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妈，我考上清华了。"

我拿着录取通知书站在客厅里，母亲张慧芳却连头都没抬，继续给弟弟林浩削着苹果。

"考上就考上呗，有什么好炫耀的。"她漫不经心地说，"你这孩子从小就心机重，什么事都要跟你弟弟比。"

我愣了愣，手里的通知书差点掉在地上。

清华大学，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，在我妈眼里竟然成了炫耀和心机？

弟弟林浩坐在沙发上，看着我手里的通知书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，但很快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。

"哥，恭喜你啊。"他说着，却伸手接过妈妈递来的苹果，故意咬得很响。

"浩浩真乖，来，妈妈再给你削个梨。"张慧芳宠溺地摸了摸小儿子的头。

我站在那里，像个局外人。

这一刻，我忽然想起了十八年来的点点滴滴。

小时候，我和弟弟同时想要一个玩具，妈妈总是毫不犹豫地买给弟弟，然后对我说："你是哥哥，要让着弟弟。"

上学时，我成绩优异，次次拿第一，妈妈却说："你就是爱出风头，没有弟弟懂事。"

弟弟成绩平平，偶尔考个前十，妈妈就像中了彩票一样高兴："我家浩浩真聪明！"

甚至连吃饭，妈妈都会把最好的菜夹给弟弟，剩下的才轮到我。

我以为只要我足够优秀，足够懂事，总有一天能得到妈妈同等的爱。

可现在看来，我错了。

"妈，学费的事..."我小心翼翼地开口。

"学费？"张慧芳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，"你不是很能干吗？自己想办法去。"

我心里一凉："妈，弟弟上高中的时候，您不是给他买了最好的手机，还报了好几个补习班吗？"

"那不一样！"张慧芳的声音陡然提高，"浩浩需要我照顾，你从小就心眼多，什么都要跟弟弟争！现在还想用上大学的事情来要挟我？林子轩，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心机！"

心机。

又是心机。

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在母亲眼中，我的每一个行为都成了心机的表现。

考试考好了，是心机。

帮家里干活，是心机。

现在连要学费，也是心机。

"妈，我从来没有要挟您的意思，我只是..."

"够了！"张慧芳猛地站起身，指着我的鼻子，"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，是不是觉得考上清华就了不起了？还想让全家人都围着你转？"

"我家浩浩虽然成绩一般，但是心地善良，不像你这么心机重！"

弟弟林浩在一旁添油加醋："妈，您别生气了，哥哥可能是太高兴了，说话不过脑子。"

他这话表面上是在替我解围，实际上是在往我身上泼脏水。

张慧芳果然更生气了："你看看你弟弟多懂事！再看看你！"

我握紧了拳头，指甲陷进肉里，却感觉不到疼痛。

疼的是心。

"行，我心机。"我深吸一口气，声音平静得可怕，"既然我这么心机，既然我考上清华也是错的，那我走。"

"你走？"张慧芳冷笑一声，"你还能走到哪里去？离了这个家，你什么都不是！"

我没有回答，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。

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："装什么装！有本事你就真的走啊！看你能撑几天！"

弟弟林浩的声音也响起："哥，你别跟妈妈置气了，妈妈也是为了你好。"

为了我好？

十八年了，她什么时候为了我好过？

我推开房门，开始收拾东西。

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，除了几件换洗衣服，就是一些书本和学习资料。

正在这时，手机响了。

是一个陌生号码。

"请问是林子轩同学吗？我是华鼎投资的法务部主任王律师，关于您祖父林老先生的遗产继承问题，需要和您面谈一下。"

我愣了愣："我祖父？"

"是的，您的祖父林国富老先生在三个月前去世，留下了一份遗嘱，指定您为主要继承人。由于一些法律程序的问题，我们现在才联系到您。"

祖父？

我对这个祖父几乎没有印象，只记得小时候见过几次，后来就再也没有联系过。

妈妈从来不提他，我以为他早就去世了。

"请问...遗产有多少？"我小心翼翼地问。

"具体数额需要当面说明，但涉及金额较大，大约在八位数左右。"

八位数？

也就是说，至少一千万？

我的手开始颤抖。

"明天上午十点，您方便到我们公司吗？地址是..."

挂断电话后，我呆呆地坐在床上。

一千万。

足够让我彻底摆脱这个家，彻底摆脱这十八年的委屈和痛苦。

我看了看墙上贴着的那些奖状，从小学到高中，密密麻麻的一墙。

每一张奖状，都是我努力的证明。

可在妈妈眼里，这些都成了我心机的表现。

既然如此，那我就彻底心机一次。

我拿出手机，开始查看银行账户。

这些年，我利用课余时间做家教，还有一些奖学金，陆陆续续攒了三万多块钱。

本来想着给家里买点什么，或者帮弟弟买些学习用品。

现在看来，完全没有必要了。

我又想起了放在客厅保险柜里的那些东西。

爷爷生前留给我的一些纪念品，还有一些重要文件，妈妈一直说等我成年了再给我，但到现在也没给。

也许，是时候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了。

我放下行李，悄悄走出房间。

客厅里，妈妈和弟弟还在看电视，聊得很开心。

"妈，您说子轩真的会走吗？"弟弟问道。

"他敢走？"张慧芳不屑地说，"从小到大，他哪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？过几天饿肚子了，自然就回来了。"

"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，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！"

我在门口听着这些话，心彻底凉了。

原来在她心里，我就是个只会耍脾气的孩子。

原来她从来没有把我当回事。

既然如此，那就别怪我无情了。

我悄悄走到保险柜前，输入密码。

密码是妈妈的生日，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。

保险柜打开，里面果然有一个牛皮纸袋，上面写着"子轩的东西"。

我拿出纸袋，里面有一个存折，还有几份文件，以及一块老式的手表。

存折上的数字让我惊呆了。

十二万。

这是爷爷留给我的压岁钱和一些补贴，从我出生开始每年都有，一直存到他去世。

而妈妈，整整瞒了我十八年。

我拿起那几份文件，其中一份是房产证的复印件。

爷爷名下的一套房子，位于市中心，现在市价至少五百万。

按照文件上的说明，这套房子也是留给我的。

难怪妈妈一直不肯把这些东西给我，原来是想私吞。

我把所有东西装进包里，回到房间继续收拾行李。

这一次，我是真的要走了。

而且，再也不会回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