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幼儿园接女儿,看到妻子竟然(乐乐桃子)全文免费小说_小说免费完结到幼儿园接女儿,看到妻子竟然(乐乐桃子)
我叫陈哲。三十岁,建筑设计师。老婆沈婉,小学美术老师。女儿乐乐,五岁,在阳光幼儿园。日子像清晨的豆浆,热乎但不烫口。周末去公园喂鸭子,她拍照,我牵娃。
阳台晒着棉被,有阳光的味道。我以为这就是一辈子。直到那天去接乐乐。活动室角落,她和一个男人十指紧扣。风衣男人,笑得温柔。她的手,曾为我缝过冬天的毛衣。
我站在门口,没惊动。心像被针扎了一下,血慢慢渗出来。他们不知道我在看。但我看见了。
这个世界,从来不缺背叛。可我没想到,会是我。1下午四点半,阳光斜照进阳光幼儿园的活动室,像一层薄纱盖在玩具架上。乐乐蹲在地板拼图,小手捏着一块歪嘴鸭子的拼图,哼着我编的那首儿歌:“爸爸画房子,屋顶不漏水……”声音软得像棉花糖。我推开门,风从走廊吹进来,门轴轻响。
第一眼看见的是沈婉的侧脸。她坐在角落矮凳上,笑出浅浅酒窝,手指和一个穿驼色风衣的男人十指紧扣。男人低头说话,声音压得很低,像哄孩子似的。
他的风衣下摆搭在画纸上,袖口露出一截银色戒指,款式陌生。我站在门口,心跳停了半拍。
手指无意识掐进掌心,指甲陷进皮肉,疼得清醒。然后我松开,抬手理了理衬衫袖口——扣子扣到最上一颗,袖口微卷,这是我在设计院画图时的习惯,一紧张就整袖子。我深呼吸三次,胸口压着什么东西,沉得发闷。但脸上不能露出来。
乐乐听见动静,扭头看见我,小脸一亮:“爸爸!”我走进去,声音平稳:“乐乐,爸爸来了。”沈婉猛地抽手,脸上的笑僵了一瞬。风衣男人站起身,比我高半头,三十四五岁的样子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眼神温和,像那种美术馆里会笑着给你递讲解册的人。他点头致意:“您好,我是沈老师的大学学长,今天来参观幼儿园的艺术角。”“哦。”我点头,没伸手。他也没伸。我蹲下,帮乐乐把羊角辫重新扎好,橡皮筋绕三圈,打结,拉松一点,这是她喜欢的样子。
她伸手抱住我的脖子,我抱她起来,轻得像一片叶子。沈婉接过她的书包,语气自然:“学长现在做艺术项目,想看看孩子们的创作环境。”“嗯。”我说,“挺好的。
”回家的路上,乐乐在后座哼歌,小脚晃着。沈婉坐在副驾,侧脸对着窗外,阳光照在她耳垂上,那颗珍珠耳钉还是我结婚时送的。她说话比平时多,讲幼儿园新来的美术教具,讲下周要办亲子画展。我听着,点头,偶尔“嗯”一声。
我记下那枚银戒。左手指,无名指。不是婚戒的款式,偏现代,带点几何感。我不懂首饰,但记得清楚。到家楼下,我抱乐乐下车。她搂着我的脖子不肯松:“爸爸抱上楼。”“好。
”我说。沈婉提着包走在前面,背影挺直,像往常一样。可我看见她右手无名指动了动,像是想摸戒指,又收了回去。晚饭是热汤面,沈婉煮的。乐乐吃完就困了,我给她洗澡,读绘本,哄睡。她趴在我肩上,小声说:“爸爸,妈妈今天笑得好开心。”我没说话,轻轻拍她的背。十点,沈婉去厨房热牛奶。她说最近睡得不好,要喝点热的。我站在客厅,听见微波炉“叮”的一声。我走过去,轻声问:“晚上想吃什么?”她回头,笑了笑:“你不是刚吃完?”“明天。”我说。她想了想:“炒个青菜就行,我不饿。
”我点头,转身往阳台走。“乐乐的涂鸦本好像落在你包里了,我找找。”她“哦”了一声,没抬头,端着牛奶往卧室走。阳台灯没开。外面路灯昏黄,照着晾衣架上挂着的棉被和乐乐的小裙子。我拉开她的帆布包——米白色,边角有些磨损,是去年儿童节我送的。她一直用着。我翻得慢。先掏出纸巾、钥匙、口红盒。一支玫瑰红,是她常用的。再往下,夹层里躺着一支没拆封的豆沙粉口红,管身光滑,品牌我不认识。
她从不用这个色号。我拧开试了试,膏体软,颜色偏暖,像秋日落叶。我放回去,继续翻。
一张电影票,两张超市小票,还有一张蜡笔涂过的画纸。再摸到底,指尖碰到了硬纸片。
我抽出来。一张美术馆双人票,存根联,日期是上周六。展览名字叫《光的褶皱》,主视觉是流动的金线。票价一百二,双人优惠价两百。上周六。她说带乐乐去儿童医院体检。
乐乐那天根本没出门。早上我出门前还亲了她额头,她赖床,说不想去打针。沈婉说改期了,医生临时有事。我信了。我盯着那张票,纸边有点卷,像是被揉过又展平。我翻过来,背面印着展览时间:10:00-18:00。整整一天。我把它原样放回,口红也放回去。
包拉好,放回玄关鞋柜旁。动作轻,像没动过。我站在阳台,没开灯。
楼下修鞋匠还在敲打鞋跟,叮叮当当,节奏稳定。他每天这个点收摊前都要修最后一双鞋,说是“收个响头”。风从楼缝里穿过来,吹在脸上,有点凉。我低头看手。
指节有常年握笔的茧,右手食指内侧一道浅疤,是画图时被尺子划的。这双手建过写字楼,画过结构图,也给乐乐搭过积木城堡。我曾以为生活是可计算的,像建筑图纸,每根线都有依据,每个承重墙都有标号。可现在,我站在自己家的阳台上,看着楼下修鞋匠的灯,突然觉得,有些裂缝,不是用钢筋水泥能补上的。
沈婉在屋里叫我:“陈哲,牛奶要凉了。”“来了。”我说。我走进厨房,接过她递来的杯子。热气腾腾,映出她的眼睛。她看着我,笑了笑:“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?
脸色不太好。”“项目赶图。”我说,“下周交标书。”“那你早点睡。”她转身去洗杯子,背影温婉,像过去十年里的每一个夜晚。我喝完牛奶,回卧室。乐乐睡得熟,小嘴微张,像条小鱼。我坐在床边,看她呼吸一起一伏。她枕头下还塞着我画的“爸爸小屋”草图,歪歪扭扭的屋顶,画了防漏层。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。第二天早上六点,我起床。
煮了豆浆,煎了蛋,给乐乐装好书包。沈婉睡到七点才起,说昨晚睡得沉。她穿好衣服,照镜子补口红——用的是那支玫瑰红。我递上豆浆:“给你带了。”“谢谢。”她接过,低头喝了一口。我看着她。她没发现我换了她的口红位置,也没察觉那张票已经在我手里躺过。我穿上外套,扣好最上一颗纽扣。出门前,我最后看了一眼玄关的鞋柜。她的帆布包静静躺在那儿,像什么都没发生。可我知道,有些东西,已经悄悄裂了缝。而裂缝的另一头,站着一个穿驼色风衣的男人。我不认识他。
但我会认识的。2清晨六点,厨房的锅盖刚掀开,豆浆的热气扑到窗玻璃上,凝成一层白雾。
我站在灶台前,看着乐乐的小书包挂在椅背上,拉链半开,露出一角画纸。
她昨晚画的太阳歪在纸边,涂得用力,蜡笔都快断了。沈婉七点十分才出卧室,头发刚吹过,湿气还重。她换上米色风衣,是去年我陪她买的那件,袖口磨了一点边。她照镜子补口红,用的是那支玫瑰红,动作熟练,像每天都在重复同一件事。我把豆浆递给她,她接过时指尖碰了下我的手背,很轻,像是无意。她低头喝了一口,说谢谢,声音和平时一样。我看着她走出门,脚步不急不缓,背影挺直。等电梯时她低头看了眼手机,拇指划了几下,锁屏,放进风衣内袋。门关上后,我抱起乐乐,送她去幼儿园。
路上她趴在车座上打盹,小脸贴着安全带。到了门口,她揉着眼睛下来,挥手说爸爸再见,蹦跳着跑进活动室。我转身离开,车没开走,停在街角便利店对面。十分钟后,我折返回家。
钥匙插进锁孔,门没反锁。我推门进去,屋里安静,窗帘半拉,阳光斜切进客厅,照在沙发扶手上。我直奔卧室,床头柜上的手机还在充电,屏幕朝下。我把它翻过来,屏亮了。指纹识别成功——昨晚她喝完牛奶就睡,手没洗,指纹残留清晰。朋友圈打开了。
往上滑,去年我们一家三口在海边的照片没了,只剩几张她单独拍的花、天空、咖啡杯。
我点进相册,亲子游的合照被删得彻底,连背景里的遮阳伞都消失了。再看点赞记录。
我翻到半年前,周临的名字跳出来。他点过她一张乐乐画画的照片,那时还有互动。现在,所有痕迹都被清空。不是卸载重装,是手动一条条删掉的。干净得像从没存在过。
我把手机放回原位,充电线插好,角度和原来一致。转身去书房,拉开抽屉,取出家里的监控回放器。上周三、周五、前天晚上,门口广角拍到她出门,手里拎着那个帆布包,就是装美术馆门票的那只。时间都在六点以后。我换了鞋,下楼找物业。值班的是个中年男人,姓李,常在小区遛狗。我递了根烟,说最近家里老觉得漏水,楼上楼下走动多,想问问沈老师最近是不是常出门。他吐了口烟,说:“你爱人?穿风衣那个?最近是勤快,前天晚上还看见她拎包出门,都快七点了。
”“哦?去哪知道吗?”“不清楚,但有两回是往东门走的。那边停车方便。”我点头,道谢。第二天中午,我去幼儿园接乐乐,顺口问班主任:“最近沈老师是不是在准备什么画展?她说忙这个。”老师抬头,“画展?
这次市里教师联展,她没报名啊。名额早截止了,上个月就通知了。”我嗯了一声,没多问。
晚上乐乐睡了,我翻家庭微信群。三天前她发烧,我拍了视频发群里,说物理降温。
沈婉隔了两个小时才回:“要不要去医院?”语气像刚看到。可那天晚上八点十七分,她朋友圈发了张咖啡拉花照片,配文“灵感在杯底”,定位是城东“光影艺术空间”。
我查过,那是周临基金会的办公楼,楼下有家会员制咖啡馆,不对外营业。我坐在电脑前,打开笔记本,翻到新的一页。左边写:- 上周三 18:23 出门,持帆布包,东门离区- 上周五 19:02 出门,风衣,未带乐乐- 前天 18:47 出门,同款包,监控拍到上黑色轿车,车牌尾号378右边写:- 三天前 20:17 发朋友圈,定位光影艺术空间- 同日 22:03 回家,乐乐已退烧,未换毛巾- 两天前 14:30 幼儿园老师反馈,乐乐午睡咳嗽,未接电话我合上本子,起身去厨房倒水。水杯刚接到一半,听见卧室有动静。乐乐醒了,小声喊爸爸。我放下杯子,走过去。她坐起来,眼睛半闭,说想喝水。我扶她下床,开灯,给她倒温水。她喝了几口,靠在我肩上,说:“妈妈昨天晚上没给我讲故事。”“嗯。”我摸她额头,不烧了。
“她说要去画画。”她声音软,“可是我没看见她画。”我抱着她回床,盖好被子,说爸爸在。她很快又睡着了,呼吸平稳。我坐在床边,看她小手搭在枕边那张“爸爸小屋”的草图上。屋顶画了双层防水,是我昨晚新添的。
第二天一早,我请了假,去了趟乐乐常去的儿童医院。挂号处查了记录,上周六根本没有体检预约。我翻出那天的监控申请单,写的是“排查家庭环境异常”,物业批了两小时权限。下午三点,我调取小区东门岗亭录像。画面里,沈婉走进镜头,风衣扣到领口,手里拎着包。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,驾驶座车门打开,周临探身出来,替她开车门。她低头上了车。车牌尾号378。我看完,把U盘收进外套内袋。
物业的人问我还要不要看别的,我说不用了,谢谢。回家路上,我绕到幼儿园后巷的修车铺。
老板老赵认识我,常帮我紧螺丝。我递烟,问:“最近有没有看见沈老师晚上出门?
”他擦着手,“有啊,上礼拜三还看见她坐车走的,挺晚了。那车我见过,不是她平时开的。
”“记得车牌吗?”“不记得,但车屁股有个贴纸,画了个眼睛,怪里怪气的。”我点头。
那车不是登记在周临名下,但贴纸是艺术圈常见的暗号,基金会官网首页就有类似图案。
晚上十点,乐乐睡熟后,我坐在书房,台灯亮着。笔记本摊开,左右两栏写满了字。我拿笔,在“尾号378”下面画了道横线,又在“光影艺术空间”旁边标了个问号。窗外楼下,修鞋匠的灯还亮着。他敲了最后一锤,收摊了。我合上本子,起身去卧室。乐乐翻了个身,小手抓着我的衣角,睡得踏实。我轻轻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,顺手抚平那张草图的边角。
纸有点皱,是我画完随手折的。我站在床边,看了她一会儿。然后转身,把笔记本放进书桌最下层抽屉,锁上。3清晨五点,城市还没完全醒,楼下的早点摊支起油锅,声音隔着窗纱传上来。我坐在书桌前,把笔记本从抽屉里拿出来,解锁,翻开最后一页。上面列着三行车牌尾号、时间、地点,还有一句“光影艺术空间,会员制咖啡馆”。电脑屏幕亮起,我登录内网,调出“儿童艺术空间”项目申报资料。
申报单位是周临名下的基金会,合作设计院不是我们,但初审流程要经我这一关。
我点开结构图纸,放大承重墙部分,标红三处不合规节点。又翻到无障碍通道设计,直接批了“不符合《儿童公共空间建设标准》第4.2条”,退回修改。在审批意见末尾,我加了一句:“建议补充第三方安全评估报告。”这句不是规定动作,是钩子。天亮前,我把文件提交了。——早餐桌上,乐乐用小勺敲着碗边,说想吃糖饼。我给她夹了一块煎蛋,说糖饼油太大。她瘪嘴,但没闹。沈婉坐在对面,低头喝粥,风衣搭在椅背上。
她没问项目的事,也没提周临。我也不提。出门前,我顺手把她的包拎到玄关,拉链没拉严,露出半截帆布。我没动它。上午九点,同事老张在茶水间递给我一杯咖啡,“听说你把城东那个艺术项目给压了?”“标准不达标,不能过。”“哎哟,那可是周临的面子工程,人家都说是给教育局领导准备的政绩项目。”我吹了口热气,“政绩也得合规。”下午两点,手机响了。陌生号码,男声,语气平稳:“陈主管,我是周临。关于儿童艺术空间的初审意见,能聊聊吗?”“你说。”“能不能当面谈?
我想请你们几位领导吃个饭。”“我不带人,你也不带。饭可以吃,你请。”他顿了一下,“好。”——饭局定在城西一条老巷子里的私房菜馆,门脸小,没招牌。我提前二十分钟到,选了靠里的位置,背对墙,能看见门口。袖口里藏着录音笔,开关在掌心一按就开。
周临准时出现,驼色风衣,袖扣闪了一下。他坐下,笑了笑,“陈主管挺守时。
”“工作习惯。”菜上得慢,我们先聊项目。他拿出修改后的图纸,说已经请了第三方评估机构。我翻了翻,说:“评估报告没盖骑缝章,数据来源也没标注。
”他笑:“这些细节,咱们可以灵活处理。”“安全没有灵活。”他抿了口茶,“陈主管,做项目,有时候得看大局。这个空间,是为了推动城市美育。”“孩子进去摔了呢?谁负责?
”“我们有保险。”“保险赔得了骨折,赔不了心理阴影。”他眼神动了一下,“你对儿童空间,挺了解。”“我女儿五岁。”他没接话。我又说:“设计不是摆造型。
你这动线,孩子跑起来会撞墙。楼梯坡度也不对,三岁孩子迈不上。”他笑了笑,“你真是做爸爸的。”我没笑。“有些事,看着光鲜,其实地基不稳。
”他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,“什么意思?”“我说项目。”他盯着我看了两秒,忽然换了个语气,“陈先生,有没有可能……我们合作?你提意见,我们改,项目成了,你也是功臣。”“功臣也得按规矩来。”他放下茶杯,“你到底想要什么?
”“我要项目安全过关,不是人情过关。”他沉默了几秒,点头,“好,我们再改。
”“改完,我还会查。”走出饭馆时,天已经黑了。他在门口叫车,我站在台阶上没动。
“陈先生。”他转身,“以后有事,可以直接找我。”“有事,我会走流程。”车开走后,我站在路边,把录音笔取出来,塞进外套内袋。——回到家,乐乐已经睡了。
我轻手轻脚走进书房,打开电脑,把今天的录音导入。剪辑时,我挑出两段话:“灵活处理”“关系到位就行”。
再配上项目材料里隐瞒的施工方不良记录——那家公司去年因钢筋规格不符被通报,周临的申报书里却写“合作单位无违规史”。我把证据打包,上传到市住建局的匿名举报平台。提交前,我听了一遍完整录音。听到自己说“有些事,看着光鲜,其实地基不稳”,我停了一下。点击发送。
系统回执跳出来:“您提交的线索已受理,编号A20240315。”我关掉电脑,起身去乐乐房间。她侧躺着,小手压在枕头下。我掀开一角,是那张“爸爸小屋”的草图。
纸角有点卷,像是被攥了很久。我轻轻抽出来,抚平,带回书房,夹进笔记本。第二天中午,我接到院办电话:“周临的项目,市里要临时稽查,让我们暂停审批。”“知道了。
”我挂了电话,打开邮箱,看到一条基金会发来的内部通知:原定下周的项目推进会,延期。
下午四点,手机震动。是物业李师傅:“陈哥,刚才你爱人出门,又拎那个包,上了一辆黑车。车牌尾号378。”“谢谢。”我放下手机,打开抽屉,把笔记本推到最里面。晚上,乐乐发烧,三十八度五。我用温毛巾给她擦手心,她迷迷糊糊说:“爸爸,我怕。”“不怕,爸爸在。”她抓住我的手指,指甲有点凉。
我坐在床边,等她睡稳,才起身去客厅倒水。水刚接到一半,听见她又喊:“爸爸……”我立刻放下杯子,回她房间。她睁着眼,小声说:“妈妈今天没来。”“嗯。”“她是不是不要我了?”我坐在床沿,握住她的手,“不会。爸爸在,就够了。”她点点头,慢慢闭上眼。我等她呼吸平稳,轻轻把被子拉上来,盖住肩膀。回到书房,我打开台灯,翻出那张美术馆门票存根。日期是上周六,沈婉说带乐乐体检。我把票撕成两半,再撕,扔进垃圾桶。手机震动。
一条行业群消息:“周临那个项目被住建局叫停了,听说有人举报材料造假。
”下面有人问:“谁干的?”没人回。我退出群聊,打开邮箱,收到一封系统通知:“您提交的举报线索已进入立案核查阶段。”我关掉屏幕,站起身。
窗外,修鞋匠的灯还亮着。他正收摊,把工具箱合上,拎起来,走了。楼下安静下来。
我转身,看见乐乐站在书房门口,穿着小熊睡衣,手里抱着那张草图。“爸爸,我能画个新屋顶吗?”“画。”她爬上我的椅子,拿蜡笔,在屋顶上涂了一层蓝色。
“这是防雨的。”她说。我看着她的小手在纸上移动,一点一点,把歪歪的线条改直。
她画完,抬头,“爸爸,这样就不会漏水了。”4凌晨两点,手机在床头柜上震了一下。
我睁开眼,没去拿。屏幕亮着,来电显示是沈婉。她已经打了三个未接,最后一次是十分钟前。我坐起来,打开灯,走到书房。乐乐睡得沉,呼吸均匀。
我从抽屉最底层取出一张纸,展开,是那张孕检单复印件。
字迹清晰:末次月经时间、预产期、受孕周期推算。那天我在医院档案室等了四十分钟,借口补交材料,翻到了原始记录。我把它折好,放回抽屉。——早晨六点四十,厨房传来响动。我推开门,沈婉站在灶台前,头发乱着,眼圈发红。她没穿风衣,只套了件旧毛衣。锅里煮着粥,水快干了,锅底发出轻微的焦糊声。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
”我问。她没回头,“凌晨一点。”“乐乐没醒,别吵她。”她点点头,关火,掀开锅盖,米粒粘在锅底。她拿铲子刮了两下,动作很重。“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她突然开口,声音哑,“周临说项目被查,基金会要内部审计,他怀疑是你干的。”我没接话,走到水池边洗手。
“你不说,我就当你默认了。”她转过身,手指掐着锅铲边缘,“你毁了他,也毁了我。
你知道我现在在学校多难堪?同事看我像看笑话。”“那是你的事。”“陈哲!
”她声音拔高,“我们是夫妻!你动手前想过这个家吗?”“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,想过乐乐吗?”她愣住。我从冰箱拿出牛奶,倒进锅里热,“你怀孕七周那天,我在杭州开会。住建局的签到表、酒店发票、同行同事的证词,我都留着。
孕检单上写的受孕时间,对不上。”她嘴唇抖了一下,“你……你翻我体检资料?
”“我去医院查的。”“我可以解释——”“我不需要。”她猛地把锅铲摔进水池,金属撞击声惊得我皱了下眉。乐乐房间没动静,她还在睡。“你以为你很干净?”她盯着我,“你天天加班,回家连话都不说。我不是没等过你,可你眼里只有图纸、只有女儿!
我也是个人!”“所以你就找别人怀孩子?”她脸色瞬间发白。我看着她,“孩子不是我的,对吧?”她没否认。厨房安静下来,只有锅里牛奶冒泡的轻响。她靠着墙,慢慢滑坐在地,手捂住脸,肩膀抖。“我没想到……会这样。”她哽着,“一开始只是聊天,后来……我怀孕了,我慌了。我说要打掉,他说等等,说也许能有个新开始……”“新开始?
在我家里?”她没说话。我关掉炉火,把牛奶倒进杯子里,端到她面前,“喝点。
”她抬头看我,眼睛红得厉害。“我不想闹大。”我说,“但这个家,回不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