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男友见家长，他那个被收养的妹妹陈念，热情得几乎要把我融化，缠着我非要一起睡。

我推脱不掉，深夜却被一阵诡异的凉意惊醒。睁开眼，是陈念放大的脸，她手里捏着一根棉签，正小心翼翼地往我嘴唇上凑。棉签上，是浓郁刺鼻的花生油味道。

我对花生重度过敏，这是足以致命的剂量。我还没来得及尖叫，房门“砰”地一声被踹开。

陈旭冲了进来，一把打掉陈念手里的棉签，怒吼：“陈念！你疯了吗！你在对她做什么！

”她吓得一哆嗦，眼泪瞬间涌出，扑进陈旭怀里：“哥！我就是看姐姐嘴唇有点干，想帮她涂点润唇膏……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，就是厨房里拿的……你干嘛这么凶！

”陈旭抱着她，声音立刻软了八度，轻拍她的背：“好了好了，哥声音太大了，吓到你了。

”我浑身冰冷地看着他。陈旭终于回过头看我，眉头紧锁：“小晚，她从小身体就不好，脑子也单纯，肯定是无心的。你别跟她计较。”我从地上捡起那根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棉签，指尖都在颤抖声音却出奇地平静：“不行，我要报警。”陈旭的脸瞬间沉了下来。“林晚，你一定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吗？”他身后的陈念，哭得更凶了，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。

“哥，的不是故意的……姐姐是不是要让警察叔叔把我抓走……我害怕……”陈旭的母亲闻声赶来，一进门就看到这副场景，立刻冲过去抱住陈念。“念念不怕，妈妈在，谁也带不走你。

”她转头看我，眼神里满是责备和不悦：“林小姐，我们家念念从小就单纯善良，她怎么会害你？肯定是一场误会。”“误会？”我举起手里的棉签，“我来之前，明确告诉过陈旭，我对花生重度过敏，误食可致休克死亡。

这瓶身标着‘特级初榨花生油’的东西，是误会？”我指向床头柜，那里赫然放着一小瓶被拧开盖子的花生油。陈旭的脸色白了白。

他妈妈却理直气壮：“那、那肯定是念念拿错了！厨房里瓶瓶罐罐那么多，她一个孩子哪里分得清！”“她分不清瓶子上的字，难道也闻不到这味道吗？

”我的声音冷得像冰。我是调香师，对气味极其敏感。这花生油的味道，浓郁到几乎霸道。

陈旭走过来，试图拉我的手，被我躲开了。他脸上带着一丝恳求：“小晚，算我求你，行吗？

念念她真的不是故意的，她就是想对你好，用错了方法。”“用错方法？”我气笑了，“陈旭，这是蓄意谋杀。”“林晚！”他加重了语气，带着警告的意味，“话不能乱说！

为了一点小事，你就要毁了她吗？”“小事？”我看着他，一字一句地问，“如果今晚我没醒，现在躺在这里的，可能就是一具尸体了。这也是小事？”我坚持要报警，陈旭一家则拼死阻拦。陈父沉着脸：“林小姐，这件事，我们陈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补偿。

”“我不需要补偿，我需要公道。”我拿出手机，准备拨号。陈旭猛地冲过来，一把抢过我的手机，死死攥在手里。“林晚，你到底想怎么样！”他双眼赤红，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。我看着他，忽然觉得无比陌生。“把手机还给我。”我伸出手。

“不给！”他吼道，“除非你答应，这件事就这么算了！”“算了？”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，“陈旭，在你眼里，我的命，就这么不值钱？”他愣住了，眼神闪烁。陈念在他身后，怯生生地拉了拉他的衣角：“哥，都是我的错，你别和姐姐吵架了……要不，要不让姐姐打我一顿出出气吧，只要姐姐不报警就行……”她说着，就伸出细瘦的胳膊，一副任我处置的模样。那样子，仿佛我才是那个咄咄逼人、欺负弱小的恶人。

陈旭的眼神更加柔软，他回头摸了摸陈念的头：“傻瓜，这不关你的事。”说完，他再次面向我，表情已经恢复了坚决。“林晚，两个选择。第一，接受我们的道歉和补偿，这件事到此为止。第二，我们分手，你现在就离开我家，从此以后，我们再无瓜葛。

”我看着他，仿佛第一次认识他。空气死一般寂静。我笑了，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“好。

”我说，“我选第二条。”我转身，拿起我的包，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。“等一下。

”陈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我没有停步。“你的手机。”他说。我停下，转过身。

他把手机递给我，眼神复杂：“林晚，你真的要这么绝情？”“绝情？”我接过手机，看着他的眼睛，“陈旭，从你选择包庇她的那一刻起，我们之间，就已经完了。”我拉开门，外面的冷风灌了进来，让我瞬间清醒。身后，传来陈念压抑的、带着一丝得意的哭声。

还有陈母的安慰：“好了好了，不哭了，一个外人，走了就走了，为了她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。”我关上门，隔绝了那一家人的声音。深夜的别墅区，寂静无人。我站在路边，用冻得发僵的手指，按下了110。“喂，你好，我要报警。

我怀疑有人蓄意谋杀。”警察来得很快，但结果却不尽人意。陈家人一口咬定是“误会”，陈念哭得梨花带雨，说自己只是“好心办了坏事”。由于我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，现场也没有监控，那瓶花生油和棉签，并不能直接构成“蓄意谋杀”的铁证。

警察只能将此事定性为民事纠纷，建议我们私下调解。离开警局时，天已经蒙蒙亮。

陈旭在门口等我，眼下一片青黑，看起来一夜未睡。“小晚，闹够了吗？”他声音沙哑。

我没理他，径直往前走。他跟上来，抓住我的手腕：“跟我回家，我们好好谈谈。”“家？

”我甩开他的手，“陈旭，我没有家了。”“林晚！”他有些烦躁，“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？念念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！”“那她是什么样？

”我停下脚步，冷冷地看着他，“是一个天真到分不清食用油和润唇膏，单纯到不知道花生会要了我的命，善良到半夜三更偷偷给我‘惊喜’的……天使吗？

”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。“我知道你生气，但你不能因为这件事，就否定我们三年的感情！

”他试图打感情牌。“三年？”我笑了，“陈旭，谢谢你这三年，让我看清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。”一个为了所谓的“妹妹”，可以罔顾我生命安全的人。

一个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，选择站在我对立面的人。我不想再跟他多说一个字，转身就走。

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是陈旭发来的微信。小晚，我替念念给你道歉。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，只要你别生气了。我们下个月还要去巴黎看秀，你忘了吗？机票酒店我都订好了。

别闹脾气了，回来吧，我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银耳羹。我看着那些信息，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银耳羹？他大概忘了，我最爱喝的，从来都不是银耳羹。

那是陈念的最爱。我没有回复，直接将他拉黑。回到我自己的公寓，我做的第一件事，就是把所有关于陈旭的东西，都打包扔进了垃圾桶。照片，礼物，情侣衫……三年的感情，清理出来，也不过就两个箱子。我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，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昨晚的画面。

陈念那张纯真无害的脸，陈旭那句冰冷的“我们分手”。

我不相信这只是一次偶然的“误会”。一个人的恶意，是藏不住的。我必须弄清楚，陈念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。这不是为了陈旭，而是为了我自己。我不能让自己不明不白地，差点死在一个绿茶婊手里。我打开电脑，输入了“陈念”两个字。关于她的信息很少，社交平台也都是些岁月静好的照片和文字。看起来，就是一个被家人宠爱着，无忧无虑的小公主。但我知道，这只是她的伪装。我换了个思路，开始搜索“陈家收养”。

很快，一条几年前的本地新闻，跳入了我的视线。《爱心企业家陈氏夫妇，资助并收养贫困山区失怙女童》。新闻里的照片，陈父陈母笑得慈爱，中间站着一个瘦瘦小小、怯生生的女孩。是陈念。报道里说，陈念来自一个偏远山村，父母在一场意外中双亡，她成了孤儿，后来被陈家收养，视如己出。我点开新闻附带的视频，记者正在采访陈念。“念念，来到新家开心吗？”镜头里的陈念，比现在小很多，她紧张地抓着衣角，点了点头。“那你最喜欢谁呀？

”她毫不犹豫地指向镜头外的陈旭：“我最喜欢哥哥。”眼神里的依恋和占有欲，几乎要溢出屏幕。我的心，猛地一沉。我好像，抓住了什么关键。我关掉新闻页面，开始更深入地挖掘。我利用自己的人脉，联系上了一个做私家侦探的朋友。“帮我查个人，陈念，陈氏集团董事长的养女。”“查她什么？”“所有。她的过去，她的社交圈，她的一切。”挂掉电话，我看着窗外的夜色，眼神冰冷。陈念，我倒要看看，你这张无辜的面具下，到底藏着一张什么样的脸。三天后，私家侦探给了我第一份资料。

资料很厚，我一页一页地翻看。大部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日常，直到我看到其中一页。

上面记录了陈旭在我之前，交往过的两个女朋友。第一个，交往了半年，分手原因不详。

第二个，交往了一年，分手原因是女孩突然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，主动提出的分手。

我的手指，停在了“抑郁症”三个字上。一种不好的预感，在我心底蔓延。

我让侦探继续深挖这两位前女友的现状和联系方式。同时，我自己也没闲着。

我开始回忆和陈旭、陈念相处的点点滴滴。陈念总是在我面前，表现得对我充满好奇和喜爱。

她会夸我的香水好闻，问我用什么牌子的口红。她会拉着我的手，说：“姐姐，你真漂亮，我哥能找到你，真有福气。”但现在想来，她每一次靠近我，眼神深处，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……敌意。有一次，我和陈旭在客厅看电影，她端着一盘水果出来。她把最大最红的那颗草莓，递给了陈旭。然后笑着对我说：“姐姐，你别介意啊，哥哥从小就最爱吃草莓了。”当时我只觉得她天真可爱，现在想来，那是一种不动声色的主权宣示。还有一次，公司举办晚宴，我可以带家属。我邀请了陈旭，他本来已经答应了。但临出门前，他接到电话，说陈念突然发高烧，很严重。

他立刻取消了约会，赶回家去。后来我才知道，陈念只是普通的感冒，体温三十七度五。

诸如此类的“巧合”，不胜枚举。每一次，她都用她那柔弱无害的外表，轻易地博取了所有人的同情和关注，尤其是陈旭的。而我，一旦表现出任何不满，就会被贴上“不懂事”、“跟小孩子计较”的标签。原来，我早就一步步地，走进了她精心编织的陷阱里。而陈旭，就是她最得力的帮凶。手机再次震动，是陈旭的短信，用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。小晚，我们谈谈，最后一次。

我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咖啡馆等你。我看着那行字，沉默了很久。我本不想再见他。

但我想起侦探资料里的那两个前女友。或许，我能从他嘴里，问出些什么。

我回了一个字：好。咖啡馆里，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。陈旭坐在我对面，看起来憔悴了很多。“小晚，你终于肯见我了。”他声音嘶哑。我没有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“那天的事，是我不对。”他先开了口，“我不该吼你，更不该抢你手机。”“念念她……我已经狠狠骂过她了，也把她关在家里反省。她知道错了。

”我端起咖啡，轻轻抿了一口，依旧沉默。他有些急了：“你到底要我怎么样？

要我跪下来求你吗？”“陈旭，”我终于开口，声音平静无波，“我今天来，不是来听你道歉的。”“我想问你一件事。”他愣了一下：“什么？”“你的前女友，叫李玥的那个，你们为什么分手？”陈旭的脸色，瞬间变了。“你怎么会突然问起她？

”他眼神躲闪。“回答我。”他沉默了半晌，才艰难地开口：“她……她家里出了点事，压力太大，后来……就病了。”“什么病？”我追问。“抑郁症。”他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，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和……愧疚。“是吗？”我放下咖啡杯，身体微微前倾，盯着他的眼睛，“她得病，真的只是因为家里出事吗？”“还是因为，她也经历过一些……莫名其妙的‘误会’？”陈旭的呼吸，猛地一窒。他震惊地看着我，嘴唇动了动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我明白了。我的猜测，是对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