拜金女不拜金了我把张扬的黑卡拍在他的办公桌上时，他正对着合同冷笑，大概又是哪个合作方没按他的意思来。我故意用了点力气，卡撞击桌面的脆响才让他抬了眼。

“张扬，这破卡你自己留着吧。”我抱臂靠在桌边，新做的指甲涂着廉价的草莓红，晃得他眯了眯眼，“昨天看中的那辆粉色宾利，也散了吧。”“玩腻了？”他问，语气里甚至带着施舍的纵容，“想换张更高额度的？换辆红色的怎样？

”我以前最吃他这一套。要是从前我定会咬着唇娇笑，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，说“张总最懂我”。然后心安理得地用他的钱填满衣帽间，以此证明自己在这段关系里的“价值”。但现在我只是摇了摇头：“张总，我们结束吧。

”他听此才放下笔，身体向后靠在真皮座椅里像是在评估一件突然掉价的商品。“林雪，想清楚。离开我，你再想随意买包包衣服就不可能了。”“我不在乎了。

”我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放在黑卡旁边，“除了我自己买的几件衣服，其他的都还给你。

”他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，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除了冷漠或施舍之外的表情。
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“意思就是，我不玩了。

”我冷静的回复过去“以前总觉得你的钱能买到全世界，现在才发现，我想要的东西，它买不了。”他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，指节泛白——这是他不耐烦的征兆。换作以前，我早该凑过去给他捏捏肩，嗲声嗲气说“张总别气嘛，我不要了还不行”。但今天我偏不，甚至还偷偷翻了个白眼。“林雪，”他声音沉了下来“又闹什么？”“谁跟你闹了。

”我从包里翻出张皱巴巴的购物小票拍过去，上面是便利店的烤肠和可乐。“看见没？

我现在吃这个就挺开心的，比你那几千块的鱼子酱顺口。”他的目光扫过小票，又落回我身上。我今天穿的是淘宝买的牛仔短裙，配着洗得发白的帆布鞋，头发随意扎成丸子头，碎发乱糟糟地支棱着——这要是搁以前，他早该让我整理了。

“三分钟后让司机送你去买衣服。”他重新戴上眼镜，语气像在下达指令。“不去。

”我把钥匙串晃得叮当响，那串钥匙上挂着我刚租的单间门卡，还有个廉价的小熊挂件。

“我约了苏晴暖窝，走了！”他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，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罩过来。

以前我总爱钻他怀里耍赖，现在却下意识退了半步。这个动作让他眼神一暗，伸手想碰我的头发，被我偏头躲开了。“林雪，别玩过火。”他的声音有点冷，“上周你还哭着跟我要限量款的包。”“那是我上周蠢。

”我踮脚把他桌上的水晶摆件转了个方向。“以前我以为花你的钱，就能证明你在乎我。

现在才发现，你连我不吃香菜都记不住，给我金山银山有屁用。”他愣住了。

上个月在米其林餐厅，他点的汤里满是香菜，我挑了半天没吃几口，他只皱眉说我“难伺候”。那时我还委屈地想，他要是肯多在意我一点，我才不稀罕这顿饭呢。现在想想那时的我真是傻，连我的喜好他都记不住，他又怎么会爱我呢？转身要走时，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。“晚上有个酒会，穿我给你准备的礼服。”他的语气软了点，像在哄人。“不去。”我甩开他的手，走出了办公室。关门前，我听见他低声骂了句“疯了”。大概在他眼里，我这个三天前还抱着他胳膊撒娇要星星的人，现在确实像疯了——放着住大平层、开豪车的日子不过，跑去城中村挤单间。可我没疯。

想着刚刚面试上的工作，导购组长夸我做的好，那种满足感是以前用他的钱买不来的踏实。

身后传来他助理小陈慌乱的脚步声。“林小姐，要不我送您……”“不用。

”我扬了扬手里的帆布包，里面只有几件旧衣服，“张总不是说，离开他我连饭都吃不上吗？

我这就去证明给他看。”不顾小陈的阻拦离开了大厦。办公室里，张扬盯着桌上的黑卡和钥匙，指节捏得发白。小陈轻手轻脚地收拾着散落的文件，听见他突然开口，声音像结了冰：“查一下，她最近跟谁走得近。”小陈愣了愣：“林小姐？

她……她上周还在跟王太太打听新款包。”“我问的是现在。”他把黑卡扔回抽屉，碰撞出刺耳声，“是不是有人怂恿她？”小陈偷偷抬眼，看见他眉头拧成疙瘩，赶紧低头：“没听说。不过昨天她去了趟人才市场，好像在看招聘信息。”“招聘信息？

”张扬嗤笑一声，起身走到落地窗前，看着我的背影，帆布包在人群里晃了晃，“她能做什么？拧瓶盖都要找保镖帮忙的人，去人才市场？”“林小姐其实挺能干的，”小陈小声说，“上次您在酒局被李总灌酒，是她假装醉了替您挡的，回来吐了半宿。

还有您生日那天，她……”“闭嘴。”他打断她，指尖在玻璃上划出一道印子。

“给她订最早一班去马尔代夫的机票，酒店要带私人泳池的那种。告诉她，玩儿够了就回来，耍脾气也要有限度。”小陈没动，迟疑着说：“张总，上周林小姐说想去看海，您说没时间……”那也是我最后卑微的试探。“现在有了。”他转身坐回办公桌后，重新戴上金丝眼镜，试图找回惯有的掌控感。“她以前闹脾气，不都是用奢侈品哄好的？

这次加倍，她会回来的。”“还有，”张扬突然开口，声音有点闷，“把她留在别墅的东西……都收起来。”“收……收哪儿？”“随便找个仓库堆着。

”他低头翻文件，却半天没翻一页，“反正她过几天就会哭着回来要。”小陈应着“好”，心里却叹气。她跟着张扬五年，看着林小姐从一开始小心翼翼问“这个包会不会太贵”，到后来一屋子都放不下的奢侈品，像是逐渐被金钱腐蚀了。“不，不动了就让它们在那里待着吧，不然弄乱了她又要使小性子了”他无奈的笑笑。

“好好好”小陈赶紧应好退了出去。那天下午，张扬在会议室签了份上亿的合同，笔锋凌厉，一如往常。金主追妻火葬场张扬把钢笔重重戳在台历上时，小陈正在汇报下周的行程。

台历上红圈标出的“马尔代夫”旁边，已经空了三天。“她还没动静？”他抬头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。

小陈捏着文件夹的手指紧了紧：“林小姐……没去机场。机票我试着改签了两次，都被退回来了。”“退回来？”张扬皱眉，指尖在桌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，“她想干什么？

嫌马尔代夫档次不够？”“不是的张总，”小陈小声说，“我托人打听了，林小姐租了套城中村的房子，去面试了服装店导购，好像……已经入职了。”“导购？

”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，嘴角扯出抹冷硬的弧度，“她知道怎么叠衣服吗？

别是去给人家店里添乱。”话虽这么说，他却起身走到落地窗前，望着楼下车水马龙。

以前这个时间，林雪总会发来十几条消息，要么是问他晚上回不回别墅吃饭，要么是拍新买的首饰求夸奖，字里行间都是藏不住的黏人。可这三天，手机安安静静的，连条垃圾短信都没有。“她住在哪儿？”他突然问，声音比刚才沉了些。小陈报了个地址，看着他眉头越皱越紧——那地方在老城区深处，据说连停车位都找不到，环境恶劣。

“查清楚她今天的排班。”张扬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，动作快得让小陈惊讶。“张总，您下午还有个跨国会议……”“推掉。”他打断她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半天，最终只调出个空白的对话框。以前都是林雪主动发消息，他都不回的。“备车。

”他走到办公室门口，脚步顿了顿。小陈愣在原地，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。

她赶紧拿起手机安排车，心里却嘀咕：张总大概是想去亲眼看看，那个连矿泉水瓶盖都拧不开的林小姐，是怎么在服装店站一天的。她没说的是，早上路过那家服装店时，她看见林小姐正踮着脚给模特换衣服，帆布鞋沾了点灰，却笑得比橱窗里的假人还亮。有个老太太嫌衣服太贵，她耐心地讲面料推销。而此刻的张扬，正坐在宝马7系后座，看着窗外越来越窄的街道。路边的小吃摊飘来油烟味，自行车铃叮当作响，这些都是他以前绝不会踏足的地方。司机师傅回头问：“老板，前面路窄，车开不进去了。”他看着远处挂着“换季大促”红幅的小店，喉结动了动：“我自己过去，你不用跟着了。”小助理打开车门时，一阵风吹来，带着点麻辣烫的香气。他突然想起林雪以前总吵着要吃路边摊，他嫌不卫生，每次都用“带你去吃更好的”搪塞过去。原来有些“更好的”，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。

他整理了下西装领口，朝着那家亮着暖黄灯光的小店走去。他想，等会儿见到她，该说点什么？是像以前一样命令般的让她跟自己回去，还是……先问问她今天累不累？

脚步越近，心里那点莫名的慌乱就越重。他第一次发现，原来让那个总围着自己转的人，回头看一眼，是这么难的事。再次见到张扬时我正在给顾客打包衣服，抬头就看见他站在店门口。他穿得一丝不苟，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，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，带着一种审视的锐利。“雪儿？”他的声音有点哑，他还是改变了语气。我把包装好的衣服递给顾客，擦了擦手：“张总，买衣服？

我们店小岂能容下你这尊大佛？”他没理我的话，视线扫过我沾了点灰尘的帆布鞋，又落到我胸前的工牌上，喉结动了动：“你过这种日子不累吗？”“挺好的。

”我指了指旁边的镜子，“你看，我现在笑起来，不用先想今天的口红够不够贵。

”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，力气大得吓人，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情绪：“跟我回去。

以后你想要什么，我都给你加倍。”我挣开他的手，后退一步：“张总，你搞错了。

我不是在跟你讨价还价。”“你不是要去看海吗？我陪你，机票已经订好了我们去马尔代夫。

”他抓着我的手说。“那是从前的我，现在我不想去了，你不要再打扰我了，我要去招待顾客了”我甩开他的手奔向进店的顾客。

那天他把整个商场的奢侈品店都扫了一遍，买的东西堆满了后备箱，却不知道该往哪里送。

之后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生活里。我下班时，他的车就停在街角，车窗降下，他固执地看着我，像个等待家长接的孩子。我假装没看见，挤上沙丁鱼罐头似的公交。

我去上上班，他就开着车跟在公交后面，一路跟到店外。有次我下车时崴了脚，他冲过来想扶我，我却自己一瘸一拐地走进店里，身后传来他用力关车门的声音。

他甚至跟到我租的那个小单间。那天我刚下班，就看见他站在堆满杂物的楼道里，昂贵的西装沾了灰，手里提着几个保温桶。这是他追我的第二个月，状况百出。

第一次来我租的单间，捧着九十九朵玫瑰在楼道摔了跤，被酸菜坛子溅了一裤腿酸水。

我趴在门后笑到捶墙。后来他拎着排骨汤来：“没放香菜。”我打开一看，白花花的什么都没。他支吾：“刘妈说你可爱喝了。”我心里清楚，他只是记住了一时。

上周我加班整理库存，他带俩保镖来“帮忙”。结果货架倒了，羽绒服砸坏他限量款球鞋。

他蹲在地上捡衣服，手指被拉链划破也没吭声。我扔过去创可贴，他眼睛亮得像小狗，小心翼翼贴好，还把包装纸塞进口袋。这一幕被我闺蜜苏晴撞见，她拽着我胳膊念叨：“你看他那样，以前哪受过这委屈？差不多就得了，男人嘛……”“晴姐，”我打断她，“你当居委会大妈呢？我跟他的事，不是‘差不多’就能了的。”苏晴是出了名的“妈味闺蜜”，总爱操心我的事，手里永远捧着个保温杯，里面泡着枸杞。她叹口气，给我杯子里续热水：“我不是催你复合，就是觉得吧，人能改就行。你看他现在，为了给你抢限量款奶茶，排半小时队都不嫌烦。

”正说着，张扬的朋友沈医生打来电话，他是个出了名的话痨，却也是瞧不起我的。

“林雪啊，你可得救救扬子。他昨天来我这儿，说自己心口疼，我看他就是心病。

你说他以前多骄傲一人，现在为了给你买糖葫芦，跑遍半座城，结果你还不领情……”“沈医生，”我无奈地说，“您是医生，还是他的说客啊？

我跟他的事，您掺和什么？”“我这不是掺和，我是担心他啊，”沈医生在电话那头滔滔不绝，“他最近睡眠不好，食欲不振，血压都有点高了。

你说他要是垮了，谁给你挡风遮雨啊……”我挂了电话，苏晴看着我：“听见没？

人家都快愁出病了。”我笑笑没说话走了“我让刘妈给你炖了汤。”他声音放得柔得像棉花，“你以前总嫌她放太多胡椒，今天我盯着她只撒了半勺。”看来他也不是不知道记不住，他只是之前不在乎而已。我没接，只是靠在门框上笑：“张总这屈尊降贵来给我送汤，是闹哪出啊？”他愣了一下，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：“不是闹。雪儿，不要离开我。

你想要什么，我都给你，我会改的。”“给？改？”我嗤笑一声，脚尖点了点他锃亮的皮鞋尖，“你当我当初扒着你不放，是为什么？”他的脸白了白。

“我以前总围着你转，是觉得你钱包鼓，能给我撑场面，能让我在小姐妹面前抬头。

”“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，自己挣的窝囊费攥在手里，比花你的钱踏实一百倍——不用对着你那张冷脸等你赏句‘没用’。

”我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。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，眼眶红了：“不是这样的，不是这样的，雪儿，那我怎么办？我们重新开始，好吗！”我第一次见他这样。那个永远掌控一切的张扬，此刻像个被抛弃的孩子。“你以前总说，我是你用钱买来的消遣。”我甩开他的手，“现在消遣腻了，该退场了，不过却是我腻了你。”他踉跄一步，声音沙哑：“我那是胡说的！林晚，我从没那么想过……”“是不是胡说，你心里清楚。

”我转身往屋里走，“哐当”一声——保温桶掉在地上，汤洒了一地。他没去捡，只是站在那摊狼藉里，高大的身影佝偻着，像被抽走了骨头。我关门前，瞥见他抬手抹了把脸，袖口蹭过眼角，湿了一片。关上门的瞬间，楼道里传来他闷声闷气的话：“汤凉了……我再让刘妈给你炖一锅，不放胡椒和香菜，放你爱吃的玉米……”我靠在门板上，听着他的脚步声慢慢远去，一步三回头似的，拖沓得很。再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，他没有再来找过我。只是偶尔，我会在朋友圈刷到他的消息——那个总爱泡在酒局和会所的男人，脱离了酒吧、会所。

突然发现怀孕出国一天早上，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。我冲进狭小的卫生间，干呕，酸水呛得眼眶发烫。这种熟悉的恶心感已经持续了一周，起初以为是便利店的便当吃坏了肚子，直到今早发现我已经两个月没来例假了。

验孕棒是我去药店的。当那两条红杠清晰地映在眼前时，我懵了。

之后苏晴陪我去了医院做检查，看着报告上的加号，我突然笑出声来。苏晴攥着我的手，保温杯里的枸杞水晃出半杯：“你这傻丫头，笑什么？怎么了？这是吓我一跳！

”“笑我运气好啊。”我摸着还没隆起的小腹，那里正悄悄孕育着一个小生命，“以前总想着用孩子绑住他，现在真有了，倒觉得是老天爷给我的礼物。”苏晴叹了口气，给我倒了杯温水：“你想好了？你一个人……”“我不是一个人。”我打断她，指尖轻轻划过小腹，“我还有它呢。而且，我不是一直想有个家吗？现在有了。

”我没说的是，作为孤儿，我从小就怕极了孤单。以前黏着张扬，一半是贪慕虚荣，一半是想抓住点什么，好填补心里的空。可现在摸着肚子，突然觉得踏实——这是和我血脉相连的存在，不用我讨好，不用我算计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