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以为给学渣当补习老师是最糟的差事。

直到发现这个"学渣"随手解出我苦思三小时的数学题。 他装傻充愣地问我："老师，这道题是不是很难？" 我看着他试卷上那一片空白，又看看他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高等数学公式。 妈的，我被套路了。1我叫苏念，十七岁，高三一班的年级第一。接到给季时川补习的任务时，我内心是拒绝的。"苏念，你是我们班最优秀的学生，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。"班主任王老师拍着我的肩膀，一脸欣慰。

季时川坐在教室最后一排，正趴在桌子上睡觉，黑色的碎发遮住半张脸，只露出一个好看的侧脸轮廓。"老师，他是真的学不会，还是不想学？"我问。

王老师叹了口气："季时川很聪明，就是不愿意用心学习。他家里条件不错，可能觉得读书没什么用。你试试看，能救一个是一个。"我走到季时川桌前，轻敲桌面："季时川，醒醒。"他缓缓抬起头，一双深邃的眼睛看向我，带着初醒的迷茫："什么事？""我是苏念，从今天开始给你补习。"我在他对面坐下，"先看看你的数学基础怎么样。"季时川伸了个懒腰，随手拿起笔："要做题吗？

"我递给他一张测试卷："这些都是基础题，你先做做看。"他接过卷子，扫了一眼，然后开始答题。我本以为他会很慢，没想到他写得很快，十分钟就交给了我。我一看，傻了。

选择题全部空白，填空题也是空白，解答题更是一个字都没写。但是，他的草稿纸上却密密麻麻写满了计算过程，而且都是正确的。"季时川，你这是什么意思？

"我指着草稿纸问。他眨了眨眼："我不是很会做题，就随便算算。"随便算算？

这些解题思路比标准答案还要简洁明了！我心里开始起疑，这个人绝对有问题。

"那我们从最基础的开始。"我翻开课本，指着一道一次函数题目，"这道题你会吗？

"季时川看了一眼："这个，我试试吧。"然后他在草稿纸上写了一串算式，直接得出了答案。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。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。这哪里是学渣，分明是个隐藏的学霸！"季时川，你老实告诉我，你到底会不会数学？"我直视着他的眼睛。

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："不太会，就是瞎蒙的。"瞎蒙能蒙出这么标准的解题过程？

当我是傻子吗？我决定试探他："那这道题呢？"我随手在纸上写了一道导数题。

这是大学的内容，高中阶段根本不会学到。季时川愣了一下："这个，我真的不会。

"但是我看到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比划着，那个手势，分明是在演算求导公式！

我心里已经确定了，这个人绝对在装。"好吧，今天先到这里。明天继续。

"我收拾书包准备离开。季时川却叫住了我："苏念，你觉得我很笨吗？

"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我回头看着他："不，我觉得你很聪明。

聪明到让人觉得可怕。"说完这句话，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。果然，这个人在隐瞒什么。走出教学楼，我的脑海里还在回想着刚才的情景。

季时川绝对不是普通的学渣，他的数学水平可能比我还高。那么问题来了，他为什么要装作学渣？2第二天的补习课，我特意准备了一些陷阱题目。"季时川，我们复习一下昨天的内容。"我摆出一副认真负责的老师模样。他点点头，依然是那副懒散的样子。我先出了几道基础题，他照例在草稿纸上正确计算，然后在答题卡上胡乱填写。这个套路我已经看穿了。"这道题有点难，你慢慢想。

"我递给他一张纸，上面写着一道我精心设计的题目。题目表面上看是求函数的最值，实际上需要用到拉格朗日乘数法。这是大学高等数学的内容，普通高中生根本不可能接触到。

季时川接过题目，扫了一眼，眼神明显变化了。他咬着笔头，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："这个，太难了，我不会。""没关系，你试试看。"我盯着他，不放过任何细节。五分钟过去了，季时川还是一副抓耳挠腮的模样。但是我发现他的右手一直在大腿上划动，那个动作，分明是在演算拉格朗日函数！"真的不会吗？"我凑近了问。

季时川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："真的不会，你能给我讲讲吗？"我笑了："好啊，我来教你。"然后我开始故意讲错，把拉格朗日乘数法说成了牛顿-莱布尼兹公式。

季时川听了几句，眉头皱得越来越紧，最后忍不住了："等等，你这样不对。""哪里不对？

"我装作不解的样子。"这道题应该用拉格朗日乘数法，设约束条件为g(x,y)=0，目标函数为f(x,y)，立拉格朗日函数L(x,y,λ)=f(x,y)-λg(x,y)..."他说得很流利，思路清晰得让人惊叹。说到一半，他突然意识到什么，戛然而止。

教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。我看着他，嘴角慢慢上扬："季时川，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？"他的脸色变得苍白，眼神中带着被拆穿的慌乱："我...""你的数学水平至少达到了大学本科生的程度，甚至可能更高。"我一字一句地说，"你为什么要装作学渣？"季时川沉默了很久，最后长叹一口气："你都猜到了，还问我干什么？""我想听你亲口说。"他靠在椅背上，眼神变得复杂："因为我不想太显眼，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很聪明。""为什么？

""因为一旦别人知道我很聪明，就会对我有很高的期待。

我父母会要求我必须考上最好的大学，老师会要求我参加各种竞赛，同学会要求我帮他们解题..."他说着说着，声音变得有些疲惫："我只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，不想承担那些期待和责任。

"我突然理解了他的想法。有时候，太聪明也是一种负担。"那你为什么愿意让我发现？

"我问。季时川看着我，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："也许是因为你不一样吧。

""哪里不一样？""你没有因为我是学渣就看不起我，也没有因为发现我很聪明就要求我做什么。你只是想了解真实的我。"他的话让我心跳加快。

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，聪明却不张扬，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。"那么，季时川，你愿意告诉我更多关于你的事情吗？"我问。他犹豫了一下，然后点点头："可以，但是你要保守秘密。""我保证。"就这样，我和季时川之间建立了一种特殊的默契。

他不再在我面前装作学渣，我也没有强迫他改变什么。但是我心里知道，我们之间的关系，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。3自从知道季时川的真实水平后，我们的补习课变得更有意思了。

"苏念，你这道题解错了。"季时川指着我的作业本。我低头一看，确实算错了一个符号。

"你看，这里应该是正号，不是负号。"他拿过我的笔，在纸上重新演算了一遍。

这种感觉很奇妙，明明是我在给他补习，结果经常是他在纠正我的错误。"季时川，你真的不考虑参加数学竞赛吗？以你的水平，拿个全国一等奖应该没问题。"我忍不住建议。

他摇摇头："我说过了，我不想太引人注目。""可是这样太浪费天赋了。

""天赋不是用来炫耀的，它只是一个工具。"季时川很认真地说，"我用它来理解这个世界，解决我感兴趣的问题，这就够了。"我被他的话震撼了。

在这个浮躁的时代，很少有人能像他这样淡然地对待自己的才华。"那你以后想做什么？

"我好奇地问。"我想做一个数学研究者，研究那些真正有意义的数学问题。

"他的眼神变得明亮，"不是为了名利，而是为了纯粹的兴趣。"我看着他，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敬佩。"你呢？"他反问我，"你这么努力学习，是为了什么？

"我愣了一下。说实话，我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。"可能是因为习惯了吧。

从小我就是好学生，所有人都期待我能一直保持优秀。""那你自己想要什么？

"季时川看着我的眼睛。我发现我回答不上来。我一直在追求成绩，追求排名，追求所有人的认可，但是我从来没有停下来想过，我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。"我不知道。

"我有些沮丧地说。季时川笑了："没关系，慢慢想。人生还很长，不用着急。

"他的笑容很温暖，让我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。"对了，这周末有时间吗？

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。"季时川突然说。"什么地方？""你去了就知道了。

"他卖了个关子。周六下午，季时川在学校门口等我。他换了一身休闲装，看起来比平时更有活力。"走吧，我们坐地铁。"他引着我向地铁站走去。半个小时后，我们到了市区的一座图书馆。"这里？"我疑惑地看着他。"跟我来。

"季时川带我走向图书馆的深处。我们穿过一排排书架，最后停在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。

"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。"季时川指着周围的数学书籍，"这里有世界上最美妙的知识。

"我环顾四周，发现这个区域确实很特别。书架上摆满了各种数学专著，从基础的微积分到高深的拓扑学，应有尽有。"你经常来这里？"我问。"嗯，每个周末我都会来这里看书。"季时川随手抽出一本书，"这些知识比课本上的内容有趣多了。"我翻开那本书，发现里面全是我看不懂的公式和定理。"你都能看懂？""大部分能看懂，不懂的地方我会查资料，或者请教网上的专家。"他说得很平淡，好像这是很普通的事情。

但是我知道，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能自学到这种程度，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。

我们在图书馆里待了整个下午。季时川给我讲了很多有趣的数学故事，从古希腊的几何学到现代的密码学，从数学家的人生传奇到数学在现实生活中的应用。

我发现，他讲的数学和学校里教的完全不一样。在学校里，数学只是一堆需要记住的公式和解题技巧。但是在季时川的讲述中，数学变成了一种美妙的语言，用来描述宇宙的运行规律。"数学真的这么有意思吗？"我问。

"当然，数学是世界上最美的东西。"季时川的眼睛里闪着光芒，"它简洁，优雅，永恒。

"我看着他，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。也许是他的热情感染了我，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真诚，我发现自己开始对数学产生了不一样的兴趣。临别时，季时川递给我一本书："这本书不错，你可以看看。"我接过书，发现是一本数学科普读物。"谢谢你。"我说。"不用客气。

"他笑了笑，"对了，下周的补习课我们可以换个内容。""换什么？

""我想教你一些真正有趣的数学。"那天晚上回到家，我翻开了季时川给我的书。

出乎意料的是，我竟然看得津津有味。原来，数学真的可以这么有趣。4接下来的几周，我和季时川的"补习课"完全变了性质。不再是我教他做题，而是他带我探索数学的美妙世界。"今天我们来学学博弈论。

"季时川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图形。"博弈论？这是什么？""简单来说，就是研究不同参与者之间策略互动的数学理论。"他开始讲解，"比如这个经典的囚徒困境..."我听得入神。季时川讲课的方式和学校老师完全不同。

他不是照本宣科地背诵定义，而是从实际问题出发，一步步引导我理解其中的逻辑。

"你懂了吗？"他问。"大概懂了，但是还有些地方不太清楚。"我老实地说。"没关系，我们做个游戏。"季时川拿出两张纸，"我们来模拟一下囚徒困境的情景。

"接下来的半小时里，我们玩了好几轮游戏。通过实际操作，我终于真正理解了博弈论的精髓。"数学原来可以这样学！"我兴奋地说。

季时川笑了："数学本来就应该是有趣的，只是很多人把它教得太枯燥了。

""你为什么这么了解这些？"我好奇地问。"我从初中开始就自学大学数学了。

"季时川说得很平静，好像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。但是我知道这有多么不容易。

"你的父母知道吗？"季时川的表情变得复杂："他们知道我聪明，但是不知道我已经学到这种程度。""为什么不告诉他们？""告诉了又怎样？

他们只会给我更大的压力。"他叹了口气，"我父亲是个商人，他希望我将来继承家业。

如果他知道我的数学水平，肯定会逼我参加各种竞赛，考最好的大学，然后去名企工作。

""这不是很好吗？""对别人来说也许很好，但不是我想要的生活。"季时川看着窗外，"我想要自由地探索知识，而不是被各种期待束缚。"我开始理解他的想法了。有时候，太优秀也是一种负担。"那你打算一直隐瞒下去？""至少在高中阶段是这样。等上了大学，我再慢慢展现自己的能力。"我点点头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，我没有资格去评判。

这时候，教室门被推开了。我们的班主任王老师走了进来。"苏念，季时川，你们还在补习啊？"王老师看起来心情不错。"是的，老师。"我赶紧站起来。

王老师走到黑板前，看了看上面的内容："博弈论？这是什么？"我和季时川对视了一眼，我看到他眼中的紧张。"这是我在课外书上看到的，觉得有趣就讲给季时川听。

"我赶紧解释。"哦，你们有心了。"王老师点点头，然后看向季时川，"季时川，这段时间的补习效果怎么样？"季时川恢复了平时的懒散模样："还可以吧，苏念教得很好。

""那就好。下周有月考，你要好好准备。"王老师拍了拍季时川的肩膀，"虽然你基础不好，但是有苏念帮助，应该能有所进步。""嗯，我会努力的。

"季时川点头。等王老师走后，我们都松了一口气。"刚才好险。"我说。

"谢谢你帮我解围。"季时川看着我，眼神里有种特殊的温暖。"没什么，我们是朋友嘛。

"我说。"朋友..."季时川重复了一遍这个词，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。"怎么了？

"我问。"没什么。"他摇摇头，"对了，下周的月考你打算怎么办？""什么怎么办？

""我是说，我的成绩。如果我考得太好，会引起怀疑的。"我这才想起这个问题。

如果季时川在月考中展现出真实水平，肯定会暴露他一直在装学渣的事实。

"那你打算考多少分？"我问。"七十分左右吧，刚好及格，看起来有进步但又不会太引人注目。""可是你真的能控制住自己吗？"我有些担心，"万一做题的时候忍不住写出正确答案怎么办？"季时川想了想："你说得对，这确实是个问题。""要不这样吧。"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，"月考的时候我坐在你旁边，帮你把关。""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？""不会，谁让我们是朋友呢。"季时川看着我，眼神里的温暖更浓了。"苏念...""嗯？""谢谢你。""谢什么？

""谢谢你愿意理解我，愿意帮助我，愿意...做我的朋友。"他说这话的时候，声音很轻，但是我能听出其中的真诚。那一刻，我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生变化。

5月考如期而至。我坐在季时川的左边，时不时偷瞄他的答题情况。数学考试开始了。

我看到季时川拿到试卷后，很快就浏览了一遍。从他的表情我能看出，这些题目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。但是他很克制，按照我们之前商量的策略，有意识地控制答题进度。前面的选择题，他故意做错了几道。填空题也是，明明能一眼看出答案，却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。到了解答题部分，我看到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写出完整的解题过程，然后再有选择性地抄到答题卡上。

有些步骤他故意省略，有些地方故意算错。看着他这样"表演"，我心里五味杂陈。

一个真正的数学天才，却要费尽心思隐藏自己的才华，这到底是对是错？考试结束后，我们走出考场。"感觉怎么样？"我问。"应该能控制在七十分左右。"季时川说，"不过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，明明会做的题却要故意做错。""你后悔吗？""不后悔。

"他很坚定地说，"这是我的选择。"三天后，成绩出来了。我依然是年级第一，季时川考了七十二分，在班里排名倒数第十。王老师很高兴："季时川，这次进步很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