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嫁给宋柏然三年，做了他白月光整整三年的替身。结婚纪念日，他的白月光唐知夏回国，他抛下我飞去机场接机。他将离婚协议甩给我，语气冰冷：[知夏回来了，你可以滚了。

]我平静地递上一份脑部CT报告：[宋柏然，看清楚，你三年前车祸被篡改的记忆在这里。

][你爱的人是我，唐知夏才是我的替身。]……1今天是我们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。

夜色如墨，将整座城市浸染。我订了宋柏然最喜欢的餐厅，但他临时变卦，我只能将菜品打包回来，重新布置。亲手做了他爱吃的提拉米苏，馥郁的咖啡和可可香气，曾是他口中[家的味道]。烛光在水晶杯壁上投下摇曳的光影，我穿着他送我的第一件礼物，一条月白色的长裙，静静地等他。这条裙子，他曾抚摸着裙摆说，月光下的我，比月光更温柔。那时我信了。时间从七点滑到十点，墙上古董钟的每一次摆动，都像是在敲打我早已麻木的心。桌上的菜肴失了温度，正如我这三年的婚姻。

玄关处终于传来声响。他回来了，高大的身影裹挟着深夜的寒气，以及一丝不属于我的，馥郁甜腻的香水味。是唐知夏惯用的那款绝版香水，[夏日邂逅]。我没有质问他去了哪里，和谁在一起，又是如何[邂逅]。三年的婚姻，早已磨平了我所有的棱角和天真，教会我什么该问，什么不该问，什么只能视而不见。我起身，努力牵动僵硬的嘴角，挤出一个自以为温婉的笑容。[宋柏然，纪念日快乐。]我端出那块精心准备的蛋糕，点上三根蜡烛，火苗在我眼底跳跃。他解开领带，随手扔在沙发上，目光扫过餐桌，最后落在蛋糕上，眉宇间凝结起毫不掩饰的不耐。[乔语茉，你能不能别总是搞这些没用的东西？]他的手机屏幕蓦地亮起，震动了一下。我眼尖，看到了那个刺眼的备注——[知夏]。短信内容一闪而过：[柏然，我到家了，今晚很开心，晚安。][我累了，先去洗澡。]他甚至吝于再多看我一眼，径直走向浴室，将我和这一室的冷清隔绝在门外。我看着他冷硬的背影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，挤压出密不透风的疼痛。这三年，我究竟在期待什么？浴室的水声哗哗作响，冲刷着不属于我的痕迹。很快，水声停下，宋柏然裹着浴巾出来，肌肉分明的胸膛上还挂着水珠。他没有走向我，而是将一份文件甩在冰冷的大理石桌面上，发出[啪]的一声脆响。[签了吧。]白纸黑字，是离婚协议。这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，烫得我眼睛生疼。他擦着湿漉漉的短发，动作从容，语气没有一丝波澜，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。[知夏回来了，这个位置，也该还给她了。

]他顿了顿，锐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，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。[你这身裙子，也是我照着知夏的喜好买的，脱下来，别脏了她的东西。]一句话，将我七年的爱慕，三年的婚姻，彻底击碎成齑粉。我爱了他七年，从青葱校园到步入社会，我的整个青春都刻着他的名字。2嫁给他三年，我收敛起自己所有的喜好，学着唐知夏的穿衣风格，模仿她偏甜的口味，放弃了辛辣，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在向她靠拢。

我天真地以为，只要我做得足够像，总有一天他会透过这层皮囊，看到内里那个真实的我。

原来，从头到尾，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。我不过是一个制作精良的赝品。如今正品归位，赝品理应被销毁，连带着身上这件借来的华服，也该被扒下。胸口剧烈地起伏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我吞噬。我却只是深吸一口气，再缓缓吐出，将所有的不甘、怨恨与心碎一并压回心底。我没有哭，也没有歇斯底里地质问。

我只是从随身的包里，拿出另一份文件，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脑部CT报告，平静地推到他面前。[宋柏然，离婚可以，但在签之前，你先看看这个。]宋柏然蹙眉，英俊的脸上满是厌烦，像是看什么垃圾一样，不情不愿地拿起那份报告。[乔语茉，你又在玩什么花样？][想用装病来博取同情？]我平静地站起身，纤细的手指点在报告影像图上那片清晰的阴影区，指甲因用力而有些泛白。[这里，是你三年前车祸后，被人工植入的虚假记忆锚点。][你以为我是唐知夏的替身，可你忘了，失忆前的你，最先爱上的人是我。]我的声音不大，却字字清晰，如冰锥般刺入他的耳膜。

[你的白月光唐知夏，才是我的替身。]宋柏然死死地盯着我，瞳孔骤然收缩，[你……胡说八道什么？]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微微发颤，失去了往日的沉稳。

我轻笑一声，笑意冰冷，未达眼底。[我有没有胡说，你可以去问问给你做手术的李文博医生。][哦，对了，他也是唐知夏的亲舅舅。

][你也可以好好回想一下，为什么你记得和唐知夏所有甜蜜的过往，记得她喜欢穿白裙子，记得她爱吃提拉米苏，却唯独想不起三年前那场差点要了你命的车祸，究竟是如何发生的？

]看着他震惊到失语，脸色由红转白，再由白转青的脸，我将早已备好的钢笔递到他面前。

[宋柏然，是你认错了人。][现在，游戏结束了。]3宋柏然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，高大的身躯晃了晃，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。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份CT报告，和他手机里搜索出的[记忆锚点]相关医学词条，嘴里喃喃自语：[不可能……这绝对不可能……]我冷眼看着他陷入自我怀疑的痛苦深渊，心中没有半分怜悯。三年前，宋柏然为了在失控的卡车前救我，出了严重的车祸，脑部受到重创。等他醒来，却彻底忘了关于我的一切，只记得他有一个深爱多年的[白月光]唐知夏。而唐知夏，是我曾经的大学室友，也是我曾经所谓的[闺蜜]。她趁着宋柏然失忆，顶替了我所有的功劳，偷走了我的人生，偷走了我的爱人，将我变成了这段感情里最可笑的替身。而我，因为那场车祸是因我而起，对他怀着深入骨髓的愧疚，又因为深爱着他，竟默认了这一切。我天真地以为，只要能留在他身边，总有一天他会想起来。我的顺从和退让，能换来他一丝一毫的垂怜。

可我错了。就在昨天，我母亲心脏病突发，急需一大笔手术费。我放下所有尊严，近乎哀求地跟他借钱。他却只是冷漠地看着我，说：[乔语茉，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。

][知夏想在巴黎开一家画廊，我答应过她，要支持她的梦想。]那一刻，我听到了自己心碎成渣的声音。原来我的母亲的性命，都比不上他白月光的梦想。

我彻底心死。[宋柏然，]我再次开口，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，[协议我签，净身出户。

][从此以后，我们两不相欠。]他猛地抬头，猩红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慌和无措。

[不……语茉，你别走！]他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想抱住我，我却像躲避瘟疫一样，迅速后退一步，避开了他的触碰。[别这么叫我，]我看着他这张曾让我痴迷的脸，一字一顿地说，[我觉得恶心。]我拖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，走出那栋困了我三年的金色牢笼时，天际已泛起鱼肚白。我没有回头，一次也没有。

安顿好之后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了国外最好的脑科专家团队，为母亲安排转院和手术。

我要治好母亲的病，更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。

宋柏然的电话和信息如同雪花般轰炸了我的手机，我一概不理，全部拉黑。几天后，一个陌生的号码固执地打了进来。我接起，电话那头传来唐知夏娇滴滴，却又暗藏得意的声音。[语茉姐，柏然找你都快找疯了，你为什么要躲着他呀？

][闹脾气也要有个度，男人是会烦的。]她顿了顿，语气里终于带上了毫不掩饰的炫耀。

[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？][别白费力气了，语茉姐。][就算柏然暂时想起来又怎么样？

][他现在爱的人是我。][三年的朝夕相处，难道还抵不过一段被遗忘的，模糊的过去吗？

][哦，对了，忘了告诉你，柏然已经把宋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到我名下了，算是提前送给我的订婚礼物。][他说，要给我足够的安全感。

]我听着她精心设计的每一句诛心之言，非但没有生气，反而笑了。笑声通过听筒传过去，让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。[唐知夏，你有没有想过，为什么我早不提晚不提，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把真相告诉他？]电话那头的呼吸猛地一滞。我慢悠悠地，一字一句地开口：[因为，我也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。][一份足以让你身败名裂的，订婚大礼。]4唐知夏和宋柏然的订婚宴办得声势浩大，几乎请来了全城的名流权贵。

宴会地点在城中最顶级的七星酒店，水晶灯璀璨如星河，衣香鬓影，觥筹交错，一派盛世繁华。宋柏然作为男主角，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，英俊挺拔，他站在唐知夏身边，脸色却苍白得像一张纸。他频频望向宴会厅的门口，英挺的眉峰紧锁，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焦灼和期盼。我知道，他在等我。可惜，我不会来。

但我为他们精心准备的[礼物]，马上就要到了。晚上八点整，订婚仪式准时开始。

司仪用煽情的语调讲述着他们[三年前一见钟情，历经波折，终成眷属]的爱情故事。

就在司仪宣布交换戒指的那一刻，宴会厅中央那块用于播放新人甜蜜合照的巨型LED屏幕，突然亮起。上面出现的不是宋柏然和唐知夏的亲密照片，而是一个设计简洁却充满压迫感的网络拍卖界面。

拍卖品是一份名为《新娘的秘密》的加密文件。起拍价，一千三百一十四万。这个数字，正是宋柏然刚刚送给唐知夏的那枚，名为[一生一世]的鸽子蛋钻戒的价格。全场瞬间哗然，宾客们的窃窃私语汇成一片嗡嗡的声浪。我在后台的监控视频里，清晰地看到唐知夏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，在瞬间变得惨白如鬼。

她手里的戒指盒[啪嗒]一声掉在地上。宋柏然的手机刺耳地响了，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，立刻接起，对着那头压低声音怒吼：[乔语茉！][你疯了！]我勾起唇角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