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句话刚落，孟诗的身体猛地一颤，藏色散人连忙扶住她，却见孟诗的眼泪己经砸在布裙上，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：“金光善，你当年在云梦说的话，全是骗我的吗？

你说会娶我，说会对我和阿瑶好……”金光善脸色骤变，张嘴想辩解，却被水镜突然亮起的光芒打断。

镜面流转间，最先映出的，是岐山温氏的一座偏远据点——年少的温若寒正提着剑，将几个欺压温氏旁支的修士打翻在地，他的眉眼还带着少年气，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，对着躲在角落里的老弱妇孺说：“别怕，有我在，没人能欺负咱们温家人。”

蓝启仁的身体猛地一震。

他记忆里的温若寒，永远是那个戴着骨刺冠、屠戮仙门的魔头，可水镜里的少年温若寒，眼神清澈得像岐山的雪水，满是护族的决心。

他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——那是当年温若寒救了被妖兽袭击的蓝氏弟子后，他亲手送的谢礼，后来温若寒与蓝氏反目，这玉佩便被他锁在了锦盒里。

画面流转，少年温若寒长成了青年，他背着剑游历西方，在姑苏城外救过迷路的孩童，在云梦水乡帮过翻船的渔民，甚至曾在云深不知处的山门外，与蓝启仁对过三夜的琴。

那时的温若寒，还会笑着说：“蓝先生的琴音，比岐山的瀑布还清冽。”

“这不可能！”

有人惊呼，温宁站在一旁，看着水镜里的人，眼眶泛红——他曾听祖母说过，宗主年轻时是个心善的，只是后来变了。

而温晁则愣在原地，他从未见过这样温和的父亲，记忆里的温若寒，永远是冷着脸教他练剑，稍有不慎便是厉声斥责。

水镜的画面突然暗沉下来。

温氏旁支在一次仙门围剿中被灭门，老弱妇孺的尸体堆在山脚下，温若寒跪在温氏祠堂里，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发誓，声音嘶哑：“我温若寒定要让温氏崛起，让所有欺辱我们的人，血债血偿！”

从那以后，他的眼神变了，开始疯狂扩张势力，手段也越发狠厉，首到骨刺冠取代了旧剑，屠戮玄武洞成了仙门的噩梦。

蓝启仁站在原地，喉结动了动。

原来温若寒并非天生的恶人，他也曾有过守护的初心，只是仇恨像藤蔓，缠得他忘了最初的模样。

他看向水镜旁的温若寒，对方正盯着镜面里的自己，眼神复杂，没有了往日的戾气，倒多了几分怅然。

“即便如此，他后来屠我蓝氏山门，杀我兄长，这笔账也不能算！”

蓝氏的一位长老怒声说道，可声音却比刚才弱了几分——水镜里的画面，让他们无法再将“恶”字完全钉在温若寒身上。

就在此时，水镜的画面突然切换，转到了云梦的一条小巷里。

年幼的孟瑶正蹲在地上，给一个受伤的小乞丐包扎伤口，他的衣服满是补丁，袖口还破了个洞，却笑得很干净，从怀里掏出半块干硬的饼，递到小乞丐手里：“快吃吧，吃了就不疼了。”

不远处，孟诗提着篮子走来，看见他，眼中满是疼惜，快步走过去将他拉起来：“阿瑶，地上凉，别蹲太久。”

孟瑶抬头，对着孟诗露出一个缺了颗牙的笑：“娘，他的腿流血了，我帮他包好，咱们再回家好不好？”

孟诗点点头，轻轻摸了摸他的头，声音温柔却带着郑重：“阿瑶要记得，就算咱们日子苦，也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，要走正途，懂吗？”

“我知道的，娘！”

孟瑶用力点头，把孟诗递来的糖塞进小乞丐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