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个缉毒警，死在了任务中。我的灵魂飘在空中，看着妻子抱着我的遗像，哭得肝肠寸断。

我心疼不已，想去抱抱她。可她转身，就扑进了我“好兄弟”的怀里，哭着说：“他终于死了，我们可以在一起了。”原来，我的“好兄弟”，就是她念念不忘的白月光。他们用我那笔染血的百万抚恤金，买下豪车，住进婚房，夜夜笙歌。他们不知道，我的死，是一场假死。而我的任务，还没有结束。代号“清道夫”，目标：清理所有叛徒和垃圾。一灵堂里，哀乐低回。我的黑白遗像摆在正中，照片上的我穿着警服，笑得坦荡。那是我获得二等功时拍的，苏晴亲手为我挑选了这张，她说，这张最能体现我的英气。现在，她就跪在我的遗像前，穿着一身黑裙，身体单薄，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。

醒醒啊…你看看我…”“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…你怎么能先走了…”她的话语断断续续，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，充满了绝望和不舍。

前来吊唁的同事和领导无不为之动容，几个年轻的女警跟着红了眼眶。

我的老队长拍着她的肩膀，不住地安慰：“苏晴，你要挺住，陈锋是英雄，你要为他好好活着。”苏晴只是一个劲地摇头，抱着我的相框，仿佛那就是她世界的全部。

我，或者说我的“灵魂”，就飘在半空中，冷眼看着这场逼真到极致的表演。

若不是在“牺牲”前的那一秒，我从毒贩的手机里看到了苏晴发给他的那条信息，或许我也会被她此刻的悲痛所欺骗。信息很短：“行动时间今晚九点，码头三号仓库，他会带队。”我曾以为那是个巧合，是毒贩为了动摇我而设下的圈套。直到现在，我亲眼看到她投入李浩的怀抱。李浩，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，我婚礼上的伴郎，我孩子的预备干爹。此刻，他正以“好兄弟”的身份，体贴地搀扶着几近崩溃的苏晴，眉宇间是恰到好处的悲伤与关切。“苏晴，别太难过了，阿锋在天上看到你这样，也不会安心的。”他的嗓音温和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。我看着他们，一个是我最爱的女人，一个是我最信的兄弟。他们在我用生命换来的荣光之下，上演着一出感人至深的情景剧。

我心里的那点残存的疼痛，渐渐冷却，凝结成坚硬的块垒。葬礼结束了。宾客散尽，灵堂里只剩下他们两人。李浩关上了门。前一秒还哭到脱力的苏晴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悲伤，她从李浩的臂弯里站直了身体，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，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，没有哀戚，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。“结束了？”她问。“结束了。”李浩回答，他伸手，轻轻拂去苏晴脸颊上的一缕乱发，“以后，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了。”苏晴笑了，那笑容在空旷的灵堂里显得格外刺目。她主动踮起脚，吻上了李浩的唇。

我的遗像就摆在他们面前，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。我多想冲过去，将他们撕开。可我不能。

我只是一个“死人”，一个蛰伏在暗处的幽灵。他们很快就离开了灵堂，仿佛多待一秒都觉得晦气。我跟着他们。看着他们坐上李浩那辆新买的宝马，那是我的抚恤金到账后第二天就提的车。看着他们回到我和苏晴的家，那个我一砖一瓦亲自设计装修的婚房。钥匙转动门锁的轻响，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。

“终于…可以光明正大了。”苏晴靠在门上，长舒了一口气。李浩从背后抱住她，脸埋在她的颈窝里，低沉地笑着：“是啊，光明正大。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。

”“那…他的东西…”苏晴有些迟疑。“扔了。”李浩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，“或者烧了，给他送过去，免得他一个人在那边孤单。”他说这话时，语气轻佻，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。

我的拳头在虚空中握紧。我看到我收藏的警徽，我穿过的旧警服，我们一起去旅行拍的照片…所有承载着我过往人生和记忆的物件，被他们毫不在意地装进一个个黑色的垃圾袋里。最后，只剩下挂在墙上那幅巨大的婚纱照。

照片上，苏晴笑靥如花，依偎在我身旁。李浩走到照片前，端详了片刻，然后对苏晴说：“这张先留着吧。”苏晴不解：“为什么？”李浩转过身，捏住她的下巴，眼神变得幽暗：“你不觉得…当着他的面，会更刺激吗？”苏晴先是一愣，随即明白了什么，脸上泛起一抹病态的红晕。那天晚上，是我的头七。按照传统，离世的人会在这一天回家看看。而我的家，早已变成了别人的爱巢。他们在我的婚床上，在我的注视下，肆无忌惮地纠缠、亲吻、释放着他们被压抑多年的欲望。婚纱照里的我，依旧在笑。而婚纱照外的我，心已沉入不见底的深渊。我没有愤怒地咆哮，也没有痛苦地嘶吼。我只是静静地看着，将他们的每一个表情，每一句狎昵的言语，都刻进我的脑子里。原来，我用生命去守护的爱情，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。

我所以为的兄弟情深，更是天大的笑话。“浩，你说…他真的死了吗？”云收雨歇后，苏晴懒洋洋地趴在李浩胸口，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。“当然。我亲眼看到的，浑身都是血窟窿，送去医院的时候早就没气了。放心吧，死得透透的。

”李浩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，语气笃定。“那就好…我真怕他哪天又突然出现了。

”“怕什么？他就是个傻子，到死都以为你爱他爱得发狂。他做梦也想不到，你心里的人一直是我。”李浩轻笑一声，充满了不屑与得意，“我们还得感谢他，要不是他死得这么‘英勇’，那一百万抚恤金可不好拿。现在好了，钱有了，人也没了，完美。”“是啊，完美…”苏晴喃喃自语，嘴角噙着满足的笑意。他们不知道，那个他们以为死透了的傻子，正用一双淬了寒意的眼睛，凝视着他们。清道夫的行动，从这一刻，正式开始。二从虚无的“灵魂”状态回归到有血有肉的身体，感觉有些陌生。

我在安全屋里待了整整十天。这里是组织的最高机密据点之一，除了我的直属上级老杨，没人知道它的存在。我“牺牲”的消息，是老杨亲自策划并发布的。

目的就是为了引出那条潜伏在警队内部，代号“水鬼”的内鬼。这条线我们跟了很久，牺牲了好几位同志，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摸到。“水鬼”非常狡猾，只通过单线联系，而且从不直接传递情报，而是利用身边看似不相干的人。我曾经是离他最近的人，所以组织决定让我“死”一次。只有死人，才能让活人放下所有戒备。我对着镜子，看着镜中那张陌生的脸。我的脸在任务中被爆炸波及，留下了几道狰狞的伤疤，正好省去了伪装的麻烦。经过顶级的整形医生处理，现在的我，颧骨更高，眼神更凶戾，配合新留的络腮胡和寸头，完全看不出半点陈锋的影子。我现在的身份，是K。

一个从金三角流亡归来，心狠手辣的亡命徒，手里攥着一条从缅北到境内的新航线，正准备寻找本地的买家合作。这是老杨为我精心准备的敲门砖。“陈锋已经死了。

”老杨在电话里对我强调，“从现在起，你就是K。你的家人，你的过去，都与你无关。

你的心里只能有任务。”“我明白。”我低声回答。家人…我唯一的家人，我的父母，早在我刚入警队那年就因为意外去世了。现在，我连最后的牵挂，苏晴，也成了我任务的一部分。不，她不是我的牵挂，她是我的目标。李浩和苏晴，就是“水鬼”用来传递情报的棋子。而李浩，很可能就是“水鬼”的直接下线，甚至…他本身就是那只鬼。一想到这里，我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。

李浩…我们一起长大，一起上学，我把他当成亲弟弟。我出任务前，总是把苏晴托付给他照顾。我天真地以为，这是最稳妥的安排。现在看来，我只是亲手将羔羊送进了狼的嘴里。不，苏晴不是羔羊，他们是同一窝的狼。

接下来的一个月，我用K的身份，在本地的地下世界里搅弄风云。我出手阔绰，行事狠厉，很快就打响了名头。我故意放出了风声，说自己手上有批“新货”，纯度极高，正在寻找有实力的“大老板”合作。鱼饵已经撒下，就等鱼儿上钩。果然，不到一周，就有人通过中间人联系上了我。对方很谨慎，几次三番地试探。我按照老杨的指示，不急不躁，表现出一个资深毒贩该有的多疑和贪婪。终于，在一次试探性的交易中，我见到了对方的“二把手”，一个叫“蝎子”的男人。

蝎子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刀疤，眼神阴鸷，看人时总带着一股审视的意味。“K哥，久仰大名。我们老板对你的‘航线’很感兴趣。”蝎子开门见山。我翘着二郎腿，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：“你老板是谁？”蝎子笑了笑：“K哥，道上的规矩你懂。

生意做成了，你自然就见到了。”“没诚意。”我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，“我的货，不愁买家。让你老板亲自来跟我谈，否则免谈。”我的强硬态度似乎在蝎子的意料之中。

他并没有生气，只是点了点头：“我会把K哥的话带到。不过，在见老板之前，我们得先验验货，也验验K哥的‘实力’。”“怎么验？”“很简单。”蝎子凑近了些，压低了嗓门，“最近风声很紧，警方盯上我们一个很重要的仓库。

如果你能帮我们把货安全转移出来，我们的合作，就可以正式开始。”我心中一动。

这不就是我一直在等的机会吗？这个仓库的位置，警方确实已经掌握了，并且计划在三天后进行突袭。这是我们内部的绝密行动，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。

蝎子能提前得到消息，只能说明一件事…“水鬼”又活动了。“地址。”我言简意赅。

蝎子报出了一个地址，和我掌握的情报完全吻合。“没问题。”我假装思索了片刻，然后爽快地答应下来，“但我有一个条件。”“K哥请说。”“我要百分之十的佣金。

”蝎子瞳孔一缩，显然是被我的狮子大开口惊到了。“K哥，你这胃口未免也太大了。

”“不大。”我冷笑一声，“跟警察抢东西，是要玩命的。这个价，公道。

”蝎子沉默了很久，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：“好！只要你能做到，钱不是问题！”三天后。

我带着蝎子的人，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仓库外围。按照警方的原定计划，他们会在晚上九点，从三个方向同时包抄。而我，则指挥着蝎子的手下，在晚上八点半，就提前开始了“搬家”。

我利用对警方行动部署的了解，完美地避开了所有预设的监控点和伏击圈。

我甚至能准确地告诉他们，哪条小路没有巡警，哪个路口的红绿灯会在什么时候切换。

蝎子和他的手下们看我的眼神，从最初的怀疑，逐渐变成了震惊和敬佩。在他们看来，我就像一个开了全图外挂的玩家，精准地预判了对手的每一步。晚上八点五十分，我们开着满载“货物”的卡车，顺利驶离了仓库区域。十分钟后，警方的包围圈准时收拢，结果只扑了个空。“K哥…你…你是怎么做到的？”卡车上，蝎子结结巴巴地问我，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。我靠在椅背上，淡淡地说：“在金三角，这点本事都没有，骨头早就烂了。”蝎子咽了口唾沫，看我的眼神里，多了一丝敬畏。这次行动，让我彻底赢得了贩毒集团的信任。当天晚上，蝎子就带来了好消息：“K哥，我们老板要见你。”见面的地点，约在一家高档的私人会所。当我走进包厢时，第一眼看到的，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大毒枭，而是李浩。他坐在主位上，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，手里夹着一根雪茄，正和身边的人谈笑风生。而苏晴，就依偎在他身边，穿着性感的吊带裙，妆容精致，笑得花枝乱颤。看到他们的一瞬间，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。但我忍住了。我缓缓走进包厢，脸上挂着桀骜不驯的笑容，用沙哑的嗓音开口：“哪位是老板？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。

李浩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，似乎在审视什么，但很快就移开了。他显然没有认出我。

他站起身，朝我伸出手：“我就是。K先生，久闻大名，请坐。”我没有去握他的手，而是径直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，翘起了腿。“你，就是老板？”我的语气充满了不屑，“看着不像。倒像个吃软饭的小白脸。”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。蝎子脸色一变，正要发作，却被李浩抬手制止了。李浩不仅没生气，反而笑了起来：“K先生快人快语，我喜欢。没错，我就是你要找的人。我叫李浩。”他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，眼睛一直盯着我，似乎想从我的反应中看出什么。但我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陈锋已经死了，站在他面前的，是K。“李老板。”我点了点头，算是打了招呼，“我的实力，你看到了。现在，该谈谈我们的生意了吧？”李浩给我倒了一杯酒，递过来：“不急。在谈生意之前，我想先跟K先生交个朋友。这位是苏晴，我的…女人。

”他特意加重了“我的女人”这四个字，同时挑衅地看了我一眼。苏晴也朝我举了举杯，笑容妩媚：“K先生，你好。”她的眼神在我布满伤疤的脸上扫过，带着一丝好奇和探究，却没有半点嫌恶。或许在她看来，男人脸上的伤疤，也是一种充满野性魅力的勋章。

我端起酒杯，和她遥遥一碰，然后一饮而尽。烈酒入喉，像一团火在胸口燃烧。

我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，看着苏晴看向李浩时那含情脉脉的眼神，心中一片冰冷。好啊，真好啊。你们的“幸福生活”，我来给你们加点料。三与李浩的合作，正式开始了。

我那条所谓的“新航线”，自然是假的。每次交易的“货”，都是由警方特制的替代品，成分是面粉和葡萄糖。而我这边收到的钱，则会通过几个隐秘的渠道，立刻转入警方的监控账户。李浩对我这个“财神爷”越来越信任，越来越依赖。

他以为自己攀上了一条通往财富自由的捷径，却不知道，自己正一步步走进我为他编织的罗网。而我，也开始执行我的第二步计划…让他们反目成仇。

那天，李浩因为一笔“大生意”的成功，心情极好，在他们新买的别墅里开了个派对。

宾客云集，觥筹交错。苏晴作为女主人，穿着一身亮片长裙，在人群中穿梭，游刃有余。

她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，享受别人艳羡的目光。我以K的身份，作为最重要的客人出席。我找了个机会，把李浩拉到僻静的阳台。“李老板，恭喜发财啊。

”我递给他一支雪茄。“同喜同喜，这都多亏了K哥你。”李浩满面红光，他现在看我，眼神里全是热切，“K哥，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！”“福星谈不上。”我摆了摆手，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，“不过，李老板，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。”“K哥但说无妨。

”“你这个女人…不简单啊。”我朝着客厅里苏晴的方向，抬了抬下巴。

李浩的笑容僵了一下：“K哥这是什么意思？”“没什么意思。”我吸了一口雪茄，缓缓吐出烟雾，“我只是觉得，她看你的眼神，不像是在看一个爱人。”“那像什么？

”李浩追问，脸色有些沉了下来。“像在看…一件值钱的商品，一个能让她过上好日子的工具。”我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李老板，你还年轻，不懂女人。越是漂亮的女人，心就越狠。她今天能为了钱跟你，明天就能为了更多的钱，跟别人。”李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。男人的自尊心，让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评价。“K哥多虑了。苏晴不是那样的人，她对我是真心的。

”他嘴上虽然这么说，但眼神里已经有了怀疑的种子。我笑了笑，不再多说。我知道，这颗种子，迟早会生根发芽。几天后，我约李浩谈下一笔“生意”。谈完之后，我状似无意地提起：“对了，李老板，最近手头有点紧，想做点别的投资，