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她万年成帝王,庆功宴上我被从史书除名记载史册小说完结推荐_完整版小说免费阅读守她万年成帝王,庆功宴上我被从史书除名(记载史册)
第一章 庆功宴上的裁决喧嚣像潮水一样拍打着新落成的太极殿。
百盏琉璃灯将大殿照得亮如白昼,琉璃盏碰撞出清脆的靡靡之音,舞姬的云袖搅动着熏暖的香风,百官的笑语谄媚交织,歌颂着龙椅上那位年轻女帝的旷古伟业。扫平六合,北驱胡虏,定鼎天下。
不过二十有六的年纪,她已经完成了历代帝王未能实现的梦想。龙椅上的她,衮服冕旒,威仪万千,比记忆里那个还需要躲在我披风后躲避冷箭的少女,已然完全不同。
我在最偏僻的角落,阴影温柔地裹着我,与殿中的辉煌割裂开来。
这是我万年来的常态——永远站在光的背面,守护着那些耀眼的存在。“影大人,陛下特意赐酒。”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地端来玉壶,不敢抬头看我。御酒醇香,是她特意命人送来的宫藏百年佳酿,赐予“有功之臣”。执壶的手稳如磐石,万年光阴早已磨去绝大多数震颤的可能,唯有指尖划过杯壁时,会想起北境雪原的冻风——当年埋在那片雪下的百万儿郎,若能活着,该也能尝一口这所谓的盛世佳酿。杯沿触唇,酒液滚过舌尖,尝到的却是无边无际的寂寥,一遍又又一重复的厮杀,还有永远只能藏在历史背光处的沉默。万年来,我为她冲阵斩将,为她孤身潜入敌营焚尽粮草,为她于万军丛中射出那支定鼎一箭...史册不会记载。
它们只归于帝王的天启英明,归于那些恰好在场的、名字光鲜的将领。习惯了。
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,落在最高处。她正举杯与群臣共饮,眼尾微微上挑,那是她心情极好的表现。某些细微的神情,蹙眉的弧度,指尖无意识敲击扶手的习惯,万年未变。心口那点微不足道的涩然被御酒浇化,我近乎贪婪地看着她。值了,我对自己说。
万载孤寂,无数次濒死的痛楚,换她稳坐江山,换她海晏河清,怎么不值。殿中乐声稍歇,一名紫袍史官手持玉笏,趋步上前,声音洪亮得刻意:“陛下,臣有本奏。”“讲。
”她的声音清越,带着一丝慵懒的满足。“陛下功业,冠绝古今,史册煌煌,当垂范万世。
然...”史官话锋一转,语调陡然沉凝,“凡青史所载,须光明坦荡,无有疑云。
今市井野语,军中讹传,皆言陛下麾下有一‘影子’,行诡谲之事,立不世之功,此皆无知妄言,惑乱人心!”我执杯的手微微一滞。殿内顿时安静下来,几个知道内情的老臣低下头,不敢作声。那史官声音愈发激昂:“更有甚者,言此‘影’能驱策鬼神,不死不灭,功高难赏,迹近妖孽!若留此疑窦,恐损陛下圣明之万一!臣恳请陛下,明诏天下,禁绝此等荒诞流言。凡涉此‘影’之事,无论虚实,皆从史笔永绝,片字不留!以正视听,以安天下!”高座上,她沉默了。
指尖停在龙椅扶手上,那道熟悉的、无意识的敲击节奏忽然断了——我看见她眼尾掠过一丝极淡的犹豫,像是想起了什么,可不过瞬息,那点犹豫就被冕旒的珠串遮住,取而代之的是帝王惯有的平静。那片刻很长,长到我能听见酒液在自己血管里流动的微弱声响。然后,我听见了她平静无波,甚至带着一丝赞同的声音:“爱卿所言极是。虚妄之言,不应玷污史册。便依卿所奏,永绝记载。”啪。一声极轻微的脆响。我指间的白玉酒杯裂开了一道细缝,醇香的酒液浸湿了指缝,微凉。她颔首称是。永绝记载。四个字,像四把淬了万年寒冰的匕首,精准地捅穿了我自以为早已石化麻木的心脏。原来,我不仅仅是不能存在于阳光下。我是需要被彻底抹去的“污点”,是可能损及她“圣明”的“疑云”,是必须被清除干净的“虚妄”。万载功劳,沸反盈天的庆功宴上,最终换来的,是她金口玉言的一句彻底否定。裂缝在酒杯上蔓延,像一张骤然裂开的、无声嘲笑的嘴。我缓缓松开手,任由那残杯落在厚重的地毯上,没发出一丝声响。起身,离开这喧嚣炙热、令人窒息的大殿。阴影依旧包裹着我,比来时更沉,更冷。背后是她和她的煌煌盛世,眼前是宫门外无边的夜。我没有回头。
第二章 万年回眸走出太极殿,夜风扑面而来,带着深宫特有的冷寂。远处宫灯摇曳,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,却又很快被更深的黑暗吞没。万年了。我漫步在熟悉的宫道上,回忆如潮水般涌来。还记得初见时,她还是个躲在破庙里瑟瑟发抖的小女孩,而我已是游荡世间不知多少年岁的孤魂。那日风雪很大,破庙的窗纸哗哗作响,她缩在角落里,眼睛却亮得惊人,没有哭,只是死死咬着嘴唇。追兵的火把映红半边天,脚步声越来越近。我本不该插手人间事,睛里看到了某种与这死寂世间格格不入的东西——一种我早已遗忘的、名为“生机”的火焰。
“别怕。”我听见自己说,声音沙哑得陌生。那是我万年来第一次主动现身于人前。
后来她问我为何救她,我说不知道。其实我知道——在那双眼睛里,我看到了光。从此,影子有了要追随的光。我教她识字,教她兵法,教她权谋。她学得很快,快得令人惊讶。
夜里她睡不着,会拉着我讲外面的世界,讲那些我经历过的、早已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的故事。
“你会一直陪着我吗?”她常常这样问,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。“会。”我总是这样答,尽管知道永恒的承诺最是轻贱。后来她长大了,有了自己的抱负。乱世之中,她拉起一支队伍,从一个小小的山寨主,到拥兵一方的诸侯,再到逐鹿天下的枭雄。
我始终在她身后,为她扫平前路的一切障碍。长平之战,敌方有修士助阵,唤来滔天洪水。
百万大军危在旦夕,是她坚持不退,亲自擂鼓助威。而我以身躯为堤,硬生生扛了三天三夜,脊骨寸断,肝肠俱碎。战后她哭着为我包扎,我说没事,不疼。怎会不疼?
只是看她眼泪汪汪的样子,那些疼痛似乎就不那么重要了。赤壁烈焰,她被困火海,是我冲入其中,背脊被烧得焦烂,却死死将她护在怀里。她在我怀中颤抖,问我若是她死了怎么办。“臣不会让陛下死。”我说,声音被浓烟呛得嘶哑。北境雪原,她中了奇毒,是我背着她徒步三百里求医。深雪没膝,一步一血印。她在我背上呓语,说好冷。我便将仅有的披风裹紧她,自己的后背冻得青紫。多少次濒临死亡,多少次又挣扎着活过来,只因为放心不下她。万年来,我替她挡过无数明枪暗箭,身上早已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。最严重的一次,心口被刺穿,我以为终于可以解脱了。
却在听见她哭声的那一刻,又不争气地活了过来。她说:“你若死了,我怎么办?
”于是我又为她活了下来。如今,她不再需要我了。站在宫墙最高处,俯瞰这座我守护了万年的城池。万家灯火,笙歌处处,好一派太平盛世。风吹起我的衣袍,猎猎作响。“值得吗?”我问自己。没有答案。或许值得,或许不。但无论如何,万年光阴,无数牺牲,换来的竟是一句“永绝记载”。心口那点微末的疼痛逐渐蔓延开来,像是冰层裂开细缝,有东西从中渗出,滚烫得吓人。我闭上眼,感受着万年来的第一次——泪意。第三章 史馆夜思鬼使神差地,我来到了史馆。夜深人静,守门的侍卫打着盹,我如入无人之境。馆内陈列着自开天辟地以来的所有史册,竹简、绢帛、纸页,浩如烟海。我随手抽出一卷。《太祖本纪》。开篇便是“帝生而神灵,弱而能言,幼而徇齐,长而敦敏,成而聪明”云云。我轻笑。记得她出生时瘦小得像只猫儿,哭起来声音细弱,还是我偷偷熬了米汤,一口一口喂她。再翻一卷。《平六国记》。
上面写她如何运筹帷幄,如何决胜千里,如何“天纵神武”、“用兵如神”。那场战役,我记得。她确实英明,但若非我在敌营水源下毒,又暗中策反其大将,胜负尚未可知。
又一卷。《定北录》。记载她北驱胡虏,安定边疆的功绩。“天佑真龙,雪原骤暖,胡人溃败”。哪来的天佑?不过是我以血肉之躯引来地火,融了千里冰雪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