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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无咎杜怀瑾(刑场上何人?女帝白月光)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

时间: 2025-09-16 06:06:05 

一午时三刻,菜市口日头毒得能把人晒出油来。七月的天,像是被架在旺火上烤着,连空气都扭曲着,泛着灼人的白光。青石板路被晒得滚烫,若是滴上水珠,顷刻间便会化作一缕白烟,咝咝作响,消失无踪。道旁柳树蔫头耷脑,叶子卷了边,蒙着一层灰扑扑的尘。蝉鸣声有气无力,断断续续,更添燥热。菜市口早已围得水泄不通,乌泱泱的人头攒动,里三层外三层,摩肩接踵,汗臭、尘土气、还有路边小贩叫卖的劣质薄荷膏的味道混杂在一起,酝酿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浑浊气息。这哪里是刑场,分明是一口架在烈火上的巨大蒸锅,锅里沸腾着的是人性深处对血腥与刺激最原始的渴望,每一张脸上都交织着麻木、恐惧、兴奋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急切。

孩子们被大人高高架在肩头,睁着懵懂的眼;妇人们交头接耳,用手帕掩着口鼻,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瞧;男人们则大多伸长了脖子,踮着脚尖,生怕错过了那最“精彩”的一瞬。锅中间,孤零零地竖着一根暗红色的断头桩。

那木头有些年头了,木质发黑发暗,地分辨出那些深深浸润进去的、不同年代、不同人留下的斑驳痕迹——那是无数生命的终点,是恐惧和绝望凝固成的史书。桩前,跪着一个男人。他穿着一身粗糙的囚服,麻布磨蹭着他裸露的脖颈,已经泛出红痕。头发多日未曾梳理,乱糟糟地披散着,沾着草屑和灰尘,确实像个被踹翻了的鸡窝。然而,与他周身狼狈形成诡异对比的是,他的脸却异常干净,甚至可以说干净得过分。额头、鼻梁、脸颊,都像是被人用钝刀细细刮过一遍,不见血污,只留下一种不自然的、近乎病态的苍白,反倒更凸显出他五官的清晰轮廓。这份刻意的“整洁”出现在一个死囚身上,透着一种令人心底发毛的违和。男人叫沈无咎。这个名字,三个月前,在这座城里还无人知晓。但若提起城南豆花巷口那个卖豆花的沈姓后生,不少街坊却是熟悉的。他的摊子不大,总是收拾得干干净净,一锅嫩白的豆花总是滚烫,旁边放着几个罐子,红糖、白糖、桂花蜜,料给得足。他话不多,但手脚麻利,一勺颤巍巍、白生生的豆花,再浇上浓稠透亮的糖浆,甜香能飘出整条巷子。

常有孩童攥着几文钱,眼巴巴地守在摊前,得了碗便心满意足地蹲在一旁,小口小口吃得眉眼弯弯。那甜味,似乎真能让人暂时忘却生活的苦涩,让整条破旧的巷子都短暂地冒着欢快的气泡。可今天,他脖子上挂着的,不再是他那方擦汗的干净布巾,而是一面沉甸甸的木牌,上面用丑陋而狰狞的墨字写着——“奸污良家”。木牌的边缘粗糙,勒进皮肉里。他的背后,更插着一支象征着死亡即刻降临的“斩”字令箭,朱红的字,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,钉在他的脊梁上。那桩将他推入绝境的罪名,白纸黑字,早已贴满全城——昨夜子时,潜入城中富绅林府的绣楼,以卑劣手段玷污了林家那位素有才名、待字闺中的二小姐林婉儿。

而指证他的证人,阵容堪称“豪华”:林家二小姐本人,哭得梨花带雨,指认无误;她的两个贴身丫鬟,信誓旦旦说看清了歹人面容;一个起夜的马夫,声称听到了动静、看到了黑影;甚至还有林府养的一条看门恶犬。坊间流传最广的版本里,尤其强调了那狗没叫——这似乎成了沈无咎手段高超、预谋已久的有力旁证。狗没叫,但人咬得死。众口铄金,积毁销骨。一夜之间,所有的“证据”和“指认”就像无数只有力的手,将他这个无权无势、乍然出现在此地的外乡人,死死地按在了这断头桩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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监斩官是县衙主簿柳文渊。他是个瘦高个,穿着不甚合身的青色官袍,更显得人像一根被硬套了衣服的竹竿,空荡荡地立在毒日头底下。奇怪的是,这般酷热天气,他额上竟不见多少汗珠,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,嘴唇干裂,紧紧抿着。他手里捧着一卷宗卷,手指微微颤抖。那卷宗他早已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,薄薄几页纸,却重逾千斤。

他又一次低头,目光机械地扫过那些文字。

“……人犯沈无咎……奸污……林氏婉儿……证人……”字迹模糊又清晰,像一根根针扎着他的眼睛。翻到第三页,是关于人犯户籍记录的寥寥几句。他的手猛地一抖,像是被火燎了指尖,那卷宗竟脱手而出,“啪嗒”一声脆响,掉落在被晒得滚烫的青石地上,卷起一小股尘埃。“沈……无咎?”柳文渊像是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,猛地抬起头,目光死死钉在跪着的那个男人脸上。他的喉咙剧烈地滚动了一下,发出一声极轻的、压抑到极致的抽气声——“嘶”。是他!真的是他!三年前,也是这样一个炎热的午后,知县杜怀瑾杜大人亲自将他叫到后堂,神色凝重地交代,要立刻为一位名叫“沈无咎”的人办理本地户籍。一切从简,但从速,且严禁外传,更不许深究其来历。命令下得突兀又坚决。柳文渊虽满心疑惑,却不敢多问,只依言照办,亲手将“沈无咎”三个字录入了县衙的户册之中。那是知县大人亲自关照的人啊!如今,怎么就成了跪在菜市口,等着午时三刻人头落地的死囚?

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变故?柳文渊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让他在这毒日头下,竟冷得想要发抖。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,那些喧闹的人群、林府家丁虎视眈眈的眼神,此刻在他眼里都变成了巨大的、无声的压力,挤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。二刀悬一线柳文渊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撞得他耳膜嗡嗡作响。他强迫自己定了定神,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其实并不存在的冷汗,脚步有些虚浮地凑到沈无咎跟前。他弯下腰,将声音压得极低,几乎是气声,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:“沈……沈爷?是……是您吗?

您……您怎么……怎么会在这儿?”跪着的男人闻声,缓缓抬眼。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?黑,极致的黑,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,井水沉寂千年,波澜不惊,映不出丝毫情绪。此刻,这双深井般的眸子里,清晰地映出了柳文渊那张因恐惧和焦虑而扭曲惨白的脸,对比鲜明,甚至带着几分滑稽。沈无咎的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勾动了一下,像是在笑,又像是面部肌肉无意识的抽动。他的声音不高,甚至有些沙哑,却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平静,与这刑场上的喧嚣躁动格格不入。“哦,”他淡淡道,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,“卖豆花,我做的是甜的,她非要吃咸的,不合口味,就把我送到这儿来了。”轻飘飘的一句话,却像是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柳文渊的心口。

卖豆花嫌咸?这是何等荒唐又可笑的理由!这背后隐藏的残酷真相,让他不寒而栗。

他只觉得眼眶一热,一股巨大的酸楚和无力感瞬间淹没了他。他想哭,为这荒谬的世道,为这突如其来的灾祸,也为眼前这个死到临头却依旧平静得可怕的男人。就在这时,台下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催促,声音洪亮,带着林府下人特有的倨傲:“主簿大人!

午时三刻已到!时辰到了!还不行刑,更待何时?!”是林府的那个家丁头目,膀大腰圆,抱着胳膊,一脸的不耐烦。这一声吼,如同冷水滴入滚油,瞬间炸开了锅。

围观的百姓也跟着起哄:“是啊!快砍头啊!”“等什么呢!”“莫不是怕了?

”柳文渊被这突如其来的喧嚣激得浑身一颤。他猛地回过头,积压的恐惧、焦虑、还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骤然爆发,竟让他暂时忘却了畏惧,朝着那家丁和起哄的人群声嘶力竭地吼了回去:“催什么催!急着投胎吗?!本官办案,自有章程!轮得到你等置喙?!”那家丁显然没料到这看似窝囊的瘦弱主簿竟敢当众呵斥他,一时愣在当场。围观百姓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镇住,哄笑声、议论声戛然而止,刑场上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寂静。柳文渊趁此机会,几乎是连拖带拽地将沈无咎往断头桩旁边拉扯了两步,尽可能远离刽子手那柄寒光闪闪的鬼头刀。他凑到沈无咎耳边,用更快更急的语速,声音压得更低,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:“沈爷!您等着!千万等着!什么都别说!

什么都别做!我这就去请知县大人!杜大人定有办法!您千万挺住!”说完,他像是被火烧了屁股一般,猛地转身,也顾不得什么官威体统,撩起官袍下摆,拔腿就朝着县衙方向狂奔而去。他跑得那样急,那样慌,以至于头上那顶本就戴得不甚稳当的官帽都被颠掉了,咕噜噜滚落到尘土里。他也浑然不觉,依旧拼命奔跑,花白的头发散落开来,被风吹得凌乱不堪,倒和沈无咎那头乱发有了几分遥相呼应之感。三知县登场知县姓杜,名怀瑾,表字文瑜,四十出头的年纪。他生得富态,面庞圆润,总是带着三分笑意,平日里看起来活脱脱一尊慈眉善目的弥勒佛。若是穿上常服走在街上,谁都会以为这是个和气生财的富家翁,而非执掌一县生杀大权的父母官。但此刻,他脸上惯常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不仅笑不出来,整张脸皮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,透着一股死灰般的颜色。他原本正在后衙书房里,对着冰山纳凉,手里捧着一卷闲书,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即将行刑的菜市口,盘算着此事过后该如何向林府示好,又如何应对可能来自更高层面的质询,正自心烦意乱、坐立难安。突然,书房门被“砰”一声撞开。柳文渊几乎是滚了进来,官袍散乱,头发披散,满脸满身的汗水和尘土混在一起,状若疯癫。杜怀瑾被吓了一跳,刚要呵斥,柳文渊却已扑到近前,一把抓住他的胳膊,手指冰凉且用力得几乎掐进他的肉里,声音嘶哑破碎,带着哭腔:“大人!大人!不好了!出大事了!是……是沈无咎!

菜市口那个死囚……是沈无咎啊!”“什么?!”杜怀瑾一时没反应过来,或者说,他根本不敢往那个方向想。“沈无咎!就是三年前京城来人让咱们关照的那个沈无咎!

他现在就跪在断头桩前!马上就要被砍头了!”柳文渊语无伦次,几乎是在吼叫。

杜怀瑾只觉得“嗡”的一声,脑袋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,眼前猛地一黑,金星乱冒。

他腿肚子一软,肥胖的身躯晃了两晃,差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。幸好柳文渊死死拽着他,才没让他当场出丑。“你……你看清楚了?!真是他?!”杜怀瑾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抓着柳文渊的手臂也在剧烈颤抖。“千真万确!下官亲手办的户籍,绝不会认错!就是他!

”柳文渊急得跺脚,“大人!快想想办法吧!再晚就来不及了!”杜怀瑾像是被烫到一样,猛地甩开柳文渊的手,跌跌撞撞地就往外冲。柳文渊连忙跟上,一边手忙脚乱地试图整理自己的仪容。两人一前一后,也顾不得衙役们惊诧的目光,几乎是踉跄着小跑,穿街过巷,直奔菜市口。杜怀瑾体胖,平日多走几步路都喘,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,只是那速度里充满了惊惶失措,毫无体面可言。

汗水湿透了他的里衣,官袍黏腻地贴在身上,十分难受。跑到刑场边缘,人群看到知县大人亲至,又是一阵骚动,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通道。

柳文渊气喘吁吁地指着断头桩前那个跪得笔直的身影,声音发颤:“大人!您看!您亲自看!

”杜怀瑾停下脚步,双手撑着膝盖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胸口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。

他勉强抬起头,眯起被汗水刺痛的眼睛,顺着柳文渊所指的方向望去。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,越过明晃晃的刀光,最终,牢牢定格在那个穿着囚服、颈挂木牌的男人侧脸上。

尽管脸色苍白,头发散乱,但那眉眼,那轮廓,那即便身处绝境依旧挺直的脊背,以及那份深入骨髓的、异于常人的平静……是他!真的是他!刹那间,杜怀瑾如遭雷击,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。三年前那个傍晚的记忆,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,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。那天也是刚入夏,天气闷热。他正准备下衙,忽闻后门来了一辆神秘的青篷马车,无标识,无随从,安静得诡异。

车夫是个面无表情的汉子,眼神锐利得像鹰。车帘掀起一条细缝,从里面伸出一只骨节分明、戴着墨玉扳指的手,递给他一封没有署名的火漆密信。

他狐疑地接过,回到书房才拆开。

信纸上只有一行力透纸背、冷峻如铁的字:“此人托你照看,莫问来路,莫问归处。

”落款处,盖着一枚小小的、却足以让整个大明官场闻风丧胆的朱印——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,裴鉴。

裴鉴!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传奇,一个噩梦。天子亲军首领,皇帝最锋利的刀,掌管诏狱,手握无数文武百官的生杀予夺大权,先斩后奏,皇权特许。

那是一个真正能在京城杀得人头滚滚、夜止小儿啼哭的人物。杜怀瑾当时吓得一夜未眠。

第二天天不亮,就亲自督促柳文渊,以最高效率、最保密的方式,为这个名叫“沈无咎”的年轻人办理了户籍,落户在城南最不起眼的豆花巷。他甚至不放心,又偷偷派了两名心腹衙役,轮班守在巷子口,名义上是维持治安,实则是暗中保护,同时监视,生怕这位“爷”在自己地头上出半点纰漏。这一守就是半年。直到半年后,沈无咎似乎察觉了,主动找上门来,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地让他把人撤走,说自己只想安生卖豆花,不想被人盯着。杜怀瑾这才惴惴不安地撤了人,之后三年,沈无咎果然安分守己,真的只是卖他的豆花,仿佛彻底融入了市井生活,成了万千平民中的一个。杜怀瑾也逐渐放松了警惕,甚至快要忘记这尊被裴指挥使亲手“放”在他这里的“大佛”了。如今,人没掉头发,脖子却要掉了!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,兜头浇下,让杜怀瑾在这酷暑天里冷得牙齿都在打战。

他猛地抓住柳文渊的胳膊,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:“林家……状告他的那个林家……到底是什么来头?!查!

立刻给我说!”柳文渊显然早已打听过,脸色比杜怀瑾还要难看,凑到他耳边,用气声飞快地说道:“大人,林家……林家二小姐林婉儿的亲舅舅……是当今内阁次辅,林渊林阁老!”内阁次辅!杜怀瑾眼前彻底一黑,身子猛地晃了两晃,幸亏柳文渊死死扶住才没栽倒。

能直接要了他性命的锦衣卫指挥使裴鉴;另一边是执掌天下文官、权势熏天的内阁次辅林渊!

这哪里是审案?这分明是神仙打架!而他杜怀瑾,就是那个被夹在两头巨龙中间的蚂蚁!不,连蚂蚁都不如!无论哪一方稍稍动动手指,都能让他瞬间粉身碎骨,死无葬身之地!

他该怎么办?他能怎么办?!四林府逼命杜怀瑾只觉得天旋地转,冷汗如瀑,瞬间浸透了里衣。他扶着柳文渊的手臂,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的肉里,才能勉强站稳。

大脑一片空白,耳边嗡嗡作响,只有“锦衣卫指挥使”和“内阁次辅”这两个如山般沉重的名号在反复撞击,震得他神魂欲裂。就在他六神无主、几乎要瘫软下去之时,一个声音冷冷地插了进来,像是一根冰锥,刺破了他混乱的思绪。“杜大人。”杜怀瑾和柳文渊同时一颤,循声望去。

只见林府的周管家不知何时已带着一群精悍家丁,悄无声息地堵在了他们身后的刑场入口处。

周管家面上带着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恭敬,微微拱手,语气却强硬得没有丝毫转圜余地:“杜大人亲临监斩,真是辛苦了。只是,这时辰眼看就要过了,百姓们都等着呢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杜怀瑾惨白的脸,声音压低了几分,却更显威胁:“林阁老说:‘天子犯法,尚与庶民同罪’,何况一介草民?

铁证如山,罪不容诛。请大人即刻下令,行刑吧,也好早日还我家小姐一个清白,安抚民心。

”“这……?”杜怀瑾喉咙干涩发紧,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,“周管家……此事关乎人命,是否……是否太过仓促?再者,可有林阁老的手书为凭?

”他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,哪怕能拖延片刻也好。

周管家脸上的那点假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冷厉:“手书?杜大人,您这是信不过我家阁老?

”“阁老”二字,如同两把铁锤,重重砸在杜怀瑾心上。他脸色由白转青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知道,对方就是在用势压人,用内阁次辅的权势,逼他就范。

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和恐惧感交织着涌上心头。他杜怀瑾好歹是一县父母官,此刻却被一个豪门的管家当众逼迫,毫无尊严可言。可他敢反抗吗?他不敢。林渊的手段,他早有耳闻。挣扎了半晌,在周管家越来越冷的目光和周围家丁隐隐的包围态势下,杜怀瑾终于咬着后槽牙,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声音:“……好。但……但此案尚有疑点,本官……本官需得再细细核查。延迟两日!就延迟两日!两日后,若无疑问,本官……本官亲自监斩!”这是他眼下唯一能想到的缓兵之计。两天,他需要这两天时间来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,更需要想办法联系上裴鉴!

哪怕只有一丝希望,他也必须挣扎求生。周管家盯着他看了片刻,眼神阴鸷,似乎在权衡。

最终,他冷哼一声,拂袖道:“好!就依大人!两日便两日!但愿两日后,能看到大人雷厉风行,明正典刑!否则……”他刻意拉长了声音,威胁之意溢于言表,“否则,若是让凶徒逍遥法外,坏了律法纲常,恐怕就不止是我家老爷的口谕了。届时,阁老震怒,亲自来过问此事,怕是大家面上都不好看!”说完,他不再看面无人色的杜怀瑾,带着家丁,倨傲地转身离去。杜怀瑾僵在原地,直到林府的人走远了,他才猛地喘过一口气,只觉得双腿发软,几乎要站立不住。柳文渊连忙用力搀扶住他。“大人……”“回……回衙!

”杜怀瑾的声音虚浮无力,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,“快!回衙!

”五两日暗涌接下来的两天,对杜怀瑾而言,如同在油锅里煎熬,每一刻都漫长无比,充满恐惧和焦灼。回到县衙后,他立刻将自己关进了书房,如同困兽般来回踱步,地砖几乎都要被他磨穿。汗水不断从额头渗出,他也顾不上擦。脑子里乱成一团麻。

他首先想到的是立刻修书,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北镇抚司,向裴鉴求救。但提笔良久,却又颓然放下。信怎么写?说您三年前托我照看的人,因为涉嫌奸污了内阁次辅的外甥女,马上就要被砍头了?裴鉴会怎么想?会不会认为他办事不力,甚至怀疑他与林家有所勾结?

裴鉴的怒火,他同样承受不起。更何况,远水难救近火,两天时间,信根本送不到京城!

他也想过暗中提审沈无咎,问清楚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
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。沈无咎是裴鉴的人,身份神秘,他不敢轻易审问,生怕问出什么更不得了的事情来。而且,林府必定严密监视着大牢的一举一动,他任何异常的举动,都可能立刻招致林家的报复。他还抱有一丝侥幸,希望林府那边能发现认错了人,或者找到真凶。但这希望渺茫得如同泡沫。

就在他焦头烂额、一筹莫展之际,傍晚时分,他的心腹师爷悄无声息地溜进了书房,脸色同样凝重难看。“大人……”师爷的声音干涩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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