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终南山的秘密我叫白辰，是西天取经路上的最后一个妖怪。此刻，我就坐在我的洞府“终南山”的门口，摇着一把蒲扇，悠哉地看着远处那四个身影由远及近。

一个骑着白马、细皮嫩肉的和尚。一个毛脸雷公嘴、扛着根铁棒的猴子。

一个长嘴大耳、挺着个大肚子的猪妖。还有一个挑着担子、满脸老实相的卷帘大将。

唐僧师徒，他们来了。按照剧本，接下来我应该冲出去，大喊一声“小的们，把那唐僧给我抓过来，蒸着吃！”，然后被孙悟空一棒子打死，或者被天上的某个神仙收走，为他们的“八十一难”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。但我没有。我不仅没动手，还吩咐小妖们备好了瓜果酒宴，摆了一桌“庆功宴”。孙悟空的火眼金睛早就发现了我，他一个筋斗翻到我面前，金箍棒指着我的鼻子，厉声喝道：“呔！你这妖怪，见到俺老孙还不快快跪地求饶，竟敢在此优哉游哉，是何道理？”我呷了口茶，慢悠悠地抬起眼皮，对他笑了笑。“斗战胜佛，稍安勿躁。”只一句话，孙悟空浑身的猴毛都炸了起来。他那双金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我，里面充满了惊骇和戒备。

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号？”我没理他，目光越过他，看向后面气喘吁吁跟上来的猪八戒和沙和尚。“净坛使者，金身罗汉，一路辛苦。唐长老，请吧，最后一难已经为各位备好，过了我这‘终南山’，前面就是灵山了。”这一下，不止孙悟空，所有人都傻了。猪八戒的大耳朵扇了扇，小眼睛里全是疑惑：“这妖怪什么来头？怎么把咱们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？

连佛祖封的佛号都知道？”沙和尚握紧了降妖宝杖，老实巴交的脸上也写满了警惕。

只有唐僧，双手合十，念了句：“阿弥陀佛。施主，贫僧师徒路过此地，并无恶意，还请施主行个方便。”我站起身，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，对着他们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。“方便自然是要行的。但我这一难，不打，不杀，也不吃你。”我看着唐僧，笑得意味深长，“我这一难，考的是‘真心’。”“走吧，酒菜都备好了。这顿饭，我请客。吃饱了，我亲自送你们上路。”孙悟空还想说什么，却被我一句话堵了回去。“大圣，别急着动手。你就不想知道，你头上的那个‘紧箍儿’，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拿下来吗？”2 剧透者的盛宴孙悟空的身体，猛地一僵。

我的洞府很简单，没有别的妖怪洞里那种阴森和血腥气，反而有点像人间文人的书房，干净、雅致。酒宴就摆在洞府中央的石桌上。没有人心人肝，都是些山间的野果和自酿的清酒。唐僧师徒四人，坐在我对面，谁也没动筷子。气氛很诡异。

他们大概是取经十四年来，第一次遇到请他们吃饭的妖怪。“怎么，怕我下毒？

”我给自己倒了杯酒，一饮而尽，“放心，我要是想弄死你们，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。

”孙悟空冷哼一声：“好大的口气！俺老孙倒要看看，你这妖怪有什么本事！”“我的本事，就是知道得太多。”我把玩着手里的酒杯，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。“大圣，你本是天地灵石所化，无父无母，逍遥自在。大闹天宫，十万天兵都奈何你不得。可为什么，取经路上，随便一个有背景的小妖都能让你束手无策，到处搬救兵？

”孙悟空的脸色沉了下来。我没管他，又看向猪八戒：“天蓬元帅，你当年执掌天河八万水军，何等威风。真的会因为调戏了一个嫦娥，就被贬下凡间，错投猪胎？你那点酒后乱性的小事，比得上这猴子大闹天宫的罪过吗？

”猪八戒的大耳朵耷拉了下来，眼神闪烁。然后是沙和尚：“卷帘大将，只因打碎了一个琉璃盏，就被贬下流沙河，受万剑穿心之苦，还要吃人度日。玉帝的惩罚，是不是太重了点？”沙和尚沉默了，握着念珠的手微微发抖。最后，我的目光落在了唐僧身上。“圣僧，你一路向西，普度众生。可你有没有想过，为什么你们经历的八十难，遇到的每一个有点本事的妖怪，背后都有一个天庭或者灵山的主人？”“狮驼岭的青狮、白象、大鹏，是文殊、普贤和如来的亲戚。”“平顶山的金角、银角，是太上老君的烧火童子。

”“小雷音寺的黄眉大王，是弥勒佛的弟子。”“……”我每说一个名字，对面四人的脸色就难看一分。“你们这不叫取经，叫演戏。一场由满天神佛导演，你们做主角，我们这些没背景的野生妖怪做炮灰的……大戏。”“而我，就是你们的最后一个龙套。”我说完，整个洞府死一般的寂静。针落可闻。

他们都被我这番“剧透”给震住了。这些事，他们身在其中，或许有过怀疑，但从没有像我这样，赤裸裸地把真相撕开给他们看。“你……你到底是谁？

”唐僧的声音有些颤抖。3 观音的慌乱“我？”我笑了，“我是一个……看过剧本的妖怪。

”就在这时，洞外传来一阵沁人心脾的香风，一道圣洁的白光照了进来。一个手持玉净瓶，脚踏莲花宝座的绝美女子，缓缓降临。观音菩萨。她来得可真快。看来，我这个不按剧本走的“演员”，已经引起了导演的注意。“大胆妖孽，竟敢在此妖言惑众，扰乱取经人道心！”观音的声音清冷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她美得不像话，慈眉善目，宝相庄严。但在我眼里，她那张漂亮的脸上，写满了“心虚”两个字。

孙悟空师兄弟三人见到她，立刻就要下跪行礼。“别跪。”我淡淡地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让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。我站起身，直视着悬在半空的观音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。

“菩萨，或者说……总导演，您来得正好。这出戏的最后一幕，您不亲自到场，多没意思。

”观音的脸色，第一次变了。观音大概从没想过，会有一个妖怪，敢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。

她那双俯瞰众生的美眸里，终于透出了一丝杀气。“妖孽，看来留你不得。”她玉净瓶一倾，瓶中的三光神水便化作一条水龙，朝我扑来。这水，能腐蚀万物，就算是孙悟空的金刚不坏之身，挨上一下也得脱层皮。孙悟空见状，下意识地就要挡在我面前。“大圣，别动。”我按住了他的肩膀，“看戏就好。

”我依旧站在原地，不闪不避。眼看水龙就要将我吞噬，我只是轻轻抬起手，屈指一弹。

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，从我指尖飞出，迎上了那条水龙。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。

那条来势汹汹的水龙，在碰到我那滴水珠的瞬间，就像是被驯服的宠物一样，乖乖地停在了半空中，然后“哗”的一声，散作漫天水汽，重新回到了玉净瓶里。

观音的瞳孔，猛地一缩。“你……你怎么会‘一元重水’？

”我笑了笑：“总得有点保命的本事，才能活到大结局，不是吗？”一元重水，乃万水之源，三光神水说白了就是它的稀释版。在她面前玩水，她还嫩了点。这一下，不光观音，连唐僧师徒都看傻了。他们谁都没想到，我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妖怪，竟然能如此轻松地化解观音的攻击。这是典型的扮猪吃老虎。爽。憋屈了半天的孙悟空，此刻看我的眼神都变了，从戒备变成了……好奇和一丝兴奋。这猴子，天生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。“观音姐姐，别生气嘛。”我换上了一副笑脸，还故意叫得亲热了些，“咱们坐下来，好好聊聊剧本。你看，这最后一难，要不咱们改一改？

”“姐姐”这个称呼，让观音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，出现了一丝裂痕。

她显然不习惯这种凡俗的称呼。她从莲花宝座上飘落下来，赤着一双玉足，踩在冰冷的地面上，一步步向我走来。她很高，身上带着一股好闻的檀香和……一丝不易察fatal的，属于女性的体香。她走到我面前，距离近得我甚至能看清她长长的睫毛。“你到底想做什么？”她压低了声音，这句话，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。“我想活。”我回答得很干脆，“你们的剧本里，妖怪的结局只有两个，要么死，要么被收编。我两个都不想选。”“这由不得你。”“不，由得了我。”我迎着她的目光，寸步不让，“因为我知道你们的秘密。我知道这场西游，根本不是为了取什么狗屁真经，而是佛道两家的一场利益交换。佛法东渡，换取道家对天庭控制权的让步。”“我知道如来用五指山压了孙悟空五百年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