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你去卧底,你当上黑帮老大了?(陈平安陈平安)免费小说大全_小说完结免费让你去卧底,你当上黑帮老大了?陈平安陈平安
包厢里刚见完红。
音乐吵得人耳朵疼,彩灯转来转去,照得人脸上蓝一道紫一道。
陈平安坐在沙发正中间,抽一张纸巾,慢慢擦手指头。手指头上沾了点黏的,红的,别人的血。
刚才那个人跪在地上哆嗦,说七爷饶命,我真没卖兄弟。
陈平安没说话。他心里头有点发闷,像有人拿手轻轻捏了他心脏一下。就这一下,他就知道了——这人没说真话,心里头虚得厉害,怕得要死,还藏着点别的主意。
这毛病是前两年落下的。
他那会儿还不叫龙七,叫陈平安。出任务挨了黑枪,差点没命,医院里躺了三个月,醒来就添了这怪毛病。能摸着别人心里那点小九九,慌的、怕的、憋着坏的,他都能隐隐约约觉出来。
就是这毛病,让他从堂口最底下的小弟,一路蹿成了现在的“龙七爷”。
可这毛病也咬人。每回用狠了,他就得丢点东西。不是丢钱丢物,是丢心里头攒着的那点好日子。上回用完了,他把头一回领警服那天的事忘了个干净;再上回,连小时候他娘给他煮的长寿面是啥味儿都想不起来了。
擦干净手,他把纸巾团了,扔进烟灰缸里。
旁边站着的阿泰凑过来,低声道:“七爷,干净了。”
陈平安点点头。
音乐还在响,边上几个弟兄搂着姑娘喝酒划拳,好像刚才啥也没发生。
这时候阿泰又递过来个手机,黑乎乎一块,比麻将牌小点。“您的电话,”阿泰声音更低了,“加密线。”
陈平安接过来,凑到耳边。“喂。”
那头是他等了小半个月的声音。老枪。他正儿八经的上头,警队里头单线联系他的人。
“听着,”老枪那边静得出奇,跟他这儿吵翻天是两个世界,“码头那批货是饵,专钓你的。上头认定你失控了,清除指令已经签发。十分钟后,交易点准时动手。”
电话挂了。
忙音嘟嘟响,像敲在他耳膜上。
陈平安坐着,没动。
手机屏幕暗下去,他手指头有点凉。
霓虹灯的光扫过他脸,一会儿红,一会儿绿。
他抬眼看了看这包厢。
刚才还跟他碰杯喊七爷万福的胖子,正搂着个姑娘啃。那边划拳的,输急了赖酒,被弟兄们笑着灌。阿泰垂手站在他沙发后头,像个影子。
都挺好。
可他心里头那根针又轻轻扎了一下——不是冲自己,是冲着斜对角。
刀疤杰坐在那头,翘着腿,晃荡一杯洋酒。
他脸上有道疤,从眉骨拉到嘴角,笑的时候像爬了条蜈蚣。这会儿他没笑,光看着酒杯,好像里头有朵花。
陈平安的指尖无意识地搓了搓。
刚才那一下,就是从刀疤杰那边传来的。很隐晦,藏得深深的,像水底下的暗流。不是高兴,不是看热闹,是一种……压着的期待。冰凉的,带着杀气。
音乐正好换了首慢歌,吵嚷声低下去点。
刀疤杰忽然抬起头,冲陈平安举了举杯,嘴角往上扯了扯。那条蜈蚣活过来,扭了一下。
陈平安也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,对他示意一下,没喝。
他心里头转得飞快。
老枪的消息不会假。说十分钟,就十分钟。码头现在肯定已经布好了人,只等他这只脚踏进去。
屋里这些人,有多少已经知道了?
刀疤杰那杯酒,是敬他活到头了?
他不能慌。
一慌,死得更快。
他放下杯子,站起身。
音乐声又高起来,但边上几个弟兄都停了动作,看他。
“有点闷,”陈平安说,声音不高,但屋里都听得见,“我出去透口气。”
阿泰立刻跟上。“七爷,我陪您。”
刀疤杰也放下酒杯站起来。“是啊七爷,刚办完事,小心点好。我多叫几个弟兄跟着?”
陈平安摆摆手。“用不着。阿泰跟着就行。杰哥,”他看向刀疤杰,“这儿你帮着照看点,别出乱子。”
刀疤杰点头:“放心,七爷。”
陈平安带着阿泰往外走。
经过刀疤杰身边时,他脚步没停,可心里头那根针又猛地一刺,扎得他太阳穴跳了一下。
那冰凉的杀意,更浓了。
拉开门,走廊的光透进来,没那么眼花缭乱。
身后包厢的门慢慢合上,又把那吵闹声关在了里头。
陈平安沿着铺了厚地毯的走廊往电梯口走。
阿泰落后半步跟着,不出声。
顶楼是龙七爷的地盘,没外人。
走廊尽头守着两个小弟,见他们过来,赶紧躬身喊“七爷”。
陈平安没理会,径直进了电梯。
阿泰跟进来,按了地下一层。那是停车场。
电梯门合上,稳稳下行。
镜面的轿厢壁照出他现在的样子——西装笔挺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有眼底压着点看不透的沉。
谁还能认出这是三年前那个刚从警校毕业、一腔热血的陈平安?
他自己都快认不出了。
“七爷,”阿泰忽然开口,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有点闷,“刚才……没事吧?”
陈平安从镜子里看他。“能有什么事?”
阿泰嘴唇动了动,没再说。
叮一声,地下一层到了。
门一开,凉飕飕的空气混着汽油味涌进来。
车就在电梯口不远等着,黑色的,玻璃窗贴得深,看不见里头。
阿泰快走两步,要去拉车门。
陈平安却站住了。
他扭头看了看空旷的停车场四周,几根粗大的承重柱投下浓重的阴影。
心里头那根针,忽然细细地、持续地颤了起来。
不对。
这不是去码头的路。
可这感觉,和刚才在楼上感知到的杀意,像得很。
“阿泰,”他叫住已经摸到车门把手的心腹,“换辆车。开最里头那辆旧的。”
阿泰愣了一下:“七爷,那辆怕是不太安全,性能也……”
“就那辆。”陈平安打断他,眼睛扫过那些黑乎乎的角落,“快点。”
阿泰不再多话,点头,小跑着往停车场深处去了。
陈平安站在原地,没动。
他听着阿泰的脚步声远去,听着头顶通风管道的微弱嗡鸣,听着自己心里头那越颤越急的警示。
老枪说十分钟。
从打电话到现在,也就过了三四分钟。
清除指令已经下达。
他现在是靶子。
楼上的兄弟,楼下的车,曾经握过的手,喊过七爷的嘴——
哪一个是真?
哪一个是等着要他命的刀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