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我站在柜台后面，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。旅馆大厅的灯光昏黄，照在我这张"帅得能让小姑娘尖叫"的脸上。"帅哥旅馆"，这名字土得掉渣，但大学城附近的生意就是这么好做。尤其是周五晚上，小情侣们总需要个地方"交流"。

门铃响了。我抬头，看见一个浑身湿透的女生站在门口。雨水顺着她的长发滴落，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水洼。她没带伞，白色连衣裙紧贴在身上，勾勒出令人血脉偾张的曲线。

"开房。"她说，声音冷得像冰。我挑了挑眉："单间还是标间？""最贵的。

"她从湿漉漉的小包里掏出一叠钞票，啪地拍在柜台上。我数了数，够住半个月了。

这姑娘要么是富二代，要么就是脑子进水了——字面意义上的，毕竟她刚从雨里来。

"身份证。"我伸出手。她犹豫了一下，从包里摸出证件。我瞥了一眼——书琴，20岁，济南大学艺术学院。照片上的她面无表情，漂亮得像个瓷娃娃。"长期住？"我问。

"看心情。"她答。我递给她房卡："308，顶楼最安静。

需要送餐服务的话——""不用。"她打断我，抓起房卡转身上楼，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。

我望着她的背影，吹了声口哨。这妞儿够辣。第二天一早，我被敲门声吵醒。

我揉着眼睛打开门，看见书琴站在门外，已经换了一身干衣服——黑色连衣裙，衬得皮肤白得发光。"浴室没热水。"她说。我打了个哈欠："锅炉坏了，修理工下午才来。

"她皱了皱眉："那我用你的。"还没等我反应过来，她已经挤进我的房间，径直走向浴室。

我愣在原地，听着里面传来水声，不知道该不该报警。十分钟后，她裹着我的浴巾出来，头发还在滴水。"你这里有吹风机吗？"她问，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

我指了指抽屉："自己拿。"她弯腰找吹风机的时候，浴巾滑落了一角。

我赶紧移开视线——我是个贪财好色的俗人，但不是流氓。"你叫什么？"她突然问。

"扬程。""名字不错。"她评价道，打开吹风机，噪音淹没了接下来的对话。

等她吹完头发，我已经煮好了泡面。她看了一眼，露出嫌弃的表情："你就吃这个？""穷。

"我耸耸肩。她夺过我的筷子，尝了一口，立刻吐出来："难吃。""大小姐，您将就点？

"她没理我，拿出手机点了外卖。半小时后，外卖小哥送来了一堆高级日料，价格够我吃一周泡面。"一起吃。"她命令道。我咽了咽口水："这不太好吧？

""不吃就倒掉。"我立刻坐下。美食当前，尊严算个屁。"你为什么住旅馆？

"我边吃边问，"学校宿舍不好吗？"她放下筷子，眼神突然变得锐利："你问题很多。

""好奇嘛。"我嬉皮笑脸，"你这么漂亮的姑娘，一个人住旅馆多危险。

""危险的是别人。"她轻声说，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微笑。我后背一凉，赶紧转移话题："三文鱼不错哈？"她没接话，只是盯着我看，看得我毛骨悚然。第三天，我决定离这个怪女孩远点。但她似乎打定主意要缠上我。中午，她敲开我的房门，手里拎着两瓶红酒。"喝一杯。"她说。"我还在营业...""没人来。"她指出事实，"你的旅馆破得连老鼠都不光顾。"我无法反驳。于是我们坐在阳台上，对着大学城的夜景喝酒。几杯下肚，她的话多了起来。"我讨厌人多的地方。"她说，"宿舍里那些女生，整天叽叽喳喳，像一群发情的麻雀。"我笑了："那你喜欢安静？

""我喜欢控制。"她纠正道，"安静只是没有噪音，控制是一切都在它该在的位置。

"我喝了口酒，觉得这姑娘脑子可能有点问题，但长得好看，忍了。"你为什么开旅馆？

"她突然问。"赚钱呗。""不，"她摇头，"你喜欢看别人的故事。每个来开房的人，都带着秘密。你是个偷窥狂，扬程。"我差点被酒呛到："胡说八道！"她笑了，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："我观察你很久了。""多久？""三个月零七天。

"她准确地说出数字，"你每天早上八点起床，先去街角买豆浆油条。

周二和周五你会去洗脚城，但不是为了嫖，只是喜欢38号技师的手法。

"我瞪大眼睛："你跟踪我？""观察。"她纠正道，"就像观察一只特别的蝴蝶。

"我放下酒杯，突然觉得酒没那么好喝了："这有点变态，书琴同学。""叫我琴琴。

"她凑近，呼吸喷在我脸上，"只有你能这么叫我。"我往后退了退："你喝多了。

""我酒量很好。"她说，又倒了一杯，"比你想象的好得多。"那晚之后，我开始躲着她。

但她总能找到我——在超市，在网吧，甚至在我常去的那家洗脚城。每次她都远远地看着我，不靠近，但存在感强得让人无法忽视。一周后的深夜，我正在值夜班，她突然冲进大厅，脸色苍白。"有人跟踪我。"她说，声音颤抖。我立刻站起来："谁？在哪？""外面。

"她指向门口，"穿黑衣服的男人。"我抄起扫把冲出去，但街上空无一人。等我回来时，她正坐在我的位子上，玩着我的电脑。"没人啊。"我说。"可能跑了。"她头也不抬，"你电脑密码太简单了，123456。"我夺回电脑："这是侵犯隐私！

"她歪着头看我："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。"我无语了。这姑娘的逻辑我永远跟不上。

第二天，我发现我的牙刷被人用过。浴室里多了一瓶女性洗面奶。

我的衣柜里莫名其妙出现了几件女装。我怒气冲冲地敲开308的门："书琴！

这是不是你的东西？"她打开门，穿着我的T恤——大得能当裙子。"嗯。"她坦然承认，"我用你的牙刷刷牙了，很亲密不是吗？""这不叫亲密，这叫变态！"我吼道，"我要报警！"她笑了，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撒在地上。我低头一看，差点晕过去——全是我这几个月的生活照，吃饭的，走路的，甚至睡觉的。"报警？

"她轻声说，"你觉得警察会相信一个跟踪狂旅馆老板，还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女大学生？

"我腿一软，坐在地上。她蹲下来，抚摸我的脸："别怕，扬程。我只是太喜欢你了。

从那天在食堂看见你偷吃别人盘子里的鸡腿开始，我就知道你是我的。

""那...那是误会！"我结结巴巴地说，"我认错盘子了！""真可爱。

"她亲了亲我的额头，"现在，你要乖乖听话，不然我就把这些照片发到学校论坛，标题就叫’变态旅馆老板偷拍女学生’。"我欲哭无泪。我扬程贪财好色不假，但从来没干过违法的事啊！从那天起，我的生活彻底乱了套。书琴搬进了我的房间，美其名曰"同居试婚"。我的牙刷成了共用的，我的床分她一半，甚至我的内裤她都敢随便翻。更可怕的是，我发现我竟然慢慢习惯了。有一天晚上，她突然问我："扬程，你爱我吗？"我正在打游戏，随口回道："爱爱爱，你最美。

"她一把拔掉电源："认真回答。"我转头看她，发现她眼眶发红，像个要不到糖的小孩。

"琴琴，"我叹了口气，"我们认识才两周。""但我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。

"她固执地说，"你贪财但不会骗人，好色但从不下流，嘴贱但心地不坏。我喜欢这样的你。

"我愣住了。这大概是我听过最奇怪的告白。"而且，"她补充道，"你长得帅。

"我笑了："这才是重点吧？"她扑上来咬我的脖子，不重，但足够让我倒吸一口冷气。

2书琴搬进我房间的第三天，我发现自己开始习惯她的存在。早上醒来时，她像只猫一样蜷缩在我怀里，呼吸均匀。阳光洒在她的睫毛上，投下一小片阴影。

我本该感到恐惧——毕竟她是个跟踪狂兼威胁犯——但此刻的她看起来如此无害，甚至有些脆弱。"看够了吗？"她突然开口，眼睛依然闭着。我吓了一跳："你醒了？

""你盯着我看的时候我就醒了。"她睁开眼，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直直望进我心里，"你喜欢我睡着的样子？""不，我只是..."我搜肠刮肚想找个合适的借口，"在想你怎么还没掐死我。"她笑了，伸手抚摸我的脸："我舍不得。

"这句话本该让我毛骨悚然，但我的心脏却不争气地加速跳动。我一定是疯了。书琴坐起身，被子从她肩上滑落。她穿着我的T恤，领口宽大，露出一侧肩膀和锁骨。

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。"今天我要去上课。"她说，语气像是宣布什么重大决定，"你要送我。""我？为什么？""因为你是我的男朋友。"她说得理所当然，"而且我需要确保你不会趁我不在逃跑。"我叹了口气："琴琴，我有旅馆要经营...""上午十点到十二点，艺术楼302。"她完全无视我的抗议，已经开始穿袜子，"你可以把’暂停营业’的牌子挂出去。"我张了张嘴，最终什么也没说。

反抗似乎毫无意义——这个女孩有一套完整的逻辑体系，任何不符合她预期的行为都会被自动过滤。一小时后，我们站在济南大学校门口。

书琴挽着我的手臂，力道恰到好处——既不会让我感到疼痛，又确保我无法轻易挣脱。

"放松点，"她低声说，"你看起来像是被绑架了。""我难道不是吗？"我苦笑。

她捏了捏我的手臂："再胡说八道，我就告诉所有人你是我包养的小白脸。

"我立刻挺直腰板，换上职业假笑。书琴满意地点头，拉着我走进校园。穿过林荫道时，不断有男生向书琴投来目光。她视若无睹，反而把我拉得更近。

我注意到几个男生看我的眼神充满敌意，不禁有些得意——被校花"占有"的感觉意外地不错，尽管方式诡异。"到了。

"书琴在一栋教学楼前停下，"你可以去咖啡厅等我，或者..."她犹豫了一下，"如果你想听我讲课，也可以进来。""你讲课？""助教。"她纠正道，"王教授的现代艺术史。"我本想拒绝，但好奇心占了上风："我听听看。

"书琴的眼睛亮了起来，像是有星星掉进去。她飞快地亲了一下我的脸颊，然后拉着我上楼。

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学生。书琴让我坐在最后一排，自己走向讲台。

我注意到她走路时背挺得笔直，步伐优雅，与旅馆里那个任性妄为的女孩判若两人。

王教授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，他简单介绍了今天的课题后，就把讲台交给了书琴。

"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马塞尔·杜尚的《泉》。"书琴的声音清晰而冷静，"这件作品打败了传统艺术观念..."我靠在椅背上，惊讶于她的专业表现。她引经据典，侃侃而谈，偶尔与学生互动，展现出惊人的知识储备和演讲才能。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，为她镀上一层金边。此刻的书琴，美丽而智慧，让人移不开眼。"所以，艺术的价值不在于形式，而在于观念。"她总结道，目光扫过教室，最后落在我身上，嘴角勾起一个只有我懂的微笑，"就像爱情，不在于表象，而在于...""占有欲？

"一个男生插嘴道，引来一阵笑声。书琴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："不，在于唯一性。

"下课铃响了，学生们陆续离开。我走向讲台，书琴正在整理教案。"讲得不错，"我说，"没想到你还是个学霸。"她抬头看我，眼神柔和："你喜欢？""挺有意思的。

"我诚实地回答，"虽然我听懂的不多。"她笑了，把教案塞进包里："我们去吃饭吧，我知道一家不错的...""书琴！"一个男声打断了她。

我转头看见一个高个子男生走过来，长相英俊，穿着考究。

书琴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："有事？""这位是？"男生看着我，眼中带着审视。

"我男朋友。"书琴挽住我的手臂，"扬程，这是李修远，学生会主席。

"李修远露出一个假笑："久仰。书琴从没提过你。""我们刚在一起。"我随口胡诌，感觉到书琴的手指在我手臂上收紧——她在紧张？"书琴，"李修远无视我，直接对她说道，"关于下周的展览，我们需要再讨论一下...""邮件联系。"书琴冷淡地打断他，拉着我往外走，"我很忙。"离开教学楼，书琴的脚步越来越快，几乎是在小跑。

我不得不加快步伐跟上她。"嘿，慢点。"我拉住她，"怎么了？"她停下，深吸一口气："没什么，只是讨厌那个人。""前男友？"我猜测道。

她摇头："他单方面追求我，很烦人。"我挑了挑眉："所以我是挡箭牌？

"书琴转身面对我，表情异常认真："不，你是我的唯一。他什么都不是。

"她的眼神太过炽热，我不得不移开视线："好吧...那家不错的餐厅在哪？

"午餐在一家隐蔽的日料店进行。书琴似乎对这里很熟悉，直接带我到最里面的包厢。

"你常来？"我问。"嗯。"她递给我菜单，"这里的刺身很新鲜。"点完菜，服务员刚离开，书琴就凑过来，在我唇上轻轻一吻。"奖励。"她说，"谢谢你今天来听我讲课。"我摸了摸嘴唇，有些恍惚："不客气...""你知道吗，"她玩弄着我的手指，"你是第一个听我讲课的人。我爸妈从不关心我在学校做什么。

"我不知该如何回应，只好沉默。书琴似乎也不在意，继续自言自语。

"他们只在乎我的成绩，我的表现，我是否完美。"她的声音越来越低，"直到我遇见你...""我们怎么遇见的？"我忍不住问，"你之前说在食堂...""你当然不记得。"她笑了，"那天你穿着蓝色格子衬衫，买了红烧肉套餐，坐在靠窗的位置。你吃饭的样子很专注，像个小孩子。"我毫无印象，但这听起来确实像我——我对食物总是很认真。"我观察了你三个月，"书琴继续说，"你每周二会去洗脚城，不是因为好色，而是因为38号技师手法好。

你经常给附近的流浪猫喂食，还给那只瘸腿的橘猫起了名字叫’局长’。

"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："你连这都知道？""我知道关于你的一切。"她轻声说，"你喜欢用薄荷味的牙膏，睡觉时会蜷成一团，看恐怖片时会捂住眼睛但从指缝偷看..."服务员敲门进来，打断了她的细数。

我松了口气，假装对生鱼片产生了浓厚兴趣。饭后，书琴坚持要回旅馆。路上她异常安静，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，仿佛怕我跑掉。回到旅馆，前台有个客人在等我——一个穿着时尚的年轻女孩，拖着行李箱。"您好，开房。"女孩说，好奇地看了看我和书琴交握的手。我正要回答，书琴突然开口："满房了。

"女孩皱眉："可是网上显示还有空房...""系统没更新。"书琴冷冷地说，"去别家吧。"我张了张嘴，最终没有反驳。女孩悻悻地离开了，临走时还嘀咕着"态度真差"。"琴琴，"我无奈地说，"那是生意...""我不喜欢她看你的眼神。"书琴打断我，"从现在起，只接待男客人和老年夫妇。""这太离谱了！"她踮起脚尖，在我耳边轻声道："或者我把你的裸照发到学校论坛？

你睡觉的样子很可爱..."我瞪大眼睛："你什么时候...""很多个晚上。

"她笑着走向楼梯，"来，我困了，陪我睡午觉。"我站在原地，感到一阵无力。

这个女人简直是个恶魔——一个美丽、聪明、完全不可理喻的恶魔。但当我跟着她上楼时，心里某个阴暗的角落却在窃喜。被如此疯狂地爱着，被如此彻底地占有，这种感觉既可怕又令人陶醉。3书琴搬进我房间的第七天，我做了个噩梦。

梦里我被绑在一架钢琴上，琴键自动弹奏着诡异的旋律。书琴穿着黑色礼服裙站在旁边，手持一把解剖刀，温柔地说要为我"调整音色"。刀刃划过我的手腕时，我惊醒了，发现书琴正趴在我胸口，用指尖轻轻描绘我锁骨的轮廓。"做噩梦了？"她问，声音里带着睡意。我咽了口唾沫，喉咙干得发疼："嗯。""梦见什么了？""记不清了。

"我撒谎道，感觉她的手指像蜘蛛一样在我皮肤上爬行。书琴支起身子，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，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她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，像是某种夜行动物。"你出汗了。"她俯身舔了舔我的脖子，"咸的。"我浑身僵硬，不知该推开她还是抱住她。这种矛盾的感觉越来越频繁——我既害怕她的病态执着，又被这种极端的占有欲莫名吸引。"今天我要去参加一个艺术展。"她突然说，手指绕着我的一缕头发，"李修远主办的。"听到那个名字，我肌肉绷紧了："非去不可？

""作为学生会文艺部部长，我必须出席。"她歪着头看我，"你吃醋了？""不，我只是..."我斟酌着词句，"觉得他对你别有用心。"书琴笑了，那笑容让我后背发凉："他确实有。但没关系，我会处理。"她下床走向衣柜，光裸的背部在月光下像一块上好的白玉。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，却听见她说："你要跟我一起去。""为什么？""因为，"她转头看我，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，"我要让所有人知道，你是我的。"上午十点，我们站在济南大学艺术展览中心门口。书琴穿了一条暗红色连衣裙，衬得肤色雪白。

她紧紧挽着我的手臂，指甲几乎要嵌入我的肉里。"放松点，"我低声说，"你弄疼我了。

"她松开一点力道，但没放手："别想着逃跑。""我能逃到哪去？"我苦笑，"你连我内裤有几条都知道。"她满意地笑了，拉着我走进展厅。里面已经有不少人，三三两两地站在各种艺术品前低声讨论。我的目光扫过那些抽象画和雕塑，最后落在展厅中央的李修远身上。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西装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正和几个教授模样的人交谈。看到我们，他的表情凝固了一瞬，随即挂上完美的微笑走过来。

"书琴，你来了。"他完全无视我，只对她说话，"王教授刚才还问起你。

"书琴冷淡地点点头："我带男朋友来看看。"李修远这才瞥了我一眼，眼神像在看一只误入高级餐厅的蟑螂："旅馆生意不忙？""挂了个’暂停营业’的牌子。

"我咧嘴一笑，"毕竟女朋友更重要。"他的眼角抽动了一下，但很快恢复平静："展厅东侧有我的作品，希望你能...欣赏。

"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，然后转身离开。我注意到他走路时背挺得笔直，像个骄傲的孔雀。"他什么意思？"我问书琴。她没回答，拉着我往东侧走去："去看看就知道了。"东侧展区人不多，中央摆着一架三角钢琴，琴盖上放着一块牌子：《致爱丽丝》——李修远个人作品。钢琴旁边是一面照片墙，李修远和书琴在各种活动中的合影——学生会会议、文艺演出、校外实践...每张照片里，书琴都面无表情，而李修远则站得离她极近。我的胃部一阵绞痛："这家伙...""无聊。

"书琴评价道，声音冷得像冰，"我们走吧。"就在这时，李修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："不听听我的演奏吗？"他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后，手里拿着一杯香槟，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微笑。"没兴趣。"书琴说。

"为了你的...男朋友？"他轻蔑地看了我一眼，"我想他这辈子都没碰过真正的钢琴吧？

"这句话刺痛了我。我确实不懂音乐，小时候家里穷，连电子琴都买不起。

但我不打算在这个傲慢的家伙面前示弱。"我更喜欢用耳朵听，而不是用屁股感受。

"我反击道，"毕竟有些人弹琴像是在键盘上放屁。"几个路过的学生笑出声来。

李修远的脸涨得通红，但他很快控制住情绪，转向书琴："你真的要和这种粗俗的人在一起？

"书琴的回答是直接吻了我。那不是一个温柔的吻，而是充满占有欲的、近乎撕咬的吻。

我的嘴唇被她咬得生疼，但我不敢推开她。一吻结束，她冷冷地对李修远说："满意了？

"李修远的表情扭曲了一瞬，随即恢复平静："你们很...般配。"他放下香槟，走向钢琴，"不过，艺术才是永恒的。"他坐下，修长的手指放在琴键上，开始弹奏《致爱丽丝》。曲子很美，但他的演奏方式令人不适——每个音符都像被强行挤压出来，带着一种病态的执着。

书琴的手突然攥紧了我的手腕："走。"我们快步离开展厅，直到走出艺术中心，书琴才松开我。她的呼吸有些急促，眼睛亮得吓人。"你还好吗？"我问。她没回答，突然抓住我的衣领："你会弹钢琴吗？""不会。""吉他？""也不会。""任何乐器？

"我摇头："我家买不起那些。"她的表情缓和了一些："很好。""这有什么好的？

""因为，"她贴近我，呼吸喷在我脸上，"我不喜欢分享。如果你会弹琴，我会嫉妒那些听过你演奏的人。"这个逻辑如此扭曲，却又如此"书琴"，我竟无言以对。

回旅馆的路上，书琴异常安静。直到我们穿过大学城的小吃街，她才突然开口："李修远在跟踪我们。"我回头，果然看见李修远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奶茶店门口，假装看手机，但目光不时瞟向我们。

"要甩掉他吗？"我问。书琴摇头，反而拉着我进了一家情侣酒店："让他看个够。

""这是...""不是开房。"她翻了个白眼，带我穿过酒店大堂，来到后门的员工通道，"这边近。"我们从后门溜出去，绕了一圈回到旅馆。进门时，书琴检查了门口的监控——李修远没有跟来。"他为什么对你这么执着？"我忍不住问。

书琴脱掉外套，露出纤细的肩膀："因为他有病。""什么病？""和我一样的病。

"她轻声说，眼神飘向远处，"只是表现形式不同。他收集奖杯，我收集...你。

"这个比喻让我不寒而栗。在她眼里，我不过是一件收藏品吗？似乎察觉到我的不安，书琴走过来抱住我："别担心，扬程。我不会像他那样，把收藏品摆在展厅里炫耀。

我喜欢的东西，会锁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。"这并没有让我好受多少。晚上，书琴去洗澡时，我的手机响了。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：你知道她为什么选择你吗？因为你普通，容易控制。她前男友现在还在精神病院。——李我盯着这条短信，手指发抖。前男友？

精神病院？书琴从没提过这些。浴室的水声停了。我赶紧删掉短信，把手机扔到一边。

书琴裹着浴巾出来时，我假装在看电视。"你脸色不好。"她敏锐地指出。"有点累。

"我敷衍道。她爬上床，跨坐在我腿上，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："需要放松一下吗？

"我本该拒绝，但身体背叛了我。当她俯身吻我时，我闭上了眼睛，试图忘记那条短信，忘记李修远的话，忘记所有警告信号。但当我进入她时，她在我耳边轻声说："你是我的，永远都是。"那一刻，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做爱，还是在签署某种无形的卖身契。半夜，我被书琴的尖叫声惊醒。她坐在床上，浑身发抖，眼睛睁得大大的，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。"琴琴？"我试探着叫她，"做噩梦了？"她转向我，眼神涣散："他们...他们在钢琴里...""谁？""碎片。"她抓住我的手臂，指甲深深掐进我的肉里，"好多碎片...他们在唱歌..."我轻轻抱住她："只是梦，琴琴，只是梦。"她在我怀里慢慢平静下来，但身体仍在轻微颤抖。我抚摸她的后背，感觉她的脊椎骨节分明，像一串小小的珍珠。"我有时候会...看到东西。"她低声说，"从很小的时候开始。""什么样子？""像坏掉的电影胶片。"她描述道，"断断续续的画面...钢琴...血...还有尖叫。"我想起那条短信，胃部一阵绞痛："琴琴，你...有过前男友吗？"她的身体僵住了："谁告诉你的？

""李修远。""他在撒谎。"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，"我没有前男友。

只有一些...失败的实验品。"这个用词让我毛骨悚然："实验品？""试图占有我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