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青端着鸡汤向我走来时，我的视线里，正飘过一行血红色的弹幕。快看！

毒妇又要给弟弟下药了！我愣住了。汤碗是上好的骨瓷，边缘烫着金，衬得沈青的手指愈发白皙纤长。她是我结婚五年的妻子，以温柔贤惠闻名于整个家族。

可那行字，像一条毒蛇，盘踞在我视野的右上角，每一个笔画都流淌着恶意。“阿远，你最近太累了，我炖了汤给你补补。”沈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，她将汤碗轻轻放在我面前，热气氤氲，带着浓郁的香气。我什么时候……有弟弟了？

我是家里的次子，上面只有一个哥哥顾朗。父母早亡，我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。

“发什么呆呢？”沈青嗔怪地看了我一眼，顺手整理了一下我的领口，“快趁热喝。

”就在她指尖触碰到我衬衫的瞬间，又一行弹幕，这次是刺目的紫色，缓缓飘过。小可怜，还不知道喊了五年爸爸的人，其实是亲叔叔！“砰！”我手里的钢笔，应声掉落在地。

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，瞬间停止了跳动。血液逆流，四肢冰冷。“爸爸，你怎么啦？”一个清脆的童声传来，五岁的儿子顾念迈着小短腿跑到我身边，用他柔软的小手抱住了我的大腿。他仰着脸，一双酷似我的眼睛里，充满了关切。

酷似我……吗？我低头看着他，这张我看了五年，亲吻了无数次的脸，此刻却变得无比陌生。

我的视野里，弹幕已经彻底刷爆了屏幕。啊啊啊正主来了！年度伦理大戏开场！

前方高能！看看这无缝衔接的父子情深，谁能想到呢，一个是亲叔，一个是亲侄儿！

楼上的别瞎说，鉴定报告没出来前，应该叫“疑似”亲侄儿。鉴定报告？天真！

你以为大伯子会留下这种漏洞吗？早就买通了！没错，顾朗的心机深着呢，他这个弟弟被卖了还得帮着数钱。大伯子……顾朗……我的哥哥……这些弹幕，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，狠狠地烫在我的脑子里，烫得我头晕目眩。“念念，别闹爸爸，爸爸在忙工作。”沈青走过来，熟练地将儿子抱起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，动作充满了母性的光辉。可我看着她，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这个女人，我的妻子，和我哥哥……生下了我的“儿子”？这个念头一生出来，就如同疯狂的藤蔓，瞬间缠绕住了我的心脏，勒得我喘不过气。“阿远，你脸色怎么这么差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？

”沈青抱着儿子，担忧地看着我。她的演技天衣无缝。如果不是这些诡异的弹幕，我恐怕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，替我最敬爱的哥哥，养着他的亲生儿子。还要眼睁睁看着她，去毒杀一个我素未谋面的“弟弟”。“没事。”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
不能慌。现在打草惊蛇，只会让我死得更快。我弯腰，捡起地上的钢笔，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。“可能有点低血糖。”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，“汤……先放着吧，我处理完这份文件就喝。”“一定要喝哦。”沈青没有怀疑，抱着儿子转身走向客厅。顾念趴在她的肩上，回头对我甜甜一笑，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。

“爸爸，爱你。”我的心，像是被这三个字狠狠地刺穿了。我看着桌上那碗热气腾腾的鸡汤，又看了看视野里那些疯狂滚动的弹幕。来了来了，经典喂毒环节！

这汤里下的药是慢性的，一点点破坏神经中枢，最后会变成一个只会流口水的傻子。

太毒了！对自己亲小叔子都下得去手！毕竟挡了顾朗的路啊，那个傻子可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。继承人……我端起那碗鸡汤，走到窗边。月光下，黄澄澄的汤汁显得无比诡异。我没有丝毫犹豫，将整碗汤，全部倒进了楼下的花坛里。

做完这一切，我回到书房，关上门。我靠在门后，身体不受控制地滑落。背叛，谎言，谋杀……我原本完美的人生，在这一刻，被彻底撕碎。而我，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，从这片废墟中，找出真相。2第二天，我借口公司体检，请了一天假。沈青像往常一样，为我打理好领带，在我脸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。“早点回来。”我看着她含情脉脉的眼睛，只觉得一阵恶心。我没有去公司，而是直接开车去了幼儿园。隔着铁栅栏，我看到顾念正在和同学们玩老鹰捉小鸡。他笑得那么开心，阳光洒在他柔软的头发上，像个小天使。我的心，又开始抽痛。我该怎么办？无论弹幕是真是假，我都需要一份证据。

一份，能将我从这场噩梦中唤醒，或者，将我彻底推入地狱的证据。DNA亲子鉴定。

我等到放学，接走了顾念。在车上，我状似无意地拨弄着他的头发，指尖，悄悄地捻下了几根。“爸爸，我们今天去哪里呀？不去爷爷家吗？”顾念仰着头问我。

他口中的爷爷，是我哥哥顾朗。因为我们兄弟感情好，两家住得又近，顾念从小就喜欢黏着他这个“大伯”。现在想来，这“亲近”，或许是源于血脉。

“今天爸爸带你去一个新地方。”我发动车子，向着市里最权威的一家基因鉴定中心驶去。

一路上，弹幕异常的安静。直到我将车停在鉴定中心门口，一行金色的、加粗的弹幕，才缓缓飘过。警告！前方高能预警！反派智商上线，已提前布局！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
我抱着顾念走进大厅，填写了申请表，递上了我和顾念的头发样本。“先生，加急的话，最快明天下午就能出结果。”工作人员公式化地对我说。“好。”我付了钱，带着顾念离开。

坐回车里，我看着那张缴费回执单，心里却丝毫没有踏实的感觉。弹幕再次涌现。

来了来了，经典调包环节！男主还是太天真了，他以为他哥是傻子吗？

这家鉴定中心的主任，是顾朗的大学同学，早就被买通了。现在进去的样本，半小时后就会被换成顾朗和他儿子的。所以，男主明天拿到的，会是一份显示“亲子关系成立”的报告，然后他就会自我怀疑，觉得系统出错了。高，实在是高！杀人于无形！我看着这些弹幕，手脚冰凉。顾朗……我的好哥哥。他的算计，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。他不仅给我戴了绿帽子，还堵死了我所有寻求真相的道路。

他就是要让我，活在一个由他亲手编织的，虚假的幸福里，一辈子，都当一个蒙在鼓里的傻子。不行。我绝不能让他得逞。我深吸一口气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
既然这家鉴定中心已经被污染了，那我就换一家。我立刻在手机上，搜索了另一家位于邻市的鉴定机构。然后，我看向副驾驶座上，正在玩玩具的顾念。

还需要一份样本。“念念，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，“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？

”“好呀好呀！”“这个游戏叫‘谁是小邋遢’。”我从储物格里拿出一根棉签，“爸爸看看念念的耳朵里，有没有藏着小虫子。”顾念咯咯地笑着，乖乖地让我从他的耳朵里，提取了口腔拭子。做完这一切，我驱车，向着邻市的方向，飞驰而去。我不能坐以待毙。既然你们想看戏，那我就陪你们，好好地演下去。第二天下午，我“准时”回到了第一家鉴定中心。“顾先生，您的报告出来了。”我接过那个牛皮纸信封，指尖，微微颤抖。我“迫不及待”地撕开封口，抽出那张薄薄的，却重若千钧的纸。

在结论那一栏，清清楚楚地写着：……支持顾远为顾念的生物学父亲。我看着那行字，“愣”在了原地。然后，我像是脱力一般，缓缓地，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。视野里，弹幕一片欢腾。哈哈哈哈，看他那傻样，真的信了！计划通！顾朗又赢一局！

可怜的男主，被耍得团团转。我将报告折好，放进口袋。转身离开时，嘴角那抹“如释重负”的笑容，瞬间，变得冰冷。就在这时，我的手机响了。

是邻市那家鉴定中心打来的。“喂，是顾远先生吗？您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，需要我现在通过邮件发给您吗？”“……发吧。”我的声音，沙哑得不成样子。挂掉电话，我点开邮箱。一封新邮件，静静地躺在那里。我做了几个深呼吸，才终于，鼓起勇气，点开了那个附件。这一次，结论那一栏，写的是：……排除顾远为顾念的生物学父亲。

意料之中的结果。但亲眼看到时，我的心脏，还是像被凌迟一样，痛得无法呼吸。

我闭上眼，靠在车窗上。口袋里，那份伪造的报告，像一块烙铁，烫着我的皮肤。而邮箱里，这份真实的报告，则像一把冰刀，刺穿了我的灵魂。就在这时，手机再次震动。

是哥哥顾朗发来的微信。阿远，在忙吗？晚上带念念来家里吃饭吧，哥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。我看着那条信息，笑了。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。好啊。

既然你这么喜欢演戏。那我就陪你，演到落幕。3我带着顾念，走进了顾朗的家。一进门，就闻到了红烧肉的香气。顾朗系着围裙，从厨房里走出来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，像一个最称职的好兄长。“来了？快坐，饭马上就好。”“哥。”我喊他，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。“爸爸，大伯！”顾念挣脱我的手，像只小炮弹一样，冲进了顾朗的怀里。顾朗熟练地将他抱起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。“哎哟，我的大侄子，又长高了。”他抱着顾念，颠了颠。顾念咯咯地笑着，搂着他的脖子，亲昵地蹭了蹭。

那画面，温馨，和谐。如果不是亲眼见过那份DNA报告，我恐怕也会被这“叔侄情深”的假象，感动得一塌糊涂。我的视野里，弹幕适时地出现。

绝了！亲爹抱着亲儿子，喊着“大侄子”！影帝啊！这演技，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！快看男主的表情，哈哈哈哈，肯定在心里骂娘呢。

我确实在骂娘。我看着他们，放在身侧的手，死死地攥成了拳头，指甲，深深地陷进了肉里。“阿远，你怎么站着？快坐啊。”顾朗抱着顾念走过来，把我按在沙发上，“你脸色怎么还是这么差？体检结果出来了吗？医生怎么说？

”他一连串的关心，那么真切，那么自然。“没事。”我低下头，避开他的视线，“医生说就是最近压力太大了，休息休息就好。”“那就好。”他松了口气，然后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，“对了，念念的DNA报告，你拿到了吗？”来了。他开始试探了。

我从口袋里，掏出那份伪造的报告，递给他。“拿到了。你看，我就说沈青不可能……”我故意说得有些不好意思。顾朗接过报告，看了一眼，然后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。“你啊，就是爱胡思乱想。沈青那么好的女人，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？”他的手，搭在我的肩膀上，很重。像一座山。弹幕飘过。

来了来了，影帝的自我修养！他心里肯定在想：我老婆当然不会对不起你，因为她爱的是我啊，蠢货弟弟。太刺激了！当着正主的面，讨论自己出轨的事！

“是我想多了。”我“羞愧”地低下头。“想多了就好。”顾朗将报告还给我，“夫妻之间，最重要的就是信任。以后别再为这种事，伤了和沈青的感情。”他教育我。

我的亲哥哥，和我妻子的奸夫，正义正言辞地，教育我，要信任自己的妻子。多么讽刺。

“吃饭了！”沈青的声音，从餐厅传来。我抬头，看到她正端着最后一盘菜走出厨房。

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，看起来，纯洁得像个天使。“聊什么呢？这么开心。

”她笑着问。“聊阿远瞎操心。”顾朗也笑了。他们对视了一眼。那一眼，很短，却充满了默契。我捕捉到了。在弹幕的指引下，我捕捉到了他们眼神交汇瞬间，那一闪而过的，属于情人間的亲昵和得意。哦豁！眉目传情了！沈青在问：搞定了？

顾朗在说：放心，他就是个傻子。我宣布，本届奥斯卡影帝影后，就是你们二位了！

饭桌上，他们一唱一和，不断地给我夹菜，关心我的工作，叮嘱我注意身体。而我，则扮演着一个幡然醒悟、对妻子充满愧疚的丈夫，和一个被兄长点醒、无比感激的弟弟。

我们三个人，加上一个天真无知的顾念，组成了一幅完美家庭的和谐画卷。吃完饭，我借口去洗手间。路过书房时，我看到门虚掩着。我的目光，被书桌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了。

是一个小巧的，棕色的药瓶。上面没有任何标签。弹幕瞬间炸了。高能！就是这个！毒药！

这是从海外走私进来的神经毒素，无色无味，神仙都查不出来！

沈青每次就是从这里拿药，然后加进给那个“傻子弟弟”的汤里的！我的心脏，狂跳起来。我推开门，走了进去。就在我准备拿起那个药瓶时，顾朗的声音，突然从我身后响起。“阿远，你在找什么？”我猛地回头。顾朗就站在门口，脸上虽然还带着笑，但眼神，已经冷了下来。4那一瞬间，书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

我能感觉到顾朗的眼神，像两道X光，试图将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。我的大脑飞速运转。

“哥，”我拿起桌上的一个相框，笑了笑，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，“我看到我们的合照了，想进来看看。”相框里，是几年前我们兄弟俩的合影。

照片上的我们，笑得无忧无虑。顾朗的视线，从我身上，缓缓移到我手中的相框上，又落回桌面。那个棕色的药瓶，就放在相框旁边，无比显眼。他的眼神，闪烁了一下。

来了！极限拉扯！男主这个借口太烂了，看影帝怎么接招。顾朗肯定起疑心了，他刚才的眼神，明显带着杀气！“是吗？”顾朗走了进来，从我手中拿过相框，用指腹，轻轻摩挲着照片上我的脸。“时间过得真快啊，一转眼，我们都当爸爸了。”他的话，意有所指。“是啊。”我附和道，心脏，却提到了嗓子眼。“这个，”他忽然伸出另一只手，拿起了那个药瓶，在我面前晃了晃，“是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，说是对神经衰弱有好处的维生素。我看你最近精神不好，准备明天拿给你。”维生素？

我看着他坦然的表情，心中冷笑。好一出“兄友弟恭”的戏码。影帝，我信你个鬼！

这维生素吃了能直接去见佛祖！他在试探！如果男主接了，就说明他没怀疑。

如果不接……快看男主怎么选！是男人就干了这瓶维生素！“真的吗？太谢谢哥了。

”我没有丝毫犹豫，伸出手，从他手中，接过了那个药瓶。“我最近确实睡得不好，正好试试。”我将药瓶放进口袋，整个过程，自然流畅，没有半分迟疑。顾朗盯着我，看了足足有五秒钟。然后，他笑了。他脸上那层冰冷的戒备，终于，又被温和的笑容所取代。

“这就对了。我们是亲兄弟，有什么事，跟哥说。”他重新拍了拍我的肩膀，这一次，力道轻了很多。警报解除！男主演技大爆发，成功骗过影帝！这一局，平手！不，男主赢了！他不仅洗脱了嫌疑，还拿到了最关键的证据——毒药！我借口时间不早，带着顾念离开了。回家的路上，我一路无话。那个小小的药瓶，躺在我的口袋里，像一颗定时炸弹。回到家，安顿好顾念睡下，我立刻走进了自己的工作室。我从柜子里，拿出了一个密封的证物袋，用镊子，小心翼翼地，将药瓶放了进去。做完这一切，我才有时间，去思考弹幕里提到的，那个最关键的问题。被下毒的，“弟弟”。

一个名正言顺的，“继承人”。我们家，什么时候，有了这样一个存在？我努力地，在脑海中，搜寻着所有关于家族的记忆。父亲……我猛地想了起来。父亲在我上大学的时候，曾经有过一次很严重的心脏病发作，差点就没抢救过来。也就是在那之后，他修改了遗嘱。

当时顾朗还开玩笑说，父亲肯定是怕自己哪天突然走了，想提前把家产分好，免得我们兄弟俩争得头破血流。遗嘱的内容，我并不知道。父亲说，等他百年之后，让律师公布。难道……一个可怕的念头，在我心中，渐渐成形。弹幕，像是感应到了我的想法，再次出现。恭喜男主，终于触及到主线任务了！没错，就是遗嘱！你们的父亲，在外面，还有一个私生子！那个孩子，才是你们父亲指定的，集团第一顺位继承人！可惜，那孩子生下来就有精神缺陷，一直被秘密养在城郊的老宅里。顾朗就是知道了这件事，才起了杀心。他要让那个傻子，无声无告地消失，然后，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，继承一切。城郊，老宅。我记起来了。

那栋房子，是父母结婚时买的，我们兄弟俩，在那里度过了整个童年。父母去世后，顾朗说那里充满了悲伤的回忆，就让人把房子封了起来，再也没回去过。原来，不是因为悲伤。而是因为，那里，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。藏着一个，正在被我最亲爱的哥哥和我最温柔的妻子，联手，用“维生素”，慢慢毒杀的，我的亲弟弟。

我看着桌上那个装着药瓶的证物袋，眼中，最后一丝温度，也彻底消失了。顾朗，沈青。

你们的死期，到了。5第二天，我以“想回去找点父母遗物”为由，向顾朗要了老宅的钥匙。

“怎么突然想回去了？”电话里，顾朗的声音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。“没什么。

”我让自己的声音，听起来有些低落，“昨天看到我们的合照，突然……有点想爸妈了。

”这个理由，无懈可击。顾朗沉默了片刻，答应了。“钥匙在沈青那儿，你找她拿吧。

那房子很久没人住了，你一个人去，注意安全。”挂掉电话，我冷笑一声。

他不是怕我出意外。他是怕，我去得“太巧”，撞破了他妻子的“好事”。

我没有立刻去找沈青，而是等。我在等一个时机。弹幕告诉我，沈青每周三和周六的下午，都会借口去美容院，然后开车去老宅，“照顾”那个弟弟。今天，是周二。

我还有一天的时间，来做准备。我联系了一位朋友，他是做安保监控的。我从他那里，拿到了一套最先进的，可以远程操控的微型针孔摄像头。然后，我去了那家被顾朗买通的鉴定中心。我找到了那位姓李的主任。我没有废话，直接将那个装着“维生素”的证物袋，和一份我伪造的，关于他和他大学导师一位德高望重的院士的“桃色新闻”通稿，一起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。“李主任，”我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，笑了笑，“我想，我们需要，好好地谈一谈。”半小时后，我拿着一份崭新的，盖着钢印的空白DNA鉴定报告，和李主任手机里，所有关于他和顾朗的通话录音，走出了鉴定中心。一切，准备就绪。周三下午，我看着沈青化着精致的妆，拎着名牌包包，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，走出了家门。“老公，我去趟美容院，晚饭前回来。”“嗯，路上小心。”在她出门的瞬间，我手机上的一个APP，亮了起来。是追踪器。前天晚上，我在她常用的那只手包的夹层里，放了一枚纽扣大小的追踪器。屏幕上，那个代表着她位置的红点，没有丝毫停留地，向着城郊老宅的方向，移动过去。

我没有立刻跟上去。我在等。等她进去，等她，开始她的“表演”。一个小时后，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，才驱车，前往老宅。老宅坐落在半山腰，周围很僻静。

我将车停在山下，徒步走了上去。那扇熟悉的，雕花的铁门，虚掩着。我推开门，院子里，杂草丛生，一片荒芜。我拿出手机，点开了监控APP。我提前查过老宅的结构图。

弹幕告诉我，那个弟弟，被关在二楼最里面的那个房间。我将监控视角，切换到事先让朋友，伪装成烟雾报警器，安装在那个房间的摄像头上。画面，清晰地，出现在我的手机屏幕上。

房间里，很昏暗。一个少年，蜷缩在角落里。他看起来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，身材瘦弱，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。他的眼神，呆滞，空洞，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。

他就是我那个素未谋面的，亲弟弟？沈青，就站在他的面前。她脸上，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柔，取而代代之的，是一种冰冷的，毫不掩饰的嫌恶。她手里，端着一碗汤。和我那天晚上，倒掉的那碗，一模一样的鸡汤。“来，小傻子，喝汤了。”她的声音，像淬了毒的冰。

少年毫无反应，依旧呆呆地，看着地面。沈青不耐烦地“啧”了一声，走上前，粗暴地捏住他的下巴，强行将他的头抬了起来。“我让你喝汤！你听不懂人话吗？

”少年被她捏得生疼，发出了呜咽声，身体，不停地挣扎。汤汁，洒了一些出来，溅在了沈青昂贵的手袋上。沈青的脸色，瞬间变得狰狞。她扬起手，狠狠地，一巴掌，扇在了少年的脸上。“啪”的一声脆响，清晰地通过手机，传到我的耳朵里。那一刻，我感觉全身的血液，都冲上了头顶。我再也忍不住，一脚踹开了别墅的大门，冲了进去。

“沈青！”我的声音，像来自地狱的怒吼。二楼的女人，听到了我的声音，身体，猛地一僵。

她难以置信地，回过头。当她看到，满身煞气，站在楼梯口的我时，她脸上的血色，瞬间，褪得一干二净。她手里的那碗汤，也“哐当”一声，掉在地上，摔得粉碎。6“阿……阿远？

你怎么会在这里？”沈青的声音，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，变得尖利而扭曲。我没有回答她。

我一步一步，走上二楼。每一步，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脏上。我走过她身边，径直，走向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少年。他被刚才那一幕吓坏了，抱着头，瑟瑟发抖。我蹲下身，脱下自己的外套，轻轻地，披在了他的身上。他的身体，瘦得像一把骨头。“别怕。

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，听起来柔和一些，“我是……哥哥。”少年抬起头，用那双空洞的眼睛，看了我一眼。然后，又迅速地，低下了头。我站起身，转过头，看向沈青。她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，回过神来。脸色虽然依旧惨白，但眼神，已经恢复了几分镇定。“阿远，你听我解释……”“解释？”我笑了，只是那笑容里，没有半分温度。“好啊，你解释。你告诉我，他是谁？你又为什么，会在这里？

”“他……他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，脑子有点问题，家里人不要他了，我看他可怜，就……就偷偷收留了他。”到了这个地步，她还在撒谎。“是吗？”我走到她面前，逼视着她，“那这碗汤呢？也是你发善心，特意给他送来的？”我指着地上那一片狼藉。

“阿远，你别误会……”“我误会？”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腕，将她，拖到了少年面前。

“那你告诉我，你为什么要打他？”我的声音，冰冷得，像是能冻结空气。沈青的身体，开始发抖。“我……我没有……我只是不小心……”“不小心？”我拿出手机，点开了一段视频。视频里，正是她刚才，满脸嫌恶，扇那个少年耳光的画面。每一个细节，都清晰无比。“你现在，还要继续编吗？”沈青看着视频，彻底崩溃了。她“扑通”一声，跪在了地上，抱着我的腿，大哭起来。“阿远，我错了！我真的错了！都是顾朗！

都是他逼我这么做的！”她开始，把所有的责任，都推到我哥哥身上。“是他告诉我，这个傻子，是爸的私生子，会抢走我们的一切！是他让我，用药，慢慢地，把他……”“是他！是他！我都是被他逼的！我根本不想这么做！”她哭得梨花带雨，楚楚可怜。如果是以前，我或许，真的会心软。但现在，我看着她，只觉得，无比的恶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