着煎饼，秀兰在旁边打包。张老板接过煎饼，扔了二十块钱：“不用找了，快点啊，别磨磨蹭蹭的。”说完一脚油门，溅起的泥水正好打在雨棚上，溅了老周一裤脚。

秀兰有点生气：“这人怎么这样！有钱就了不起啊？”老周擦了擦裤脚的泥，反而劝她：“算了，人家有钱，脾气大正常。咱跟他不是一路人，犯不着生气。

”他转头对陈磊说：“小伙子，你看，人跟人不一样，有的人有车有房，照样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；咱没那么多钱，照样能踏实吃饭。”陈磊点点头，心里突然没那么堵了。他掏出五块钱，递给秀兰：“阿姨，给我也摊个煎饼吧，加一个蛋就行。”“哎，好！”秀兰笑得眼睛都亮了，“保证好吃，让你吃了还想再来！

”煎饼刚摊好，雨突然小了点。陈磊咬了一口，脆生生的薄脆，咸香的酱料，还有鸡蛋的香味，一下子把肚子里的空落落填满了。他一边吃一边说：“阿姨，您这煎饼真好吃，比我以前公司楼下的好吃多了。”“好吃就好！”秀兰笑得更开心了，“以后想吃了就来，给你算便宜点。”陈磊吃完煎饼，雨已经停了。他跟老周夫妇道别，走在街上，晚风一吹，身上有点凉，但心里却暖烘烘的。他摸了摸兜，虽然钱少了五块，但好像没那么焦虑了——老周说得对，再大的雨也会停，再难的坎也能过去。

第二章：借伞的人，各有各的心思第二天早上，陈磊还是没找到工作。投了十份简历，只有一家公司回了消息，说“等通知”，他知道这大概率是客套话。快到中午时，天又阴了，风刮得路边的树直晃，看样子又要下雨。他想起老周的煎饼摊，肚子也饿了，就往街角走。

远远就看见老周和秀兰已经出摊了，老周在摊煎饼，秀兰在给客人找钱，忙得热火朝天。

“小伙子，你来啦！”秀兰先看见他，笑着招手，“今天还吃煎饼？加蛋不加肠？

”“加个蛋就行，阿姨。”陈磊走过去，帮着秀兰递了个塑料袋给客人。

老周抬头看了看天：“看这风，等会儿肯定下雨，你带伞了吗？”陈磊摸了摸兜，才想起昨天把伞落出租屋了：“没带，忘了。”“那你等会儿拿我的伞吧，”秀兰从摊车底下翻出一把旧伞，伞面是蓝色的，边缘有点破，“这伞虽然旧，但能遮雨，你用完明天还回来就行。”“谢谢阿姨，太麻烦你们了。”陈磊接过伞，心里暖暖的。

“不麻烦，谁还没个忘带伞的时候？”秀兰笑着说。正说着，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摊前，车窗降下，是陈磊以前的同事李娜。李娜穿得光鲜亮丽，手里拿着杯星巴克，看见陈磊，愣了一下：“陈磊？你怎么在这儿？”陈磊有点尴尬：“我……我来买个煎饼。”“哦，”李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，眼神里有点不屑，“你失业后没找工作啊？我跟你说，我现在在一家大公司做行政主管，待遇比以前好太多了。”她顿了顿，好像突然想起什么，“对了，我这儿正好有个兼职信息，是我朋友公司招临时助理，回头我发你微信啊，你要是感兴趣可以试试。”“真的？那太谢谢了！”陈磊赶紧说。“客气啥，都是老同事。

”李娜笑了笑，却没提加微信的事，反而对秀兰说，“阿姨，来个煎饼，不要葱不要香菜，加一根肠。快点啊，我还得去开会。”秀兰赶紧给她摊煎饼，老周在旁边没说话，只是看了陈磊一眼。李娜接过煎饼，付了钱，开车走了，从头到尾没再提兼职的事。

陈磊心里有点凉，才明白李娜就是随口说说，根本没打算帮他。

老周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小伙子，别往心里去。有些人啊，就是这样，过得好了就忘了以前，跟咱不是一路人。”“我知道，”陈磊苦笑了一下，“就是有点失望。”没过多久，小区的张阿姨来买煎饼。张阿姨住在陈磊隔壁楼，平时见面总打招呼，知道他失业了。

“小陈，你也在这儿啊？”张阿姨笑着说，“我跟你说，我们小区最近在招保安，管吃管住，一个月三千五，你要是感兴趣，我帮你问问物业？”陈磊眼睛一亮：“真的吗？张阿姨，那太谢谢您了！”“谢啥，都是邻居，互相帮忙应该的。”张阿姨接过秀兰递来的煎饼，“我下午就去问物业，有消息了给你打电话。”秀兰在旁边笑着说：“你看，还是好人多吧？

张阿姨可是个热心肠，我们这摊儿，有时候下雨，她还帮我们收东西呢。”正说着，风突然大了，雨点“哗啦”一下又砸下来。陈磊赶紧打开那把旧伞，想帮老周把摊车上的东西往雨棚里挪。老周却摆摆手：“不用，习惯了，这雨下不长。

”他照样摊着煎饼，铁板上的油星子在雨里“滋啦”响，一点没受影响。

有个骑三轮车的大爷，拉着一车菜，路过摊前时，雨太大，车差点翻了。

老周赶紧放下手里的活，跑过去帮忙，两人一起把车扶稳。大爷喘着气说：“老周，谢谢你啊，这雨太大了，我这菜要是湿了，今天就白拉了。”“谢啥，都是干活的，互相帮衬呗。”老周笑着说，“快躲躲雨，等会儿再走。”陈磊看着老周和大爷的背影，又想起李娜的敷衍，心里突然明白：人跟人的区别，不是有没有钱，而是有没有良心。

像老周、张阿姨、菜大爷，他们没多少钱，却愿意帮别人；像李娜、张老板，他们有钱，却连句真心的话都不肯说。雨又停了，张阿姨要走，临走前跟陈磊说：“小陈，你别着急，工作慢慢找，实在不行先干保安，总比在家待着强。”“我知道，谢谢您张阿姨。

”陈磊点点头。张阿姨走后，陈磊帮老周收拾摊车上的东西。老周突然说：“小伙子，要是你不嫌弃，明天早上来帮我忙吧，从四点到七点，我给你五十块钱，管早饭。

你也能多赚点零花钱，还能跟人打交道，总比在家待着强。”陈磊愣了一下，赶紧说：“周叔，我要是来帮忙，您不用给我钱，我还得谢谢您呢。”“那不行，干活就得给钱。”老周很坚持，“就这么定了，明天四点，我在这儿等你。

”陈磊看着老周的眼睛，心里暖烘烘的。他知道，老周是想帮他，却又怕伤他的自尊，才用“帮忙给钱”的方式。他攥着那把旧伞，伞柄有点磨手，却比任何贵重的东西都让他觉得踏实——原来在这风雨里，真的有人愿意为你撑一把伞。

第三章：出租屋里的稀饭，比酒店的大餐香陈磊第二天早上三点半就起了床。出租屋里没水，他用昨晚剩下的矿泉水漱了口，穿上最干净的一件T恤，往街角的煎饼摊走。天还黑着，路边的路灯亮着，偶尔有辆货车开过，轰隆隆响。到摊前时，老周和秀兰已经到了。

老周正在生炉子，秀兰在洗生菜和葱花，摊车上的灯亮着，暖黄的光在黑夜里很显眼。

“小伙子，来得挺早啊！”老周看见他，笑着说，“先歇会儿，我把炉子生好，咱就开始干。

”“周叔，我来帮您吧。”陈磊走过去，想接过老周手里的柴火。“不用，你歇着，这活儿脏，我来就行。”老周把柴火塞进炉子里，火苗“噌”地窜起来，照亮了他的脸。

秀兰在旁边递过来一个热馒头：“小陈，先吃点垫垫肚子，这是我早上在家蒸的，还热乎着呢。”陈磊接过馒头，咬了一口，面香混着麦香，比他以前吃的面包还好吃：“谢谢阿姨，真好吃。”四点半的时候，路上开始有人了。

第一个客人是个环卫工大爷，骑着环卫车，停在摊前：“老周，来个煎饼，不加蛋，多放葱。

”“好嘞！”老周拿起鸡蛋，又放下，“大爷，今天加个蛋吧，我请客，您天天扫街，辛苦！

”“不用不用，我有钱。”大爷赶紧掏钱。“跟您客气啥，拿着！

”老周把摊好的煎饼递过去，里面夹了个蛋，“慢吃，路上小心！”陈磊在旁边帮忙收钱，看着老周和客人的互动，心里有点羡慕——老周虽然赚的是小钱，却活得很自在，跟谁都能聊上两句，不像他以前在公司，天天看老板脸色，跟同事勾心斗角。忙到七点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