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第一章：旧日阴影行吧，那就从这儿开始。高中食堂，黏糊糊的地板，空气里一股油炸过头的味儿。十七岁的林薇坐在最靠边的塑料凳上。她对面是张茜。

张茜话多。“看那边，”张茜用叉子指了一下，叉子上还插着半根香肠。“陈恪。

篮球队又赢了。”林薇没抬头。她用吸管戳着纸盒里的豆浆。吸管有点软了。

她知道陈恪在哪儿。她总能知道。靠窗那排桌子，噪音最大的中心。他坐在那儿，像被供奉起来似的。笑得牙齿很白。“他边上那哥们儿又是谁？”张茜问，自己回答了自己，“啧，跟个门神似的。保镖啊？”林薇看了一眼。是那个人。总在陈恪旁边。不是球队的，也不爱说话。个子很高，肩膀宽。名字好像叫……吴峰？对，吴峰。他坐在陈恪旁边，没碰面前的食物，就那么看着食堂入口。表情像在检查消防通道。陈恪在笑，拍着旁边人的背。吴峰点了下头，没笑。他转了下脖子。视线扫过林薇这边。

林薇立刻把头低下，盯着豆浆盒子。纸盒边上渗开一小片湿漉漉的印子。“怪人，”张茜得出结论，把香肠吃了下去。“你说是不是？”林薇耸耸肩。吸管破了，吸不上来。

她放弃那盒豆浆。放学时下雨了。没带伞的人都挤在走廊檐下。林薇把书包顶在头上，准备冲出去。她看见陈恪和吴峰站在不远处。陈恪好像一点不急，靠着墙，看雨。

吴峰站在他侧后方半步，手里拿着两把伞。他没看雨，在看挤在一起的人群。扫过来，扫过去。像在评估威胁。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到路边。不是学校门口常见的车。车型很老，但擦得极亮。吴峰碰了下陈恪的胳膊，朝车扬了下下巴。陈恪收起那副懒洋洋的样子，直起身。吴峰撑开一把黑伞，递给他。自己打开了另一把。他们一前一后走下台阶，走向那辆车。吴峰先拉开后座车门，让陈恪进去。他关上门，自己绕到副驾。车开走了，没溅起一点水花。林薇还站在原地，书包顶在头上。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到脖子里。

凉丝丝的。张茜从后面挤过来，也看着车消失的方向。“搞什么，”她说，“拍电影啊？

还带保镖的。”林薇没说话。她放下书包。雨小了点。她慢慢走进雨里。鞋很快湿透了。

走到公交站要七分钟。她数着步子。公交车摇摇晃晃地来。她投了币，走到最后排。

窗户上有层水汽。她用手抹开一小块，看着外面灰扑扑的街道。她想起吴峰那双眼睛。

没什么温度。像扫过一件家具一样扫过她。她把湿漉漉的书包抱在怀里。车子颠了一下。

一个急刹车。司机骂了句脏话。好像有只猫窜过去了。谁知道呢。到家时天快黑了。

她母亲在厨房摘豆角。“怎么湿透了？”她头也没回。“快去换衣服。晚上吃豆角焖面。

”林薇嗯了一声。她走进自己房间，关上门。书包扔在椅子上。她走到书桌前，上面摊着几本练习册。最上面那本物理书的边角，用蓝色水笔画了一个很小的“K”。

她用手指蹭了蹭那个字母。墨迹早就干了。窗外，邻居家的灯一盏盏亮起来。炒菜的声音。

电视的声音。没什么特别的。她拿起橡皮，把那个“K”一点点擦掉了。碎屑沾了一手。

2.第二章：重逢与伪装十年能改变很多事。比如林薇现在会自己带伞。

她坐在“转角”咖啡馆靠窗的位置，搅动着杯里的拿铁。勺子没丢。

窗外有只灰麻雀在啄地上的什么东西。她母亲坐在对面，表情像在完成一项重大战略部署。

“这次真的不一样，薇薇，”她母亲说，手指敲着桌面，“王阿姨介绍的，知根知底。

职业也好，警官。稳定。”林薇没接话。她看着窗外的麻雀飞走了。

这场相亲是她母亲用“心脏不舒服”换来的。流程必须走完。“人怎么还没到？

”她母亲看了眼手机，“说好三点。这都三点零五了。”“可能抓坏人去了。”林薇说。

她母亲瞪了她一眼。这时咖啡馆的门开了，风铃响了一下。走进来一个男人。很高，穿着件看起来新买没多久的深色夹克，肩膀那里有点紧。他扫了一眼室内，目光落在她们这桌。走了过来。“抱歉，队里有点事。”他的声音平稳，没什么起伏。

他看向林薇的母亲，“您是张阿姨？”“对对对，是我。你就是周警官吧？快请坐。

”他坐下。动作很利落。服务员过来，他要了杯黑咖啡。什么都没加。“周正。

”他对着林薇说，算是自我介绍。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，移开。像在核对什么。

“林薇。”她说。她母亲立刻开始活跃气氛。“周警官平时工作很忙吧？是不是很危险啊？

”“还行。”周正说。他的双手放在桌上，指关节有细微的疤痕。

左手腕内侧有一道白色的旧伤，像被什么勒过。他注意到林薇的视线，把袖子往下拽了拽。

“林小姐在哪里高就？”他问。问题很标准。林薇说了家设计公司的名字。他点了点头，没多问。好像早就知道。咖啡来了。他喝了一口，没皱眉头。

silence fell. 有点干巴。她母亲努力找话。

“周警官看着有点面熟啊…是不是以前在城东那片待过？”“调过几个地方。”他说。

他从糖罐里拿出一粒方糖，放在指尖捻着，没吃。糖屑掉在桌面上。林薇看着他捻糖的手指。

某个瞬间，他抬手整理了一下夹克的衣领。动作很快。就那么一下。她心里咯噔一声。

这动作…她肯定在哪儿见过。高中食堂？那个吵吵嚷嚷的地方…“林小姐？”他看着她。

“…什么？”“你母亲问你晚上想吃什么。”他语气没什么变化。“啊？哦，都行。

”林薇说。她端起杯子，喝了一口。咖啡有点凉了。

她母亲又开始絮叨家里做菜放盐太多对血压不好。周正听着，偶尔点一下头。

但他没再看林薇。他的目光越过她母亲的肩膀，看着门口，或者窗外。像是在执行监视任务。

林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。荒谬。怎么可能。那个人是陈恪。风云人物。眼前这个是个警察，叫周正。硬邦邦的，像块石头。除了那一下整理衣领…她母亲终于说累了，喝了口水。

“那…你们年轻人自己聊聊？我去趟洗手间。”她母亲走了。桌边剩下他们俩。

silence again. 更干了。周正把那个被捻得有点碎的方糖放回碟子里。

“张阿姨很热情。”他说。“嗯。”林薇说。“你好像不太情愿来。”他看着她说。

林薇愣了一下。“…还行。家里安排。”他点了点头，好像接受了这个说法。

他从夹克内袋拿出烟盒，又想起什么，放了回去。“这地方…”他顿了顿，“咖啡一般。

”“是不怎么样。”林薇说。她看着他那双眼睛。

试图在里面找到一点十年前那个篮球少年的影子。找不到。太沉了。像两口深井，什么都照不进去。她母亲回来了，脸上堆着笑。“聊得怎么样？”周正站起身。“还好。

我队里还有事，得先走。”他从钱包里拿出钞票压在咖啡杯下。“单我买了。谢谢您的咖啡。

”他朝林薇母亲点点头，又看了林薇一眼。“再见。”他走了。门上的风铃又响了一次。

她母亲坐下来，叹了口气。“话是少了点…但人看着挺正派。你觉得呢？”林薇看着窗外。

那个叫周正的男人走到路边，没立刻离开。他点了根烟，吸了一口，然后拿出手机打电话。

他说话时微微皱着眉，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又整理了一下衣领。“不知道。”林薇说，转回视线，“没感觉。”她母亲又开始念叨。林薇没听进去。

她拿起周正刚才捻过的那粒方糖，捏了一下。碎了。3.第三章：意外与冲动行，接着往下说。那天晚上吃的相亲宴。地方是她妈定的，一个包间，圆桌，铺着有点扎人的红色桌布。菜点多了。中间那条鱼瞪着玻璃珠似的眼睛。她母亲，王阿姨，周正，还有周正那边来的一个远房亲戚，据说是介绍人。桌边刚好五个人，有点空。

酒也点多了。她母亲非要喝点白的，说是助兴。给林薇也倒了一点。林薇没推掉。

周正坐她对面。他还是那件夹克，但扣子解开了。里面是件深色的衬衫，最上面那颗没扣。

他坐得很直，吃得不多。别人说话，他就听着。偶尔点头。王阿姨是主力，嘴没停过。

“周警官年轻有为啊…以后肯定还能升…”周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。“谢谢阿姨。

队里事情多，慢慢来。”他说话时，手腕搭在桌沿。那道白色的旧伤疤又露出来了。

林薇盯着看。不像刀伤。更像…磨损？说不清。她母亲在旁边碰了她一下，低声说：“别光坐着，给人夹菜啊。”林薇没动。周正好像听到了，往这边看了一眼。

没什么表情。他拿起公筷，给林薇母亲夹了块鸡肉。“阿姨，您吃。”“哎哟，谢谢谢谢，周警官太客气了。”她母亲笑开了花，又在桌下踢了林薇一脚。林薇端起那小杯白酒，抿了一口。辣。从喉咙烧到胃里。话题转到结婚生孩子上。

王阿姨和周正那个远房亲戚一唱一和。她母亲时不时附和两句。周正没接话。他拿起酒瓶，给自己倒了一杯白的。没给别人倒。他喝了一口，喉结动了一下。然后他放下杯子，手指圈着杯口，转了一下。林薇觉得有点闷。包间的空调大概老了，嗡嗡响，但没什么冷气。

她额头有点出汗。周正那边那个亲戚，是个胖胖的男人，话越来越密。“…早点定下来好，周正工作危险，家里有个知冷知热的，我们也放心…”周正打断他。“二叔。”声音不高。

那二叔停了一下，讪讪地喝了口酒。周正抬手，解开了衬衫领口的第一颗扣子。

动作有点不耐烦。然后他整理了一下衣领，把那边折下去的地方捋平。就这个动作。利落，带点说不出的习惯性。和林薇记忆深处某个嘈杂食堂里的画面，啪地一下，重合了。

她心跳漏了一拍。脑子被那点白酒搅得有点晕。她看着他。试图把眼前这张棱角分明的脸，和十年前那个阳光下笑得晃眼的少年叠在一起。叠不上。差别太大。

但那个动作…他好像察觉到她的视线，抬眼看了过来。目光碰了一下。他眼里没什么内容，很快移开，看向她母亲。“阿姨，”他说，声音平稳，“我工作性质特殊，时间不规律。

可能不是…合适的结婚对象。”她母亲立刻说：“哎哟，这有什么！薇薇工作也忙！

互相理解嘛！”王阿姨赶紧帮腔：“就是就是！先处着看看！”周正没说话。他又拿起酒杯，但没喝。只是看着杯里的液体。林薇胃里的酒劲往上涌。耳朵里嗡嗡的，全是她母亲和王阿姨的声音，还有那个空调的噪音。她看着周正。他看着酒杯。

侧脸线条绷着。然后他放下酒杯，像是下了个决心。他看向林薇。“林小姐，”他说，语气正式得有点可笑，“我有个提议。不太合适，你可以当没听过。”桌上安静了。

所有人都看着他。“我这边，家里催得急。你那边…似乎也一样。”他停顿了一下，像在斟酌用词，“如果你也觉得麻烦…或许我们可以协议结婚。应付一下。省事。”他妈的。

他在说什么？林薇脑子更晕了。协议结婚？这词她只在狗血电视剧里听过。她母亲张着嘴，没发出声音。王阿姨和那个二叔也愣住了。周正看着林薇，等她的反应。

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。嗒。嗒。嗒。空调又响了一声。林薇鬼使神差地点了头。“行。

”她说。声音有点哑。“省事。”说完她就后悔了。但她看见周正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。

虽然他的表情还是那样，硬邦邦的。她母亲终于找回了声音，尖得有点劈：“薇薇！

你说什么胡话呢！”周正没理她母亲。他对林薇举了一下杯。“那就这么说定了。

”他喝干了杯里的酒。然后他站起身。“队里真有事。我得先走。单我买过了。

”他对其他人点点头，没再看林薇，大步走了出去。包间里剩下四个人。

silence. 那条鱼瞪着死眼睛。她母亲猛地转向林薇，脸都气红了。“你疯了？！

你知道你答应什么了吗？！”林薇拿起酒杯，把里面剩下那点白酒全喝了。更辣了。

辣得她眼睛发酸。“知道。”她说，站起来，“协议结婚。应付一下。省事。”她拿起包，也走了出去。把她母亲的骂声和王阿姨的劝解关在门后。走廊地毯很厚，踩上去没声音。

她走到门口，夜风一吹，脑子更乱了。她看见周正站在路边，正在拦出租车。

路灯把他影子拉得很长。一辆车停在他面前。他拉开车门，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。

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她。他动作顿了一下。然后朝她极短地点了下头。车门关上，车开走了。

林薇站在原地，吹着冷风。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。烫的。她到底干了什么？

4.第四章：新婚疑云这事儿办得飞快。像抢银行。隔天就去扯了证。

红底照片上两人都没笑。周正表情像在拍证件照，林薇则像没睡醒。没办仪式。

周正说他任务紧，没时间。她母亲气得没来。也好。他住的地方是单位分的公寓。老楼，但楼道干净。铁门，两道锁。里面东西少得像样板间。灰沙发，玻璃茶几，电视。没照片，没摆设。空气里有股淡淡的柠檬清洁剂味儿。“卧室在那边。”周正指了一下，“书房别进。

我有时带工作回来。”林薇把她的箱子放在客厅中间。“哦。”他看了眼她的箱子，就一个。

“缺什么自己买。”他递过来一张卡，“密码六个一。”林薇没接。“我有钱。

”他也没坚持，把卡放在茶几上。“随你。我晚上可能不回来。你自己锁好门。

”他换了件衣服，还是深色的，拿起钥匙和手机就走了。门关上，咔哒两声锁响。

林薇站在客厅中间。安静得能听见冰箱的嗡嗡声。她拖着箱子进了卧室。卧室也一样，床，衣柜，空荡荡。像没人住过。她收拾完东西，天黑了。自己点了外卖。吃完坐在沙发上，电视开着，不知道在放什么。她有点渴，想找水喝。厨房杯子都是新的，没用过。

她想起周正说书房别进。但也许里面有水？或者别的杯子。书房门没锁。她推开一条缝。

里面更简单。一张书桌，一把椅子，一个书架。书架上没几本书，大多是文件盒。

桌上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，合着的。她走进去。确实没看见水杯。书桌底下有个小冰箱。

她蹲下打开。里面只有几瓶矿泉水，和…几支注射剂？透明的液体，标签是外文。她没碰，拿了瓶水。站起来时有点急，头撞了下书桌抽屉。抽屉滑开了一点。她揉着脑袋，看见抽屉里面有个黑色的硬皮文件角露出来，上面印着“密”字红章。

下面压着个深色的东西，金属的，泛着冷光。形状她认得。电影里常见。是枪。

她盯着看了几秒。然后轻轻把抽屉推了回去。咔哒一声。她拿着水走出书房，轻轻带上门。

回到客厅，电视还在吵。她喝了一口水，凉的。过了一会儿，她拿起手机，给她母亲发了条短信：“到了。挺好的。”她没提枪的事。也没提那个像小型医疗站的冰箱。

窗外有车灯扫过天花板。她走到窗边往下看。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楼下路边，没熄火。

车里好像有人，但看不清。过了几分钟，车开走了。她回到沙发坐下。

拿起周正留下的那张卡。银行储蓄卡。普通的蓝色。密码六个一。他倒是…不怕她乱花。

她把卡放回茶几。电视里在放无聊的综艺，一群人哈哈傻笑。她看了一会儿，没笑。

后来她睡了。主卧的床很大，她缩在一边。半夜好像听见门响，也许是周正回来了。

又也许没有。她没起来看。早上醒来，周正已经走了。厨房台子上放着新钥匙。

客厅的卡还在老地方。她煎了个蛋，糊了。吃完收拾盘子时，她看了一眼书房紧闭的门。

警官。他确实是警官。持枪没问题。但那个带“密”字的文件。还有冰箱里那些针剂。

她打开水龙头，冲洗盘子。水很响。也许所有警官的家都这样。她没见过别的警官家。

也许正常。她关掉水。厨房窗户外，对面楼顶有只灰鸽子在踱步。

5.第五章：试探与否认周正回来的时候快半夜了。林薇在沙发上睡着了，电视还亮着，播着购物频道，主持人声音亢奋。钥匙转动，门锁咔哒两声。她醒了，有点懵。周正走进来，带着一身外面的凉气和水汽。下雨了？他没开大灯，就着电视的光线脱外套。他看见她，动作停了一下。“还没睡？”“睡着了。”林薇坐起来，把盖身上的毯子拿开。

电视光在他脸上闪烁，显得有点疲惫。他下巴上有点青色的胡茬。“嗯。”他把外套挂起来，走到厨房，打开冰箱。他拿了瓶矿泉水，拧开，喝了大半瓶。他靠着厨房台子，没说话。

林薇看着他的背影。厨房的灯光从他身后照过来，勾勒出个轮廓。

她想起抽屉里那个硬邦邦的金属物件。“那个…”她开口，声音有点睡哑了。他回过头。

“你吃饭了吗？”她问。“吃了。”他说。他又喝了一口水。“队里吃的。

”Silence. 电视里主持人还在嚷嚷，说这款钻石项链限量二十条。周正放下水瓶，揉了揉后颈。“我去洗个澡。”他往浴室走。林薇看着他的背影，突然又开口，这次快了点，像怕自己后悔。“你高中是哪儿的？”他停下脚步，没回头。“怎么了？”“就…问问。

好像有点面熟。”她说，手指抠着沙发边缘的线头。他转过身，看着她。

电视的光在他眼里明明灭灭。“一中的。”林薇心里咚地一跳。同一个学校。

她舔了下有点干的嘴唇。“哦…我也是。那你…认识一个叫陈恪的人吗？以前打篮球的，挺出名。”周正的表情没变。他甚至没眨眼。他抬手，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鼻梁，像是很累。

“不认识。”他说，声音平直，“没印象。”林薇觉得胸口那点莫名的期待，啪一下，瘪了。

“…哦。”他放下手，看着她。“为什么问这个？”“没什么。”她移开视线，盯着电视，“好像以前在学校见过你。可能记错了。”他没接话。浴室的方向传来水滴滴进水池的声音。

没关紧？过了一会儿，他说：“高中毕业太久了。很多人记不清。”“嗯。

”他转身往浴室走，又停住。“书房，”他说，声音从肩膀那边传过来，“你进去过。

”不是问句。林薇后背僵了一下。“我拿水。渴了。”“嗯。”他没追究，“下次别进了。

”他走进浴室，关上门。过了一会儿，水声响起来。林薇还坐在沙发上。

购物频道开始卖锅了，主持人把鸡蛋倒进锅里，刺啦一声。她拿起遥控器，关了电视。

客厅一下子暗下去，只有浴室门缝底下透出一点光。她听见水声停了。门打开，他走出来，穿着T恤和运动裤，头发是湿的。他没看她，径直走向卧室。“睡了。”他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