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“叮”一声，跳出一条消费短信：1288元，本市最贵的情侣酒店。我愣住，妻子明明说在加班。调出酒店监控，画面里她正和陌生男人拥吻，刷的竟是公款。我笑了，直接复制监控视频，一份发给纪委，一份发进岳父母的家族群。妻子哭着求我：“你毁了我！

”我擦掉她眼泪：“别哭，这才刚开始。”岳母在群里骂我畜生，我反手上传她女儿的开房记录：“阿姨，畜生在这儿呢。”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，我正瘫在沙发里，对着电视里无聊的综艺节目发呆。

那点微弱的光在昏暗的客厅里显得有点刺眼。“叮。”很轻的一声提示音，像根针，冷不丁扎了我一下。我懒洋洋地伸手捞过茶几上的手机，指纹解锁。

屏幕上还残留着刚才和老婆陈薇的微信聊天框。她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是：“今晚加班，别等我了，你先睡。”后面还跟了个亲亲的表情，时间是晚上七点半。现在，九点零三分。

一条新短信横在屏幕最上方，来自银行。

“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于09月15日21:01分消费人民币1288.00元。

商户名称：云顶国际酒店。”云顶国际酒店？这名字像块烧红的烙铁，烫得我指尖一缩。

本市最贵、最出名、也最……暧昧的情侣主题酒店。

传说里面连空气都飘着钞票和荷尔蒙的味道。1288块？陈薇她一个普通文员，一个月才挣几个1288？她加班加到云顶去了？还刷我的卡？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气，从脚底板猛地窜上来，瞬间冻僵了我整个后背。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，又猛地丢进滚油锅里，滋啦作响，炸得生疼。我死死盯着那条短信，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，扎进我的眼球。商户名称那几个字，扭曲着，嘲笑着我的愚蠢。

加班？呵。我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，动作太大，带倒了茶几上一个空啤酒罐，哐当一声滚落在地毯上，声音在死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。我顾不上捡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：查！必须查清楚！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，我点开手机银行APP，找到那笔1288块的消费记录。

详细信息跳出来：消费时间、地点，清晰无比。云顶国际酒店，没错。

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备注：餐饮/客房服务。客房服务？我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断了。我老婆，陈薇，刷着我的卡，在晚上九点，在本市最贵的情侣酒店，开了房？还享受了“客房服务”？一股腥甜的味道猛地冲上喉咙口，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。怒火瞬间烧干了那点可怜的理智，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。

现在不是发疯的时候。我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手指却像有自己的意志，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划动。我直接拨通了云顶国际酒店的前台电话。

“嘟…嘟…”等待音每响一下，都像钝刀子割肉。“您好，云顶国际酒店，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？”一个甜得发腻的女声传了过来。我用力清了清嗓子，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稳，甚至带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焦急和困惑：“你好，我这边刚收到一条银行的消费短信，显示在你们酒店消费了1288元。

但我本人今天并没有去过你们酒店啊？是不是搞错了？或者……是不是有人盗刷了我的卡？

”“先生您别急，”前台的声音依旧甜美，“能提供一下您的卡号后四位和持卡人姓名吗？

我帮您查一下这笔消费的具体情况。”“卡号XXXX，姓名张伟。”我报得飞快。

电话那头传来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，几秒钟后，前台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带着一丝职业化的歉意：“张先生您好，这边查到，今晚21:01分，确实有一笔1288元的消费，地点是我们酒店七楼的‘云海’主题套房，消费项目是房费和基础服务费。持卡人签名是……陈薇女士。”陈薇！

这两个字像两颗烧红的子弹，精准地射穿了我的耳膜，轰得我眼前一阵发黑。

持卡人签名是陈薇！她用我的卡，刷开了云顶国际的套房！“陈薇？”我故意拔高了声调，装出极度震惊和愤怒的样子，“那是我老婆！她……她怎么可能一个人跑去你们酒店开房？

还刷我的卡？她跟我说她在加班！这里面肯定有问题！你们酒店是不是监管不严？

有人冒充她签名？”我的声音抖得厉害，一半是装的，另一半，是那几乎要冲破胸腔的、真实的暴怒和屈辱。前台小姐显然也懵了，大概很少遇到这种抓奸抓到前台的戏码，语气变得有点慌乱：“张先生，您冷静一点！

签名我们这边有留底的，确实是陈薇女士本人的笔迹。

至于她是否一个人……这个我们无法确认。您看，要不您先联系一下您太太？

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？”误会？我差点冷笑出声。人都到情侣酒店开房了，签名都留了，还误会？“联系她？我现在联系她有用吗？她手机关机了！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，情绪完全不需要伪装，“我不管！这事发生在你们酒店，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说法！

我要看监控！我要看看到底是谁！马上！现在！否则我立刻报警！告你们酒店管理混乱，纵容欺诈消费！”“张先生！张先生您别激动！”前台彻底慌了，“报警……这个……您看，我们酒店有规定，监控录像不能随便调取的，这涉及到其他客人的隐私……”“隐私？

”我咬着牙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子，“我老婆刷我的卡，在你们酒店开房，你跟我谈隐私？我现在就怀疑有人盗刷我的卡！

我要求查看监控确认持卡人身份！这是正当要求！你们不配合，我就打110，顺便再打消费者协会电话投诉！你们看着办！”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，只剩下前台小姐压抑紧张的呼吸声。我能想象到她此刻焦头烂额的样子。对付这种地方，就得用这种不讲理的流氓手段，比什么都管用。果然，再开口时，她的声音软了下来，带着点妥协：“张先生，您别报警，也别投诉，这样对大家都不好。

您的心情我们理解……这样吧，您看您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？我们安保经理在，您跟他当面沟通一下？也许……也许能帮您解决？”“好！”我斩钉截铁，“我马上到！

十五分钟！”啪地挂断电话，我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外冲。门在身后重重关上，发出沉闷的巨响，震得楼道里的声控灯都亮了。电梯下行时那微微的失重感，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愤怒、屈辱、还有一种被彻底愚弄的恶心感，像无数只毒虫在啃噬着我的五脏六腑。陈薇，好，你很好。十五分钟后，我的车几乎是甩尾停在了云顶国际酒店那金碧辉煌的大门口。泊车小弟刚想迎上来，被我那阴沉的脸色和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吓得缩了回去。我大步流星冲进大堂，直奔前台。

那个接我电话的前台小姐看到我，脸色瞬间白了，连忙拿起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。

不到一分钟，一个穿着笔挺西装、身材微胖、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，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笑容，眼神里却带着审视和警惕。“张先生是吧？我是酒店的安保经理，姓王。”他伸出手。我根本没理他伸过来的手，直接掏出手机，屏幕解锁，亮出那条该死的消费短信和银行APP的记录，几乎怼到他眼镜片上：“王经理是吧？

废话少说，情况前台应该跟你说了。我老婆，刷我的卡，在你们这开了房。我要看监控，现在！立刻！马上！我要确认持卡人身份！否则，我立刻报警，告你们酒店伙同他人盗刷！

”我的声音不高，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，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。眼神更是死死地锁住他，不给他任何闪避的余地。王经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，他推了推眼镜，仔细看了看我手机上的记录，又看了看我几乎要杀人的眼神，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
他显然在权衡利弊。“张先生，这个……调取监控确实需要流程，而且需要警方……”“流程？”我打断他，冷笑一声，“流程就是你们包庇犯罪分子的借口？

行！我现在就打110！让警察来跟你们讲流程！”我作势就要拨号。“别别别！

”王经理急忙按住我的手，那点职业的镇定彻底崩了，“张先生，您消消气！

不至于惊动警察！这样……您跟我来，我们去监控室！但您得保证，只确认持卡人身份，不能拍照录像，不能影响其他客人！这是底线！”“带路！”我收回手机，冷冷吐出两个字。

王经理抹了把额头的汗，转身领着我穿过大堂，走向一条不起眼的员工通道。

通道里灯光昏暗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地毯陈腐混合的味道。七拐八绕，来到一扇紧闭的、没有任何标识的厚重铁门前。他掏出工卡刷了一下，“嘀”的一声，门开了。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房间，一整面墙都是分割成无数小块的监控屏幕，闪烁着幽蓝的光。几个穿着安保制服的人坐在操作台前。

看到王经理带着我这个明显不是工作人员的生面孔进来，都投来诧异的目光。“小刘，调一下今晚九点零一分左右，七楼‘云海’主题套房门口的监控录像。

”王经理对一个年轻保安吩咐道，声音压得很低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，“动作快点！

”叫小刘的保安愣了一下，看看我阴沉的脸色，又看看王经理凝重的表情，没敢多问，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起来。我的心跳得厉害，像擂鼓一样撞击着胸腔。

眼睛死死盯着主控台中央那块最大的屏幕。愤怒和一种近乎自虐的迫切感交织在一起，让我喉咙发干。屏幕上光影闪烁，很快，画面稳定下来。清晰的彩色监控画面，时间戳显示：21:00:37。地点正是七楼，一个装修得极其奢靡梦幻的走廊。

镜头正对着一个挂着“云海”牌子的房门。时间一秒一秒跳动。21:01:05。

电梯间方向，两个人影，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。我的呼吸，在那一瞬间彻底停滞了。

走在前面的女人，穿着一件米白色的修身连衣裙，衬得她身材玲珑有致。她微微侧着头，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、娇媚又放松的笑容，正对着身边的男人说着什么。那眉眼，那神态，那走路的姿态……烧成灰我都认得！陈薇！我的老婆！她精心打扮过，比跟我出门时用心一百倍！而她身边那个男人，穿着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，身材挺拔，大约四十岁上下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一副社会精英的派头。他微微倾身听着陈薇说话，脸上挂着温和又带着点宠溺的笑容，一只手，极其自然地、轻轻地搭在陈薇的腰后！那动作，亲昵得刺眼！他们走到“云海”套房门口。男人停下脚步，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皮夹，打开，抽出一张……卡？不，不是银行卡！那大小，那质地，分明是一张单位公务卡！

他把卡递给陈薇。陈薇接过，脸上笑容更盛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，转身，刷卡开门。

“嘀”的一声轻响，在寂静的监控室里，像惊雷一样炸在我耳边。门开了。陈薇回头，对着那男人嫣然一笑，率先走了进去。男人也笑着，紧随其后，迈步进了房间。

就在房门即将合拢的那一刹那，那个男人似乎很随意地侧了一下头，视线扫过走廊上方——正对着监控探头的方向！他的脸，清晰地暴露在监控画面里！

虽然只有短短一瞥，但那张脸，那种带着点倨傲、又带着点偷情般刺激的得意神情，像一把烧红的烙铁，狠狠地、永久地烫在了我的视网膜上！是他！我浑身的血液，瞬间冲上头顶，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！一股冰冷的、带着毁灭气息的狂怒，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！王经理显然也认出了那个男人，他倒抽一口冷气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，惊骇地看向我，嘴唇哆嗦着，似乎想说什么，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
他旁边的保安小刘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，僵在椅子上。整个监控室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
只有机器运转发出的微弱嗡鸣，和我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。

我死死地盯着屏幕上已经关闭的房门，仿佛要用目光将它烧穿。那张得意洋洋的脸，陈薇那娇媚的笑容，还有那张刺眼的公务卡……所有的画面碎片在我脑子里疯狂旋转、碰撞、炸裂！原来如此！

原来如此！！怪不得敢来云顶！怪不得刷1288眼都不眨！原来花的不是自己的钱！

原来用的是公家的油，点他们偷情的灯！好啊！好一对狗男女！

一个是我同床共枕、发誓要白头偕老的妻子，一个……竟然是他！

我们单位那个刚调来不久、道貌岸然、整天把廉洁奉公挂在嘴边的顶头上司，李志明！

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双重背叛的剧痛，像海啸一样瞬间将我吞没。但紧接着，一股更加冰冷、更加暴戾的火焰，从心底最黑暗的深渊里猛地窜起，瞬间焚尽了所有的痛苦和软弱。愤怒？不，那太低级了。

我现在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、冰冷的、清晰的杀意，在四肢百骸奔涌。想玩是吧？

想用我的钱，养你们的奸情？还想用公家的钱，给你们铺路？我让你们玩个够！我猛地转身，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。王经理吓得一哆嗦，下意识地后退半步。“谢了，王经理。

”我的声音异常平静，平静得可怕，像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。

我甚至对他扯出了一个极其短暂、极其冰冷的笑容。没等他反应过来，我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监控室，沉重的铁门在我身后“哐当”一声关上，隔绝了里面所有惊疑不定的目光。走廊的灯光惨白，照在我脸上。我拿出手机，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，却异常稳定。点开录像功能，对着刚才的主控台屏幕。“小刘！

关掉！不能录！”王经理惊慌失措的声音从门内隐约传来。晚了。我面无表情地操作着手机。

屏幕上，画面清晰地回放：时间戳，21:01:05。走廊。陈薇娇媚的笑脸。

李志明那张令人作呕的脸。他递出的公务卡！陈薇刷卡！两人相拥着进入房间！最后，李志明那个得意回眸的特写！清晰无比！完整，高清，铁证如山！录像保存。我收起手机，快步走向电梯，脚步没有丝毫停顿。电梯下行，镜面映出我此刻的脸——冰冷，阴沉，嘴角却挂着一丝近乎残忍的弧度。回到车上，我关上车门，狭小的空间隔绝了外面的一切。

我没有立刻发动车子，而是再次拿出手机。屏幕的光映着我毫无表情的脸。点开通讯录，找到那个备注为“老钱”的名字。老钱，纪委监察室的老同学，铁面无私，嫉恶如仇。

又点开微信，找到那个置顶的、名为“幸福一家人岳家”的群聊。

岳父、岳母、陈薇的弟弟妹妹，还有几个沾亲带故的亲戚，都在里面。这个群，平时是岳母炫耀她“好女儿”陈薇孝顺懂事的舞台。很好。我点开刚刚录下的监控视频。

那短短的几十秒，每一个画面都是扎向心脏的毒刺。我深吸一口气，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操作。

一份，发送给老钱。附言只有冰冷的几个字：“实名举报，李志明，公款消费，生活作风问题。证据确凿，视频为证。举报人：张伟。”点击，发送。另一份，直接拖进了“幸福一家人岳家”的群聊窗口。没有附言，没有任何解释。

只有那个无声却足以毁灭一切的视频文件。点击，发送。做完这一切，我把手机丢在副驾驶座上，身体重重地靠进椅背。窗外，城市的霓虹流光溢彩，映在我空洞的瞳孔里，却激不起半点涟漪。报复的齿轮，已经开始转动。现在，只需要等待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车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。手机屏幕暗了下去，像一个沉默的炸弹。突然！手机屏幕猛地亮起，刺眼的光打破了车内的昏暗。不是电话，是微信视频通话的请求铃声，尖锐地、疯狂地响了起来，屏幕上跳动着陈薇那张因为极度惊恐而扭曲变形的脸！我盯着屏幕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，看着她眼神里喷薄而出的恐惧和难以置信，心底那点最后残余的温度也彻底消失殆尽。

我伸出手，指尖在屏幕上方悬停了一秒，然后，平静地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。画面瞬间连通。

陈薇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。她应该是在某个卫生间里，背景是惨白的瓷砖墙。

那张平日里精心保养、在我面前总是温柔可人的脸，此刻血色尽褪，惨白得像一张纸，嘴唇因为极度恐惧而剧烈哆嗦着，眼睛瞪得极大，眼白里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，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开来。“张伟！张伟！是你！是不是你干的？！”她的声音完全变了调，尖利、嘶哑，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，穿透手机听筒，像砂纸一样刮擦着我的耳膜，“你疯了吗？！你把那东西发到哪里去了？！你发到群里了？！你发给我爸妈了？！

你……你毁了我！你毁了我啊！！！”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，汹涌而出，瞬间糊满了整张脸。精心描画的眼线睫毛膏被泪水冲开，在脸上留下两道污浊的黑痕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