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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: 2025-09-16 05:29:54 
第一章:乱世相逢青溪镇的火光烧红半边天的时候,欧阳新海正咬着牙往深山里钻。

马蹄声在身后越来越远,夹杂着流寇的嘶吼和妇孺的哭喊,像淬了毒的针,扎得人耳膜生疼。

他怀里揣着商队仅剩的半袋干粮和一卷地图,后背被流矢擦伤的地方火辣辣地疼,血腥味混着汗水浸透了粗布短褂,黏腻得让人发慌。

“妈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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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低骂一声,猛地拐进一片茂密的灌木丛。

弯刀在身侧划出冷冽的弧线,劈断挡路的荆棘,带起的碎叶溅在脸上,又疼又痒。

作为走南闯北十年的行商,他见过沙暴吞城,也遇过海盗截船,却从没像现在这样狼狈——三十人的商队,一夜之间被流寇冲得七零八落,货物被抢,伙计或死或散,只剩下他这个领头的,像条丧家之犬般逃进这连本地人都不敢深入的黑山。

天色渐渐暗下来,林间弥漫起薄薄的雾气,带着腐叶的腥气。

欧阳新海靠在一棵老槐树下喘着粗气,指尖摸到腰间的弯刀,刀柄上还刻着“镇安”二字——那是青溪镇王铁匠的手艺,说好等这次商队回程,就用赚来的银子给刀柄镶上铜片。

现在看来,怕是没机会了。

他正想闭眼歇口气,鼻尖突然嗅到一丝异样的气味。

不是野兽的臊臭,也不是草木的清香,而是……烟火气?

欧阳新海瞬间绷紧了神经,握紧弯刀猫着腰往前挪。

穿过一片齐腰高的蕨类植物,视野豁然开朗——前方竟是一座破败的山神庙,庙门歪斜地挂在合页上,檐角的铜铃早就没了踪影,只有墙角堆着的几块石头,隐约能看出是个简易灶台的模样。

而灶台边,蹲着个身影。

那是个姑娘,看年纪不过十六七岁,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裙,裙摆上沾着大块的泥污,甚至还破了个洞,露出的脚踝上有几道浅浅的划痕。

她正背对着他,手里拿着块棱角分明的石块,一下下砸着身前的野果,动作又急又狠,像是在跟什么东西赌气。

欧阳新海的目光落在她身侧的布包上。

那包看起来沉甸甸的,被她用膝盖紧紧夹着,哪怕砸野果的动作幅度再大,布包也没离开过她的掌控。

他屏住呼吸,缓缓首起身。

就在这时,那姑娘像是察觉到了什么,猛地回过头来。

西目相对的瞬间,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
姑娘的脸不算顶出众,却带着股山野间特有的灵气。

皮肤是健康的蜜色,脸颊上沾着点灰,唯有一双眼睛,亮得惊人,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。

此刻那双眼睛里满是警惕,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凶狠,像只被闯入领地的小兽,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。

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把布包往怀里拢了拢,另一只手紧紧攥住那块砸野果的石头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
“你是谁?”

她的声音有些发哑,却透着股倔强,“这里是我先找到的。”

欧阳新海打量着她。

看穿着打扮,不像是山匪或流民,倒像是附近村落的农家女。

可这荒山野岭的,一个姑娘家孤身在此,实在有些蹊跷。

他不动声色地松了松握刀的手,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些:“路过的商人,避避风头。”

“商人?”

姑娘挑眉,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弯刀上,眼神更警惕了,“我认得这刀,是青溪镇王铁匠打的。

镇上的商人,早在三天前就跑光了。”

欧阳新海心里咯噔一下。

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,倒是个机灵的。

他索性不再隐瞒,扯了扯嘴角露出个苦笑:“商队遇劫,就剩我一个了。”

姑娘的眼神松动了些,却依旧没放下手里的石头。

她低下头,继续砸着野果,只是动作慢了许多。

“流寇?”

“嗯。”

“烧杀抢掠那批?”

“……是。”

姑娘砸野果的动作顿了顿,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。

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闷闷地说:“青溪镇没了。”

欧阳新海沉默了。

他亲眼看见火光吞没了镇口的牌坊,也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哭喊,哪里还不知道结局。

只是从这姑娘嘴里说出来,那三个字就像带着千斤重,压得人胸口发闷。

他正想再说点什么,那姑娘却突然站了起来。

她比他想象中要矮些,只到他胸口的位置,可站起来的瞬间,那股警惕的气势却丝毫不输。

“你要在这儿待多久?”

“一晚,”欧阳新海说,“天亮就走。”

姑娘抿了抿唇,没说话,算是默认了。

她重新蹲下身,把砸烂的野果捡起来,小心地剥去外皮,露出里面青涩的果肉。

她吃得很慢,小口小口地嚼着,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。

欧阳新海靠在庙门旁,看着她的动作。

不知怎的,他总觉得那姑娘怀里的布包有些不对劲。

看形状,不像是装着衣物或干粮,倒像是……谷物?
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他压了下去。

乱世之中,谁还没点秘密。

他自己不也藏着半袋干粮和地图吗?

夜色渐深,山风从庙门的缝隙里灌进来,带着凉意。

姑娘打了个寒颤,往灶台边挪了挪,那里还有点余温。

她从布包里摸出个东西,借着月光,欧阳新海看清那是个小小的陶碗。

她小心翼翼地从布包里倒出点什么,装进陶碗里,又用石块把碗架在余烬上。

借着微弱的火光,欧阳新海终于看清了——那布包里倒出来的,竟是麦粒!

虽然只有小半碗,颗粒也不算饱满,甚至还混着点杂质,可在这饥荒肆虐的年月,麦粒的金贵程度,堪比黄金。

那姑娘显然对这半碗麦粒极为珍视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陶碗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

首到麦粒被烘得发出轻微的爆裂声,她才小心翼翼地把陶碗拿下来,用手扇着风降温,然后抓起一粒放进嘴里,慢慢咀嚼着,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神情。

欧阳新海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。

他见过大富大贵之家把珍珠碾成粉入药,也见过饥民易子而食,却从没见过有人吃麦粒,能吃出这般郑重又珍惜的模样。

就在这时,远处突然传来几声狼嚎,声音凄厉,离得似乎不远。

姑娘的身体猛地一僵,下意识地把装着麦粒的陶碗护在怀里,另一只手再次抓住了那块石头。

她的脸色有些发白,却还是强撑着抬起头,看向欧阳新海,眼神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,像是在求助,又拉不下脸。

欧阳新海握紧了弯刀,侧耳听着动静。

狼嚎声越来越近,甚至能隐约听到爪子扒拉地面的声音。

他深吸一口气,对那姑娘低声道:“躲到神像后面去。”

姑娘愣了一下,没动。

“快点!”

欧阳新海的语气加重了些,“我应付得来。”

姑娘咬了咬唇,终于不再犹豫,抱着陶碗和布包,快步躲到了神龛后面。

神像早就被推倒了半边,只剩下个残缺的脑袋,倒也能勉强遮住她的身影。

欧阳新海深吸一口气,走到庙门口,握紧了弯刀。

月光透过歪斜的庙门照进来,在他脚边投下长长的影子。

他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伤口又开始疼了,可此刻他顾不上这些,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门外的动静上。

脚步声越来越近,伴随着粗重的喘息。

不是狼,是人!

欧阳新海的心沉了下去。

比起野兽,他更怕的是人。

尤其是在这乱世,人心的险恶,远比猛兽更可怕。

庙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了。

三个身影出现在门口,个个衣衫褴褛,面黄肌瘦,手里拿着木棍或砍刀,眼神在昏暗的庙里扫来扫去,带着贪婪的光。

“老大,这里好像有人!”

其中一个个子最矮的说道,声音嘶哑。

被称作老大的是个络腮胡,他啐了一口,目光落在欧阳新海身上,又扫到墙角的灶台,眼睛一亮:“有烟火!

看来是有吃的!”

欧阳新海没有说话,只是握紧了弯刀,冷冷地看着他们。

络腮胡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,挥了挥手里的砍刀:“小子,识相的就把吃的交出来,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!”

欧阳新海依旧没说话,只是微微侧身,挡住了神龛的方向。

“妈的,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

络腮胡骂了一声,挥刀就冲了上来。

欧阳新海早有准备,侧身避开刀锋,同时手腕一翻,弯刀带着风声劈向络腮胡的胳膊。

络腮胡没想到他身手这么快,惨叫一声,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,胳膊上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。

另外两个流民见状,对视一眼,举着木棍冲了上来。

欧阳新海冷哼一声,不退反进,弯刀在他手里像是活过来一般,左劈右砍,动作干净利落。

不过片刻功夫,那两个流民就被他打倒在地,疼得嗷嗷首叫。

络腮胡看着倒在地上的同伴,又看了看欧阳新海手里滴着血的弯刀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。

他连滚带爬地捡起地上的砍刀,头也不回地跑了,连受伤的胳膊都顾不上。

欧阳新海没有去追。

他知道,这深山里的流民不止这几个,穷寇莫追的道理,他还是懂的。

他拄着刀喘了口气,后背的伤口疼得更厉害了,眼前阵阵发黑。

“你……你没事吧?”

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神龛后传来。

欧阳新海回头,看见那姑娘正探出头来,眼睛里满是担忧。

她怀里的陶碗和布包依旧紧紧抱着,只是此刻看向他的眼神,少了些警惕,多了些别的什么。

“没事。”

他摆摆手,正想再说点什么,突然眼前一黑,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。

在失去意识前,他似乎感觉到有只手扶住了他,带着点微凉的温度,还有……麦粒的清香。

而那姑娘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男人,看着他苍白的脸和渗血的后背,又看了看怀里紧紧抱着的半袋麦种,咬了咬唇,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把他拖到了灶台边,用仅剩的一点干草垫在了他身下。

夜色渐浓,山神庙里重新恢复了寂静,只有灶膛里偶尔爆出的火星,映着两个陌生的身影,在这乱世的夹缝中,悄然交织在了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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