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经锚点用户林夏完整版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神经锚点(用户林夏)
实验室的中央空调总在凌晨发出格外刺耳的嗡鸣,冷气裹着隔夜咖啡的焦苦味钻进衣领,林夏低头看了眼手背,细密的鸡皮疙瘩已经起来了。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停在凌晨三点十七分,帧定格的瞬间,她的呼吸突然卡在喉咙里 —— 画面里的人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白大褂,左胸口袋沾着半块干涸的咖啡渍,那是昨天下午她打翻美式时留下的痕迹,连边缘晕开的形状都分毫不差。
可那张脸不对劲。
“她” 垂着眼,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灰影,眼神空洞得像两块蒙尘的显示屏,指尖在服务器终端键盘上移动的轨迹机械又熟练。每一次按动都精准落在回车键上,服务器弹出的蓝色对话框清晰可见:“确认删除‘神经锚点异常报告编号 0701-0707’?”
林夏的拇指悬在鼠标播放键上,指腹沁出的冷汗让鼠标打滑。她明明记得,这个时间点自己正在出租屋的书桌前。窗外是 CBD 深夜未熄的霓虹,橙黄色的光透过百叶窗在代码屏上投下细碎的影子,手边的马克杯还温着,泡的是母亲生前最爱喝的杭白菊,花瓣在水里舒展成半透明的样子。直到晨光漫进书房,把代码里 “老年记忆锚定模块” 的注释行染成淡金色,她才保存文件起身 —— 那是她研发 “深脑” 脑机接口的初心,为了帮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留住和亲人有关的记忆,比如母亲教她唱《小星星》时的语调。
“林工?”
一声轻唤撞碎沉思,林夏猛地回头,实习生小周抱着平板站在实验室门口,男孩的肩膀还在微微发抖,手指在平板边框上掐出了红印,像是手里捧着的不是电子设备,而是块烧红的铁。他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,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,连说话都带着颤音:“第、第 7 例用户反馈…… 刚从客服系统转过来的。您还是自己看吧,我…… 我刚才听刘女士的录音,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”
林夏接过平板,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玻璃屏,一行红色警告就刺得她眼仁发疼:“记忆锚点偏移预警 —— 用户刘芳ID:L20250618,声称近三个月未购买奢侈品,系统消费记录显示其于 7 月 12 日在恒隆广场某品牌门店消费 124600 元,支付方式为信用卡分期,且用户无法回忆起该信用卡办理流程。”
平板下方附着两张照片:一张是消费凭证,持卡人签名栏 “刘芳” 两个字娟秀有力,和 “深脑” 用户协议上的签名别无二致;另一张是刘芳发来的聊天截图,她连着发了十几个哭泣表情,最后一条是语音,点开来的瞬间,女人崩溃的声音在实验室里回荡:“我一个单亲妈妈,连给孩子买进口奶粉都要算着钱,怎么可能去买六位数的包?你们是不是用那个‘深脑’把我脑子搞坏了?”
这是本月底 7 起异常。前 6 例例,有大学生坚信自己在 “深脑” 虚拟游戏里打赢的比赛能兑换现金,揣着虚拟奖杯跑去银行要求兑现;有上班族把 “深脑” 里的 “加班模拟” 当成真的,连续一周睡在公司会议室,说 “张总还在办公室等着看方案”。可这一次,是涉及六位数的消费,还牵扯到未知的信用卡 ——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记忆混淆,更像有人在刻意操控。
林夏猛地起身,办公椅被腿带得向后滑出半米,撞在金属柜上发出刺耳的哐当声。监控里删除报告的 “自己”、刘芳错乱的消费记忆、还有上周突然提交离职申请的陈默 —— 三个碎片像带电的零件,在她脑海里猛地撞在一起,迸出骇人的火花。
她和陈默是大学同学,一起在实验室熬了四年夜,又一起进了 “深脑” 项目组,算起来认识快十年了。陈默是算法组组长,性子直得像根钢筋,眼里揉不得沙子。上个月项目上线前,他还拉着林夏在茶水间偷偷说,手里攥着的咖啡杯都在晃:“我总觉得最近算法日志不对劲,有几行核心代码的修改记录查不到源头,你盯紧点张诚,他最近和几个地产商走得太近了,上次我还听见他打电话说‘锚点稳不稳定’。”
林夏当时只当他是赶项目太累了,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别瞎想,张总不是那种人。‘深脑’是咱们俩看着长大的,他不会拿用户安全开玩笑。” 现在想来,陈默当时的眼神里满是焦虑,指节因为攥紧杯子而泛白,像是有话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。
真正的预警是在陈默离职前一晚。那天林夏刚结束加班,手机突然弹出陈默的视频通话请求,屏幕里的他躲在楼梯间,背景里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,他的头发乱糟糟的,眼镜片裂了道斜纹,左边颧骨还有块淤青,像是刚和人起过冲突。“夏夏,你听我说,”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还在发颤,“锚点算法被人篡改了!不是小修小补,是底层逻辑动了手脚,有人在利用‘深脑’给用户植入虚假记忆,让他们……”
“让他们什么?” 林夏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,刚想追问,屏幕突然闪了一下,陈默的脸被一片雪花覆盖,只剩下断断续续的电流声。她再拨过去时,电话里传来的是机械的女声:“您所拨打的用户已注销号码。”
第二天一早,HR 就把陈默的离职申请送到了她桌上,理由栏写着 “个人原因”,连交接清单都是 HR 代为整理的。林夏当时去他工位找过,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,连他用了五年的、印着 “代码改变世界” 的鼠标垫都不见了,只留下一抽屉空的文件夹,空气里还残留着他常用的薄荷护手霜味道。
“林工?您没事吧?” 小周的声音又响起来,他看着林夏脸色发白,伸手想扶她,却又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,“其实…… 其实还有个用户反馈,我没敢写在报告里。是我老家邻居张爷爷,他上个月刚装了‘深脑’,说想记住孙子的样子。”
林夏抬眼看他,小周咽了口唾沫,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,点开一条录音。苍老的声音带着哭腔,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:“我明明昨天还抱着我孙子去公园喂鸽子,他还说要给我买糖葫芦…… 今天怎么就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了?你们那个机器是不是把我孙子从我脑子里删掉了?我连他名字都想不起来了啊……”
录音只播放了十秒,小周就慌忙关掉,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:“张爷爷的孙子去年车祸走了,他怕自己忘了,才装的‘深脑’…… 现在倒好,连仅有的记忆都没了。”
林夏的指节攥得发白,指甲几乎嵌进掌心。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方向:有人在滥用 “深脑”,而陈默,很可能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,才被迫离开。她突然想起陈默的一个习惯 —— 大学时他们一起做毕业设计,他总把重要数据藏在抽屉夹层里,说 “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”。
“小周,跟我来。” 林夏抓起桌上的工牌,快步走向陈默的工位。小周在后面跟着跑,嘴里还念叨:“林工,没用的,HR 上周就把陈工的东西收走了,抽屉都锁了……”
林夏没说话,蹲下身拉开陈默工位最下面的抽屉。抽屉是空的,木质内壁泛着旧痕,她的指尖在壁板上摸索,突然触到一块微微凸起的木板。用力一抠,木板 “咔嗒” 衣身被掀开,里面躺着枚黑色的 U 盘,外壳上用马克笔写着 “校验码:0719”—— 那是 1998 年 7 月 19 日,他们第一次合作完成项目的日子,陈默总说那是 “代码梦开始的一天”。
U 盘旁边还贴着一张便签,上面是陈默龙飞凤舞的字迹:“光在代码里,别信眼睛看到的。”
林夏吧 U 盘攥在手心,冰凉的金属外壳硌得她掌心生疼,却让她莫名镇定下来。她转身跑回自己的工位,把 U 盘插进主机接口 —— 她要知道陈默到底发现了什么,要知道那些被删除的异常报告里藏着多少秘密。
U 盘刚读取成功,屏幕上就弹出一个加密文件夹,文件名是 “深渊”。林夏刚在密码框里输入 “0719”,实验室的灯突然闪了一下,然后 “啪” 地全灭了。
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空间,只有服务器的指示灯还在微弱地闪烁,像远处的鬼火。林夏的心猛地一沉,手忙脚乱地去摸手机,还没等屏幕亮起,应急灯突然 “嗡” 地一声亮了起来,刺目的红光洒满实验室,把所有东西都染成了血色。
“咔嗒。”
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,林夏猛地抬头,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,手里把玩着一个熟悉的蓝色工牌 —— 那是她的工牌,早上忘在更衣室的挂钩上了。
身影慢慢走进来,应急灯的红光落在他脸上,露出张诚标志性的笑 —— 嘴角向上挑着,眼里却没有半分温度。他穿着定制的深灰色西装,袖口露出块百达翡丽手表,和实验室里的蓝色工装格格不入,像个误入技术迷宫的商人。
“林工,” 张诚的声音在红光里显得格外沙哑,他晃了晃手里的工牌,金属链撞击的声音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格外刺耳,“这么晚了还在加班?是在看陈默留下的‘纪念品’吗?”
林夏的后背瞬间绷紧,她下意识地挡住屏幕,指尖在键盘上悬着,随时准备拔掉 U 盘。可张诚已经走到了她的工位前,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个 “深渊” 文件夹上,笑容里多了几分嘲讽:“别紧张,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—— 监控里的人不是你,用户的记忆错乱是算法 bug,陈默是自愿离职的。可林夏,你是个聪明人,该知道有些事,糊涂点好。”
“是你改了算法。” 林夏的声音发紧,心跳像擂鼓似的撞着肋骨,“陈默发现了,所以你逼他离职,还让‘记忆投影’冒充我删除异常报告。那些用户…… 刘芳、张爷爷,他们的记忆都是你用‘深脑’篡改的,对不对?”
张诚直起身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装置 —— 那是 “深脑” 的便携版,比用户终端小一圈,外壳上刻着 “深脑科技” 的 logo。他把装置放在桌面上,轻轻推到林夏面前:“监控里的不是‘幽灵’,是我用你的神经数据生成的‘记忆投影’。上个月你体检时,我们采集了你的脑电波样本,足够生成一个能模仿你动作、甚至输入你工号的‘复制品’。”
林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她突然想起上周三的加班 —— 那天张诚说服务器出了紧急故障,让她远程协助调试,她对着屏幕改了三个小时代码,总觉得指尖不听使唤,像是有另一个意识在操控键盘。当时她以为是自己太累了,现在才明白,她改的根本不是故障修复程序,而是掩盖神经锚点异常的补丁。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 林夏的声音里带着颤抖,她看着桌面上的便携版 “深脑”,突然觉得那东西像个精致的牢笼,“‘深脑’是用来帮人的,不是用来操控人的!”
“帮人?” 张诚笑了,笑声里满是不屑,“林夏,你太理想化了。你以为公司烧了三个亿,是为了帮阿尔茨海默病患者记起孙子?上周地产商给我们打了两千万,只要让那十几个拆迁户‘自愿’签字,下个月还有更大的单子。还有网贷公司,只要让那些欠款人‘忘记’自己没还款,坏账率能降一半 —— 这才是‘深脑’的价值。”
他俯身靠近林夏,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威胁的意味:“把 U 盘交出来,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。‘深脑’能让用户忘记痛苦,也能让你忘记今天的一切 —— 你还是那个受人尊敬的核心工程师,继续做你的‘技术救人’的美梦。”
林夏的手指攥紧了 U 盘,指甲几乎嵌进肉里。应急灯的红光扫过屏幕,她看见 “深渊” 文件夹旁边弹出一个小窗口,是陈默提前设置好的提示,一行白色的字在红背景下格外醒目:“锚点偏移有解药 —— 反向校验程序,隐藏在‘深渊’根目录,需工程师本人的神经密码激活,密码无法破解,只能由本人输入。”
神经密码 —— 那是每个 “深脑” 核心研发人员独有的身份验证方式,用个人专属的记忆片段生成。林夏的密码,是母亲临终前教她的《小星星》旋律,每个音符对应一串代码,母亲当时躺在病床上,握着她的手轻轻拍着节奏:“一闪一闪亮晶晶,满天都是小星星……”
她的指尖慢慢移向键盘,张诚的眼神瞬间变了,伸手就想按住她的手,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吼:“不准碰她!”
林夏回头,看见小周攥着一根金属拖把冲了过来,男孩的脸涨得通红,眼里燃着怒火,和刚才那个胆怯的实习生判若两人。他把拖把横在林夏面前,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:“我姐就是第 3 例用户!她本来在幼儿园当老师,上个月装了‘深脑’后,突然说自己欠了五十万高利贷,现在躲在出租屋里不敢出门,连电话都不敢接!我早就觉得不对劲,今天终于知道是你搞的鬼!”
张诚的脸色沉了下来,他伸手去掏口袋里的对讲机,想叫保安,可小周已经扑了过来,死死抱住他的胳膊,拖把杆顶在他的腰上:“林工,快!我缠住他,你赶紧激活程序!”
林夏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,母亲哼童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。“192.168.1.1—— 哆”“255.255.255.0—— 唻”,每一次按动都像是在和过去的自己对话 —— 她研发神经锚点时的初心,陈默的提醒,刘芳的崩溃,张爷爷的哭声,都在这一刻汇聚成力量。
键盘敲击声在黑暗的实验室里炸开,像一束光刺破了深渊。当最后一个音符对应的代码输入完毕,屏幕突然亮了起来,刺眼的白光取代了红光,一行绿色的提示在中央弹出:“反向校验程序已启动,正在连接所有‘深脑’用户终端…… 连接成功,开始修正记忆锚点,预计完成时间:10 分钟。”
张诚的力气突然卸了,他瘫坐在地上,便携版 “深脑” 从手里滑落,在地面上滚了几圈,停在林夏的脚边。应急灯缓缓熄灭,实验室的顶灯重新亮起,暖黄色的光洒下来,林夏看着屏幕上跳动的进度条,突然想起陈默便签上的话:“光在代码里。”
原来光,从来都在心里。
进度条走到 10% 的时候,林夏的手机突然响了,是个陌生号码。她接起电话,里面传来陈默带着哭腔的声音:“夏夏,是我…… 我在郊区的安全屋,张诚的人找不到我…… 反向校验程序是不是启动了?我刚才收到系统提示了!”
“是我,陈默,你没事就好。” 林夏的声音哽咽着,“程序已经启动了,用户的记忆很快就能恢复。”
“那就好,那就好……” 陈默的声音里满是释然,“我就知道你能找到 U 盘,0719 是我们第一次合作的日子,我猜你能记住…… 对了,张诚的办公室里有个加密硬盘,里面存着所有用户的神经数据备份,你一定要毁掉它,别让他再有机会……”
电话突然被切断,只剩下忙音。林夏握着手机,看着屏幕上 30% 的进度条,转身对小周说:“我们去张诚的办公室,必须毁掉那个硬盘。”
小周点了点头,扶着林夏站起来。张诚还瘫坐在地上,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,嘴里喃喃自语:“怎么会这样…… 怎么会输……”
林夏没有看他,她拿起桌面上的便携版 “深脑”,用力摔在地上,金属外壳裂开一道缝,屏幕瞬间黑屏。两人快步走出实验室,走廊尽头的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,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。
张诚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,门是深棕色的实木门,平时总是锁着。林夏刚走到门口,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 “滋滋” 声 —— 像是硬盘读取的声音。她的手顿在门把手上,心脏猛地一沉。
门,是虚掩着的。
里面有人。
林夏和小周对视一眼,小周握紧了手里的拖把,林夏则慢慢推开一条门缝,晨光从门缝里挤进去,照亮了办公桌后的一角 —— 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人正坐在电脑前,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硬盘,屏幕上跳动着一行代码:“正在拷贝用户神经数据……”
晨光从门缝里挤进来,在深棕色实木门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,里面 “滋滋” 的硬盘读取声像某种昆虫的鸣唱,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。林夏的指尖悬在门把手上,能清晰感觉到掌心的冷汗正顺着指缝往下淌 —— 刚才透过门缝瞥见的黑色连帽衫,此刻正背对着门坐在办公桌前,银色硬盘的反光在晨光里闪了一下,像块淬了毒的金属。
“砰!”
身后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,林夏猛地回头,看见小周手里的拖把砸在了地上,男孩的脸色比刚才更白,嘴唇哆嗦着:“是、是保安!他从电梯口过来了!”
林夏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。她飞快地缩回手,拉着小周躲进走廊拐角的消防栓后面,透过金属门的缝隙,看见一个穿藏青色保安服的男人正朝这边走,手里攥着根橡胶棍,腰间的对讲机还在 “滋滋” 响:“张总办公室附近有动静吗?我马上到……”
是张诚提前安排的人。林夏咬了咬牙,刚才连帽衫人在拷贝数据,现在保安又赶来,再拖下去,硬盘里的用户神经数据恐怕就要被转移走了。她余光扫过走廊墙上的门禁读卡器,突然想起小周的实习生权限 —— 虽然不能进入张诚办公室,但能操作实验室的应急广播系统。
“小周,” 林夏压低声音,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,调出实验室的门禁管理界面,“你现在去三楼的应急广播室,用你的工号登录系统,播‘实验室 3 号服务器故障,需保安立即协助排查’,把他引开。”
“我、我一个人去?” 小周的声音还在发颤,但眼里已经没了刚才的怯懦,他捡起地上的拖把攥紧,“那你怎么办?万一那个连帽衫人还在里面……”
“我等你引开保安就进去,” 林夏把自己的备用工牌塞给小周,工牌背面贴着张诚办公室的布局草图 —— 那是陈默上个月画给她的,当时还笑着说 “以防张总哪天把我们锁在外面”,“记住,广播别播太久,三分钟就够,播完赶紧回来。”
小周用力点头,攥着工牌转身往电梯口跑,藏青色的保安服已经走到了走廊中间,他不得不贴着墙根绕路,背影在晨光里显得格外单薄。林夏盯着保安的脚步,看着他离张诚办公室越来越近,手心的汗几乎要把工牌浸湿。
“各位同事请注意,各位同事请注意……”
突然,走廊的广播喇叭里传来小周略显紧张的声音,带着电流的杂音:“实验室 3 号服务器突发故障,数据有丢失风险,请保安立即到 302 实验室协助排查,重复,立即到 302 实验室……”
保安的脚步顿住了,他皱着眉摸了摸对讲机,里面传来模糊的应答声。犹豫了几秒,他转身往电梯口走,橡胶棍敲击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。林夏松了口气,刚想推门,却看见张诚办公室的门突然 “咔嗒” 一声开了 —— 黑色连帽衫人背着个双肩包,头也不回地朝消防通道走去,连帽衫的兜帽压得很低,只能看见一截苍白的下巴。
他走了。林夏来不及多想,快步冲到办公室门口,确认走廊没人后,掏出备用工牌刷了一下门禁。“嘀” 的一声轻响,门锁弹开的瞬间,一股浓烈的雪松味扑面而来 —— 那是张诚常用的香薰,和实验室里的咖啡味截然不同,像个精致却冰冷的牢笼。
办公室比林夏想象中更奢华:真皮沙发、红木办公桌、墙上挂着价格不菲的油画,角落里还放着个恒温酒柜。张诚的笔记本电脑还亮着,屏幕上停留着 “数据拷贝完成 98%” 的界面,银色硬盘就放在键盘旁边,外壳上刻着个小小的 “深脑科技” logo。
林夏快步走到办公桌前,刚拿起硬盘,指尖就触到了桌面下的一块凸起。她想起陈默的草图上标注过 “办公桌左侧抽屉有暗格”,于是蹲下身,拉开左侧抽屉,果然看见抽屉底板是活动的 —— 用力一抬,底板下面藏着个黑色的金属盒子,里面除了几张银行卡,还有个加密 U 盘,标签上写着 “密钥:深渊”。
是陈默留下的解密工具!林夏的心脏猛地一跳,她赶紧把加密 U 盘插进笔记本电脑,屏幕上弹出一个黑色的解密界面,输入 “深渊” 后,银色硬盘的分区瞬间解锁,跳出三个文件夹:“用户神经数据”“合作协议”“计划草案”。
她先点开 “合作协议”,里面的 PDF 文件按日期排得整整齐齐。最新的一份是和 “恒基地产” 签的,日期是上个月 15 号,条款里写着:“乙方深脑科技需为 12 名拆迁户植入‘自愿签署搬迁协议’的记忆锚点,每成功 1 例,甲方支付 15 万元,全款在记忆稳定后结清。” 附件里还附着 12 个拆迁户的照片和身份证号,其中一个老人的脸,林夏总觉得眼熟 —— 好像是新闻里报道过的 “钉子户”,上个月突然主动搬了家。
再往下翻,是和 “惠民网贷” 的协议:“乙方需为 58 名逾期用户植入‘已还款’的虚假记忆,每例收费 8000 元,若用户出现记忆反弹,乙方需免费补植。” 附件里的用户名单里,有几个 ID 和林夏之前看到的异常报告重合,包括那个坚信自己欠了高利贷的女孩 —— 小周的姐姐。
林夏的手指在键盘上僵住了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她原本以为张诚只是偶尔滥用技术,却没想到这是一条完整的灰色产业链,用别人的记忆和人生来换钱。她深吸一口气,点开 “计划草案”,里面的内容让她浑身发冷。
草案标题是 “深脑二期推广计划”,里面写着:“目标群体:高三学生植入‘某培训机构效果显著’的记忆、职场新人植入‘加班是必要成长’的认知、老年群体植入‘某保健品可预防疾病’的记忆…… 预计收益:首年突破 5000 万元。” 下面还画着详细的推广路线图,标注着 “优先和教育机构、保健品公司合作”。
原来张诚不止想操控拆迁户和网贷用户,他想把 “深脑” 变成操控所有人的工具。林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她掏出自己的手机,开始逐页截图 —— 这些都是张诚犯罪的证据,必须交给监管部门。
“嘀嗒,嘀嗒。”
墙上的挂钟在响,林夏看了眼时间,离小周播广播已经过去两分钟了,保安随时可能回来。她加快速度,截完最后一张合作协议后,开始删除硬盘里的数据。“用户神经数据”“合作协议”“计划草案”,每个文件夹都要彻底删除,还要用粉碎软件清除痕迹 —— 她不能给张诚留下任何翻盘的机会。
就在粉碎软件进度条走到 90% 的时候,笔记本电脑突然弹出一个窗口,是陈默的紧急邮件,发件时间是一分钟前:“小心!张诚的同伙在追踪硬盘位置,保安已经发现广播是假的,正在往办公室赶!还有,连帽衫人可能不是张诚的人,他在拷贝数据时,偷偷给你留了个文件……”
邮件还没看完,走廊里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,伴随着保安的怒吼:“谁在张总办公室里?开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