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守望者墨痕(赵启明沈墨)全集阅读_守望者墨痕最新章节阅读

时间: 2025-09-16 05:46:50 

江南梅雨,淅淅沥沥,缠缠绵绵,像是天上仙人打翻了砚台,将那饱蘸了墨色的云絮浸染了整片天空,一连多日不肯放晴。空气湿重得能拧出水来,青石板路面上总是汪着浅浅一层水光,倒映着两旁白墙黛瓦的斑驳旧影,以及偶尔掠过的一顶油纸伞。镇子不大,名叫“栖水”,一条蜿蜒小河穿镇而过,数十座石桥连通两岸。日子在这里流淌得缓慢,仿佛也染上了水汽,变得沉静而黏稠。

镇东头有间老旧的铺面,门楣上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,字迹已被岁月风雨侵蚀得有些模糊,仔细辨认,方能读出“忘言斋”三字。这是一家旧书店。

店主是个六十岁上下的男人,名叫沈墨。人如其名,他总是穿着深灰或藏青的布衣,身形清瘦,沉默寡言,像一卷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线装书,散发着陈旧而安宁的气息。

他的生活极有规律,清晨即起,拂去书架上的微尘,将头一天顾客翻动过的书籍归回原位。

上午,若无客人,他便坐在临窗的那张红木书案后,就着天光,用一套略显斑驳的器具,慢条斯理地修补那些破损的古籍。动作轻柔而专注,仿佛指尖流淌的不是浆糊与棉线,而是时光本身。午后,他会泡一杯极淡的绿茶,捧一卷书,直到天色昏沉,方才起身,仔细锁好店门,穿过湿滑的小巷,回到不远处的老宅。他的妻早已病故,儿女都在大城市立业安家,屡次想接他同住,他却总是摇头,只说舍不下这间店,舍不下这些书。镇上的人大多知道“忘言斋”,但真正常来的顾客并不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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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轻人多去了外地,留下的老人里,嗜好读书的也有限。生意自是清淡,好在沈墨似乎也并不指望这个营生,仿佛开店的目的,就是为了让这些书有个妥帖的归宿,而他,便是那个默然的守望者。这日雨势稍歇,天色依旧阴沉。

沈墨刚用镊子将一页虫蛀严重的书页边缘展平,门口挂着的铜风铃叮咚一声脆响,打破了室内的寂静。进来的是个生面孔。约莫四十岁年纪,穿着与小镇氛围有些不协调的深色夹克,身形微胖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手里拎着一个看起来颇沉的黑色公文包。他站在门口,目光快速地在店内扫视一圈,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,而非寻常书客那种漫无目的的浏览。“您好,请问是沈老板吗?

”来人开口,声音倒是颇为客气。沈墨放下手中的工具,微微点头:“是我。

先生想找什么书?”那人脸上堆起笑容,几步走到书案前,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,双手递过:“敝姓赵,赵启明,是做文化投资的,偶尔也帮一些藏家寻觅些有趣的旧物。

”沈墨接过名片,只瞥了一眼,便轻轻放在案上。名片很精致,头衔不少,但他并未多问,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。赵启明似乎有些不适应这种沉默,干笑两声,自顾自地说道:“久闻沈老板您这儿是块宝地,藏着不少好东西。我这次来,是想向您打听一样东西,或者说,一批东西。”他顿了顿,压低了声音,身体微微前倾:“不知道您这里,有没有……关于‘落星坡’那一片的老东西?

地图、县志、笔记、日记,哪怕是零散的字纸,只要是那个地方的,越老越好,我都感兴趣。

”沈墨的眼皮微微抬了一下。“落星坡”是镇子往西十里外的一片荒坡,据说古时曾有陨石坠落,故此得名。那里地势偏僻,除了些杂树荒草,并无甚稀奇。

近年来倒是因为临近城市规划的新区,风声渐起,据说有开发商瞄上了那一片。

“赵先生为何对那里感兴趣?”沈墨的声音平稳无波。“哦,纯属个人爱好,”赵启明笑得有些闪烁,“我对地方志、民俗之类的一向很有兴趣。尤其是‘落星坡’,名字挺有诗意,就想多了解了解它的历史。”沈墨摇了摇头:“敝店书杂,但多是些寻常读物。关于本地方志的书籍,县图书馆或许更全些。

至于‘落星坡’ specifically,并无专门记载。让赵先生失望了。

”赵启明脸上的笑容淡了些,但并未放弃:“沈老板再仔细想想?不一定非得是成书的,哪怕是散页、残稿,甚至是老一辈人信手写画的东西,只要有关于那片地的信息,都行。

价钱方面,好商量。”他拍了拍手中的公文包,暗示意味明显。沈墨再次摇头,语气温和却坚决:“确实没有。赵先生若想淘书,可以自己看看,架上的书都明码标价。

”赵启明盯着沈墨看了几秒,似乎想从他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出些什么。最终,他笑了笑,恢复了些许之前的客气:“那好吧,打扰沈老板了。我随便看看,您忙。

”他在店里踱起步子,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书架,但眼神锐利,显然并未放弃搜寻。

沈墨不再理会他,重新拿起镊子,专注于指尖那页脆弱的故纸。时间在沉默中流逝,只有窗外偶尔滴落的雨声,以及赵启明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。忽然,赵启明在一排书架的最底层停住了。那里堆放着一些最为破旧、无人问津的残书散册,甚至有些是沈墨尚未及整理修补的“废料”。赵启明蹲下身,抽出一本没有封面、线绳散乱、纸页焦黄脆硬的册子。他翻了几页,眼睛微微亮起。

那似乎是一本流水账册,记录着某家商铺日常的柴米油盐开销,字迹潦草,墨色深浅不一。

但吸引赵启明的,并非账目本身,而是册子后半部分,被用来当作草稿纸,涂画着一些看似毫无意义的线条和图形,间或有些零散的词语。其中一页的角落,用极淡的墨迹,画着一个极简易的、类似地貌的示意图,旁边标注着两个小字,依稀可辨是“落星”。赵启明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。他迅速将册子合拢,又随意挑了两本旧小说,走到书案前。“沈老板,这几本怎么卖?”他将三本书放在案上,那本账册压在最下面。沈墨抬眼看了看,报了价。赵启明爽快地付了钱,仿佛真的只是买了几本闲书。拿着包好的书,赵启明转身离开,脚步似乎轻快了些。

铜铃再次响起,店内重归寂静。沈墨望着那人消失的背影,手中的镊子久久未动。

他缓缓起身,走到赵启明刚才停留的书架前,沉默地看了一会儿那处空位,然后蹲下身,从更深的角落里,取出另一本同样残破、封面却略有不同的册子。他回到书案后,戴上老花镜,就着窗光,仔细地、一页一页地翻阅起来。这本册子的纸张更劣,墨迹更潦草,里面同样混杂着许多涂画和零碎记录。翻到某一页时,他的手指停住了。那一页上,除了杂乱的数字和图形,还反复出现了几个词语,被无意识地书写了许多遍,笔迹时而清晰,挖……”“……下面是……”“……罪过……”“……要出大事……”在这些词语的包围中,同样有一个简陋的地形图,比赵启明拿走的那一页上的要稍微清晰一些,标注的范围也更明确,中心点正是“落星坡”的某一区域。旁边还有几个模糊难辨的字,像是某种警告,又像是极度恐惧下的呓语。沈墨的眉头微微蹙起。他记起很多年前,镇上一个嗜酒如命、最终冻死在雪夜里的老鳏夫。那人年轻时据说走过不少地方,后来不知为何回到镇上,变得疯疯癫癫,偶尔会抓着人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胡话,关于地下的轰鸣、不该醒来的东西、集体的耻辱什么的。这册子,便是那老鳏夫死后,他家人当废纸卖来的,因其污损不堪,一直丢在角落无人理会。如今,突然有人来打听“落星坡”,并且明显是带着目的性地搜寻任何与之相关的纸片。

这仅仅是巧合吗?赵启明那双看似客气却暗藏精明的眼睛,和他公文包里可能装着的、远超旧书价格的“诚意”,在沈墨脑海中闪过。沈墨合上册子,久久沉默。窗外的雨又密了起来,敲打着玻璃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店内的光线更加昏暗,那些高耸到天花板的书架,投下浓重而沉默的影子,仿佛无数历史的见证者,伫立在时光深处。他感到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,如同投入古井的一颗小石子,虽然轻微,却扰动了长久的平静。

涂画、陌生访客急切的眼神、还有“落星坡”那个荒僻之地……这些碎片在他心中慢慢拼凑,却形成一个令人隐隐心悸的图案。他知道,有些东西,或许不应该被轻易唤醒。有些土地,承载的不仅仅是泥土和岩石。沈墨轻轻摩挲着那本残破的账册,目光投向窗外迷蒙的雨雾,仿佛要穿透这潮湿的天气,望向镇西那片沉默的荒坡。守望者,不仅仅守护书籍,有时也守护着书籍背后,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秘密。铜铃安静地悬在门后,等待着下一次被叩响。第二章:暗流赵启明回到临县下榻的宾馆,迫不及待地反锁房门,拉上窗帘。他从公文包里小心地取出那本破旧的账册,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。

他忽略掉前面记录的鸡毛蒜皮,直接翻到后半部分那些涂鸦之处。台灯被调到最亮,光线下,纸张的霉味和尘封气息更加明显。他屏住呼吸,用手机放大功能,仔细辨认着那些模糊潦草的墨迹。线条杂乱无章,像是无聊时的信手涂鸦。

但赵启明的眼睛却越来越亮。他受过一定的训练,知道如何从看似无用的信息中提取关键。

那些重复的词语,“落星”、“井下”、“东偏北十五步”、“雷音石”……虽然断续,却指向性明确。尤其是那一小块简陋的地形示意图,虽然粗糙,但与他现在手中掌握的另一份模糊资料的某些特征隐隐吻合。“雷音石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。民间常有传说,某些特殊地点地下空窍,遇雷雨时会发出轰鸣,谓之“雷音”,这种地方往往有些蹊跷。结合“井下”、“东偏北十五步”这样的方位描述,这很可能是一份隐藏的标记指示!他激动地搓了搓手。老板的猜测可能是对的!

这片看似平常的土地下,或许真的埋藏着那个动荡年代遗留的、未被记录的……“东西”。

可能是某个仓促废弃的临时设施,甚至可能关联到一些被刻意遗忘的、涉及面颇广的旧事。

无论是什么,其潜在的价值,都远超金钱衡量。老板吩咐了,不惜一切代价,要抢在任何人、特别是官方注意到之前,确认并拿到主导权。

收购地皮的计划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,但需要更确切的信息来定位和评估风险。

任何文字记录,哪怕是只言片语,都可能至关重要。这本意外获得的账册,无疑是一条极有价值的线索。虽然残缺,但足以证明这片土地确有隐秘。那个姓沈的老店主,看起来古板沉默,店里果然有点东西。他肯定不知道这本破册子的真正价值,否则绝不会让它埋在废纸堆里。赵启明小心地将册子收好,心里盘算着下一步。

光有线索还不够,需要更精确的信息,甚至需要实地验证。

那个沈老板……他总觉得对方似乎有所保留。那种过分的平静和淡然,在这种小地方一个旧书店主身上,显得有些不合时宜。他是真的不知情,还是刻意隐瞒?

或许,应该再去找他一次。软的不行,就来点硬的?或者,绕过他,从别的渠道打听?

镇上的老人应该不少,总有人知道些零碎往事。他拿起手机,拨通了一个号码。“老板,是我。有点进展,找到一点老线索……对,像是标记之类的东西。还需要进一步确认……嗯,明白,我会抓紧。那个书店老板可能还知道些什么,我打算再探探……好的,资金没问题,必要的话,我知道怎么做。”挂了电话,赵启明走到窗边,掀开窗帘一角。窗外,这个江南小县城华灯初上,霓虹闪烁,透着一种躁动的活力。

而西边那片被称为“落星坡”的黑暗地带,在他眼中,却仿佛闪烁着诱人而危险的金光。

与此同时,“忘言斋”内。沈墨没有开灯,独自坐在昏暗里。面前的书案上,摊开着那本他从更深处找出的册子。他已经反复看了很久。册子里的字迹,比赵启明拿走的那本更加狂乱无助,透着一股濒临崩溃的恐惧。除了类似的地形标注,那些反复书写的“不能挖”、“罪过”、“要出大事”、“惊醒”、“报应”等字眼,触目惊心。这绝不仅仅是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。沈墨年轻时读过不少史书方志,也听过镇上一些老人零星的、讳莫如深的回忆。关于“落星坡”,确实有一些模糊的、上不得台面的传说。并非什么宝藏神话,而是关于某个非常时期,那里可能发生过的一些事情。一些因为历史原因而被刻意淡化、掩盖,甚至扭曲的事情。

具体是什么,知情者大多早已作古,或者三缄其口。那老鳏夫,年轻时或许偶然接触甚至卷入过什么,晚年被记忆和恐惧折磨,最终潦倒疯癫。

他留下的这些涂画,很可能是在极度精神压力下,无意识记录的碎片化信息,是一种无法直言又无法忘却的痛苦宣泄。赵启明这样的人,为何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?

他口中的“文化投资”、“个人爱好”,沈墨一个字都不信。那人的眼神里,只有贪婪和目的性。他们想干什么?想去“落星坡”挖掘?寻找什么?

根据这些模糊混乱、甚至可能是精神失常者的臆想记录?沈墨感到一阵寒意。

并非仅仅因为可能存在的历史隐秘被惊扰,更因为他从那些狂乱的笔迹里,感受到了一种深切的恐惧和不祥的预警。老鳏夫重复书写“要出大事”,那或许不仅仅是指过去发生的事,也可能是指一旦被惊动,将会发生的后果。

是物理上的危险?比如地下结构不稳,可能存在塌方或者未知的有害物质?

还是……别的什么?一些涉及更广、更深层次的东西?

沈墨想起国家关于文物保护、地质保护、安全生产等方面的法律法规。

私自进行地下勘探和挖掘是明令禁止的,尤其是可能涉及历史遗存、矿产或危险物品的情况,必须上报有关部门。任何个人和组织都不能为了私利而罔顾法规和安全。他也想到,如果那里真的埋藏着某种时代的伤痕,贸然揭开,是否会对社区的稳定、对历史的认知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和冲击?某些历史的伤疤,需要在合适的时机、以合适的方式去面对,而不是成为满足私欲和好奇心的工具。

守护这些书籍久了,沈墨深知文字和记忆的力量。它们可以启迪智慧,传承文明,也可以被利用来混淆是非,甚至带来灾难。有些东西,知其存在,而后谨慎待之,严加保护,等待国家权威部门的专业处理,远比盲目地、自私地去触动要稳妥得多。那个赵启明,显然不属于“稳妥”之列。沈墨轻轻合上册子,做出了决定。

他不能确定这册子的内容百分百真实,也不能百分百确定赵启明就一定心怀不轨。

但他不能冒险。作为这片土地的一员,作为一个知晓了潜在风险的人,他有一种责任感。

他需要了解更多关于赵启明以及其背后意图的信息。同时,也需要对“落言坡”的历史做一些更深入的查证。镇上图书馆或许有些边缘资料,或者,该去找找几位年事已高、或许还知道点往事的老街坊聊聊,当然,要讲究方式方法。

最重要的是,如果赵启明再次前来,或者发现有可疑人员在“落星坡”活动,他必须有所行动。至少,应该向镇上的有关部门反映情况,提醒他们注意。雨不知何时停了。

窗外屋檐滴着残水,嗒,嗒,嗒,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,仿佛敲在人的心上。

小镇依旧沉睡在氤氲的水汽中,宁静祥和。但沈墨知道,平静的水面之下,暗流已然开始涌动。他站起身,打开灯,温暖的光线驱散了店内的昏暗。

他将那本册子小心地锁进书案下的一个小抽屉里。然后,他像往常一样,开始巡视书架,检查门窗。只是这一次,他的目光更加深沉,脚步也更加沉重。守望的时刻,或许到了。

第三章:寻踪接下来的两天,栖水镇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。雨彻底停了,天空虽未完全放晴,但云层薄了许多,偶尔有阳光挣扎着透出,在水汽氤氲的河面上洒下碎金。“忘言斋”里,沈墨的生活节奏依旧。修补旧书,擦拭书架,喝茶看书。但他留意着门口的铜铃,也在客人闲聊时,格外留意是否有关于陌生人或“落星坡”的谈论。果然,第三天下午,铜铃再响。

进来的还是赵启明。这次他换了一身更休闲的打扮,脸上笑容也更热络了些,手里还提着一盒包装精美的茶叶。“沈老板,又来打扰了。”他将茶叶放在书案上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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