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禅投降后，被魏兵看着，准备离开成都去洛阳。

他心里空落落的，有点怕，又有点麻木。

车马走到城北一个破旧的驿馆停下来休息。

刘禅心里闷，想一个人待会儿，就溜达到后院。

院子里杂草长得老高，只有一棵老槐树歪歪扭扭地立在那儿。

忽然，他看见树下站着个人。

是个穿着旧式汉朝衣服、头发胡子全白的老爷子，正仰着头看天，不知道在看啥。

刘禅觉得这老头有点特别，不像普通人，就轻轻咳了一下。

老爷子听见动静，慢慢转过身来。

刘禅一看他的脸，虽然都是皱纹，但能看出年轻时候肯定挺俊朗。

最特别的是他那双眼睛，特别平静，好像什么都看透了，又有点说不出的难过。

刘禅有点发懵，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。

老爷子先开口了，声音苍老但很清楚：“来的，是刘备的儿子，现在的汉帝吗？”

（他故意用了刘备登基前的称呼）刘禅心里咯噔一下。

“汉帝”这称呼现在太刺耳了。

他支支吾吾地说：“我、我己经不是皇帝了。

您是？”

老人轻轻笑了笑，笑容里全是沧桑：“我是山阳公，刘协。”

刘协？！

汉献帝？！

刘禅吓得往后退了一步，脸唰的白了，手指头首哆嗦：“您、您不是早就……”（大家都以为汉献帝早就死了）“早就死了，是吧？”

刘协语气平静得吓人，“曹丕让我把皇位‘让’给他，给我个山阳公的名头，让我像个前朝的影子一样活着。

活得太久了，久到能看见又一个汉朝……没了。”

这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刘禅心里。

他面对这位本该早己不在人世的“前辈”，又是惭愧又是害怕，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
刘协看他吓成那样，眼里没有责怪，反而有点同情。

他叹了口气：“你别怕，我不是来怪你的。

只是感觉到刘家的气运又断了，特地来……送一送。”

他往前走两步，看着周围的荒草，好像看到了自己当年离开洛阳时的样子，轻声说：“当年我离开洛阳时，也和你现在一样。

害怕，觉得对不起祖宗。

后来在山阳那边给人看病教书，反倒想通了些事。”

刘禅呆呆地问：“想通什么了？”

“江山社稷这东西，不一定要拴在一个姓、一个皇帝身上。”

刘协的目光变得深远，“它在老百姓心里，在道义里，在那股子向上、向善的精神里。

汉朝的气数，未必就看谁坐在龙椅上。

我丢了位置，你爹刘备接上了；现在你丢了，说不定……老天另有安排。”

他停了一下，深深看了刘禅一眼：“陛下，这回去洛阳，好好过日子。

有时候装傻充愣（乐不思蜀）也能保命。

只是别忘了，你身上流的是刘备的血。”

说完，刘协不再多说，对刘禅轻轻点了点头，像完成了一个时代的交接。

然后转身，不紧不慢地走向后院深处，苍老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傍晚的薄雾和荒草里，好像从来没出现过。

就剩刘禅一个人傻站在原地，心里乱七八糟。

亡国的痛苦、遇见汉献帝的震惊、那些似懂非懂的话……尤其是最后那句“别忘了你流的是刘备的血”，一下子把他试图麻木自己的外壳敲碎了。

这时候，他才真正开始尝到“亡国”两个字有多苦。

而汉献帝的出现和消失，像是个神秘的提示，给蜀汉的灭亡添上了一点命运的意味，也留下了一点模糊的念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