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薄夜的白月光，他却在我离开的三年里找了个替身。 回国那天，他搂着替身对我说：“简小姐，介绍一下，这位才是薄太太。” 我笑着点头，藏起癌症诊断书和为他准备的婚戒。 替他挡刀入院时，听见他冷声教训替身：“哭什么？

她反正要死的。” 直到我的遗嘱公布，所有财产留给那个曾被他抛弃的智障弟弟。

他疯了一样冲进病房，却只看到我留下的录音笔： “薄夜，白月光死了，接下来，我要你永失所爱。”---机场大厅的光，亮得有些惨白，冰冷地浇筑在熙攘的人群上。

每一张面孔都模糊，只有他，在视野中心锐利得伤人。薄夜。三年岁月将他雕琢得愈发冷峻，眉眼深邃，曾经只映着她的那片海，如今结了冰，泊着另一艘船。他臂弯里揽着一个女人，纤细，柔弱，穿着她最爱的杏色连衣裙，甚至发型都刻意模仿了她从前的样子。

只是那双眼睛，怯怯的，像受惊的小鹿，缺乏她与生俱来的明烈。简童拖着小小的登机箱，站定了。长途飞行的疲惫沉甸甸压在骨头上，胃里那股熟悉的、绞拧般的疼痛又开始隐隐作祟。她用了点力按住大衣口袋，硬质纸片的边缘硌着指尖——医院的诊断书，和那个小小的丝绒方盒。他走了过来，步伐沉稳，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、刻意展示的疏离。“简小姐，欢迎回国。

”声音也是冷的，淬着金属的寒意。他侧头看了一眼臂弯里的女人，那一眼，似乎刻意染上了几分虚假的温柔，“介绍一下，这位，是薄太太。”“薄太太。”三个字，清晰，缓慢，像三颗生锈的钉子，一枚一枚，楔进她耳膜。空气凝滞了几秒。

简童感觉到四周若有似无打量过来的目光。她缓缓地吸了一口气，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，然后，唇角向上弯起一个无可挑剔的弧度，连眼睛里都仿佛渗进了得体的笑意。

她朝着那个瑟缩了一下的“薄太太”轻轻点头，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：“你好。

我是简童。”她的目光重新落回薄夜脸上，那笑意未曾减损分毫，甚至带上了一点轻快的意味：“恭喜啊，薄夜。终于得偿所愿，娶到……心上人。

”最后三个字，她说得轻巧，像羽毛拂过，却带着只有自己才懂的千斤重负。

薄夜的眸色骤然深了下去，像是被她这过分平静的反应激怒了，搂着替身的手臂猛地收紧。

那女人吃痛，低低惊呼一声，越发往他怀里缩去，看向简童的眼神带上了真实的恐惧和无措。

“看来这三年，简小姐在国外过得不错。”他视线扫过她苍白得过分的脸，语气里的讽刺几乎凝成实质，“学得更加……识趣了。”胃里的绞痛猛地尖锐了一下。

简童的指尖更深地掐进口袋，指甲几乎要嵌进诊断书的纸张里。

脸上那层面具似的笑却焊得死死的。“人总要学聪明点，不是吗？”她微微偏头，语气甚至算得上俏皮，“不打扰你们了。刚回来，还有点事要处理。”她拉着行李箱，从容地从他们身边走过，高跟鞋敲击光洁的地面，发出规律而清脆的声响，一步一步，稳定得不像一个刚从死亡宣判中走出来的人。直到拐过转角，彻底脱离那两道视线的瞬间，她挺得笔直的脊梁猛地垮塌下去，扶住冰冷的墙壁，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。

机场洗手间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，她冲进隔间，反锁上门，所有的强撑瞬间土崩瓦解。

剧烈的干呕撕扯着喉咙，什么也吐不出来，只有灼烧般的痛楚。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料，眼前阵阵发黑。她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那个小小的药瓶，倒出两片白色药片，干咽下去。

苦涩的味道弥漫开，和着喉咙里那股铁锈般的腥气，久久不散。她靠在隔间冰凉的门板上，大口喘息，像一条濒死的鱼。慢慢摊开手心，那枚被她紧紧攥了一路的钻戒，在昏暗的光线下，折射出一点微弱而讽刺的光。她原以为，还有时间。

时间来解释三年前那不告而别的真相，时间来挽回，时间来戴上这枚她偷偷准备了很久的戒指。现在看来，时间只是给了别人机会，来将她的真心踩得更碎。也好。她缓缓握紧拳，戒圈的棱角深深陷进掌心。薄夜，这样也好。

---简童没有回简家。那里早已没了她的位置。她在市中心一套僻静的公寓住下，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点产业。回国像投入死水的一块石头，涟漪仅限于最表面的圈子。

不可避免的，在一些场合，她会再次遇见薄夜，还有他那位形影不离的“薄太太”，苏晴。

每一次，薄夜的目光都带着审视和冰冷的玩味，像是期待看她失态，看她崩溃。

他会在她面前，极尽所能地展示对苏晴的“宠爱”，那种刻意表演出来的温柔，僵硬又割裂。

苏晴则总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，偶尔看向简童时，眼底深处会飞快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、属于胜利者的微光。简童只是笑。

用那张无懈可击的、平静的面具，应对所有刀光剑影。她甚至能举杯，祝他们“百年好合”。

只有一次，在一个慈善晚宴的露台，他堵住了她。夜风很凉，吹得她单薄的肩膀微微发抖。

“简童，”他扣住她的手腕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，声音压抑着某种翻滚的怒意，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她疼得蹙眉，脸上却依然笑着：“薄总这话奇怪，我来参加慈善晚宴，自然是来做慈善的。”“看着我！”他低吼，另一只手粗暴地扳过她的脸，迫使她直视他翻涌着风暴的眼睛，“告诉我，三年前为什么走？现在又为什么回来？你说啊！

”他的气息喷在她脸上，带着浓烈的酒气和一种她无法理解的痛苦。那一瞬间，简童几乎要错觉，他还是在意的。但胃部的抽痛及时提醒了她。她用力挣开他的钳制，后退一步，揉着发红的手腕，语气轻飘飘的：“薄总，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。

你现在有娇妻在怀，何必对过去耿耿于怀？让人看见了，怕是薄太太要误会。

”他死死地盯着她，眼神像是要在她脸上烧出两个洞。最终，他嗤笑一声，语气刻毒至极：“简童，你真是我见过最冷血的女人。”他转身大步离开。

简童看着他的背影，直到彻底消失在视线里，才允许自己缓缓蹲下去，蜷缩在冰冷的露台角落，额头抵着栏杆，忍受着一波强过一波的剧痛侵袭。

冷汗顺着额角滑落，滴在地上，无声无息。冷血吗？或许吧。她的血，早就该冷了。

---那场针对薄夜的袭击，来得毫无预兆。在地下停车场，昏暗的光线扭曲了黑影的轮廓，利刃的寒光劈开沉闷的空气，直刺向薄夜的后心。一切发生得太快，快得旁边的苏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。简童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
所有的算计、怨恨、不甘，在那一刹那被某种更强大的本能彻底覆盖。她扑了过去。

不是扑向安全的地方，而是精准地、决绝地，用自己的身体，挡在了他和那道致命的寒光之间。“噗——”是利刃割开皮肉、刺入身体的沉闷声响。

并不响亮，却惊心动魄。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。她看到薄夜骤然转过来的脸上，那双总是结冰的眼里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、名为惊骇的裂痕。

她甚至能看到他瞳孔中映出的自己，苍白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、解脱般的平静。

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向前跌去，撞进他怀里。温热的血迅速涌出，浸透了她的大衣，也染红了他昂贵的西装前襟。剧痛迟了半秒才海啸般席卷而来，吞噬了她所有的感官。

视野开始模糊，听觉却变得异常清晰。她听见苏晴崩溃的、尖锐的哭声，带着十足的恐慌和不知所措：“阿夜！阿夜！她……她流血了！好多血！”然后，她听见头顶传来薄夜的声音。那么冷，那么沉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被她解读为厌烦的紧绷，砸落在她逐渐冰冷的耳廓上：“哭什么？

闭嘴！”他似乎是调整了一下抱她的姿势，声音里的寒意能冻伤人，是对着苏晴的，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落进她即将涣散的意识里：“她反正要死的。正好，省得碍眼。

”……世界在她耳边彻底寂静了下去。黑暗温柔地、彻底地拥抱了她。省得碍眼。原来，连舍命相护，在他眼里，也只是碍眼的、顺便发生的、值得一句“正好”的事情。

---医院走廊的光线白得刺眼，消毒水的气味浓重得令人窒息。

简童在一片混沌的疼痛中恢复意识。身体沉重得不像自己的，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伤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。病房里很安静，只有监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。门外，隐约传来压低的说话声。是薄夜和苏晴。“……医生怎么说？”是薄夜的声音，听不出什么情绪。“说、说脱离危险了，但是……”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过后浓重的鼻音，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，“阿夜，她怎么会突然冲出来……她是不是……”“是什么？

”薄夜打断她，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不耐和冰冷，“一场意外而已。她自己要扑上来，难道还是我的错？”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苏晴的声音更低了，带着委屈，“我只是害怕……她看你的眼神……阿夜，你会不会……”“不会。”他的回答斩钉截铁，没有一丝犹豫，“苏晴，记住你是谁。你才是现在的薄太太。一个过去式，死活都跟你没关系。”“可是……”“没有可是。等她伤好点，打发了就是。

薄家不会亏待她医药费。”他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倦怠和冷漠，“别再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哭哭啼啼，烦。”脚步声渐远。病房内，简童静静地躺着，睁着眼，看着天花板上单调的光源。眼眶干涩得发疼，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。原来，心彻底死掉的时候，是这样的感觉。不是撕心裂肺，不是天崩地裂。是寂静，是荒芜，是一片被烧焦过后，再也生不出任何希望的废墟。她缓缓地移动打着点滴的手，费力地、一点点地伸向床头柜。那里放着她的手机。每动一下，伤口都像被再次撕裂。

冷汗从额角渗出，她咬着下唇，尝到了血腥味。终于，指尖碰到了手机。

她艰难地把它勾过来，解锁，找到一个号码。那是一个她从未想过会主动联系的律师的号码。

她开始打字，动作很慢，却很稳。每一个字，都像是在燃烧她所剩无几的生命。“王律师，是我，简童。麻烦你，帮我拟定一份遗嘱……”---接下来的日子，平静得诡异。

薄夜再也没有出现过。只有他的特助来过一次，公事公办地结算了所有医疗费用，留下了一张数额巨大的支票，语气礼貌而疏离：“简小姐，薄总感谢您的出手相助。

这是薄总的一点心意，请您务必收下。后续如果还有任何需要，可以随时联系我。

”简童看着那张支票，笑了笑，没有拒绝。“替我谢谢薄总。”她恢复得很快，快得不像一个心脏附近受了重创的人。医生叮嘱她必须好好静养，定期复查，她只是点头，却并不在意。她开始频繁地联系律师，处理名下所有的财产。

包括简氏集团那些早已被稀释、却被她巧妙持有一部分、足以在关键时刻掀起风浪的股份，包括她母亲留下的所有珠宝和不动产，包括海外几个基金账户里庞大的、不为人知的资金。

所有的一切，她指定了一个继承人。

被薄家视为耻辱、早早放逐到偏远疗养院、有着智力缺陷的、薄夜同父异母的弟弟——薄瑾。

她甚至亲自去了一趟那家条件简陋的疗养院，瞒着所有人。隔着窗户，她看到了那个坐在阳光下安静看画的年轻男人，眼神纯净得像个小孩子。

护工在旁边耐心地陪着他。他很像薄夜，眉眼尤其像，却丝毫没有薄夜的冰冷和戾气。

简童站在窗外，看了很久很久。最后，她轻轻敲了敲玻璃。薄瑾抬起头，看到她，愣了一下，然后露出一个腼腆又纯净的笑容，像不谙世事的孩子。简童也笑了，隔着玻璃，对他轻轻挥了挥手。再见，薄瑾。好好活下去。---遗嘱正式生效公布的那天，是一个晴朗的午后。简童换下了病号服，穿上了一条自己带来的新裙子，素净的白色。

她甚至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，遮掩掉满脸的病气，镜子里的她，依稀有了几分从前明艳夺目的影子。她最后检查了一遍病房。没有留下任何私人物品。

只有一支普通的录音笔，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，下面压着一张折叠的便签纸。她拿起录音笔，按下录制键，对着它，说了最后一句话。声音平静，无恨无怨，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轻盈。

然后，她放下录音笔，将它和便签纸一起摆好。做完这一切，她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，扶着柜子，微微喘息了一会儿。阳光透过窗户，暖洋洋地洒在她身上。她微微眯起眼，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，目光有些涣散，像是看到了很远的地方。真好。就快结束了。

她慢慢走回床边，躺下，盖好被子，像是准备睡一个长长的午觉。仪器的滴答声规律地响着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