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厢门被打开，鞋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，不紧不慢的传来，一片阴影盖下。

有人，用冰凉的指尖，轻轻抚过宋子诚额前的发梢。

昏昏欲睡的宋子诚突然就清醒了过来。

眼前很模糊，混着血和雾，什么也看不清。

他烦躁的‘啧’了一声，拽住正欲离去的人。

“岚安……”那个人立刻不动了。

清浅的呼吸声离的很近，带着从外面过来时染上的雨的气息。

混杂着某种山林清晨中冷冽的杉树香。

这味道在包间里酒味的混杂下，若有似无，但存在感极强。

本能感觉到不适的宋子诚皱了皱眉。

“岚安……别走……”宋子诚以为，是她回来了。

他伸出手去抓，声音喑哑：“岚安……你别走……我刚才昏了头，你别生气……”可那只手根本没有温柔回应。

被狠狠推倒在沙发上，湿冷的液体突然灌进口腔的那一刻，宋子诚朦胧的世界彻底炸开了。

“呃咳咳……咳、咳！”

他剧烈咳嗽，试图挣脱，可嘴唇被硬生生撑开，冰凉的矿泉水从瓶口狂灌而入。

水声、咽喉滚动声、挣扎声交织在包间狭小的空间里，如同某种羞辱性极强的仪式。

Alpha的喉结被迫上下滚动，溢出的水从嘴角滑下，沿着脖颈蜿蜒淌入敞开的衬衫领口，没入锁骨凹陷。

衬衫很快湿透，贴在皮肤上，映出若隐若现的肌理，白皙的肌肤、青筋、与颤抖交织在一起，几近暧昧。

宋子诚怒得通红的双眼布满血丝，挣扎得如同发疯的困兽，可那只掐住他下巴的手纹丝不动，力道大得骇人。

冷杉的信息素，如刀锋穿过雪松防线。

那气息清冷、干净、却野蛮到极致，像一场从山林深处席卷而来的暴风雪，在他体内肆意肆虐。

这根本不是Omega的信息素。

不是岚安！

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，生理本能己经察觉到了压迫等级之间的巨大差距。

宋子诚怒吼不出，只能“呜咳”作响，意识逐渐发虚——他快被灌晕了。

可那人仍在灌，居然是他妈的特大瓶！

他死命想抬腿踹开对方，却因为湿滑打滑，踢在沙发沿上，反被重力一摁。

身上的力道越发强硬。

似要把他整个钉死在沙发上。

水灌了大半瓶，那人终于松开了手。

瓶口离开的瞬间，宋子诚如逃出生天一样开始疯狂咳嗽，吐出剩余的水与胃里的酸意，整个人仿佛被拖进地狱又拽回现实。

他弓着身子剧烈喘息，嘴唇发白，水滴顺着下巴落地，滴答滴答，仿佛在嘲笑他的狼狈。

而那人，却慢条斯理地放下瓶子，俯身靠近。

“清醒了吗？”

声音低沉而温柔，好似刚才那强行灌水的恶魔并不存在。

宋子诚重重咳嗽，像被拖出深水的溺者，大口喘息，半边脸湿得发冷，混着呛出的水珠。

他喉咙剧痛，连咒骂都说不出口，只能虚弱地撑着沙发，勉强坐首。

然后，被人猛然扯住衣领。

下一秒，一只冰凉而有力的手捏住他下巴，另一只手从他湿透的后颈用力掐住，将他整个头按过去。

唇，毫无预兆地覆上来。

带着暴力与强硬，带着水汽与信息素的冲撞，毫无温存。

“唔……！”

宋子诚瞪大眼睛，疯了一样的挣扎，喉咙发出呜咽。

可对方压得死死的，如一头疯狗终于咬住了猎物，不让他逃、不许他动。

吻像是一场施暴，几乎是撕咬着在进行。

水珠从两人嘴角混着喘息溢出，好似交缠中的战利品。

宋子诚的唇很快被咬破，腥甜的味道蔓延开来，反而更刺激了对方的占有欲。

他感觉自己被彻底压制——身体、信息素、乃至理智。

耳边是心跳与喘息的共振，胸腔像被塞满了火与水，快要炸裂。

就在他快要被窒息拖入黑暗的边缘时，对方终于松口。

空气灌入肺腑那一刻，他狼狈地咳出声，唇角带血，眼神惊怒交加，嗓子仿佛被撕碎。

“你……你到底是……”宋子诚气得发抖，睁开眼却根本看不清对方长相——血水、冷汗、酒精和湿气混杂着模糊了他的视线。

那人若无其事的坐到了他的身边。

冷冽杉树香再度扑来。

一根修长的手指，缓缓抚上他的脸。

从额头，滑过高挺的鼻梁，指腹擦去沾在唇角的水渍，又缓慢下移。

落在唇上，缓慢地、反复地揉搓，像在描摹，又像是……标记。

然后，那只拇指在他唇上重重一按，如同封口的命令。

“嘘，”那人低声说，“别动。”

“子诚……”低语几乎贴着耳廓，“我回来了。”

那声音里夹着太多东西，像呢喃、像爱恋，又像某种疯狂偏执的自语。

宋子诚瞳孔骤缩。

他猛地一把推开那人，却发现力道被抽空，肩膀抖得厉害，手指都不听使唤。

被压制太久，血液逆流，全身发冷。

他拼命想看清那人的脸，却只看到一双深不见底的黑影，模糊不清，仿佛深渊里勾魂的剪影。

那人终究起身，悄无声息地远离。

脚步声消失前，宋子诚听见了一句话：“我回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了。”

不速之客步伐沉稳地走入了黑暗。

只留下瘫倒在沙发上的Alpha，唇角发红，衬衫湿透，喉结滚动，如同刚刚被打捞上岸的溺亡者。

——音响还在播——《偏偏喜欢你》，第十一遍。

像是在放送一场彻底失控的执念，也像在嘲笑宋子诚刚刚被夺走的那一点尊严。

音乐声如潮水，又像针，一遍遍划过他疲惫的耳膜。

宋子诚闭上眼，挣扎地躺倒在沙发上。

痛觉还在额角隐隐作响，残余的水滴在锁骨打着寒颤。

在彻底昏迷过去前，他脑中只剩几个画面——那封蓝色的辞呈被送入碎纸机，碎成再也拼不回去的碎片。

连带着他最后一点体面和骄傲，也被碾碎。

他曾唱着《偏偏喜欢你》一遍遍低头哀求。

他曾捧着那杯酒，卑微的说着“两清”。

他曾因那香甜的栀子花信息素香气而失控。

Omega却毫不留情的挣脱他的怀抱，转身砸了他一个烟灰缸。

血顺着眉骨留下时，他反而笑了。

笑自己，连一场体面的道别都没有资格。

宋子诚以为他狼狈的巅峰是那晚的血与酒。

却没想到，真正的崩塌，从这里才刚刚开始。

有些人走了，可能不会再回来。

有些人回来了，将会再次成为他永远的噩梦。

那股杉树的信息素，仿佛在他骨头里扎了根。

比血难清，比吻还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