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一名保安,保护小区平安(赵胖子刘总)火爆小说_《我是一名保安,保护小区平安》赵胖子刘总小说免费在线阅读
---操蛋的天气。知了叫得人心烦,日头毒得能把沥青路面晒化。
保安亭那破空调苟延残喘地吐着半热不凉的风,混着老张身上那股汗臭和劣质烟草的味儿,齁得人头晕。我叼着根没点燃的烟,眯缝着眼,盯着监控屏幕上偶尔晃过的人影。
帽子歪戴着,保安服最上面两颗扣子敞着,露出底下那件洗得领口都松了的旧T恤。“妈的,这鬼天,狗都不出门。”旁边老张翘着二郎腿,鞋底快蹭到我裤腿上,唾沫星子横飞地刷着短视频,外放声音炸耳朵。我没吭声,把烟从左边嘴角挪到右边。“哎,林辞,瞅见没?就那新搬来的妞,开mini那个,真他娘的水灵……”老张把手机屏幕往我这边怼,一脸猥琐笑。我撩起眼皮瞥了一眼。
屏幕里是个偷拍视角,女人正弯腰从车里拿东西,身材曲线确实扎眼。“悠着点看,眼珠子掉出来没人给你捡。”我声音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。“操,装啥正经?
”老张嗤笑一声,收回手机,“跟你这号人有啥前途?一个月三千八,死守这破亭子,看大门看到老?老子要是年轻十岁,早他妈……”话没说完,一辆黑色奔驰大G像个横着走的铁螃蟹,带着一股热风和尘土,嘎吱一声甩尾,直接怼在了小区入口的通道闸前边。差他妈零点一毫米就撞杆上。车窗降下,探出个梳着油头、戴着墨镜的脑袋,脖子上的金链子比拴狗的还粗。他不耐烦地按着喇叭,滴滴滴滴——刺耳得要命。“操你妈!催命呢?!”老张被喇叭声吓一激灵,张嘴就骂,但看清那车和那派头,嗓门立刻矮了八度,捅咕我,“愣着干啥?快……快给这爷抬杆啊!
”我没动。盯着那车。前挡风玻璃右下角,该贴的通行证,空的。“证件。”我吐出两个字,声音不大,淹没在喇叭声里。“啥?你他妈大声点!”油头男还在死命按喇叭。
我拿起桌上的手提扩音喇叭——就是广场舞大妈那种——按下开关。“那辆大G!
”电磁噪音混合着我毫无起伏的声音,瞬间压过了喇叭声,炸响在燥热的空气里,“说你呢!
通行证!拿出来!”喇叭声停了。油头男似乎被这阵仗搞蒙了,愣了两秒,猛地推开车门跳下来,气势汹汹往亭子这边冲:“你他妈个小逼保安跟谁俩呢?!
知道老子谁吗?啊?!”老张脸都白了,使劲拽我胳膊:“林辞!林哥!祖宗!快给人开开!
这主儿咱惹不起……”油头男已经冲到窗口,一巴掌拍在窗台上,震得那破空调又哆嗦了一下,墨镜后面那双眼睛瞪得像铜铃:“新来的?不懂规矩?
老子进这破小区还需要证?睁大你狗眼看看老子开的啥车!”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。
混着酒气。我慢慢放下扩音喇叭,拿起桌上的登记本和笔,从窗口递出去。“没通行证,登记。”我看着他,“姓名,电话,访客单位,访问事由,身份证号。
”油头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愣了一下,随即暴怒,一把打飞我手里的本子:“登你妈了个逼!王八犊子给你脸了是吧?!把你们领导叫来!
妈的立刻!马上!”老张都快给我跪下了。我弯腰,慢吞吞地把登记本捡起来,掸了掸灰。
然后,抬眼,看向那辆大G副驾。坐了个浓妆艳抹的女人,正拿着手机对着我这边拍,脸上带着看戏的笑。“根据物业管理条例,外来车辆无证需登记入内。您不登记,”我顿了顿,目光重新落回油头男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,“那就请倒车,右转,滚蛋。
”“我操……”油头男彻底炸了,脸红脖子粗,看样子就想伸手进来揪我领子。“吵什么呢?
!”一个略显威严的声音插了进来。物业经理赵胖子擦着汗跑过来,显然是被动静引来的。
他先是对油头男点头哈腰:“哎哟!刘总!刘总您消消气!怎么还劳您亲自下车了?
这新来的不懂事!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!”说完,他扭头就对我劈头盖脸一顿骂:“林辞!
你眼睛长屁股上了?!刘总的车都不认识?!赶紧给刘总道歉!把杆子抬起来!
”油头男刘总有了撑腰的,气焰更嚣张,指着我的鼻子:“赵经理!你们这招的什么玩意儿?
!今天不开除他,老子以后这车就不进你们这破门!我看谁他妈敢拦!
”赵胖子汗流得更多了,对我怒目而视:“听见没有?!还不快给刘总赔不是!
想干不想干了?!”老张在一旁拼命给我使眼色。所有路过的住户都放慢了脚步,看好戏似的瞅着。热风卷着尘土刮过。我拿起桌上的保温杯,拧开,慢条斯理地吹了吹热气,喝了一口隔夜的浓茶。苦得舌根发麻。然后,我看向赵胖子,开口。“赵经理,小区车辆管理规定,第三章第二条,白纸黑字写着,无证车辆一律登记。他,”我指了指外面的刘总,“没证。”我又看向那刘总。“要进,登记。”“不登记,就滚。
”声音不大,甚至没什么火气。但字字清晰。赵胖子的脸瞬间憋成了猪肝色。
刘总大概从来没被一个小保安这么下面子,气得浑身发抖,手指头都快戳到我眼球上:“好!
好!你小子有种!你给老子等着!妈的……”他骂骂咧咧地掏出手机,看样子要叫人。
赵胖子急得跺脚:“林辞!你他妈……”就在这时,一阵极其低沉、近乎无声的引擎轰鸣由远及近。一辆纯黑色的劳斯莱斯库里南,像一头优雅而危险的深海巨兽,悄无声息地滑行过来,停在了那辆嚣张的大G后面。
流畅的车身线条,黑得发亮的漆面,以及那尊贵到足以让周围一切嘈杂都自动静音的的气场。
刘总拨号的动作顿住了。赵胖子的叫骂卡在喉咙里。老张张大了嘴。
连路边看热闹的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。这小区……什么时候住了这号人物?
驾驶座车门打开,一个穿着剪裁合体黑色西装、戴着白手套、身形挺拔的中年司机快步下车,目光甚至没扫一眼旁边那辆大G和剑拔弩张的我们,直接绕到后座,恭敬地拉开车门。
先迈出来的,是一只踩着精致高跟鞋的脚踝,白皙,纤细。然后,一个穿着香槟色真丝衬衫、一步裙,身段极佳的女人弯身下车。
她脸上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,露出的下颌线条优美,红唇饱满,栗色长发微卷,随意披在肩后。她站定,目光透过墨镜,淡淡地扫过现场。
刘总脸上的怒容瞬间变成了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,下意识地收了手机,甚至微微躬了躬身:“苏……苏小姐?您怎么……”那女人,苏小姐,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招呼。她的目光,越过了刘总,越过了赵胖子,甚至越过了那辆大G。
精准地。落在我身上。
落在了我这个穿着廉价保安服、歪戴着帽子、嘴里还叼着根皱巴巴烟头的。小保安身上。
空气凝固了。所有目光,跟着她,齐刷刷地聚焦到我脸上。我掀了掀眼皮,迎着她的目光。
然后把嘴里那根没点的烟,拿下来,夹在耳朵上。动作慢条斯理。苏小姐红唇微启,声音清冷,带着一种天然的、不容置疑的居高临下。语气却平静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。
她对着我。开口。“少爷。”“老爷让问您,玩够了没有。”空气像是被抽干了。
毒日头底下,一股诡异的寒流席卷了小区门口。所有目光,钉子一样钉在我脸上。
赵胖子张着嘴,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。老张眼珠子瞪得溜圆,像是要从眼眶里蹦出来,砸在那破监控屏幕上。路边那几个看热闹的大妈,举着的手机都忘了拍。
刘总那副暴发户的嚣张气焰,瞬间瘪了下去,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。他看看那辆劳斯莱斯,看看那个气场两米八的苏小姐,又看看我,脖子上的金链子都显得黯淡无光,嘴唇哆嗦着,半天憋不出一个屁。“少……少爷?”赵胖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尖得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,他看看苏小姐,又看看我,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,“苏、苏小姐……您……您是不是认错人了?他是我们这新来的保安,林、林辞……”苏小姐连眼角余光都没分给他一点。墨镜后的目光,依旧沉静地落在我身上,像是在等待一个早已确定的答案。我抬手,正了正脑袋上那顶歪歪扭扭的保安帽,帽檐的阴影遮住了小半张脸。然后,把夹在耳朵上那根皱巴巴的烟,重新叼回嘴里。
摸遍保安服口袋,掏出个一块钱的一次性打火机。咔嚓。小火苗蹿起来,点燃了烟丝。
深吸一口。劣质烟草的辛辣味冲进肺里,压下了一丝翻涌的烦躁。吐出烟圈。
白色的烟雾模糊了眼前那辆劳斯莱斯锃亮的车标,也模糊了苏小姐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。
“老家伙,”我开口,声音被烟熏得有点哑,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痞劲儿,“还没嗝屁呢?
”轰——!这句话像颗炸弹,把周围已经石化的众人,又炸得外焦里嫩。赵胖子腿一软,差点给跪了。老张直接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,碰倒了桌上的枸杞保温杯,哐当一声。
刘总的脸,从红到白,再到青,像个调色盘。苏小姐似乎丝毫不意外我的反应。
红唇极轻微地勾了一下,像是某种程序化的表情。“老爷身体很好,只是十分挂念您。
”她语气平稳无波,“他希望您能回去。林氏需要您。”林氏。两个字。
像两块巨石砸进死水潭。刘总猛地倒抽一口冷气,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,哆哆嗦嗦地看着我,嘴唇嗫嚅着:“林……林氏……京……京圈那个林家?!您……您是……”我没理他。
也没看苏小姐。目光越过他们,落在那辆还堵着门口的大G上。“这破车,”我用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,“挡道了。碍眼。”刘总一个激灵,像是被电打了,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回自己车边,手忙脚乱地拉开车门,发动,倒车,方向盘打得飞快,差点蹭到旁边的花坛,最后几乎是贴着路边石阶停下,让出了通道。然后他下车,站在车边,躬着腰,脸上堆满了谄媚和恐惧的笑,哪还有刚才半分嚣张。苏小姐这才像是刚看到他一样,微微侧头,墨镜转向他。“刘总?”她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、公式化的疑惑。
“不敢不敢!苏小姐您叫我小刘就行!刚才……刚才我有眼不识泰山!冲撞了林……林少!
我该死!我混蛋!”刘总抬手就轻轻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,啪啪响,“林少您大人大量,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!”我弹了弹烟灰。没说话。苏小姐淡淡开口:“刘总的项目书,林氏看过了。有些细节,还需要斟酌。”刘总的脸瞬间垮了,汗如雨下:“是是是!
应该的应该的!一切听林氏和苏小姐安排!”苏小姐不再看他,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。
“少爷?”烟快烧到头了。我把烟屁股扔在地上,用脚碾灭。“回去告诉老家伙。
”我抬起眼,看向苏小姐,帽檐下的眼睛没什么情绪,“我这儿,挺好。
”我指了指身后的保安亭,指了指身上这身灰扑扑的保安服。“比回去看那些老狐狸演戏,舒坦。”苏小姐沉默了一下。似乎对我的回答并不意外。“老爷猜到您会这么说。
”她从随身的手包里,取出一张黑色的卡片,材质特殊,在阳光下泛着幽暗的流光,没有任何文字和图案。她隔着窗口,将卡片放在窗台上,推到我面前。“老爷说,您在外面,总有用得上的时候。”我瞥了一眼那卡片。林家内部最高权限的黑卡之一,能调动的资源,足够买下几百个这样的小区。我没动。“还有,”苏小姐继续道,“大小姐下个月回国。
老爷希望,家宴上能看到您。”我插在裤兜里的手指,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。姐要回来了?
心底某根弦被拨动,但很快又归于沉寂。“看心情。”我语气依旧平淡。苏小姐点了点头,像是完成了所有任务。她后退一步,微微躬身。“话已带到。不打扰少爷……工作。
”她转身,走向那辆劳斯莱斯。司机早已恭敬地拉开车门。刘总还弓着腰站在路边,试图说什么,苏小姐却像没看见一样,弯腰上了车。车门无声关闭。劳斯莱斯平稳地启动,悄无声息地滑入车道,汇入车流,消失不见。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只留下门口一群呆若木鸡的人,和那辆小心翼翼停在路边、再也不敢鸣笛的大G。哦,还有窗台上那张,能让无数人疯狂的黑卡。灼热的阳光重新变得真实。
知了又开始声嘶力竭地叫。老张哆哆嗦嗦地从椅子上爬起来,看着我的眼神,像是看着一个外星怪物。赵胖子脸上的肥肉还在抖,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,凑到窗口:“林……林少……您看这……我这……我之前有眼无珠……我……”我没理他。
伸手,拿起窗台上那张黑卡。手指摩挲着冰冷特殊的材质。然后,在赵胖子、老张、刘总以及所有还没散去的围观者复杂的目光中。随手一抛。
黑色的卡片划了道弧线。精准地。掉进了旁边那个装着剩茶根和烟头的——垃圾桶里。
哐当一声轻响。世界,彻底安静了。我打了个哈欠,重新瘫回椅子上,把帽檐往下一拉,遮住眼睛。“都堵门口干嘛呢?”声音闷闷地从帽子底下传出来。“该干嘛干嘛去。
”“别耽误老子——”“站岗。”帽檐底下,世界被遮成一片模糊的暗色。
耳朵里却没法清静。先是刘总那辆大G,发动机吭哧了好几声,才像咬了舌头的狗似的,悄没声息地倒车,溜了。轮胎压过地面的动静都透着小心翼翼。接着是赵胖子。
那肥腻的呼吸声在我头顶上方盘旋了好一会儿,夹杂着喉咙里咕噜咕噜的、想说又不敢说的动静。最后,只憋出来一句颠三倒四的“林……林少您歇着……有……有事随时吩咐……”,然后也脚底抹油,溜了。脚步声慌得像是怕我反悔,从背后给他一脚。再然后,是老张。
椅子腿摩擦地面,发出刺耳的吱呀声。他站起来,又坐下,又站起来。
暖壶塞子被拔开又摁回去,咕咚咕咚喝水的声音大得吓人,分明是喝不下去硬灌。
空气里那股汗臭和烟味里,混进了一种新的、叫尴尬和恐惧的东西。我懒得动。
脑子里过电影似的。苏小姐那张没什么人味儿的漂亮脸蛋。那辆黑得能吸走光的劳斯莱斯。
窗台上那张卡冰冷的触感。还有……垃圾桶里那声轻响。痛快吗?有点。但更多的是腻歪。
老家伙还是那套。打一巴掌,再给个甜枣。以为谁都得围着他那点家业转悠。还有我姐。
下个月回来……心底那点刚被勾起来的烦躁,又被硬生生摁了回去。不想了。爱谁谁。
不知过了多久,身上晒得发烫,汗珠子顺着脊梁沟往下淌。破空调还在徒劳地哼哼。旁边,老张终于憋不住了。“那……那啥……”他声音发虚,带着颤,“林……林哥……我……我去巡个逻……”椅子腿又是一阵乱响。他抓起橡胶棍和対讲机,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保安亭。世界总算清静了点。我掀开帽檐,眯着眼适应了一下刺眼的阳光。摸出手机。屏幕裂得跟蜘蛛网似的。点开微信,那几个狐朋狗友的群已经炸了。99+未读。“我操!真的假的?
林公子微服私访体验生活去了?”“哪个小区?哥们儿去给你送温暖啊!带俩嫩模!
”“辞哥牛逼!保安服穿出高定感!截图.jpg” 不知道哪个孙子手那么快,把我刚才叼烟怼刘总的狼狈样给拍下来了,还他妈做了个“少爷委屈”的表情包。“说正事,老东西真让苏曼珠去找你了?下个月姐回来,你真不露个面?”“@林辞 辞哥,回个话啊!
刘胖子那项目是不是黄了?你一句话的事儿!”叽叽喳喳,吵得眼晕。我划拉着屏幕,没回。
点开朋友圈。刷新了一下。跳出来一条新动态。发信人:沈心瑶。一张照片。
机场咖啡杯的自拍,笑得没心没肺,背景是巨大的航班信息屏。定位:伦敦希斯罗机场。
配文:“月底溜了溜了~有人想我否?吐舌头”我盯着那张笑得过分灿烂的脸,手指顿了顿。点了根烟。深吸一口。烟雾缭绕里,手机又震了一下。一条新私聊。
来自一个星空头像。姐:“小辞,我月底回。爸身体不如以前了,别较劲了。
”烟灰簌簌地往下掉。心里那点刚压下去的腻歪,又翻腾上来。还夹着点别的,说不清道不明的闷。我把手机扔回桌上,发出哐当一声响。操。一个个的,都他妈会挑时候。
傍晚换班的时候,气氛更诡异了。来接班的两个保安,看我的眼神跟看动物园里跑出来的霸王龙似的,说话都不敢大声。老张一下午没见人影,不知道躲哪个角落消化世界观去了。赵胖子倒是又冒了出来,手里捧着个果盘,红的绿的水灵灵的,一看就不是食堂那堆烂苹果能比的。“林……林少,天热,吃点水果,解解暑……”他脸上的笑堆得能把苍蝇夹死,“晚上我安排了烤全羊,就在后边小食堂,您一定赏光……”“不了。”我打断他,把保安服外套脱了,搭在肩上,“没空。
”赵胖子的笑僵在脸上:“那……那您……”我没理他,拎起我那破帆布包,往外走。
所过之处,一片死寂。路边下棋的大爷忘了落子,遛狗的大妈拽紧了狗绳,连那泰迪都不敢汪汪了。直到我走出小区大门,还能感觉到背后那几十双眼睛,钉在我背上。
爽文男主体验卡?我他妈只觉得像被围观的猴。租的房子离小区不远,一片待拆迁的老破小。
楼道里堆满杂物,弥漫着一股饭菜和霉味混合的复杂气味。钥匙刚插进锁眼,隔壁门吱呀一声开了。包租婆探出半个身子,头发卷着发卷,脸上糊着面膜,手里还拿着把瓜子。“哟,小林回来啦?”她嗓门挺大,上下打量我,“今天咋样?
那姓赵的瘪犊子没再找你麻烦吧?”这片的消息传得比无线电还快。显然下午小区门口那出,已经添油加醋飞了一遍。“没。”我拧开门。“我就说嘛!咱小林一看就不是那受气的主!
”包租婆嗑着瓜子,凑近两步,压低声音,“听说……开来劳斯莱斯了?大人物?来找你的?
”面膜底下那双眼睛,闪着八卦的精光。“认错人了。”我推开门,屋里一股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。“不能吧?”包租婆显然不信,还想扒着门缝往里看,“那阵仗……哎,小林,你跟姐透个底,你是不是那啥……富二代下来体验生活啊?
小说里都这么写!”“姐,”我停下脚步,回头看她,“我要是富二代,还住你这儿?
月底房租能宽限两天不?”包租婆被噎了一下,面膜都快裂了,讪讪地:“……那啥……姐就随便问问……房租……房租好说……”砰。我把门关上了。
世界清净。扔下包,把自己摔进那张吱呀乱响的破沙发里。
窗外是隔壁小孩哭闹和电视广告的噪音。手机又在包里震。没完没了。我掏出来,看来电显示。不是狐朋狗友,不是赵胖子。是一个没有备注的本地号码。但那个尾号,我认得。下午刚见过。苏曼珠。我盯着那串数字,屏幕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映亮我的脸。
震动了十几下,停了。片刻,一条短信弹出来。发信人正是那个号码。内容很短。“少爷,刘总的事已处理。他名下的建材公司,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转让协议已经准备好,随时可以送到您手上。这是冒犯您的代价。”“另,大小姐航班已确定,本月28号下午三点抵京。老爷希望您能一起去接机。”“盼复。”我看着那几行字。
冰冷的,高效的,带着林家一贯的、用钱和权碾压一切的风格。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。
刘总半条命。就因为他下午冲我按了喇叭,骂了几句。还有我姐的航班信息。“盼复”。
我扯了扯嘴角,想笑,没笑出来。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。最后,敲了几个字回过去。
“股份喂狗吧。”“接机,看心情。”发送。然后把手机扔到沙发另一头,屏幕朝下。
没意思。真没意思。起来,从墙角箱子里翻出瓶二锅头,拧开,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。
辛辣的液体烧过喉咙,滚进胃里,点燃一小团火。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破败的街景,远处高楼大厦的霓虹已经亮了起来,像另一个世界。楼下,几个半大孩子追跑打闹,声音尖利。其中一个跑得太急,摔在地上,哇哇大哭。旁边小卖部门口,摇着扇子的老头老太无动于衷,继续唠嗑。我看着那个哭花脸的小孩。看了很久。
直到他妈从屋里冲出来,骂骂咧咧地把他拎起来,拍打着身上的土。我又灌了一口酒。
嗓子眼儿又苦又辣。手机在身后的沙发上,又固执地震动起来。一声。又一声。像催命符。
我没回头。知道是谁。也知道为什么。这操蛋的,无处可逃的,人生。
二锅头的辣劲儿还没完全冲上天灵盖,楼下小孩的哭闹声倒是先钻透了窗户缝,吵得人心烦。
手机在沙发上震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,一声接一声,不依不饶。不用看。苏曼珠。
或者林家那条线上别的什么玩意儿。真行。阴魂不散。我捏着酒瓶子,指关节有点发白。
窗外,那破小区的霓虹灯牌闪烁不定,像一只嘲弄的眼睛。
就在我琢磨着是把这破手机从窗口扔下去,还是直接关机图个清静的时候——嗡——手机铃声变了。
不是苏曼珠那个专属的、催命似的震动。
是一段特傻逼的、我当年觉得好玩设的《月亮之上》彩铃,响彻整个狭小闷热的房间。操。
这他妈谁?知道我这个号的人,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。除了楼下包租婆催租,就是那几个狐朋狗友。我皱着眉,趿拉着拖鞋走回去,从沙发缝里捞出那台还在声嘶力竭吼着“我在仰望!月亮之上!”的破手机。
来电显示:未知号码。归属地:北京。心里咯噔一下。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,像冰冷的蛇,顺着脊椎骨爬上来。犹豫了两秒,拇指划开接听,放到耳边。没说话。
电话那头也没立刻出声。只有极其轻微的、规律的呼吸声。一下,一下。敲在耳膜上。然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