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握屠龙刀，我为敏敏打江山

苏云逸意外穿入倚天乱世，竟成赵敏麾下一名小小马夫。 眼看蒙古铁骑残暴屠城，他怒极之下挥刀斩帅旗，却遭汝阳王震怒问斩。 赵敏深夜探监冷笑：“区区马夫，也敢妄议天下？” 苏云逸不卑不亢，执棋对弈三局全胜，道破大元气数将尽的惊天预言。 翌日刑场之上，赵敏突然策马而来，刀光一闪—— “从今日起，他就是我的军师，谁有异议，犹如此旗！”

雨，是冷的，混杂着远处飘来的血腥气，还有一种什么东西被烧焦后的糊味，沉甸甸地压在鼻端。风里裹着哀嚎，还有蒙古骑兵呼啸来去、刀劈骨裂的刺耳声响，一阵阵传来，敲打着每一个缩在临时囚营角落里的灵魂。

苏云逸靠着冰冷的木栅栏，泥水浸透了他下半身粗劣的麻布裤子，寒意针一样扎进皮肉里。他低头，看着自己这双布满冻疮和泥垢的手，指甲缝里还嵌着之前铡草料留下的干枯草屑。

马夫。

他穿越而来，就成了汝阳王府郡主赵敏麾下，一个最微不足道的马夫。

视野前方，是被攻破的淮西小城。火光在黑夜里跳跃，映照出蒙古铁骑奔腾杀戮的剪影。孩子的啼哭戛然而止，老人的哀求换来更猖狂的笑骂和兵刃入肉的闷响。一个骑兵纵马拖曳着什么，隐约是具人形，在泥泞里划开一道深痕。

苏云逸胃里一阵翻搅，别开眼，牙关咬得死紧。他不是没见过血，现代资讯爆炸时代，更残酷的画面也曾在屏幕里流淌而过。但隔着一层屏幕，与亲身置于这人间地狱，感受着那死亡的温度和气味，完全是两回事。

旁边一个老役夫蜷缩着，喉咙里发出压抑的、濒死般的呜咽。

“狼崽子……一群不得好死的狼崽子……”他咒骂着，声音却低得只有旁边的苏云逸能听见，充满了绝望的毒汁。

押送他们的一个百夫长听到了，狞笑着走过来，鞭子劈头盖脸抽下：“老狗！嘀咕什么？能给我大元勇士喂刀，是他们的福分！”

老役夫惨叫一声，蜷缩得更紧。

百夫长啐了一口，目光扫过其他瑟瑟发抖的役夫，最后落在苏云逸脸上，带着一种审视牲口的轻蔑：“汉狗就是贱骨头，不多抽几鞭子，就不知道谁是主子！”

苏云逸迎上那目光，胸膛里一股灼热的气猛地顶上来，冲得他耳膜嗡嗡作响。那百夫长似乎觉得他的眼神是一种挑衅，鞭子又扬了起来。

就在这时，中军方向，那杆高高矗立、象征着统帅汝阳王权威的巨大帅旗，正在火光下招展。旗上的图腾狰狞，仿佛在吮吸着这片土地的血肉。

那旗帜，刺疼了苏云逸的眼。

莫名的怒火烧干了理智，压过了恐惧。他猛地蹿起，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，爆发出自己都未曾想过的力量，撞开身旁一个猝不及防的看守，夺过他腰间的弯刀！

“你干什么！”惊呼声四起。

苏云逸什么都不管了，他冲向那杆帅旗，脑子里只有一个沸腾的念头——砍了它！毁了这玩意儿！

刀很沉，他这马夫的身体力气不足，动作笨拙而疯狂。

“拦住他！”百夫长惊怒交加地嘶吼。

但迟了。苏云逸用尽全身力气，挥刀横斩！

嗤啦——！

结实的旗面被撕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，旗杆剧烈晃动，那象征权力和征服的图腾，歪斜着、呻吟着，在一片倒吸冷气声中，轰然半倒下来，砸起一片泥水！

世界瞬间死寂。

所有的厮杀声、哀嚎声仿佛都被这一刀斩断。

无数道目光，惊骇的、震怒的、难以置信的，齐刷刷钉死在那个拄着刀喘息、站在倒塌帅旗旁的瘦削身影上。

“拿下！”百夫长的声音尖厉得变了调。

如狼似虎的亲兵扑上来，拳脚兵柄没头没脑地落下。苏云逸瞬间被砸倒在地，咸腥的血沫涌上喉咙。他被粗暴地反剪双手拖起，最后映入眼帘的，是远处高台上，一个披甲王者冰冷投来的视线。

……

汝阳王临时行辕的大牢，阴湿得能拧出水来。空气里弥漫着腐朽和血腥混合的恶臭。

苏云逸被铁链锁在墙上，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的剧痛。看守的皮鞭和靴底，几乎打散了他全身的骨头。

死定了。他昏昏沉沉地想。冲动是魔鬼，古人诚不欺我。

牢门铁链哗啦一响，开了。

一丝不同于牢狱污浊的冷香渗入。

苏云逸艰难地抬起肿痛的眼皮。

一个人影立在牢门前，披着暗色的斗篷，身段窈窕。火光勾勒出她帽檐下精致得近乎锐利的下颌线。

她轻轻一挥手，看守躬身，无声地退了出去，牢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。

她踱步上前，停在苏云逸触手可及，却又遥不可及的距离。帽檐抬起，露出一张明艳绝伦、却凝着冰霜的脸。眉眼如画，此刻那双清冽的眼眸里，却满是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丝……玩味的冷嘲。

“区区一个马夫，”声音清脆，像玉珠落盘，却淬着寒意，“也敢妄议天下？斩王旗，你知道那是诛灭九族的罪过吗？”

是赵敏。

苏云逸喉咙干裂，他舔了舔渗血的嘴唇，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：“……郡主……说错了……”

“哦？”赵敏挑眉，那点玩味加深了，“哪句错了？你不是马夫？还是斩王旗不算死罪？”

“不是……妄议……”苏云逸喘了口气，积攒着力气，“是……气数……大元的气数……快尽了……”

赵敏脸上的嘲弄瞬间冻结，眸光一厉，如同冷电闪过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“我说……”苏云逸抬起头，直视着她，“大元烈火烹油，鲜花着锦……但内里，已经烂透了……王爷……乃至朝廷……看不见……或者……不愿看见……”

“放肆！”赵敏冷喝，但眼底的冰层下，有什么极细微的东西动了一下。眼前这个遍体鳞伤、濒死的马夫，眼神里没有她常见的恐惧和卑微，反而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，一种……洞悉。

她忽然笑了，寒意森森：“将死之人，胡言乱语倒是大胆。好，本郡主便给你个机会。都说临死之人能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，我倒要看看，你能看出什么！”

她击掌两下。

片刻，便有侍女抬着一方小几，捧着棋盘棋子进来，迅速摆好，又无声退下。

“手还能动吗？”赵敏瞥了一眼他被铁链锁住的手腕，“三局。赢一局，我让你死得痛快些。赢两局，我留你全尸。若你能赢三局……”她顿了顿，红唇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，“我听听你的遗言。”

镣铐哗啦，苏云逸艰难地挪动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臂。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棋子，一股奇异的熟悉感涌上。前世围棋社里消磨的无数时光，此刻与脑海中对这个世界未来走向的“先知”，诡异地融合在一起。

第一局，他落子生涩，却剑走偏锋，奇兵突出，撕开了赵敏沉稳的布局。

赵敏轻“咦”一声，坐直了些，神色渐凝。

第二局，中盘绞杀惨烈。苏云逸的棋风陡然一变，带着一股不惜同归于尽的狠戾，却又在最后关头精准抽身，反手屠龙。

赵敏指尖的棋子久久未落，光洁的额角微微见汗。她抬眼，深深看了苏云逸一眼。

第三局。苏云逸执黑先行，落子天元。

赵敏瞳孔微缩。

接下来的走势，却全然不是狂妄。棋子如鬼魅，如潮汐，看似散乱，却隐隐布下一张弥天巨网，每一步都压在她的棋路关节之上，仿佛能预知她心中所想。一种无形的、令人窒息的压力透过棋盘弥漫开来。

中盘未至，赵敏已感到处处受制，寸步难行。她试图搏杀，却发现自己的大龙早已悄无声息地被围困，生机渺茫。

这不是棋力高低的问题，这是一种……降维打击般的掌控感。

啪。

一枚白子从她指间滑落，撞在棋盘上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她怔怔地看着已然无解的局面，胸口微微起伏。良久，她缓缓抬起头，目光复杂至极地盯住苏云逸：“这不是棋路……这是什么？”

苏云逸松开棋子，身体因脱力而微微颤抖，声音却异常清晰：“这是天下大势。”

“北有蒙元旧贵族离心离德，贪腐横行；南有义军烽火四起，韩山童、刘福通已聚众数十万，国号‘大宋’；西域诸王阳奉阴违，朝廷政令不出大都百里者比比皆是；更兼黄河屡决，天灾人祸不断，国库早已空虚……王爷纵有擎天之志，可能挽得动这既倒之狂澜？扫得清这天下的积重难返？”

他每说一句，赵敏的脸色便白一分。这些并非绝密，但从一个最低等的马夫口中如此清晰、如此一针见血地道出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，组合成一幅大夏将倾的骇人图景。

“郡主雄才大略，远胜寻常男儿，难道就甘心困于闺阁，眼睁睁看着家族与这艘破船，一同沉入深渊吗？”苏云逸的声音带着蛊惑，也带着一丝最后的力气，“王旗……今日我斩的是布做的旗，来日……就不能是郡主，竖起一杆新的旗帜吗？”

牢房里死寂。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，以及赵敏略微急促的呼吸声。

她猛地站起身，斗篷带起一阵冷风。她没有看苏云逸，也没有说话，径直走向牢门。

脚步声远去，牢门再次锁死。

苏云逸脱力地垂下头，陷入彻底的黑暗。赌赢了吗？他不知道。或许下一刻，就是毒酒或白绫。

……

翌日。刑场。

阳光刺眼。积雪未融，反射着冷硬的光。

苏云逸被反绑双手，押跪在刑场中央。四周是黑压压的兵士和麻木或好奇的民众。高台上，汝阳王并未亲临，监斩的是一名面色冷峻的万夫长。

刽子手抱着鬼头刀，在一旁喷酒磨刀，霍霍作响。

时间一刻刻过去。苏云逸口干舌燥，死亡的阴影清晰可触。

终于，监斩官抬头看了看日晷，取出一支令箭。

“时辰到！行刑！”

令箭掷下，划出一道弧线。

刽子手吐气开声，沉沉的鬼头刀扬了起来，阳光在刀锋上凝聚成一点刺目的寒芒，对准苏云逸的后颈，猛然挥落！

场边响起一片下意识的惊呼。

千钧一发之际！

“刀下留人——！”

清厉的女声破空而来，伴随着急促如暴雨的马蹄声！

一骑如火焰般狂飙突入刑场，丝毫不减速度，直冲刑台！

人群惊呼避让，兵士们一阵骚动。

马上骑士一袭红衣，披风猎猎狂舞，正是绍敏郡主赵敏！

她策马直冲到刑台边缘，猛地勒住骏马。骏马扬蹄长嘶，几乎人立而起！

就在这刹那间，赵敏“锵啷”一声抽出腰间宝刀，刀光如匹练惊鸿，在场所有人心头都是一颤！

那刀光并非斩向苏云逸，而是掠过一旁旗杆上悬挂的、代表监斩权威的一面认旗！

嗤啦！

认旗应声而被斩成两段，飘落在地！

全场死寂！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。

赵敏横刀立马，目光如电，扫过全场每一个惊疑不定的面孔，清冷而充满威严的声音，清晰地传遍刑场每一个角落：

“从今日起，他就是我的军师！”

她的刀尖指向台下跪着的苏云逸。

“谁有异议——”

刀光一闪，直指地上那断裂的认旗。

“犹如此旗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